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Swear》石缄

18、番外 - Ryan

　　第一次在钱柜碰到她，她坐在我身边喝着果汁轻声叹气，虽然周围很吵，她的声音很小，但还是传进了我耳朵里，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孩眼眸却清澈地像泉水在黑暗中闪烁着。她在为什么烦恼？紧紧咬着薄薄的红唇无法舒展眉头，眼睛里一会儿燃着火，一会儿结着冰，看得我入了迷。那一刻，我被她眼神里浓浓的忧愁吸引了。突然想起西子捧心，大概都是男人的英雄主义情结作祟，渴望用自己的强悍去珍惜那种楚楚可怜的温柔。

　　我想如果自己此时贸然和她搭讪，烦恼的她一定会很厌烦地不理我吧，所以只好胡乱编个借口说自己想结识她部门的Jessica。这个计划成功了，她一开口，让我想起刚出生的婴儿，柔弱茫然，让人忍不住想去拥抱。自己的计划进展不错，她慢慢走出她的小烦恼热心地跟我讲起Jessica的日常琐事。她讲得很认真，好象怕遗漏了什么似的，时不时停下来想一想再接着说，这时候她皱着眉头思考的样子可爱极了，像个作业遇到难题的小学生，我想她一定是那种小时候有咬着笔头发呆习惯的女孩。

　　真想就这么听着她和我说话，我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在微笑，看着她认真的脸听到自己的心跳。我不相信宿命，却相信一见钟情。从没觉得和一个女孩在一起如此惬意，也许你没办法理解这种事情，但我真的爱上了她。

　　大家闹着让她唱歌，她的神情有些尴尬，但没有向我求助，而是勇敢地走了上去。这给了我爱上她的理由，我喜欢她的从容不迫。可是部门里无聊的光棍们啊，居然不肯放过我，把我也推了上去。我可以和她一起唱歌吗？她含着笑看我，有些揶揄，有些顽皮。我其实很想和她一起唱歌的，看着她弯弯的眼睛我十分确定。

　　不过好事多磨，正当我为此陶醉时，他居然来了，把我推到了一边，不容商量地占据了她。别人也许觉得他只是随意推了我一下，我却分明感觉到他推我时力量中嫉妒的怒意。看着那女孩瞬间变得落寞的脸，我明白了，原来她在为他烦恼啊。

　　自作多情真有些怅惘。我看她深情地望着那个寒铁一样的男人，心里的难过不输那些失恋的少男少女。出师未捷身先死，我微笑着看她，可是她根本看不见我，只是痴痴地望着自己的他。那一刻，我真是嫉妒地很无奈。

　　一首[有一点动心]唱完，她难过地流着泪出去了，这个混蛋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我看着他痛苦的神情，为什么不去追她？我站起身，男人不该有犹豫，不该让心爱的女人流泪，你知道吗？和他擦肩而过时，我强烈感觉到了他内心的挣扎。我心中摇摇头，如果错过只怕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站在卫生间外，听着里面她低低的抽泣声，真有破门而入的冲动。我靠着墙，为什么人类总是爱上让自己觉得很辛苦的人呢？

　　她走了出来，已经洗净了脸上的脂粉，露出单纯的脸庞。第一次爱上一个人却这么难过，我也和她一样，看着她，我的心和她一样痛。隐约觉得身后有灼热的目光，不用问，肯定是那个人的。我突然决定做一回浪漫的英雄，为了把王子送到为他伤心流泪的公主面前。我是不是很像《大话西游》里最后一个人抗着金箍棒离开的狗？所以，只有不幸的人才懂得珍惜幸福。

　　我抱住了她，如果此时能拥住你的真心该多好，我看着她惊惶的神情嘲笑自己的糊涂。轻轻抚着她柔软的发鬓，还要假装若无其事跟她说些废话。即使此时表白，她也什么都听不进去，我还是不要让她更混乱了。

　　我想，如果他当时什么都不做，我一定会千万百计把她据为己有的，爱情也是成王败寇啊。可惜他还是行动了，从我怀中带走了她。看着她惊喜的眼神，我只能心中默默对她说，祝你好运，我的女孩。

　　后来，他们走到一起，她的心情逐渐好转，而我只能站在远处静静观察着她。她喜欢吃醋溜白菜，喜欢土豆丝，喜欢西红柿炒鸡蛋。我常常坐在座位上拄着下巴回想她吃饭的样子，真的很平凡，平凡地像泉水一样的女孩，为什么让我无法遗忘呢？一定是丘比特这个小家伙又在乱玩它的弓箭了。

　　恋爱中的女人是最迷人的，就像被蜂蜜浇灌的玫瑰，羞涩火红地绽放着，让人不能释怀。她含笑的眼眸只为他，她温柔的呵护只为他，她的恍惚失神也是为了他。我在远处依着柱子，看她变幻不停的表情，只觉得爱得越多，心痛也越多。

　　她是个细心的人，还不忘热心地为我和Jessica制造机会。我想这样也好，总比只站在远处做陌生人好。至少这样，能在你身边听你说话，看着你如同天际洁云般变幻不停的表情。我期待每次和你见面，交谈，却那么不期待分别。你回到他身边去，看不见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你的背后凝望。

　　看着她深陷爱情痴狂贪恋的眼神，我想自己只能永远这样无声地看着她了。虽然很无奈，但却无法离开，真希望我能把自己胸口那支爱情没羽箭拔掉，但终于还是舍不得。被爱总是有限的，所以还是敞开胸怀去爱吧。只有爱过的人，才值得被爱啊。

　　三天不上班，她生病了吗？我去看她，却发现她一个人冲上顶楼，歇斯底里地大叫。为什么她的身体突然变得这么单薄？究竟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她第一次很凶地对我说话，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变得不快乐了，每天像个没了魂魄的木偶在这个城市晃来晃去，一连几天，她都很晚才离开办公室，让我又担心又害怕。下班之后，我的双腿已经习惯带我来到她楼下。仰头看着办公室点缀这个城市的白色灯光，我坐下来等待才觉得更安心。

　　看见她走了出来，我静静跟着她，习惯了送她到公车站，和她坐一班公车，看着她进了住所才放心。她每次都要从前门上车，这样我从后门上车她就不会发现，她真是固执地好傻。可是今天这么晚，连公车都没有，她要怎么回家呢？

　　看着她一脸痛苦慢慢走向路中央，我突然意识到她要干一件更傻的事。我不能再放任她这样伤害自己，走过去把她拉了回来。看着她茫然无助的眼神，我的心被深深刺痛了。如果我真能把你从深渊里拉出来，该有多好，看着你这么痛苦，我的感受比你更甚啊。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带她去酒吧，这是我每个周末消磨时光的地方，耳朵里塞满噪音，心却是空的。看着她一杯伏特加下肚涨得通红的小脸，我心里恨那个男人，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她不过是个渴望爱情的平凡女子，你究竟给了她什么样的包袱让她这样不堪负累？她大声说笑着，还是他们之间的往事，其实我一点儿都不想听。我不想计较她带给我的痛苦，我只想记住她每一次对我展颜真心的微笑，只想记住她皱着眉头困惑思考的情形，甚至想记住她对我说过的每一个字，她的每一个小小心愿。这个世界活在痛苦里会变得索然无味，我宁愿记住美好感激上天至少恩赐我这个爱你的机会。

　　她喝醉了，在拥挤的人群里如此可怜。我挡开那些无聊的男人，紧紧抱着她。并非我想趁人之威，只怪你红艳欲滴的娇唇轻易诱惑了我，只怪你眼神中的彷徨迷离让我想将你紧紧拥抱——只怪我爱上了你，意乱情迷。我不介意你把我当作他，如果这样能让你好过些，我真的不介意，只因为我爱你。爱情里不需要那么多自尊和高傲，也许我卑躬屈膝，但你开心的笑容我更想珍惜。

　　坐车带着她回家，她一路上毫无意识地靠在我怀里，一只手紧紧揪着我的衣襟。看着她，我只能叹口气，为什么我想给你的，你却不想要呢？老天真爱开玩笑。

　　她睡在床上，蜷缩着身体像个婴儿，咕哝着我听不懂的话，有时隐隐地哭泣着，我在黑暗中看着她，听到自己的心碎声。

　　早晨起来她紧张地问我自己有没有做错什么，我没有告诉她，只是掩饰着自己失望的眼神。虽然并不想她记得昨晚的一吻，但她真的忘了让我觉得怅然若失。我买了很多早点，做了自己很少做的煎蛋，可是她并不喜欢吃，但她喝了我亲手磨的豆浆，也让我心里高兴了很久。

　　送她走了之后，往日这个让我安心的居所竟是如此空洞。我安慰自己，至少她来过啊，床单上还有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吧。

　　周末没看到她觉得很不安心，右眼皮一直在跳。看她从人力部出来觉得很奇怪，就去问了一下，为什么她要问休产假的事？我担心地去她办公室看她，却不妨被她撞个满怀，她捂着嘴冲进了卫生间，我在卫生间外听到她阵阵的呕吐声，突然觉得脊背发凉——她是有了那个人的孩子吗？难怪最近一直吃得很少，神情也那么飘忽，原来她在为这个烦恼啊。

　　她走出来，像个虚弱的孩子站在我面前，爱情绽放后的枯萎真是可怕，她瘦得像一只风筝，风一来便会把她带走一样。看着她，我心里刹那间闪过无数念头，究竟该怎么做？自己只能这样无声地看着她烦恼吗？我握紧了拳头。

　　终于还是鼓起勇气把她拉到了顶楼，想了很久之后，我问她是否愿意嫁给我，这是我唯一想到的能帮她的办法。这样的我在别人看来很可笑吧，可是我爱她，不管那是谁的孩子，都是她带给这个世界的礼物，爱屋及乌，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她不说话，是否动摇那么一点点了？可是我在她眼睛里除了惊讶，挣扎还看到了拒绝，她那么倔强，会不会认为只是我对弱者的怜悯？算了，不管她怎么想，我只是想帮她，就算她觉得我无聊也好。

　　但是她沉默的时间越长，我越能感受到她对那个人强烈的依恋。我无奈地看着她继续消瘦的身体，爱人是不能被替代的，就是让我爱上别人，我也无能为力。原来我们都是很固执的人。我越来越清楚地知道她没有放弃那个男人，没有放弃那段感情，那个男人究竟躲在伦敦干什么？

　　跟公司请了假，我踏上了去伦敦的航班，我的时间已经快到了，最后只能为她做这样一件事了。伦敦阴雨的天气真是让人讨厌，到处都是潮湿阴冷。夜晚，我在一家酒吧里找到了他，他喝得酩酊大醉。我的出现让他很惊讶。

　　如果我问他还爱不爱她，一定很可笑。这个男人颓废的样子已经说明了一切，乱糟糟的头发，脏兮兮的衣服，满眼血丝，脸上写满绝望。公司是让他来伦敦总部汇报新收购公司的事情，他却当成了一次出逃。

　　[你要在这里躲到什么时候？不是已经汇报完工作了吗，为什么还不回北京去？]

　　他沉默着，在他眼里，我只是他的一个下属，无权干涉他的私生活。

　　[如果你这样一味逃避，最后真的会失去她。既然爱她，为什么不去努力争取？你想这样懦弱地等着她忘记你然后悔恨半生，还是想倾尽全力争取她哪怕失败了也无怨无悔？]

　　酒吧昏黄的灯光照在他身上，他哆嗦着手拿起酒杯喝光了里面气味浓烈的酒。

　　[她还会爱我吗……] 他呐呐地开口，声音空虚无力。

　　我的时间不多了，只能再用一次当初的伎俩，[你这样毫无斗志不会给她任何幸福，忘了也好。不过告诉你，我会不择手段把她据为己有的。]。

　　他猛得抬起头盯着我，我不想再和他罗嗦，起身带着伤感离开。我的女孩，我为你尽力了，我想，他会给你幸福的。

　　伦敦的夜晚真冷，我裹紧大衣走在空旷的街头上，是时候离开了。

　　上帝问我：[为什么要故意折断自己的翅膀不回天堂呢？]

　　我告诉他：[因为我不小心爱上了一个人间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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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何时，请珍惜那些深爱着我们的人，因为他们选择了默默付出，无声守护——他们是一群守护天使，因为对你的爱而甘愿折断翅膀徘徊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