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祭舞》久澈

20、四、阻击！？嫉恶之枪！（六）

　　“嗯……”意识昏昏沉沉的，刚刚醒来的罗兰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的状况，下意识的想移动手臂撑起自己，但立刻被一只手轻柔但坚定的阻止。

　　“！”有人？罗兰一惊，瞬间睁开疲惫的双眼看向身旁，然后赛伊那张清隽温和的脸映入眼帘，罗兰顿了一下，眯了眯被阳光晃到了的眼睛，后知后觉的看到挂在手臂上的输液袋和输血袋，昨晚的记忆慢慢回归，他已经搞清楚了自身处境。

　　“少爷，请喝一点水吧。”看到罗兰的微妙表情变化，赛伊知道自家少爷已经完全清醒。

　　罗兰抿了抿唇，并不干燥，显然赛伊把他照顾的很好，不过因为前一天的严重失血，他的喉咙确实感觉不太妙。

　　忍着刀刮一般的感觉小心吞咽下一整杯水，罗兰难得配合的安静躺回床上呆着。

　　伤势一如他预计的严重，刚刚被人近身时自己居然完全没感知到就很说明问题——就算这个人是赛伊。

　　“对外应经宣布您两天前就出外度假，相关人证物证也已经安排妥当，相信不会出任何纰漏。”

　　罗兰仰躺在华贵的大床上盯着头顶的繁复雕刻发愣，一反常态的没对管家的话做一点出回应。

　　赛伊想了想，补充道：“据您出事为止预警阵没有任何事故显示，如果出现一般魔兽的话，我已经请君亦先生代为照看。请您安心，君亦先生不会让您失望的，请您在这段时间安心养伤就好，假面从现在开始休假。”

　　“休假？我想我是需要休假了，永远……”低沉自嘲的声音从罗兰口中传出。

　　赛伊愣了一下，猛的停下收拾药剂的举动回身，“少爷？您刚刚说什么？”

　　罗兰状似疲惫的合上眼睛，还是没有回应。

　　这样的异常让赛伊担忧，他轻轻坐到床边凑近罗兰，语气温和的低声询问：“少爷，您还好吗？是不是刚刚出了什么问题？或者，您现在有什么不舒服？用不用我去请君亦先生过来一趟？”

　　“……”罗兰抿了抿唇，在赛伊良久的注视下终于开口，声音因病痛而带着沙哑：“赛伊……我做的事……假面，哪里错了吗？”

　　扎着输液管的手下意识的盖在缠满绷带的胸口，那里的跳动曾在昨晚被剥夺，就算是有“身体资讯化”这么逆天的能力，只是半天时间也不能使那致命的伤势愈合，一阵阵不容忽视的疼痛传遍身体，考验着意志，何况还有一系列在抢救时因救治方法而产生的后遗症，至今还挂着的血袋就是在减轻新生心脏的压力。

　　“这要看是站在何种角度，若是对那些被您制约的贵族来说，当然恨不得把您千刀万剐，一举丢到‘境界’被魔兽们虐杀至渣。”注意到罗兰的动作，赛伊安抚的笑笑，“您不是早就知道这一点，并一直对此毫不在意吗？”

　　“可是，若是代表平民的那一方呢……？”闭着眼睛的罗兰声如呓语，嘴角扯起一抹悲凉而自嘲的笑。

　　“若是，假面的所作所为其实都是我的自以为是当局者迷，事实上早已连平民们都已经看不下了呢？毕竟，像是宣于君亦那样难得的正直能力者，至今不也是在防备着我？”

　　“虽然得知您‘在乎君亦先生的态度’这一点让我惊喜，但请恕我不明白您是从什么地方产生对自己的质疑的？”管家表情未变，只是笑看着罗兰。

　　“这个伤……”罗兰狠狠的皱着眉头，语带不易察觉的沮丧，“擅长超远程阻击的能力者本来就不多，而且根据最近的情报，目前在这地区的只有被平民们拥戴的佣兵‘疾恶之枪’塞娅阿斯维克。”

　　“塞娅阿斯维克？记得您好像对这位女士蛮欣赏的……”赛伊眨眨眼回忆道：“天赋卓绝，勤勉谦逊，平易近人，一视同仁，维护平民，正直但不迂腐，也没有因出身而贪恋权贵，不畏强权却也懂得明哲保身——这是您当时的评价，我刚听到那会儿还以为您有意想和赛娅小姐联盟。”

　　“呵……可是现在就是这位‘疾恶之枪’想要我的命……赛伊，你说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行差踏错，站到了我所认同的人的对立面？”睁开双眸，罗兰直直的看向管家，双眼不似平时的冷静深邃，锐利坚定，那里面回荡的沮丧和迷惘让人陌生。“我是错的吗？假面的存在是错的吗？”

　　叹息一声，赛伊用右手轻轻盖住小主人的双眼，罗兰没有动。

　　“虽然站在我的立场，我万分想趁此机会让您放弃‘假面’，从此不再拿自己的生命去做那些危险地举动，但我也深知，这只是您因病痛而导致的意识不清。等您恢复健康，在头脑清醒的第一时间就会想着重新穿上战装回去您的战场。”

　　罗兰用沉默表达不赞同。

　　“现在，请您放松，什么都不要想的安心把自己养好，若是那时您还是坚持这个决定，您知道的，我一向无法拒绝您的任何意志。”

　　最后为罗兰整理好被褥，赛伊躬身一礼退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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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嚓——嚓——”

　　正午，烈日毫不留情的照射着大地，高温让视线的尽头出现不自然的扭曲。这是个没什么人愿意出门的时间，所以并不算便利安全的小道上也不出意外的没什么人。

　　“嚓——嚓——”几个巨大的包裹压在一张木板上，木板的一端正粗造的绑着一条绳子，而包裹的主人——一个身穿褐色皮甲蓝色底衬的少女——正一只手拽着绳子，让木板在并不算平整的小道上拖行。那行李的看上去颇重，在少女走过泥土路上留下了一行翻开的沟壑。

　　这位少女就是刚刚从前雇主所配住处搬离的“疾恶之枪”——赛娅，本来已经有了几年佣兵经历的她已经很少出现如此狼狈的姿态，但谁能想到这次的雇主会如此小气，只是给了他们一个比较强硬的姿态表示不会助纣为虐而已，居然就直接翻脸把她赶了出来，虽然她本来就打算走。

　　毫不容情的没有给她转移装备的时间和工具，所以她不客气的拆了自己房间的房门当工具，以及现在不得不自己跑到最近的C级镇找银行把装备传送到居住地的个人亚空间仓库——要知道，如果直接带着她的这些宝贝们走传送阵回家，那要花费的金钱可是会让并不富裕的佣兵肉疼好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