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不够爱你》林林川

4、Chapter 4

　　到一楼会合了检查完脾胃的祖母管琦星，他们一起顺路去看看靳庚，再回家。
　　“阿采！”
　　靳庚一看到湛采，立即从床上跳下，兴奋地大叫。
　　管琦星重重咳了一声，一巴掌拍在他臀部上，“臭小子，怎么叫人的！”
　　她确认孙媳妇有了身孕，已是欢天喜地，并不很计较他这个小孙子向来的称呼，但对他却总是打是疼骂是爱的！
　　靳庚忙捂住屁股跳开，“奶奶，你别戳我伤处啊！我改，我改，还不行吗！”
　　管琦星呵呵大笑。
　　湛采笑着向靳庚问候几句。靳庚单手抱她一下，又忙着给大伯母让座，和堂哥招呼。坐定后，打量着湛采，还是改了称呼，“亲爱的嫂子，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你干吗跟着他们一大群一起来，为什么不单独来看看我？一次也行啊！我可是一直为你害着相思病呢！”
　　“呸，你小子还不正经！”庞应佩也笑骂侄子，油嘴滑舌。
　　湛采微笑，“要我单独来，那可要很迟了……”
　　靳庚诧异，管琦星哈哈一笑，“小子，你嫂子让我们大家都升了一级哦！包括你。”
　　“哦……是吗？”
　　靳庚一愣，看向靳蓬远。难怪一向冷清的他满脸喜气，眼里划过一丝怅惘，一把拽住湛采胳膊，“这么说，嫂子让我当叔叔了？呀呀……”
　　靳蓬远忙把妻子拉到自己怀里。
　　靳庚彻底反应过来，忙热烈祝贺起奶奶、大妈和堂哥，最后才对湛采说：“敬畏啊，嫂子！向未来的伟大母亲表示致敬！”
　　他滑稽地行了一个军礼，湛采笑笑。

　　“靳庚啊，你爸妈今天过来没？”庞应佩虽看着侄子，仍特别留意着儿媳动静，没话找话。
　　靳庚嘿地一笑，“他们……都忙得很，不是每天都来。”
　　管琦星面色微微一沉。此刻，小儿子的家庭是她最不愿提及的了。好在，这个小孙子倒一直开朗活泼，又和大伯一家和睦，与蓬远更像是亲兄弟，是她的开心果。如果不是他，那个家早就散了吧……
　　庞应佩看看婆婆，忙要换个话题，一时却又无话可说，听湛采这时候正问候小叔子的伤情，才略略放心。
　　靳庚笑向几个人说，“奶奶，大妈，我有个问题哦。嫂子新婚虽然更漂亮了，可，是做新嫁娘腼腆了，还是做准妈妈害羞啦？”
　　管琦星虽然也觉得今天孙媳安静了点，但想她毕竟是结婚了，或许是在小叔子面前自重身份，不愿再像以前吧。
　　庞应佩却又慌了，好在靳庚最会胡说八道，就让他多说话好了。

　　管琦星看一眼湛采，“别混说，你就不能出息点？也给奶奶找个新媳妇？”
　　“奶奶，说来是您偏心啊！阿采配给我难道不行吗？女大三抱金砖，这样，我们家财源滚滚，我也就不会老被你们骂没出息了嘛！”
　　“嗬！你倒想得轻松自在，就只靠老婆啊！……”
　　靳蓬远捶了他胳膊一下，“靳庚！……”
　　湛采随手拿一本书也砸了他一下，“哎，你就这么无所顾忌谈论我的年龄呀？”
　　“这有什么呀，你又不大！再说，自十八岁以来，你就没长过，我和哥早就忽忽地超过你了。我们站在一起，你看谁会说你比我们大？”
　　管琦星呵呵笑着点头，那倒是。阿采显小，在两个孙子面前确实像妹妹。结婚时，不知道她年龄的，都说他们两个太早婚了。
　　靳蓬远觉得堂弟这回话说得不错，笑向妻子，“采采……”
　　湛采也一副被奉承得很舒服的样子，黑亮的眸中闪着笑意看着靳庚，“那我永远是十八岁咯？可你们在那之前也没叫过我姐姐呀！就是……”
　　靳蓬远看妻子不理自己，倒和堂弟说得热闹，心里很是郁闷。
　　“嫂子，你当初为什么不选我？难道我比哥差很多吗？哥也没我帅，又没我会玩，就只会读书工作，假正经……”
　　“靳庚！……”庞应佩忍不住一声断喝！看大家都惊异地看她，婆婆又深深不满皱眉，忙又一笑，“竟敢说我儿子不如你，你小子狂得不要太过头了嘛！阿采眼光高着呢！小心她生你气！”

　　“妈，没事，他就是一张嘴。”湛采笑笑。从小一起玩到大，靳庚有话直说的性子她又不是不知道，怎么会生他的气？
　　“是吗？”
　　靳庚斜了堂哥一眼，被伯母第一次那样大声喝止，觉得奇怪，但也无所谓，哈哈笑着。
　　靳蓬远接收到堂弟眼色，发愣后醒悟。是呀，他们兄弟俩是和湛采一起玩大的，可她选的是自己呀。
　　“说实在的，嫂子，你究竟怎么喜欢我哥的？”
　　湛采故意叹一口气，“矮子里面选将军，就选了一个比较顺眼的呗！”
　　“不会吧，我跟我哥都一米九了嘞，还是矮子？”靳庚凑近她，“难道我们两个天下无双的超级大帅哥都不曾入你的眼？”
　　湛采转了转眼珠，溜了靳蓬远一眼，目光落在靳庚脸上，眨眨眼，“哪里有帅哥呀？难道我是瞎子，没看见呀！”
　　靳蓬远愈加郁闷了。婚前那段时日的感觉又涌上心头。她那么疏远自己，他怎么做，都无法引起她的注意，他以为……虽然，在人群热闹之中，她对任何人都很敷衍，表现得无懈可击，可独独对他冷淡！——表面上当然不是，但那种细微差别，他还是能感觉到的。也许是他要求太多？可在自己家人面前，尤其是经过半年新婚亲密相处，她怎么忽然又如此了呢？或许，她就是这样的性子？可为什么有时候又不是那样？

　　靳庚泄气地往后一靠。忽然，一倾身，在湛采唇上亲了一下。湛采一怔，忙让了让。
　　管琦星“噢”了一声，庞应佩一愣，靳蓬远眼里怒火一现，却在湛采坦然自若的面色下只得敛住。
　　靳庚对堂哥使个眼色，嘻嘻笑着冲祖母和伯母解释，“奶奶，大妈，别大惊小怪嘛！外国人不都这样么？”
　　“你是外国人吗？还当人家丈夫面……”她长孙好冤哦！自己老婆被堂弟当面吃豆腐，又不能揍他。
　　“学一下嘛。再说，我们小时候也没少亲过。”
　　靳蓬远心里一动，看向湛采。她对靳庚的接触并没有嫌恶的表示，虽然他不能知道现在自己吻了她又会如何，可……小时候，他们几个当然也玩过亲亲。就是订婚后，他们两个有时也会在爱热闹的祖母面前接吻给他们看过，可为什么结婚后她会突然这么坚决地拒绝和他接吻呢？
　　湛采微微低下头，垂眸。看靳蓬远放在膝上捏成拳头、青筋暴露的手，她当然要注意和靳庚保持距离，现在毕竟不同了。
　　“你以为还是小时候吗……”
　　管琦星看湛采不好意思了，故作严厉地敲打了孙子几下。她其实无所谓，反正靳庚没正经也都表现在面上，知道是他嫂子了，私下里是绝对不敢胡来的。即使他可能也喜欢阿采，绝对只是一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小子。
　　“奶奶，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我奶奶一定也是思春了哦，来，让孙子亲一下！”
　　“好呀，我的小情人！你可要卖力热情点哦，得让身经百战的你奶奶我神魂颠倒，再次焕发青春哦！”管琦星一把抱住孙子的头，连连亲了几下，一阵乱揉。
　　靳庚忙抢救自己惨遭蹂躏的头发。在医院住着，仪表已够窝囊的了！那些漂亮的小护士都不理他，“这个……这个技术要求太高了……”
　　小样！以为我老了，整不死你！管琦星得意地朝小孙子示威。

　　“哥！”
　　靳庚叫住靳蓬远。靳蓬远回头，等他开口。靳庚只是认真地、默默地看着他。他们三个一起长大，他当然知道堂弟的心思。可自他订婚，几年来都没有什么的，刚才他虽是玩笑，却也是帮他，而且他也认命了，自然不会还和他争。但或许，他……只不耐烦地瞪他一眼，欲转身去追妻子。
　　“哥，你要好好对她，不要伤害你儿子的妈妈……”

　　“累了吧？”
　　庞应佩周到体贴地要扶湛采上车，又和婆婆一左一右坐在她身边。汽车缓缓地开出。
　　“不累。”湛采摇头。自己上了车，小心在意，让他们放心。
　　“靳庚太闹了，我倒头晕了。”庞应佩抱怨道。
　　管琦星看她在医院里竟失言好几次，也觉出点什么。探头瞪她一眼，不满，“你呀，年纪轻轻的，胡说八道什么呢！”
　　“妈，我精力本来就不如你。”
　　“胡说！”管琦星故作不满，“侍候我这个婆婆累着你了？现在阿采可是重身子，还说什么鬼话！你可要像当年生蓬远时，我侍候你一样侍候好阿采！我是要活到一百岁，但我也要家里人都齐齐全全的，不许有一个缺的。这阵子，你可要好好陪着阿采。”
　　“奶奶，你放心了，妈妈只是嘴上说说，哪一件事她不操心？她在中间，就像夹心饼干，我们两头都吃她，她最辛苦了，能力比谁都大哦。”湛采看着婆婆，“妈妈又一直专注在家务琐事上，不像奶奶还能有公司的事分心一下，所以才更容易累的。”
　　庞应佩笑。
　　“也是。还是我的阿采乖，说话中听。”管琦星呵呵笑，拿着她的手，轻轻摸着，“好孩子，就是要开开心心地养胎哦，可不能得孕期抑郁呀。”
　　“奶奶真了不起，连这个也知道呢！”
　　“哟，这么瞧不起你奶奶呀，我才六十五岁！年轻得很呢！……”
　　“是！奶奶才活到一半人生，一定会超过吉尼斯纪录，还能看到三辈孙子呢！到那时候，我也比奶奶现在还要老了呀！可是我担心，到时候我没有奶奶这么精神好看，怎么办？”
　　“哎哟！……”管琦星被逗得高兴直笑。
　　靳蓬远回头看看妻子，她一直都很讨祖母、母亲欢心……
　　再转过头时，斜路里一个人影冲了出来，靳蓬远急忙刹车，稳稳停住。他暗咒一声，真气死了！又担心湛采，忙先去看她。
　　湛采看向窗外。车旁一个美丽女孩转过身来，目光恨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