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章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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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处机十多年前与欧阳克算是同在完颜王府上见过几面，所以他也算是没有认错人，但郝大通他们就不识得欧阳克了。丘处机虽然奇怪这西域白驼山的少主怎么会出现在终南山上，但眼下的情况却容不得他过多好奇，只招了郝大通一同去了后殿厢房，欧阳克出现的事就被他给抛下了，郝大通问起时也只是一句带过——丘处机自是不知道欧阳克本该死在十多年前的牛家庄，所以才不往心里去。
那边欧阳克出了重阳宫便放下杨过，抱起孙婆婆的尸身同杨过回到古墓中，将孙婆婆的尸体放在她平日休息的塌上。杨过伏在孙婆婆身上抽抽噎噎哭个不停，他只若没听见般呆呆坐在一旁，思绪飘回了十几年前。
欧阳克本是早该死了的，死在十几年前，牛家村杨铁心和包惜弱的老屋，后来是穆念慈和杨过生活的屋子里。
那日他被穆念慈用板凳敲了后脑，其实只是进入了假死状态。第二天欧阳锋看到了也确实以为欧阳克是死了的，欧阳锋一生痴迷于武学——也真像杨康那时候说的，他更爱的是《九阴真经》而不是自己的儿子。
欧阳锋走的急，杨康也没有那么好心去埋葬了欧阳克，于是那个下午之后的几天牛家村的那个小屋竟是没人看守。
欧阳克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一辆平稳的马车上了，车上坐的是已经逝世的古墓原主人，赶车的就是孙婆婆。
欧阳克刺向自己的那一刀完全没有手下留情，加之穆念慈打的是他脑袋，初醒时竟然口不能言。便就只好由着那位中年妇人和孙婆婆一点点将他的伤治好。
在他伤病间孙婆婆问过他伤好后去哪，欧阳克答：“你还是现在就帮我丢出墓去吧，好了我大抵还是要去死的。”他因穆念慈最后的那一下绝了最后被人关爱的希望，从小他就只是她娘为了报复他爹的工具，在他爹心里他还比不上一本武功秘籍——活着本就无望，不如死去。
欧阳克不像杨过那般会把这些话说给孙婆婆听，只说自己还是会去死，后来没有死成也还是因为那时候的古墓的主人。
那位中年妇人说：“你现在已经处在墓中，就不能算作个活人了，至多是位活死人——那有甚么死人再去寻死的？”
欧阳克初听这番论调，觉得有趣，可也无稽，那位中年妇人却不待他反驳又继续说了下去：“我既救了你，你的命就是我的了。我要你帮我做些事，因为你看上去比我和孙婆婆都要长命。”
——现在孙婆婆也死了，那位中年妇人的话倒真是应验了。
欧阳克道：“还哭什么。”提着杨过的后领将他拎了起来，自己俯下身去抱起了孙婆婆。
杨过被他提起的突兀，开口问道：“你做什么？”泣音也哽住了。
“人死了，即使在墓中也是要下葬的。”欧阳克顿了顿，“你跟我来。”说着就走出了房门。
墓道中没半点光亮，杨过抹干眼泪睁大眼睛也看不到欧阳克白色的身影，只好紧紧跟在他身后。弯弯曲曲的绕了好久才听到石门沉重的开启声。
过了一会室内的油灯才被点起，杨过四下里一看，不由得打个寒噤，只见空空旷旷的一座大厅上并列放着五具石棺。凝神细看，见两具石棺棺盖已密密盖着，另外几具的棺盖却只推上一半，也不知其中有无尸体。
欧阳克看了杨过一眼指着第一口棺材说道：“这里躺着你祖师婆婆。”然后又移到了第二口：“这里躺着你师祖。”说着，那手指又移到了第三口，杨过心中怦怦而跳，不知他要说谁躺在这里，眼见棺盖没有推上，若是有僵尸在内，岂不糟糕之极？只听他道：“孙婆婆在这里。”杨过才知是具空棺，轻轻吐了一口气。他望着旁边两具空棺，好奇心起，问道：“那两口棺材呢？”
“一口是我的，一口是李莫愁的。”
杨过一呆：“李莫愁……李姑娘会回来么？”
“她总归会回来的。”欧阳克上下瞄了杨过一眼道：“她若不回来，那就正好给你躺。”
杨过吓了一跳，忙道：“我不，我不。”
欧阳克一挑眉：“和我同一口虽然挤了一点，不过我也不介意。”他本是和人调笑惯了的，在古墓那么多年虽然有所收敛其实不如说是那位中年妇人和孙婆婆的性格有些不适合，杨过年幼，他爹妈又和欧阳克有极深的渊源，这嘴上不讨点便宜让杨过不自在一番，怎么想都觉得对不起自己。眼见杨过要开口反驳，欧阳克又一句话赌了杨过：“我应了孙婆婆照料你一生一世，我没打算离了古墓而去，你自然也得留下。”
杨过见他并不看重生死，也就再无顾忌：“就算你不让我出去，等你死了，我就出去了。”
欧阳克点点头，道：“我比你大，自然比你早死，不过，我死前杀了你，你就留下了。”他也不管杨过是什么反应，推开第三口棺盖，抱起孙婆婆。此时杨过也来不及再细想你要杀我我还不会逃么，对欧阳克说：“等等，让我再看婆婆一眼。”
欧阳克见他与孙婆婆才认识一日就如此重情颇为好奇的看着杨过，这样一瞧就止了将孙婆婆放入棺的动作。杨过在暗淡灯光下见孙婆婆面目如，生又想哭泣。欧阳克摇了摇头，不理杨过，径自将孙婆婆的尸身放入石棺，伸手抓住棺盖一拉，喀隆一声响，棺盖与石棺的笋头相接，盖得严丝合缝。
“走吧。”欧阳克也不看杨过，左袖挥处，室中两盏油灯齐灭，登时黑成一团。杨过怕他将自己关在墓室之中，急忙跟出。
墓中天地不分日夜。
前头在重阳宫闹了半晌，后来又葬了孙婆婆，也都倦了。欧阳克就让杨过睡在孙婆婆的屋里。
杨过自幼独身浪迹江湖，常在荒郊古庙中过夜，本来胆子甚壮，但这时要他在墓中独睡一室，想起石棺中那些死人，却是说不出的害怕。
欧阳克说完抬脚就走，杨过却是跟在了他身后，欧阳克只得停下脚步问道：“怎么？”
杨过讪讪应道：“我怕。”
欧阳克问话的时候并没有回过身来，是以杨过并不知道欧阳克听到他那么回答面上以翻了个白眼，只顿了一阵说：“那和我一房睡吧。”
欧阳克在白驼山时虽是少主，但每晚必有姬人陪他入睡，在古墓这些年虽然是他自己一人独自一屋，实际上并不排斥与别人同屋才答应的爽快，不过带回屋里的时候他就有些后悔了。
他在古墓的屋子自是不能和昔年白驼山上的屋子相提并论，物件少一些倒是没什么，他前半生也算在江湖上多有走动，那些客栈哪能个个和白驼山庄相比。重点是那张石床，无论如何都只能躺一个人，两个人都上去的话那是半点身都翻不得了。
杨过本以为他穿着不错屋里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哪想过古墓这是非常地方。见了那单人规格的青条石，心想：“不知我睡哪？只怕他要我睡地下。”
欧阳克虽然心里懊悔，不过也还没打算苛刻杨过，就对他道：“你睡我床吧。”
这倒是出了杨过意料了，杨过说：“这样不好，我睡地下吧。”他也没忘是自己跑来“雀占鸠巢”的。
欧阳克眉一皱，只说两字：“太脏。”就取了绳索，在室内的东西的两个石钉上系住。人轻飘飘的横卧上了那根绳子。
杨过看了大奇道：“公子，明儿你把这本事教我好不好？”
欧阳克看了杨过道：“只要你别从那石床上跳下来我就教。”
杨过心想，这石床平平无奇怎么自己睡上去他就断言会跳下来了呢，怕不是有什么古怪他故意作弄自己吧？
欧阳克本身也是极其机敏之人，杨过眼珠子转转他就把那孩子的心思猜了七七八八，笑道：“我没事作弄你做什么？快睡，要是跳下来扰我睡眠可是要打你的。”
杨过心想也对，自己也是临时说了和他同房的，要弄些虫啊鼠啊的，还不如刚刚自己说要睡地上还更快呢。也就不多做怀疑躺了上去。
一睡到床上去，只觉彻骨寒冷，大惊之下杨过跳了下来，叫道：“果然有古怪，你故意作弄我。”
欧阳克似笑非笑，他当然知道这石床没有防备的躺上去那一下寒冷是常人所不能抵的。不提醒杨过确实是他心存作弄之意，他答应了孙婆婆照料杨过一生一世没打算违约，但心里总是不舒坦——杨康要他死他可还记着呢，虽然他现在是没死成——应了照顾杨过算是最打限度了，何况睡那床好处多多，这要还不让他作弄一番怎么说的过去。
“快睡，对你没坏处。”他不答杨过就是默认了确实存有作弄杨过的心。
“没坏处那又有什么好处。”杨过不满的嘀咕，欧阳克对他虽然没有孙婆婆对他好，但是却算是比那群道士好多了，至少也没平白打他。又想那公子身上那么冷，应该就是平时睡这床的缘故，自己占了他的床他心里有些恶作剧也是应该，是以没大声喊出自己的不满来，只是小声嘀咕。
但欧阳克是什么人，习武不知比杨过多了多少年，杨过自以为小声的话他是听的一清二楚。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章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