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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小别1 ...

  •   窗外阴雨扉扉,报社旁边就是家幼稚园,平日里总是童颜嬉语,吵闹得紧,今天却是
      冷冷清清,大概因为下雨没有开课的关系。金英姿坐在办公桌前,单手撑着半边脸,
      望着窗外幼稚园内空荡荡的秋千发呆。

      “金英姿!”身后传来老大的一声狮子吼,可惜金大侠魂游得厉害,第一次对老大
      的狮吼功产生了抗体。老大绕到前面,又是一声大吼,唾沫直飞三千丈,溅到金大
      侠脸上,金英姿立马回神起立,皱着眉头,一把抹掉脸上的口水,“老大!”

      “上班时间给我神游!”一脸凶恶的老大将一叠稿子扔在金英姿桌上,“这篇关于
      施光武的稿子打回去重写,重点是要他对少宰南陵印的精辟见解。你的这篇,连皮
      带毛的一笔带过,谁看啊,我可不是让你到老施家去喝茶的,费了那么大的劲才采
      访到的人,你竟然给我篇这么个东西!”

      “施光武对少宰南陵印的了解就只有那么多,你叫我拿什么来写!”金英姿不甘示
      弱的吼回去。他妈的,若非去采访施光武那只老乌龟,见着那副画,哪会搞得她近
      来心神不宁的。

      “你是记者,吃这行饭的,你知不知道‘挖’字怎么写?他说多少你写多少?他不
      说的你就要给我狠狠的挖!挖!知不知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反正现在这篇稿
      行不通,你自己想办法给我挖去!”老大说完,头也不回的往自己办公室冲去,砰
      的一声甩上门。

      “要挖你自己去挖!”金英姿啪的将稿子扔在地上,抱臂气呼呼的站在桌前,什么
      人嘛,自己找不到门路采访施光武,还在这里对她发飙!

      前边写字台的老黄回头看了一眼,边打稿子边摇头,这两个人就不腻啊,三天一小
      吵,十天一大吵,除了办公室时时烽烟密布,呛气之外,也没见他们俩谁把谁吃掉,
      倒是苦了他们这一帮无奈的听众,心脏衰竭,听力下降!

      “金姐!金姐!”实习生路小姐压低声音一路小跑的来到金英姿桌前。

      金姐两个字实在刺耳,金英姿皱着眉头转过身,看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脸通红
      的路小姐,努力撑开嘴巴笑到:“小路,我比你大不了几岁,你叫我英姿行不,要
      不小金也行!金姐二字我实在担当不起。”

      路小姐耸耸肩,凑近金英姿耳边,“英姿,火气别那么大嘛,伤身伤身。”

      金英姿挠了挠头发,觉得自己太冲了,也颇觉不好意思,“对不起,我这几天事多,
      心里上火。”

      “嘿嘿,马上就消火了,外面有阮姓帅哥找!”路小姐暧昧的朝金英姿眨眨眼。嫉
      妒死了,为什么那样的俊男不是冲着她来的。

      “什么帅哥,别折腾了。”金英姿弯下身子恨恨的捡起散了一地的稿子,唉,人穷
      志短,为了五斗米折腰是常有的事。那个死老大,别让她发达,哪天她高升了一定
      让他吃不完兜着走。

      “啥?原来帅哥找错人?英姿你确定不认识一个阮姓帅哥?太好了!”路小姐又惊
      又喜的开始沉浸在自我幻想中,拔腿就往回跑去,一路跑一路高歌,”天上掉下个
      林妹妹。。。”

      等等,阮姓?难道是南陵?金英姿将稿子往桌上一仍,追了出去,“小路,等等~~”

      老大的门忽的开了,对着对面的老黄叫道,“那帮女人又发什么疯?是上班还是赶
      集来的?”

      老黄眨眨眼,“老大,听说家门口来了个帅哥!”

      金英姿冲到门口,第一眼就见着鹤立鸡群,被办公室一班小色女围得满头大汗的阮
      南陵。

      “阮先生,你进来坐坐,喝杯茶先吧!”

      “是啊,是啊,你要找的人我们马上就给你找来!”

      “阮先生,你是金英姿的男朋友吗。。。”

      “阮先生,外面又潮又湿,还是里面暖和,你要不喝杯咖啡再走。。。”

      阮南陵冷着张脸挤在一帮女人中间动弹不得。那张冰山脸,一对一或者有效,可是
      一对七或是一对八时就困难了,更何况是一堆在脸色中打滚早已皮坚肉厚百毒不侵
      的记者狗仔。

      天哪,简直是家门不幸,这帮丢脸的色女,那哪里是待客之道,根本就是在拉客好
      不好!金英姿一脸黑线的努力朝阮南陵挥着手,“南陵!我在这里!南陵!”

      可怜阮南陵早已被一帮女人吵得眼冒金星,视觉听觉严重失调,陷在软玉温香中,
      难以“自拔”。

      天理何在!金英姿磨拳擦掌,高卷衣袖,正准备穿越人墙上演一出美人救英雄。身
      旁陡然传来一声令人魂飞魄散的江南狮子吼,“你们都在这儿干嘛!给我回来!”
      回头一看,老大正以她从未见过的威武之姿站在她身旁,双手叉腰,虎目圆瞪。

      众女一颤,一脸幽怨的转回头,不甘的慢慢散了开来。阮南陵总算耳根清净的一个
      人站在门口。浅灰色衬衣,笔直的黑色西裤,黑亮的及腰长发,手中一束仍沾着晨
      露的百合,整个人在时雨连绵的大阴天看起来竟是清爽出尘得耀眼。隐隐听见身后
      传来吸气声,金英姿转过头,狠狠瞪了一眼正在吞口水的路小姐。那是我的,想都
      别想!

      老大鼻孔里狠狠的喷了一口气,很有江湖架势的上前一步,“这位先生,有什么能
      帮上忙的?”

      阮南陵看着面前一肚子火气隐忍不发的眼镜男,还有男人身后那群一脸兴奋的女人,
      莫名其妙之外也颇觉好笑,不过来找个人,又不是两军对垒,怎会如此大的阵仗,
      若非男人旁边一脸期待的英姿,还真以为来错了地方。阮南陵笑了笑,看着金英姿
      道:“我是来找金英姿的。”

      背后又是一阵抽气声,若是眼睛能放箭,金英姿恐怕早被众女的千百道目光射成了
      一只箭猪。眼镜男瞄了眼身旁双眼放光的金英姿,黑着脸道:“对不起,现在是上
      班时间,阮先生下班后再来带人吧。”

      什么带人,他以为他是绑匪啊,南陵来接她,她要走难道他还留得住,金英姿上前
      一步刚要对着眼镜男发作。阮南陵看着门边的玻璃牌子笑道:“江南日报,工作时
      间,早上9:00-下午5:00。”眼镜男拉开袖子一看表,时针指着5,分针不偏不倚
      的指着12。气死他了!眼睛男一声不吭的在心中狂骂了一通小白脸,说了声“请自
      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老大一走,周围刚才散开的一干色女又蠢蠢欲动的准备围过来。金英姿踩着高跟奇
      迹般的迅速挡到阮南陵身前,一派豪迈道:“各位同事,这位先生已经名草有主,
      这跟草的主人不巧正是小姐我。所以请各位大人大量放他一马!”

      阮南陵挑着长眉一声不吭的任由她大发雌威。这女子,真是率性得可爱。

      众女一声叹息,打倒回府,小路仍是不死心的冲阮南陵叫着,“阮先生,我的电话
      号码是3178562,哪天你跟金姐掰了,记得找我,我随时恭候大驾。。。”

      “金姐!金姐!居然又叫她金姐!!!”金英姿双目喷火,正准备上前修理某人,
      手上一暖,被阮南陵轻轻握住,“英姿,去吃饭吧,我饿了。”

      雨仍是不紧不慢的下着,雨刮器在玻璃上一道又一道的规律划过,刚洒下的雨点还未
      立稳就消失无踪。吉普车在闹市中来回穿梭着,最后调转车头往市郊开去。绿树在
      窗边迅速倒退着,朦胧不清,城市里车水马龙的喧哗逐渐远去,竟似乎是往山上去
      了。

      金英姿转头看了看阮南陵难得的一身周正,笑道:“又是西裤又是鲜花的,我还以
      为你会载我去吃烛光晚餐呢!”

      阮南陵也笑了,“那是原定计划,现在又改变主意了。”先前脑子忽然短路,穿着董存
      张罗的衣衫,捧着那小子准备好的百合花,听信那家伙的“经验”之谈,“。。。
      接她下班,然后再送上浪漫的烛光晚餐,她一定乐得晕头转向,什么都不计较,女
      人都是这样的。。。”然而打他一进江南日报的大门就后悔了,什么“经验之谈”,根
      本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还好他及时醒悟,女人的心思他从来都是一知半解,不过
      再多的花样,该说的还是得说,该做的还是要做。

      车在雨中向山上稳稳的前行着,金英姿倒也不多问,浪漫一词对他来说从来都不
      是个鲜明的概念,今天难得他费那么多心思,她倒真想看看他在这荒山野岭的大雨
      天能变出什么花样来,呀,该不是。。。金英姿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不好意思的
      拍拍脸,偷偷看了眼一本正经开着车的阮南陵,那个。。。不会吧,他一脑子古
      思想,按理说,他一定连车床族是什么都没听过吧,也不一定呢,说不定他会一鸣
      惊人的忽然“兽”性大发,那个,她倒是不介意啦,亏他想得到,雨中,荒山上,
      吉普车里,啊哈哈哈。。。不要啦。。。金英姿越想越得意,已经完全沉浸在满脑
      子的有色幻想中。

      阮南陵转眼看了看一脸傻笑的金英姿,“英姿,你还好吧。”某人仍是一径自我陶
      醉着,阮南陵伸手拍了拍金英姿的头,“怎么了,英姿?”

      “啊?”金英姿总算回神,对上阮南陵专注的黑眸,心头一跳,满脸飞红。“没。。。
      没什么。”一时心虚,急忙随口道:“这。。。这是哪座山啊,我好像从没来过。”

      “亭山!”阮南陵揉了揉她的大波浪长发,“困了就先睡会儿,还有一个小时车程,
      到了叫你。”

      金英姿享受的将颈子仰着,靠在他的大掌上,好舒服,真是温暖,自打洪安出事以
      来,两个人每日里忧心着,这样的温馨甜蜜已经好久都没有过了。松开安全带,她
      身子一侧,躺在他的腿上,仰脸看着他,“会不会很沉?”

      他宠溺的拍拍她的脸,“睡吧”。鼻间传来熟悉的淡淡烟草味,让她无比安心,即
      使这样一睡不起也愿意的烟草味,闭眼前,她仍是迷迷糊糊想着,自己怎么就这样
      死心塌地爱上他了呢。

      这就是亭山,她以前只在风景片或是图片上看到过的亭山,听说是属于一个有钱人
      的私有财产,常人是上不来的。她以前常想着,富人真是越有钱越自私,自私到大
      自然赋予每个普通人都应该享受的权利也被他们独享。如今到了山上一看,果然是
      人间仙境,道是东边日出西边雨,那边满城阴雨,这山上却是雨后初晴的新鲜娇艳。
      说是山,在她看来根本就是一块可以修城建堡的辽阔土地。一眼望去,青葱一片,
      全然望不到边。车停在一幢,不,应该是一片复古建筑前,整片建筑都是深色木头
      所造,看似简朴,近了看却是飞檐楼阁,一匹瓦,一根窗棂都是十分精致。近日里
      为了准备施光武的访谈,恶补一番的历史知识看来是派上了些用场,梁架斗拱,重
      檐歇山顶,石级小路,铺满卵石的甬道,这些都是宋朝的典型建筑。延着石级而上,
      一抬头,古朴深黑木匾上一个苍拔有力的大字映入眼帘,直打入心坎,“阮!”,
      一个龙飞凤舞的“阮”字。金英姿惊讶的转眼看着阮南陵,“亭山是你们。。。阮
      家的!”

      阮南陵望了匾上的“阮”字半晌,“可以这么说吧。”那个“阮”字,是当年先祖
      阮南信亲自脚蹬云梯,手书而上的。阮府被封后,董存费尽千辛万苦的将那块牌匾
      从大宋运到了金国来,是个比他还久远的历史。至于阮家,早不成家,阮家一千年
      来仅存的,也只有他而已。

      金英姿怔怔的看着阮南陵,原来你就是传说中坐拥亭山的有钱人。

      他长臂一伸,勾过她的颈子,揽她在怀,轻笑道:“都说了是传说,事实是大部分传
      说都是不可信的。”

      进到宅子里,竟是一个人也没有,宽敞空荡,很是冷清。金英姿惊讶道:“其他的人
      呢?”

      阮南陵道:“阮家就我一个人而已。”

      “这样啊。”金英姿也没多问,自从遇到他,就几乎没有听他主动提起过家人背景,
      唯一知道的是他那个早逝的妻子。果然一直以来,两人间总是有道无形的难以跨越
      的鸿沟。

      “饿吗?”见她一时沉默不语,他又道。

      “嗯。”她重重点点头,抬头对他嫣然一笑,又皱眉道:“早上为了你和那一大班
      色女大战,现在才觉得又累又饿。今天一定要吃得你血本无归。”

      晚餐极为清淡,却是异常精致,除了那道拔丝蜜桔是付婶做过的之外,其它全都是
      她平日里连听都没有听过的菜名。不过也无所谓,好吃就行了。她倒是毫不扭捏,
      一口气吃了三碗饭,很快饱了,坐在桌边看他细嚼慢咽。就像他的人一样,他吃起
      饭来也是不愠不火,不像她,无米饭不欢,他基本就很少碰米饭,看似精挑慢选,
      可是一会儿功夫,盘子里的水晶虾仁,芫荽鲫鱼就只剩得三三两两,完全是重质不
      重量。饭毕,他不知打哪儿拿出一个青瓷小瓶自顾自的斟了杯酒。她睁大眼睛看他
      闲适的浅啜,不依道:“我怎么没有?”

      杯酒下肚,脸上飘起一丝绯红,他放下酒杯,单臂撑着头,横卧在榻上,淡淡道:
      “酒太烈了,女子是消受不起的。”

      看着他宽袍广袖的侧卧,长发松散,凤目微闭的样子,与平日里的一副严谨自制截
      然不同,想起画中的男子,两个影像在脑海中逐渐交合重叠,她一时半刻竟有些恍
      惚。

      “英姿!”他唤了声,这小女子最近老是魂不守舍。

      她回过神,倾身向前抓着青瓷酒瓶仰头一饮而尽,完了还拭着嘴角得意的望着目瞪
      口呆的他,“谁说女子消受不起!”

      他看了她半晌,目光中竟有丝无奈,她不开心,他现在才隐约感觉到,她的不快乐。
      “啪啪”两声,他击了击掌,一个瘦高的年轻人自门外走来,“树师傅,麻烦你再
      上盅解酒茶。”年轻人点点头,一声不响的出去了。

      “原来给我们做了这一桌美食的师傅竟然那么年轻!”金英姿叹道,刚说完,只觉
      胸中一道热气直往上涌,耳根脸庞忽然间犹如进了蒸笼,烧得厉害,头也开始晕了
      起来。

      “过来”,阮南陵叹口气。逞强也不看情形!后劲极强的峒曲,他沾了都会有三分
      醉意,何况是她素来三杯即倒的酒量。

      她起了身才发现视线纷乱,脚步不听使唤的摇晃,一脚绊住往前倒去,自是被早有
      准备的阮南陵接了个正着。她一身酒气的紧紧抱着他,将脸埋在他肩上。

      树师傅端着两盅茶进来看着这副景象,竟也不觉尴尬,将茶放在桌上对阮南陵点了
      点头就自行出去了。

      他拍拍她的肩,“喝些茶就好了。”她仍是紧紧抱着他一动不动。“英姿”,他皱
      了皱眉头。“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现在说吧!”她的声音在他耳后细细传来。她
      感到他的身子僵了僵,“你醉了,先喝茶。”

      “没有,我没有”,她叫了起来,“我脑子清醒得很!我现在就像吃了熊心豹子胆
      般,什么都吓不倒我,你要说什么趁现在!”

      “我的妻子回来了!”声音平静得完全超出自己的想象,手心却是冰凉。

      再浓的酒意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一枚埋了很久的定时炸弹忽然间在脑子里
      炸了开来。她抬头直直的望进他深得测不到尽头的眸子,声音沉得发颤,“你说什
      么,我不懂!”

      他暗暗吸了口气,该来的总是要来,逃避终究解决不了问题。“故事很长,先把解
      酒茶喝了。”

      屋子里又燃起一盏灯,刹那间亮了很多,对面墙上帘子上的金字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彻夜西风撼破扉,萧条孤馆一灯微。家山回首三千里,目断天南无雁飞。”署名
      “宁郡赵佶”。

      “赵佶岂不是那个南宋的皇帝?”金英姿问道。酒醒了,胆子却是小了不少,心中
      开始掩饰不住的发慌,忽然间又盼着他什么都别说。

      阮南陵不置可否,看了她半晌,轻轻握着她冰凉的手,“你近来神不守舍,心中有
      事,先说你怎么了。”

      平日里的满腹疑问,到了此时却是如何也说不出口,手心中的大掌传来阵阵温暖,
      他是自己倾了心去爱的人,不论如何,也是该相信他的。金英姿抬眼望着阮南陵,
      “一直以来,你是不是真心的爱我?”

      “是。”他眼中一片坦荡,答得毫不迟疑。

      她松了口气,那双眼睛告诉她,是真的。伸手勾住他的脖子,靠在他怀里,声音柔
      了几分,“前几日,我上你家去,见着一幅画,和之前施光武给我看的一幅一模一
      样,是个古装男子站在桃花树下的画,本来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是。。。自
      打那次以后,那个男人老是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因为他。。。跟你长得一模
      一样。。。”她一口气说完,声音越来越低,见他半晌不作声又道:“唉。。。挺
      莫名其妙的。。。我知道自己老是胡思乱想。。。想多了。。。”

      ”那个人就是我。”声音在她头顶淡淡响起。

      她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起身看了看他一身的长袍大袖,拍了拍心口道:“果
      然啊,我就说嘛,怎么会那么像,我就知道是你,作画的那人还真是厉害!不过,
      这身衣服穿在你身上,真是好看得紧!”

      他抬起她的小脸,仔细的看着她,“英姿,听我说,那幅画已经有一千年了。”

      她听得脑子一片混乱,想了半天没想明白,接着想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是一千
      年前有个长得和你一模一样的古人?”

      他摇摇头,心里一声长叹,从袖中摸出一把小巧精致的银色小刀放到一脸迷茫的金
      英姿手上,深深看着她,“你真的爱我?”

      “爱。真的很爱。”别的她不确定,但是这一点是无庸置疑的。

      他对着她温柔的笑了笑,抬起手臂,大袖一晃,一头黑亮的长发在她眼前披散流泄
      开来,他拉过她握着小刀的手放在发间,“试试割一缕下来。”

      她心里又是隐隐一阵发慌,握着小刀的手微微抖了起来,嘴上仍是调侃着:“南陵,
      你不是割发结心以示爱意吧,现在已经不流行了。”话声未落,他已握着她的手利
      落的往下一割,顿时一截半尺长的黑发轻轻落在她的掌心里。她心里一惊,“叮当”
      一声小刀落在了地上,叫了起来,“南陵,你吓到我了!”

      “英姿!不要发慌!看着我听我说!”他沉声道,紧紧握着她的手,直直望进她眼
      里,“我在这世上已经活了一千年了。”

      屋子里又是一片沉寂,隐隐只听到桌上灯罩里蜡烛燃烧到尽头发出的辟啪声。。。

      “真。。。的。。。”她抖着嘴唇看着他肩上瞬间长回到原样的长发,掌中握着的
      刚割下的半尺仍是沉甸甸的,如丝绸般光滑。

      他眼中慢慢划过一丝无奈,笑了,惯有的,淡然,落寞,沧桑,飘渺的笑,
      “真的。我永远不会老,也永远不会死。”

      她一口气提不上来,双眼一闭,倒在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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