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0 两江总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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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斯怀陵那句话问出口后，雅阁里再度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高腾才微微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冷汗扑簌簌而落，瞪着少年无限怨怼：你说你就顺着主子的话题走，好端端地干什么又兜回这个上面？这不是存心让谁都不好过啊！
凌天帝的逆鳞触不得，凌天帝的禁忌碰不得，凌天帝的伤疤更是揭不得啊！你倒好，随随便便一句话把三个忌讳全占了！万一主子发起飙来……
高腾不由抖了抖，不敢再想下去。不一会的功夫，里衫已几近湿了个透。
便在此时，外面却突然起了喧哗争执，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甚至疑似有官兵执勤的动静。
“去看看。”凌天阙的目光没有从少年身上移开，只淡淡吩咐了句。
高腾应了声，匆匆到栏杆边探了探头：“有人与叶家起了冲突。”继而眉头一皱，沉声道，“是总督府的人出动了。”
“杨烈？”凌天阙沉吟了声，冷笑了下，“他倒果真目中无人。”
“主子，要传令下去么？”
凌天阙微微敛目，负手踱到栏杆边，垂眼望去，淡然道：“去吧。杨烈既然有恃无恐，今夜就让他后悔莫及。”
“遵命！”
斯怀陵也跟着走出来一瞧，不由惊讶地叫了声：“好大的阵仗！叶家开个招亲大会，怎么惊动了这么多官兵？那杨烈到底什么来头，有事没事就敢随便出动这么多兵围困个小百姓，竟然比天皇老子还嚣张？”
他扭头去看凌天阙，却见后者神情冷凝，心思沉重，不由就闭了口，重新向下面望过去。
画舫已经停在了岸边，叶家小姐不知何时出了舟舫，似乎正与那名白衣男子对峙，另外两名男子都远远退到了一边，看来是谁都不想参合进白衣男子与叶小姐之间的事里，甚至神情还很是有些懊悔，巴不得早早远离才好。
斯怀陵挑高了眉头，看来事情越发有意思了。
“本府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也配合到了底。”白衣男子杨烈手持纸扇，优雅自若地轻轻敲击着左手虎口，“你要弄什么以文择婿，本府遵循规则参加比试没有二话。现在众人都首肯本府胜出，叶小姐倒是想反悔不成？”
杨烈嘴角虽然微笑着，气势却逼人，再加上周围严阵以待的官兵阵营，仿佛只要他一声令下，叶家就会毁于一旦。
面对如此阵仗没几个人能面不改色，就算是膘肥体厚的大汉恐怕也会有些脚软，叶家小姐却是无所畏惧，挺身在老父和管家之前，不卑不亢地直面咄咄逼人的白衣男子：“总督大人此言差矣。民女宣布的规则里只说海选胜出的三名得胜者将由民女亲自会晤切磋，却并未提及任何关于只有最终的决胜者才是民女夫君的言辞论调。也就是说最后三名才子中到底选谁，最终的决定权仍在民女手里。”
叶小姐说到这里大大方方福身施了个礼，也不管对面男子的神色便继续道：“总督大人学识渊博，民女望尘莫及，自是不敢高攀。民女这等下士唯有与同等下士结亲才算相得益彰，不会不知好歹地辱没了大人的高贵。还望总督大人有大量，成全民女的自知之明。”
“好个伶牙俐齿的第一才女！”杨烈眼神瞬间转厉，也不再悠闲地敲击纸扇了，哼笑了下，神情凌厉地环视过一周，伸手指着四周冷声道：“你倒是说说，这里，或者说整个江南，没有本府的准许，谁敢做你叶家的女婿！嗯？”
叶小姐面色一变，本来她便是打着通过招亲大会将事情放到台面上闹得人尽皆知，料得对方应该不会明目张胆地在逼婚，好让对方知难而退，却不料千算万算终究是漏算了这人的胆大包天，也漏算了这人的文采学识。现在这人来这么一出，反而弄了个名正言顺，不能收场了。观之周边这些人的表情，便也明白杨烈的威吓绝对不是随便说说的。
在江南，没人敢跟两江总督杨烈作对，更何况是跟总督大人抢女人！
杨烈当场放话，竟堵死了她的所有出路，进退两难了。
叶小姐深吸口气，极力保持镇静：“众目睽睽地，杨大人这可是在罔顾律法当众威胁民女？”
杨烈盯着她看了会，突地笑了，语气放软：“才子配佳人，美女配英雄。叶小姐又何必思虑太多，徒增困扰？”他手腕轻轻一动，折扇刷得展了开，沿着河岸走了两步停下，闲得自若地微笑，“今夜月色怡人，秋风凉爽，也是良辰美景。叶小姐何不就此答应本府，成就一段佳话？”
“杨大人美意，民女承受不起。”叶小姐说着竟然当场半跪了下去，“还望杨大人莫要为难。”
“你！”杨烈神情变换，“做本府的夫人，难不成还辱没了你？”
叶小姐虽然垂着头，分明是示弱之姿，语气却依然镇定坚持：“人人皆知总督大人的夫人知书达理，更是大人青梅竹马的发妻，民女怎敢——”
“叶轻舞！”杨烈低喝一声，返身折回去，合了折扇以扇骨托起她小巧精致的下巴，眼睛微眯了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八抬大轿你不要，别到时后悔莫及！得罪本府的下场，你该明白，那时就不是这么好说话了！”
叶轻舞被强行抬起的脸上，满是桀骜不屈，抿紧了唇不说话，却分明仍是拒绝之意。
杨烈瞧了会，放开了她，轻笑了声：“叶小姐不愧是江南第一美女，美人瞠目的姿容，更令人心折。”
叶轻舞白皙粉嫩的面上涨得一片通红，却是怒的。她轻轻抬起翦眸，望着眼前的白衣男子，一字一句轻声道：“听闻最近本地来了位钦差大人……总督大人就不怕这逼婚的事闹得一个不愉快，最后谁都不好看，届时民女名誉受损是小，若是污了您的名声就是民女的罪过了。”
她左思右想，眼前这事分明已不能简单了结，无法可想之下，只好寄望于这最后的一点筹码。叶家之前敢以招亲大会婉拒杨烈，不单单是不齿杨烈恃强凌弱、欺压百姓的行径，心疼于德才貌兼备的叶家掌上明珠被这厮给糟蹋了，其中最重要的一个理由便是钦差的到来。
没想到杨烈闻言却大笑数声，狂妄之态毫不掩饰：“钦差？你居然天真地以为搬出钦差来就万事大吉了？”他摇摇头，“女子果然便是女子……”
杨烈没再说下去，看着叶轻舞的眼神里充满了玩味与调笑之意。他手边已有人嗤笑：“在这江南，督爷就是天皇老子！说一不二，谁敢叫板！区区一个钦差，谁又放在眼里去了！叶小姐，奉劝你乖乖听话，得了督爷的眷宠，从今往后想要什么便有什么，叶家也可以成为江南首富，谁敢再欺你们没男丁而任意打压排挤！”
叶轻舞瞪着杨烈，却陡然站了起来，竟是要翻脸了：“我不需要！我们叶家也不需要！”
杨烈闲适的神情慢慢收敛：“本府对你的耐心已经够了。”他挥手下了令，“带走。所有人。”
边上待命的官兵得了令立刻行动了起来。
“你们放手！放开我！”叶轻舞又怒又惊，盈盈水眸匆忙看过四周，所有人接触到她的视线时却纷纷躲了开，她心中其实也明白没人会站出来趟这浑水，但难免还是寄了那么些想忘，此刻见此情形，心中真是又悲又怒又痛，美丽的大眼睛里满是不甘。
就在她羞愤地企图咬舌自尽时，斯怀陵已经掠出了雅阁朝他们飞过来，三两下将擒着叶轻舞的官兵打了出去。
“什么人？”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啰！”斯怀陵看了看叶轻舞，知道她没受什么伤后便将人护在了身后，笑意盈盈地看向杨烈，“这位公子看起来人模人样，怎么做出来的事就狗模狗样的？啊哈！莫非是狗皮批在了人身上？哎呦，这倒天下奇观了！大家快来瞧瞧诶！”
“放肆！出手伤人还敢出言不逊，自找死路！”统领瞅了瞅总督的脸色，便厉声下令将这少年擒拿格杀。
“哦哦，敢做却还不肯让人说？”斯怀陵吊儿郎当地躲避着官兵的围杀，这些个人的三脚猫功夫还真不让他放在眼里，“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瞧这父母官做得想必十分痛失民心啊！这位公子，哦不，这位大人，在下略懂卦卜雌黄之论，要不免费为大人算上一卦？”
斯怀陵一边与官兵缠斗，一边戏谑言说，其实却是时刻留意着杨烈的动态。他知道目前这群人里，真正难对付的便只有那深藏不露的白衣男子。
“在下敢断言，大人的好运止于今晚，接下来的境遇最好的是牢狱之灾，最差的将会是——人头落地。”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010 两江总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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