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误》肖三顺

6、第六章

　　烟花三月，美丽的玉湖迎来了最美的一季，深绿色的湖水像是一块质地极佳的玉石，一阵微风吹过，湖面荡起一丝涟漪，将投在湖面的倒影荡散，没一会又归于平静。岸边的柳枝不时的摆动着，若有若无的新绿晃疼了人的眼睛。离湖边不远有一片桃林，粉红的花瓣连成一片，不经意间望去，还以为天上的红霞飘落在了人间。湖对岸的群山像是泼了墨的山水画，似乎时间在那里凝固了。
　　正是一年踏春的好时节，固城里的小姐少爷们趁着这春色，成群结队的前来踏春，玉湖边也没有了往日的宁静，显得喧闹起来。
　　我远离了那些喧闹的人群，独自坐在湖岸边一块突出的石头上，望着水中的倒影出神。有多久没有置身人世了，似乎离上一次踏入凡尘已隔了有几百年了吧。人世间还是这样的喧嚣，只是可惜了这些美景。
　　水中的人儿微微皱起了眉头，一阵风吹过，将这个皱着眉的俏女人吹散了。
　　“绮绡，又在想什么？”一个好听的男声自我的身后传来。不用回头，我就知道是衡涣那小子。天知道新任的狐族长老尹长老为什么会让他跟自己一起出来。都是千年的精了，做事还和少年时一般心性，总是想一出是一出的胡闹，这一次估计又在尹长老那许了什么。
　　“绮绡，问你呢？怎么又不回答我了啊！”
　　“知不知道，你很烦哎。一路上就你就没停过，怎么说你也是一千年的妖精，怎么跟个没见识的小狐狸一样啊！”好容易清静会，又被他给打断了，心里那叫一个恨啊。
　　“喂，绮绡，不要这么没良心好不好，要不是我一路上给你说笑话解闷，真怕你还没完成尹长老的任务就被闷死了。”
　　“死一边去。要不是你，我早就到了固城了。”
　　“现在我们不也一样到了嘛。”
　　“还说，要是找不到琴灿，看尹长老不把你的皮剥了。”
　　“呵呵，琴妹妹跟我最好的，准能找到她。”衡涣一脸的自信。
　　“哼，跟你最好，为什么这回出山也不跟你说一声啊，衡哥哥——？”托着长长的尾音，斜眼瞧向衡涣。果然那小子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跟你说不清楚。早点进城吧，一会天黑了城门就关了。”
　　“怕什么，我们又不是没住过荒山野岭的。”
　　“行，你不进城我自己进城。”说完衡涣就准备抬脚走人。
　　“看不出来哦，心眼还真小，呵呵。”调侃够了还是放他一马吧：“还杵在那些干嘛，不是要进城的嘛。”回过头一阵嫣笑。
　　“唉，看来世人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啊！”衡涣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跟上来。
　　城里果然又是一番景象，街道两旁摆满了小摊子，吃的玩的用的一应俱全，行人们或结伙而行，或独自行走，三三两两的，不时的有人与摊主讨价还价，一声高过一声，最后各有所得，开心散去。整条街上一派热闹景象。
　　“饿了，找地方吃东西。”每到一处衡涣最关心的就是吃了。
　　“买点水果吧。”不理他。
　　“不吃，我要吃鸡。”抗议。
　　“不行。”
　　“别的可以听你的，不过吃得听我的。”衡涣在吃上面不是一般的坚持。
　　“要是你做事也和吃一般，下一任的族长恐怕就是你了。”
　　“我才不要做那什么族长呢，吃力不讨好的，还不如我现在自在呢。你吃不吃饭啊？”
　　“吃，走吧。前面就有一家客栈，正好。”

　　“小二，给爷我上一只卤鸡，一只叫花鸡，一只荷叶鸡，一只烤鸡，一只……”衡涣刚坐下便开始点菜，直听得小二一愣一愣的，寻思着这位爷是不是逃荒来的，怎么别的菜不点尽点鸡啊。
　　“小二，别听他的，他这人就喜欢胡说。你就给我们来一份素炒白菜，一份炝豆芽吧。”我打断衡涣对不知所措的小二说。
　　“绮绡，是你打断了我。”衡涣不满我点的尽是些素菜，继续对小二说：“就把我点的那些个鸡都端上来，不会少了你的银子便是了。”
　　“这个，二位客官，不如等你们商量好了我再给二位上菜好吗？”小二不知听谁的了，只好这么说，免得到时两头不讨好。
　　“算了，就上一只烧鸡、一只荷叶鸡，再加一份素炒白菜吧。”有点不忍看小二那不知所措的样子。
　　“这就来咧！”小二打个花腔便去了厨房。
　　这时，自店门外走进来一个身穿道士服的人，手里打着个幡，背上背着个竹兜，一看便知是个给人算命，游走四方的。
　　那人进了店后找了个临街的位子坐下，这时我才看清他的相貌，心中不由的一阵痛。衡涣看到我的表情已经了然，对我悄悄说道：“是不是很象文毅？”
　　“是的，难道——”
　　“这点你都看不出来？他是文毅的今世。”
　　“他转世了？”
　　“亏你还是族里最有本事的一位呢，这都不知道，哼。”就在我们说话的当口，小二已经把菜都端了上来，我撕下一只鸡腿，一下就塞进衡涣的嘴里：“吃吧你，话多。”
　　不免多瞧了两眼那道土两眼，暗想：“也好，上一世你是武将，却生不逢时。这一世做个道土也许能得个善终吧。只是不知这世的你还记不记得我。”心下却是伥然，谁会带着前世的记忆活在这世呢？想到这便了然无趣，低头吃饭了。
　　那道土发觉了有人在注意他，也望向我们这边，一见我们，脸色忽然一变，但随即便恢复了常态。
　　等我再次抬起头来时，那位道土已经不见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