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薛家二少》烟波萧萧

3、第 3 章

　　三年时间转眼而逝，因薛父去世而带来的忧伤已经被时间慢慢抹平。薛禹到底还是小瞧了薛母，他原本以为薛母会牢牢地攥着薛父留下来的产业不放手，没想到，那晚过后，没几天，薛母就叫人找来了薛二老爷，把事情处理的明明白白。

　　薛家虽然挂着皇上的名头，但真正供应宫里的东西也不过几样，而这些铺子一直在薛老爷手里，薛家的其他人最多会分些红利。除此之外，剩余大部分买卖薛父占了一半，剩下的都把在薛氏族人手里。薛母也算出身公侯之家，后来嫁给薛父又见了不少的世面，对商贾之事并不如一般闺阁妇人那样无知，又因为出身身后有依仗的原因，比平常人还要敢干。

　　薛母见了薛二老爷之后，先是哭哭啼啼的抱怨着生活的不易，老爷留下一大摊子事孤儿寡母的不好处理。薛二老爷呢，他正对这些事上心着呢，本来是打算过段日子找族内德高望重的长辈来说和代理的，但听薛母话音，他怎能不知道话外之意？

　　这些事薛家三个子女都是事后尘埃落定的时候才知道的，原本名下的大部分店铺都换了东家，只留下几家不是暴利但胜在稳定的老铺子来安顿那些不愿另谋出路一直跟着薛父的老人。而最来钱最引人注目的盯着内供名头的买卖，也换给了薛二老爷。好在薛二老爷不是冒进的，把原来的伙计都留了下来，让渡的时候没出一点岔子，许多人甚至不知道东家变了。

　　而薛母从薛二老爷那也换了不少的好处，五十万两的银票，每年一成的分红，还有薛二老爷不想有抢占寡嫂名声而刻意讨好而送的十顷良田两座庄子。一顷就是一百亩的地，薛二老爷也算是花了大力气。薛母一点没客气，虽然还是擦着眼角说着对不起老爷的话，但心里已经很满意了，为了卖薛二老爷一个好，又特意和族内的长辈说明家里的状况，主动为薛二老爷请族长之位。薛老爷在世的时候，薛母是宗妇，说的话自然有几分重量。投桃报李中，虽然痛下了血本，但薛二老爷一家对此倒没有生出什么龌鹾。

　　事了以后，薛禹对薛母的雷厉风行和决断之心大为叹服，殊不知正是因为他才让薛母下了决心——那一僧一道是有真神通的，被他们认定会聪明到会伤到自己的孩子，话也应该是可信的吧。老爷没了以后的薛母像是没了主心骨一样，一边担心着孤儿寡母的支不起家业，又担心别的亲戚会来夺产，整个人都在惶惶不安，而为了三个子女又得撑出一个样子来。而在薛老爷书房里找出的那几张批命的纸，让她恍惚的觉得，自己那个一直娇宠着过着锦衣玉食的小儿子身体依然不好是因为——太聪明了？！

　　而那个太聪明的薛禹指给了薛母另一条路，虽然放下很难，但放下以后的安逸却是薛母现在急需的，只需要几年，薛蟠长大成人能撑起这个家了，手头的这些东西足够再次发达了，就算不行，一世无忧也是能办到的。至于薛禹说要读书挣诰命的事，薛母压根没放在心上，她是想要诰命不假，但她更想让小儿子安安逸逸的活着，姐姐家的珠哥儿可是靠进士考死的。这时候，她才算明白为什么老爷那么不待见那一僧一道了。

　　“妈！是不是那些人逼你了，我找他们算账去！”薛蟠的性子最烈，此时一听薛母把家里的产业都分的差不多，立刻想起了之前薛禹的那番话，“就算爹不在了，还有我！那些人别想欺到咱家头上来！”边说着，边挽袖子，打算朝屋外走。

　　薛禹赶紧拉住他，这个二愣子，一点就爆的脾气，以后可怎么办才好啊。

　　薛蟠早就把自己这个弟弟当做了陶娃娃，立刻就不动了，生怕一不小心就把人伤了。

　　“大哥，你先听母亲把话说完。”薛禹用力推了薛蟠一下，打算把他推回去。薛蟠一开始还是纹丝不动，最后还是顺着弟弟的力气回到了原位。那就先听听吧，要是不满意的话，一会儿上门算账就多砸几件东西。

　　薛母并没有把话说得十分明白，只是隐约的暗示了一番，说着孤儿寡母不好出去抛头露面，与其花费大精力去打理之前根本没上手的铺子，还不如直接换了银钱来让人安心，最后，对着脸上还明显带着不服气神情的薛蟠说，“你现在还小，如果你以后真有那个志气本事，家里现在还是有几个铺子的，你爹当初就是凭着那几间铺子在族内崭露头角让老太爷早早的把家里的生意交给他的，你可效仿你爹，重新撑起咱们大房！”

　　薛蟠张了张嘴，最后咬牙说道，“妈妈放心，我日后一定要咱们扬眉吐气的过日子！”

　　之后的三年过得十分安稳，虽说是三年孝期，但实际上只需要守孝二十七个月，九个月的热孝过了之后，薛禹又开始撺掇着薛母请先生来家里教导了，不是为自己，而是为那个让他头疼无比的薛蟠。

　　平心而论，薛蟠对他极好，可薛蟠的性子却也实在让人不敢恭维。读书可明理，薛禹这次希望请个严厉的先生来好好地磨一磨薛蟠的性子，不求人情练达功成名就，但至少别别人想坑他他还主动替人挖坑。

　　而宝钗则被薛母带到身边教养，可薛母虽然也算是贵族小姐，但王家对女孩儿的要求只是识得几个字，能交给宝钗的东西并不多。直到有一次薛母外出上香归来后，宝钗也多了一个女师傅，薛禹开始也跟着听了一些，有些惊讶的发现这位女师傅绝对是大家出身后，也就不再关注了。

　　眼下最着重的，是多读书，等到孝期过后考出个功名来。

　　薛母对这件事自然是千不肯万不肯的，可薛禹谁啊，虽然他现在比较沉默，可上辈子年轻的时候，他可是在朝堂中面对来者不善的番邦使者把人辨的哑口无言就差自绝以谢天子了。说服爱子心切的薛母，方法虽然迂回了点，过程麻烦了点，但到底还是成了，只是需要每半月请擅长调理的大夫上门来诊探一番，留下应时的药膳方子来调理身体，借此来安薛母的心。

　　等到孝期一过，整个薛宅又恢复了以往的热闹，不过使唤的下人已经没有之前多，再也比不上薛父在时的繁华了。

　　这时候，最高兴的要数薛蟠。

　　薛蟠这几年的日子很是充实，不过按着他的性子，可能更多的时候是觉得苦不堪言的。请上门的先生是个精瘦的老头，被唤作王先生，留着一把雪白的山羊胡，为人最是刻板严厉，虽然身上没有功名，可也教出了几个秀才，而他受推崇的原因，就是那几个考上秀才的人之前都是让家里人头疼得很的纨绔。

　　可薛蟠如果这么容易被拿下那他就不是那个五岁的时候就在金陵城横行的薛霸王了。最后还是薛禹看不过眼，和王先生商量着把手可得内容由四书五经变成各种兵法。反正薛蟠之前说过他向往其他三家以军功起家，这应该也和他的意。一时间，薛蟠还真的安分了几天。薛禹趁热打铁，又让薛母托人请了一个练家子传授薛蟠腿脚功夫，只把薛蟠每日累的一沾床就睡，一睁眼就是一天的折磨，再也没有精力去琢磨别的。

　　而这些打磨也有了效果，如今的薛蟠咋一看去，那就是个极有精气神又带着点文质彬彬气质的小树苗，挺拔而有生气。

　　前提是，别让他喝酒，就算喝酒了，身边也别有人撺掇他。

　　否则，那个十年前那个混不吝的薛霸王会再次现身。

　　所以，在某天傍晚的时候，薛蟠身边的小厮惶恐的跑进府里对薛母说大爷在外面为了个女人打伤人的时候，一边的薛禹居然感觉一点也不惊讶，第一反应反而是——他今天喝了多少酒？

　　“你把事从头给我说清楚！”薛母厉色道

　　小厮都快急哭了，但话里还是有条理的，“今天大爷原本你是打算去兵器铺子里订一柄顺手的长枪的，可路上遇到了王家少爷还有赵家的二少和三少，结果，大爷就被他们拉去喝酒了。本来大爷只打算应酬应酬不多喝的，但他们一直劝，最后还起哄要一起去兵器铺子，然后组成金陵枪队来威风。结果，路上遇见了一个小娘子，大爷多看了几眼，那些人就劝着大爷把人收了，结果大爷喝多了，就……就……然后和那个小娘子定亲的人来了，大爷把人打了一通，听说那人是个举子，家里人要把大爷告衙门！”

　　“蟠儿现在在哪呢？！”薛母又惊又怒，她以为薛蟠已经懂事了，没想到一错眼，又出了这么一码子事。殴打举子，虽然不是重罪，可也不算是小事啊！

　　“大爷，大爷他打完之后又和朋友一起走了，留下小的来给家里送信……”那小厮一说完，就把头压的极低，一点也不敢看薛母的脸色。

　　“这个孽障，这个孽障……”薛母气的直打哆嗦，最后把手边的那杯茶狠狠地掼在了地上，“我上辈子到底欠了他多少啊！”

　　话虽这么说，但薛母知道，事情还是要解决。

　　被打的那名举子名唤冯渊，他身上只是普通的皮肉伤罢了，薛母派了老管家去处理，事后，薛母还对薛禹笑言说该给他找个嫂子了呢。

　　薛禹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虽然现在他们这一房貌似没有依仗，但薛父之前积累的人脉还在，压下一个普通的斗殴案还是轻而易举。只在后来听说那个举子还有些不依不饶，但薛管家拿了五百两的银票送给了那个被调戏的小娘子做嫁妆，冯家人也就去衙门里把状纸撤了。

　　真正让薛禹烦心的是，从那以后小半个月，薛蟠都没有回家。最后薛母受不住了，派人去那日和薛蟠喝酒的几家里问清了，才知道了一个对她不亚于晴天霹雳的消息——

　　薛蟠那日仗着酒醉，一时头脑发热，投了来金陵招兵的西南军，已经在十日前朝西南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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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目前的时间线：薛蟠十五，宝钗薛禹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