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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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识游水嘛？”锦枝反问，一个书生，一个婢女，半斤八两彼此彼此嘛，他如果识游水，猪乸都会上树！
章审明摇头晃脑，像在私塾里教孩子读书一样，肯定道：“当然，我不但只会游水，还会爬树呢！”
“猪乸？”锦枝惊呼，不顾他在一旁疑惑，自己先笑开了，此时仍不忘放低了音量，以免被人家听到。她在心里暗暗做着对比，章先生会游水，猪乸就会上树，章先生也会爬树，那他岂不是……她不敢正眼瞧人，眼珠只滴溜溜地转过左边，偷看章审明的容颜，将猪肉摊上摆的猪头安在他头上，又想起猪八戒来，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傻气。
“好了你不要再笑了，也就你们府城大户人家入边的公子姑娘，娇贵得很。你到附近的乡里厢里去打听下，这点小本事都算不得本事，谁个，特别是男人，如果不会都不好意思出门，在家绣花得了。”章审明不大服气，像是估中了锦枝的猜想，以为他是个身无二两力的呆秀才？家里只他一个人，除了烧饭做菜，什么粗重活不是他干的？
锦枝不笑了，只是好奇地问：“那你除了这两个小本事，还会写什么呢？”
他会的东西又何止五六七八件？章审明摊开手指，一样样地数给她听。四个月前天降淫雨，他家的破屋顶滴沥沥地流水，正中他的床铺，连个好觉都睡不成，终于使他下定决心，等不及去请工匠，自己动手搬个木梯就补瓦顶去了。
“单单得你一个人？”
“那不是，下那么大的雨，怎么叫人来帮手，我都不好意思。”
“那你补好了吗？”
“还用说，如果没补好，我敢拿出来讲吗？补得严严实实的，我睡得不知几舒服。”自他修好屋顶的第二天，雨就小了下来，再没落大过，所以他不肯定能不能撑过明年的雨季来临，还是要趁着过年前请个师傅来好好看看。
他还会翻墙，然而这个章审明不会对锦枝说，免得徒增取笑，好没面子。又另数了几样本领，把指头都掰遍了才肯罢休。一个说得畅快，一个听得有滋味，可老艇夫的一声招呼昭示着：艇靠岸了，该走了。
章审明说得意犹未尽，锦枝也还没听够，他们并排地走了两步，旧日的婢女对着旧日的贵客，不必再恭恭敬敬地落后三步。
“章先生，你要行哪边？”锦枝顿住脚步，章先生果然该是个教书先生，单凭他故事讲得好，底下的细佬哥就中意听。
他指指一边的路，与那几个同渡人行去的方向正好相反，“那边。”
锦枝大喜，忙接住话说：“我也是那边。”她在沈府听得最多的就是哪个下人又挨打了，沈大公子又跟哪个花魁搅在一起了，表面上她虽然不赞成沈金葵看偷从外面买来的小书，一副不赞同的模样，可背地里她和绣枝两个人却看得积极，常常两个人窝在被子里聊到半夜，为一段姻缘争吵不休,。可看多了也就腻了，尤其是，这些情情爱爱里，总少不了忠心小丫鬟的跑腿帮忙，传书简、代主受罚……成双成对的是公子姑娘，累死累活跑断腿的是小红娘，有意思么？把他们当什么了？
还不如听章先生讲的见闻，有趣多了。
“好哇，一起行！”章审明拍手叫好，他是五年前到的这里，与乡里人熟识得很，独独没见过锦枝这个人，只听过辛家的阿爷抓住他念叨：“我个孙女啊，在有钱人个屋里做事，着衫着得靓，钱也拿得多！”余家的阿婶也曾教训过她的儿子，也是他的学生，她扭着个崽的耳朵这样骂道：“你再不听话呢，我就卖你到你姐姐那里，天天挨人打，你说你愿不愿意？不愿意就给我乖乖听话，啊？”
乡里人到府城里，买到有钱人府里做佣人的不止一个两个，他并不知道锦枝是哪一家的女儿，只知道她如今回家了，以后便会经常见面了。所以，翻墙这种事，与其她家里人当笑话一样的告诉她，还不如他先下手为强，维护读书人的形象，他可绝不是书呆子。
翻得围墙，补得瓦房，怎么是书呆子？
章审明一路走着，一路对锦枝解释：“其实嘛，我还会翻墙的。”
“翻墙？怎么翻？”锦枝惊奇得很，她知道乡里人家的围墙大多不高，可谁个会学调皮的细佬哥爬墙呢，一个教书先生，要爬谁家的墙？
“怎么翻我也说不好，也许看的人会清楚一些，呃，等等！”他瞪大了眼睛，好似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他将手里提着的五袋香蕉糕递给锦枝，叫她帮手拿着。自己则背过身去，拍拍胸膛，抖抖衫袖，又在腰间仔细地摸了一圈，都找不见他想找的东西，无奈地往心口一捶，低头叹气起来。
锦枝拎着稍有重量的香蕉糕，费点力气颠了颠，暗想章先生怎么那么能吃，却见他呆在那里摇头叹气，看背影都能感受到他的懊悔心情。她上前问道：“嗯？先生，你怎么啦？”
“怎么啦？呵呵。”章审明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近乎惨笑，“大姐，你等阵如果同我顺路的话，就看看我是怎么翻墙的吧，我的翻墙姿势，听人说，是一流的。”
怎么啦，他那伟岸的书生形象哪里去啦？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