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fe For Rent 漂泊的心》苏零

21、番外 往事如烟——如烟篇

　　往事如烟——如烟篇
　　我是一个普通的女孩，所以也有着普通的女孩都有的普通的梦，梦到有一天，我的王子会骑着白马来接我。
　　有一天，我的梦实现了，虽然他没有白马。他穿着白色的T恤，普普通通的牛仔裤，温润的眉眼，温和的笑。然后有一种很动听的声音问我：“小姐，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当时，我就看呆了。阳光从他的身后洒落，晕染出一片柔和的光晕，我有一霎那恍惚，我以为，我见到了天使。那个时候，我完全忘了我正崴了脚，姿势不雅的坐在路边。
　　趴在他不算宽阔的背上，有一种特别心安，特别温暖的感觉。我发现我爱上他了，如童话般的一见钟情终于发生在我身上了。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对他而言，这不过是身在异乡的国人间的互相帮助。
　　不过没有关系，路是人走出来的，感情也是由人培养出来的，我决不轻易认输。
　　“那个，我叫谢如烟，你叫什么？”我小心翼翼的跨出第一步。
　　“傅天文……”

　　接下去的一切顺利的不象话，我常常有一种身在童话中的恍惚感。
　　我约他出去吃饭，作为报答。他答应了。然后我们常常一起出去看电影，逛街，吃饭。在法国的街头，我们手拉手走过。在我的宿舍门口，我们很入乡随俗的学起了法式热吻，只是，不太熟练罢了……
　　他的家境不好，这点我很早就知道，可我并不在意，我又不是出于傍大款的目的才出国的。
　　关于这点，Lisa很不能理解。Lisa是我在这片土地上的第一个好朋友，来自香港，因为名字我始终念不清楚，我一直都叫她Lisa。
　　“他很有可能是家里背着债才出来的。你想想清楚，学画的开销有多高，他的债只可能越滚越大。要是你们以后真的在一起了，你迟早要替他背债的，要是你不打算天长地久，在这样的人身上简直是浪费时间，约会大多数时候都是你在倒贴。你丫脑袋清楚点。”她很看不惯天文，在她眼里金钱虽然不是万能的，可离了钱是万万不能的。
　　“我不在乎呀。因为我真的爱他。”我笑着回答。
　　我以为我的幸福是可以天长地久的。

　　天文一直是个很温柔的人，我很任性，周围的人都那么说，可天文却只是纵容，他总是温柔的笑，笑着听我任性的撒娇。
　　“你不觉得我很任性？”某天一起吃饭的时候，我良心发现。
　　“还好啊……”他笑得依旧温柔，眼里有着纵容的味道，“你任性的时候很可爱，和他很像。”
　　她？谁呀……
　　我瞬间打翻醋缸，死缠烂打。“我是说我弟弟……”他招架不住，坦白从宽。
　　“切，早说……”我不屑。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他一直以来的包容都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在某些时候，我做出来的事情，很像他。

　　天文画画画得很好，随着我们在一起越来越久，大多数约会项目都已经取消。没办法，金钱危机。在这点上，Lisa很正确。于是我们的约会就变成了他画画，我在一旁看。有的时候他也会请我当模特，只是他比较偏爱画风景，所以这样的机会并不多。
　　说说模特，其实是个很轻松的活，天文是个很随性的人，所以不会有太多苛求。我只须在那里看风景，或是很短暂的摆上某个POSE，累了我可以到处跑，反正天文的记忆力很好。
　　“反正画画最重要的事感觉，我所要画的也就是你给我的感觉。”天文如是说。
　　后来，和我关系比较好的几个同学说要一起出游，反正都带男友，我自然把天文带上了。那次的目的地是海边，一片很美丽的海域。
　　天文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所以难免受冷落。作为补偿，我答应他的模特，而且，穿他所指定的衣服。
　　当拿到那件黑色衬衫的时候我有一阵发愣，这么中性的衣服我实在不相信我可以穿得出感觉。我抬头看他，他却笑得一脸灿烂。
　　那幅画我非常喜欢，因为那片海的感觉被刻画的淋漓尽致，虽然天文把我画的和我本身的感觉不太像，可我也没有多想。
　　Lisa也看到了这幅画，只是她却皱着眉，悄悄地问我：“你确定这上面的人是你吗，你有那么有魅力吗？”
　　我给了她一拳：“什么意思？你敢小看本小姐。”
　　“不敢。只是……这个人，怎么说呢，给人一种很魅惑的感觉……尽管只有背影……”
　　然后我突然发现，在晚上看这幅画居然和白天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只是那时我并没有在意，以为那只是凑巧。
　　直到很久以后，凌霜的那句话，以及她说话时所注意的人，我才发现，画上的人，更像傅天雅。

　　Lisa很早的时候就问过我：“你确定傅天文真的喜欢你吗？你不觉得他对你包容的太过分了？”
　　“喂，你嫉妒呀。难不成他对我太好都成了他不爱我的证明了？这也太扯了……”我嗤之以鼻。
　　“我是好心，才跟你说的，你怎么说得那么难听。”Lisa皱眉，她本不是个脾气很好的人，我们常常小吵大吵不断，然后只需一会便和好如初，“那天他在画你的时候，总觉得他看得不是你，而是透过你看另一个人。”
　　我看着她，说不出话。
　　Lisa的直觉一向很准，准得可怕。
　　“可是，我真的爱他……”我抬头看天，湛蓝的天空，点缀着丝丝云彩。我只是看着天空，他的脸庞，就凭空出现在脑海……
　　“Lisa，就算他不是真的爱我，我也拔不出来了。叫我就这样认输，我不甘心。”

　　第一次见到傅天雅，是在机场。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男孩子，飞扬的神情，觉得和天文完全是两个极端。一个像来自天堂的天使，一个像来自地狱的精灵。
　　那个时候他给我的感觉。是个很开朗，很活泼的孩子。我和天文同岁，所以，我也有了一种有了个弟弟的感觉。虽然，照我哥的话说，如果我有个弟弟，我一定会和弟弟天天抢东西，没完没了。
　　直到那一次我打电话约他出来给天文挑礼物。
　　其实我的动机很单纯，只是觉得毕竟是亲人，当然知道他最想要得是什么，最缺少的又是什么。而平时天文一直是一副淡然的样子，我实在看不出他对什么有着超常的兴趣。
　　只是没有想到，我向他提出请他帮忙的时候，他居然掉头就走。
　　当时的他，周身环绕的都是一种绝望。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他有了这样的改变，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人是天文。

　　我其实并不是一个单纯的人，或者说没有表面表现出来的那么单纯。
　　当初，订婚是我提出来的，那个时候我们交往已经整整三年了，再过几个月我们就要从各自的学校毕业了。那个时候我已经打定主意要回国发展，而天文还在犹豫不决。我不希望我们的关系因为这个原因而破灭，所以我提出了这个要求，毕竟结婚是早了点。
　　不能否认，我这么做是有私心的。
　　我一直记得Lisa对我说过的话，但是我始终只是感觉得到端倪，却抓不住把柄。所以，这也是我对他提出的测试。
　　没想到，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甚至，对于结婚，他很着急。
　　看得出，他是在逃避着什么，只是，他不说，我也无从知晓。更何况，事情的发展方向是我喜成乐见的，何乐而不为。
　　而我哥一定是知道什么的，可他总是一脸高深的样子，跟我打太极。
　　那个家伙总是这样，没个正经。
　　不过有一点，我是可以肯定的，他喜欢傅天雅。
　　那次凌霜的话，给我哥的刺激蛮大的，一开始他不肯告诉我，只是跟我绕着弯打听天文在法国的一些事情。
　　后来我跟他急了，他才告诉我，他怀疑傅天文真正想画的是傅天雅。

　　对于天文喜欢的是他弟弟这一点，一开始我实在接受不了。虽然我对同性恋者并没有歧视，因为我哥也是个同性恋，可我很难接受，天文这样的人会是个同性恋。
　　“那你看傅天雅像吗？他不就发狂一样爱着他哥。”我哥白了我一眼，“更何况，天文很可能只是爱着他的弟弟，与他是不是同性恋没关系。简单的说，就是恋弟成狂。”
　　“那我们怎么办？”我傻了，彻底傻了。
　　“怎么办？能怎么办？就让他们这样下去好了，反正他们那边也不打算把这种感情公开，那正好，方便我们趁虚而入。”我第一次发现，我哥其实是个很奸诈的人

　　只是后来事态的发展方向实在出乎我们的意料。
　　婚礼前一天晚上，由于忙了一整天，我和我哥的意思都是让天文就在我哥家里住下，明天可以一起去。可是天文却说什么都要回去。
　　第二天，我哥去接他们的时候才发现那两个人一起失踪了，
　　说实话，刚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真的以为那两个人到底还是在一起了，也许是私奔了吧。
　　我很难形容当时的心情，我以为我会伤心，可是我没有，我甚至有了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其实我一直觉得，他们很配，除去性别问题，他们真得很配。
　　我一直不断争取的原因，也许不完全是因为出于对天文的爱。我对他的爱，某种程度上来言远不及傅天雅的深，所以我做不到成全。还有一点，就是我骨子里不服输的个性。
　　所以在那个时候，我已决定放手。
　　只是一通电话，让我措手不及。一个陌生的男人，自称警察。他说，手机的主人因为车祸重伤昏迷……

　　推开病房的门，他正倚着枕头坐着，手里捧着他的画册。
　　明媚的阳光，从窗户洒下来，将他的轮廓勾勒出协调的光晕。原本的他，温柔的像个天使，现在的他，单纯的像个天使。
　　“如烟，你来了。”他朝我笑，眼神清澈，没有了纵容，只是如孩子般的单纯。
　　“嗯。还在看你的画册？”我瞥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即使他什么都忘记了，他依然记着他最爱的画。
　　“对。我真不敢相信那么漂亮的东西居然是我画出来的，对了，里面有一幅，特别漂亮。”他兴高采烈的从旁边拿出一本画册。
　　我也在一旁笑，只是现在，纵容的那个成了我。
　　看到了现在的天文，我才发现，原来的他，根本不快乐。温柔只是他的伪装，早已习以为常的伪装。就好像他常常会对着画发呆，眼神哀伤，但当我走近的时候，他又会很温柔的对我笑。又好像他常常对着空气不停得抽烟……
　　“如烟你看。”他兴奋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
　　“这幅是很棒，很棒的风景，身临其境的感觉。”我的思绪还没从回忆中完全回来，只是随口胡扯，反正他的画都是风景的……
　　“什么呀，明明是个人，什么叫身临其境？”他生气地看着我。
　　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生动的他，喜怒哀乐，不晓得原本的他，只有几种表情。
　　“人？”我一惊，我从来不知道天文有画过肖像画。
　　是一个人，一个漂亮到让人心惊的人，傅天雅……
　　“如烟，你怎么哭了？”天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担忧。
　　“不是，只是这个人，我们都很熟悉……”想到傅天雅，我的心也忍不住抽痛。其实是个很好的男孩子，就这么被毁了。
　　“他和我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总觉得有种好奇怪的感觉，胸口很痛……”他的声音变得很轻，带着很深的感情。
　　“他是你的弟弟，只是很久都没有了联系……你有想起来吗？”我看着他，声音里有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摇摇头。
　　“不要着急，你可以慢慢来……等你想起来的那一天，你可以再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