《彼岸花开》莫沉

2、双生花

　　7.
　　“你说你知道红叶？”
　　看着犬夜叉惊诧的表情，桔梗淡淡地笑了，“干吗这么大惊小怪的，她可是这一带出了名的美女妖怪，不知道她才奇怪呢。”
　　“可是，我就不知道啊。”
　　“幸好……”幸好不知道。
　　她垂下头，用他听不到的音调轻轻地说着，然后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盯着他，“怎么样，她很漂亮是不是。”
　　犬夜叉完全都不会说谎，更不懂得察言观色，只是单纯地点点头，“确实很漂亮。”
　　听他这么一说，桔梗的嘴角有些下沉，毕竟没有女人愿意自己的心上人夸奖其她的女人，而且还是当着自己的面。
　　“哦，所以你才专程来问我关于她的事情，对不对。”
　　“不对，”出乎她的意料，犬夜叉竟然想也不想地回答道，“我是来看你的，随口问问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情而以。”
　　“随口问问么……”她本人并没有发觉，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明显地缓和了不少。但却不是因为他说只是随口问问红叶，而是因为他说今天是专程来看自己的。
　　“嗯，我要不是因为看不惯那个什么鲶鱼精调戏女人，才懒得管他们呢。”
　　“那个青川泉太郎也不是什么善类，你以后要小心一点，他很记仇，你得罪了他，他一定不会就此罢休的。”
　　“哈，笑话，我会怕他么！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鲶鱼精罢了！”况且，他现在还给红叶砍断了手，已经是个残废妖怪了。
　　像是听见了他心里的声音，桔梗这时突然叹了口气，说道：“我和红叶有过一面之缘，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那么冲动，她这样随随便便就砍断了青川泉太郎的手，恐怕会遭到报复的。”
　　“报复？就凭他！”
　　“你别小看那个鲶鱼精，他在附近的威望很高，只要他开口，有的是妖怪愿意任他差遣，做他的部下。”
　　“可是那个红叶很厉害吧？”
　　“确实很厉害，但是她太莽撞了，做事总是过于偏激，就拿她父亲那件事来说吧，她听说每年用九十九个人的鲜血浇灌坟墓，十年后她父亲就能复活，其实这种事跟本就没有根据，试想一个人死了十年又怎么可能真的复活呢，就算活过来了也不会再是人类。”
　　“你的意思是，她父亲会变成妖怪？”
　　桔梗没有说话，但这无疑也是一种默认。
　　犬夜叉若有所思地用手托住下巴，“她真的杀了那么多人么？”
　　桔梗微笑地望着他，是啊，自从他们交往以来，犬夜叉越来越关心人类了，“嗯，已经9年了，而今年……”她抬起头，望着初春和煦的阳光，还有这柔柔的光线下，他那闪光的银发。
　　“今年，就是第十个年头了。”
　　他抬起头，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光注视着她，“你就放任她这样杀人么？”
　　“她杀的都是土匪和奸商，从来没有枉杀过一个好人。”
　　“这么说，她还是个很不错的妖怪。”
　　桔梗没有说话，只是再一次将目光投向远方，仿佛又看到了4年前，自己与红叶初次相遇时的情景—
　　火红的枫香树下，秋风舞动，树叶像是层层波浪般铺展开来，从一站一卧两个女人的身上掠过，那个站着的女人就是红叶，而那个卧倒在地的就是她—巫女桔梗。
　　她的伤势不轻，伤口还在汩汩地冒着血，原本雪白的袍子竟然被染成了鲜红色，像是在雪地上开了一朵又大又艳丽的红花。
　　“你受伤了。”红叶看着她，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知道，这一点用不着你提醒，不过……”她似乎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却很困难，“我一定会把你打倒，绝对不能叫你再伤害行人。”
　　“为什么？”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难道你看不出我是什么人！”
　　“你是一个巫女。”
　　“对，”她勉强笑着，原本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惨白的脸，此刻看起来更加憔悴，“我是巫女，所以绝对不能叫你伤害人类！”
　　“他们是你的亲人么？”与她相反，红叶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漠，她冷冷地看着她，冷冷地问道。
　　“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保护他们？”
　　“因为他们也有父母兄弟，你杀了他们，一定会有人难过伤心，这一点，你都没有想过么？”
　　“可我杀的都是坏人，被他们害死的人也有亲人，难道，他们就不会伤心难过么？”
　　桔梗没有想过她会这么问，一下子竟然有些呆住了，但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我不管他们是好是坏，但我既然遇见了，就绝对不能叫你伤害任何一个人类的性命。”
　　“人类？”红叶嗤之以鼻地笑笑，“你很奇怪，难道仅仅因为我是妖怪所以就该死，他们是人类，就应该活着么？”
　　她边说边用手指着不远处的一具尸体，说道：“这个男人差点杀了你，他是个山贼，我救了你，但我是一个妖怪，你可以一箭射死我，却对一个强壮的人类无能为力，只有乖乖的等死，这很有趣，非常有趣……”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她实在没有办法理解面前这个女人的思维，为什么她宁肯死也要保护这些伤害她的人，难道，仅仅是出于职责？
　　人类的世界，对于她来说，太遥远了。
　　桔梗瞧着她那张美得近乎于完美的脸，此刻的她因为刚刚杀过人而显得异常兴奋，但却又像个单纯的孩子一般，带着一脸迷茫的神情。
　　“这看起来的确是很难理解，但我是个巫女，我的责任就是保护人类不受妖怪的伤害，”她突然叹了一口气，长久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在一个人，不，或者说是在一个妖怪面前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人类和妖怪都有善恶之分，但这并不是用来剥夺生命的借口，我这么说，你能明白么？”
　　人类和妖怪……善与恶……
　　红叶垂下头望着她，许久，才默默地转过身，消失在枫香树的树影里。随着她的离去，刚刚那个想要杀死桔梗，却被红叶杀掉的山贼的尸体也突然自燃起来，并慢慢地化成灰烬，飘向了远方。
　　从那以后，桔梗再也没有见过她，但是她临行时的眼神却深深地印进了她的脑海，她的不解、她的悲哀，还有她的孤独……不知为什么，她对她竟也萌生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也许，自己也和她一样，在她的内心深处也存在着太多的不解、悲哀与孤独……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