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二章 曲荷之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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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清璇走远，黎溯脸上挂着的笑容也随之消失，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冰冷表情，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更何况是丝毫没有底的等待，如果寰漪真的不见自己又能怎样呢？
清璇踱步到荷花池边，不出意外地看见寰漪坐在荷花池中央的纤羽台中，只是，不同于往常的是，雪妍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寰漪弹奏一架古琴，通常情况下，这主仆两人总会在这纤羽台一边喂着鱼，一边谈论着阁中的种种。
其实，清璇常常抱怨于自家主子，妤怜的美貌比起寰漪并不逊色多少，可为何总是争取不到那四大名伶之首的位分呢？妤怜倒是一向心平，每每听到清璇这般说着，总会开导道：“寰漪小姐的神韵是与生俱来的，谁也学不去，即使是学去了也只能称作是东施效颦，她待我如同亲生姐妹，我又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每当听到妤怜这么说，清璇总是很抵触，一个人如果已经自我放弃，那别人再劝又有什么用？可当她看见寰漪弹琴作画亦或者是泡茶时，她又会被寰漪的娴静和优雅所吸引，即使心中有再多的不服气，也会因为寰漪的动作和神态而消失殆尽。
虽然寰漪的生活过得平静又安逸，虽然她的淡淡微笑让人看起来如沐易春风，可她的心中却始终带着如秋日般的丝丝忧伤。
清璇如是想着，突然感到被人拍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见雪妍疑惑地看着自己，忙福着身子解释：“奴婢刚才看见寰漪小姐在弹琴就未曾说话，生怕扰了小姐的雅致，不经意间居然发起了呆，还望寰漪小姐原谅。”
雪妍刚打算教训她几句，却被寰漪制止：“她也不是故意的，算了。”继而将视线转向清璇，“可是妤怜让你带口信来的？”
清璇感激地看着寰漪并点头道：“是，我家小姐让奴婢来告诉寰漪小姐一声，她近几天经常看见有陌生人出入雪鸾阁，而且这些人看上去也不像是客人，所以希望您提高警惕。”
“妤怜真是有心了，替我谢谢她，也让她自己小心一点。”说完抬起搭在琴弦上的纤手，示意雪妍将清璇带走，清璇见状又道：“寰漪小姐，奴婢还有一事要说，刚才奴婢去到染薰楼时有一名男子在门外等候。”话说到一半，抬头看了眼寰漪，见她依旧保持着那温柔的笑容又继续道，“奴婢头脑一热，便将他带了过来，不知小姐见不见他。”
本就对清璇刚才举动不满的雪妍听闻这话显然忍不住了，立即出声指责：“清璇，你知道我家小姐一向不喜欢外人打扰，你怎么可以自说自话就将人带来呢。”
清璇“唰”地在寰漪面前跪下，连声求饶：“寰漪小姐，清璇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啊！我看那个男子的腰间有一块和黎昕公子相类似的玉牌才带他过来的，清璇真的不是故意要来打扰小姐清静的。”
黎昕？他是自己在花魁选秀当天看见的那个俊美男子吗？如果是，那么清璇带来的人便极有可能是当日坐在他身边的人，想到这，看往正在训斥清璇的雪妍，向她们两人道：“你们去把他带来吧。”说完又弹起古琴，好似刚才这些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
黎溯仍旧在曲荷园外来回踱步，抬头见到清璇与一位衣冠相似的女子走出，忙上前一步询问：“请问寰漪小姐可愿意见在下？”雪妍板着脸点了点头。
一旁的清璇则走到黎溯身边轻声提醒：“寰漪小姐差点就不见您了呢，幸好我跟她说了你有和黎昕公子类似的玉牌。”黎溯听闻这话，忙看向自己腰间的玉牌，心中微微一叹，看来，想要隐瞒身份是不行的了，他如是想着，竟是没有听见雪妍的呼唤。
雪妍见黎溯迟迟没有要走的意思，只能再次提高音量提醒着：“公子，请您跟随我来，让小姐等久了改变主意不见您，可就不是奴婢的错了。”黎溯闻声回过神来，听雪妍这么说立即迈开步子，跟随她进入曲荷园。
曲荷园与阁中小姐们平日里所居住的楼轩仅一墙之隔，彼此相映成辉。亦早就听说园内的荷花池是一处自然水体，池面开阔,池底的泥层形成天然的防水层，水际缓坡也是采用黄土夯筑的土驳岸，是植物繁衍生息的乐土。
黎溯边走，边赏着周边的景物，只是这曲荷园虽说以荷花为主，可是小路两旁的竹子却品种繁多，好似园中的主角是竹子一般，不知不觉中，黎溯向前看去就望见了荷花池以及池中的纤羽台。
再走近一些，便听见了优美古琴，乐声中还伴有歌声，只是，为何旋律如此忧伤。为了一探究竟，黎溯冒昧走入纤羽台，见寰漪正在抚琴歌唱。
“……无何再见君于历城——”寰漪听到有人靠近，立即停下正在弹奏古琴的手，见黎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以为自己唱的词被他完全听见，急忙起身轻掩著嘴，眼神中不免有着一丝担忧。
“一池清水荡涟漪，满目荷花夕照明。不知寰漪小姐为何唱着如此忧伤的歌曲呢？”黎溯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行为吓到了寰漪，可看她如此紧张的神情又觉得事情绝非他想的那么简单，为了更好地掩饰，他嘴角挂上微笑，好似关心地问着。
听到黎溯如此发问，寰漪倒是松了一口气，可能是自己太过紧张了，或许他的确没有在意歌词。“荷花再美也总要凋谢，现在已是盛夏，想来凋零的时节已经不远了，心中难免有着一丝伤感。”又听黎溯叫她寰漪小姐，觉着变扭，便道，“公子不必如此叫我，唤我寰漪即可。”
眼前的女子，身着淡蓝色的长裙，裙边上绣着朵朵淡粉色的荷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一头青丝随意绾成一个髻，仅插了一支蓝水晶簪，虽然装束简洁又不施粉黛，却显得清新优雅。
黎溯这才些许明白了琉月为何对她如此的敌视，想必觉得寰漪是自己最强有力的对手，也是以后奋斗的目标吧。“寰漪小姐好似非常喜爱荷花，就连裙边都绣着荷，听说姑娘没事就爱来这曲荷园，不知道这里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让寰漪小姐您如此偏爱呢？”
“这里的园艺布局是由《诗经》中的‘绿竹猗猗’之意精心设计的，有佛肚竹、紫竹、龟甲竹、方竹、凤尾竹等数十个名贵竹种，猗猗翠竹挺拔端庄、婀娜多姿、三五成群、夹道相拥。幽幽碧水蜿蜒曲折、潋滟悦人，有曲水通幽、洞天别地的感受。池边的花石小路依景绕行，路石花纹随景纹饰，相得益彰。”说起这曲荷园，寰漪可是有说不完的话，好似这里比自己的息处都更为熟悉。
“真是具古朴、素雅、清淡、洗练为一体，独特风格的一处，引人探古问胜。姑娘能对园林有如此深入的了解，在下佩服。”黎溯边说边走到纤羽台的栏杆边眺望，好似在观察寰漪所说的盛景在何处。
过了许久，黎溯都不曾再说话，只是一个人静静得站在围栏旁眺望对岸的竹林。寰漪想着黎溯见自己不可能仅仅为了了解曲荷园的独特之处，可他专心致志地看着池中美景，丝毫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既然他不主动提出，寰漪便缓缓坐到古琴架前，单手撩动琴弦。
清脆的声音响起，黎溯回过身等待着寰漪的下一步动作。她并不打算再弹一曲，拨动琴弦的唯一目的只是为了让黎溯回神，见他转身朝向自己便毫不婉转地道：“公子来找我想必不单单是为了了解这曲荷园的构造、历史而是别有意图吧。”
黎溯倒是没想到她会这般直接地问，只是笑道：“寰漪小姐果然冰雪聪明。”黎溯说着走到纤羽台中间的石凳上坐下，并看了看寰漪身边的雪妍：“既然姑娘如此问了，那在下也不再做隐瞒。”
寰漪心知黎溯即将要说的是不愿让一旁无关紧要的闲杂人等听闻，便让雪妍退下，拿走古琴。接着，饶有兴致地看着黎溯，静候之后将被说出的话语。
“想必琉月的名字，寰漪小姐很熟悉吧。”黎溯轻描淡写地说着，语气好似很坚定。“恩，的确。”寰漪简单地回答，“公子何出此问？”
虽然在看过了黎溯腰间的玉牌后对于他和琉月的关系心中已经十分明了，但是，为了防止黎溯认为自己已有戒心，便将糊涂地问着。
“姑娘应该见过包下琉月小姐的人吧，想必当天的花魁选秀你都看到了。其实，我来的目的，只是希望寰漪小姐能帮我个忙。”寰漪浅笑，黎溯毫不避讳，直言了当地讲出了自己的用意，只是，为何他要自己帮他忙呢？这和琉月又有什么关系呢？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二章 曲荷之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