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天宫开启·菩萨说法 ...
-
天宫开启·菩萨说法
拂晓,天际祥光乍现。
如流动在天边的一道金河。
破除黑暗的第一道阳光投在了光明的眷属——释迦牟尼的身上。
随后,光柱逐渐扩大,在人们不经意间,将光明洒满了慈悲净土。
撞钟僧的晨钟还未敲响,真正的清早还未来临,静斋院众人就已在禅院门外聚集。
“呜~~~~”
灵心揉着睡眼朦胧的双眼,眼皮直打架,不清的喃语,分不清是否是梦话,才洗干净的僧衣还散发着太阳光的香味儿,(1)被胡乱套在身上,清心斜挎背囊,满脸无奈的蹲下身给他整理衣服:
“看看看看,昨儿就让你早点睡,你不听,差点儿起不来了不是?”
“呜噜啊噗呀巴扎嘿(= =?!)……”
“说什么呢这是……行了行了,醒醒醒醒,别睡了啊!”
“嗯~~(尾音上扬)”
清心伸手拍了拍灵心的脸蛋儿,意图唤醒半醒状态的他,却糟灵心不满的嘟囔,挥臂打开了清心的手。
“师傅,诸位师兄弟!抱歉,我来晚了。”
同样背着布袋的鉴心小跑着出了门,眼下青青的乌眼圈,暗示着睡眠不足,但尽管如此,在晨曦朝霞的辉映下,鉴心仍旧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见鉴心出来,一直闭目数珠的知岸禅师睁眼,静静道:
“众人即已到齐,那便出发吧。”
“啊……师父且慢。”
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少一人,鉴心不由提高了声量叫住知岸:
“为何不见定心师兄?”
这时,伏心背着一大筐经书架从鉴心身边走过,替知岸解释道:
“他呀,还真是个比猴儿急的性子,起的比谁的都早,我还是被他叫醒的呢!说是要先去会场帮忙打扫,以便迎接菩萨,老早就走了。”
“嗯……”
鉴心还略带倦色的翠眸中浮上了些许讶异,在他印象中,定心的言行虽是爽朗豪放,但紧密谨慎的心思却很对得起他那张斯文的脸,如此心急的前去,倒是超出了鉴心对定心的认识。
“好,那我们便上路吧。”
…………………………………………………………………………………………
…………………………………………………………………………………………
到了前往邠耨台的路上,静斋院五人发现,与他们“早起早赶路”的想法一样的人不在少数!
在家家阿弥陀,户户观世音的慈悲净土,如此消息,居民怎能不奔走相告?
宽阔的笔直大路上,林间的捷径小道上,清贫的身影随处可见,经过草庐房屋,还不时有新的徒众加入,不停地壮大着队伍。
有梯度出家的僧尼,有带发修行的居士,他们手中或持经卷,或握念珠,或转经筒,或敲木鱼,迈着不一的步伐,走向同一个光明!
是因为心吗?在慢慢升起的朝阳的浸染下,大路好似能无限往外扩张一般,沐浴在金色光芒下的庞大队伍,竟不可思议的丝毫不显拥挤。
低迷的轻微诵经声,逐渐汇聚成一曲气势磅礴的乐章!浩荡声势,早已成为代替佛钟的巨响,回荡在慈悲净土每一个居民的心中!
串流不息的人潮,禅音彻天的诵经,如此宏大的场面,震撼了从未经世的心灵。
“这么多善男信女,都是前去听法的吗?”
鉴心自己都没发现,他的嘴已经因为太过惊讶而微微张开了。
就算事先脑中有所想象,但这番阵仗,远远超出了鉴心的预料,环顾四周的同时,也不知是对谁发问。
伏心走得很鉴心最近,在这么大的声响中,也唯有他听见了鉴心轻轻的问题,不由笑道:
“老实说,自打我三岁进入慈悲净土修行,也从没见过这阵势,呵呵~(2)这是诸佛的功德,是世尊的怜悯啊!”
另一边,震天声势,早已将半梦半醒的灵心拉到了现实中,他瞪大了明亮的双眼,惊奇的看着周围,不一会儿便发现了相识的童行(3)与沙弥,立即浑身来了劲儿,跑去打招呼;之后又跑前跑后的,活力十足,惹得伏心清心一阵无奈的笑。
小孩子就是这样,这股热劲儿来得快,去的也快,刚过了没一会儿,就嚷嚷着喊累:
“怎么还没到嘛!我都累死了啦!”
“该!谁叫你不听劝的?从禅静乡徒步走到邠耨台得一个上午呢!这才哪儿到哪儿?后边儿的路,好好儿受着吧!”
清心半开玩笑半挖苦的话,引来灵心一个嘟着嘴的瞪眼,然后耍赖似的蹲下身抱着膝盖:
“不管啦不管啦!反正我是走不动了!”
“嘿!亏你还是慈悲净土的沙弥!怎么一点头陀精神都没有?(4)”
“要不……我背着你走吧。”
鉴心将背囊卸下抓在手中,另一只手伸出,要扶灵心起来,清心连忙拉住他:
“不行!鉴心师弟你可不能在惯着这小野僧了,回头禅机没参透,倒是学会一身使唤人的本事了!”
“要你多管!我也不要鉴心师兄背!”
狠狠的朝清心做了个鬼脸,又拒绝了鉴心的好意,灵心却将期待的目光投向了因年迈而缓步而来的知岸禅师。
“嗯……”
知岸又岂会不知道他的鬼灵心思?白眉须下,眼轻轻一闭,低低地沉吟道:
“下不为例。”
话刚落,禅杖往地面一敲,登时,知岸禅师足前的一小方土地开始出现裂缝,土块石子松动迸出,一只小兽的脑袋竟而扭动着从地下钻出!
而后,小兽侧动身躯,将自己的前爪后腿相继迈出,终于完整的展示在了众人的面前:
此兽相貌甚是奇特,只有刚生下数月的小狗般大小,似狮似犬,非虎非龙,宽横的脸上,布着敦厚老实的表情,半睁半合的眼,与知岸禅师却有七八分的神似。
土褐色的皮毛几乎与土地融为一体,狮子一般的鬃毛柔软如羽,头顶一只可爱的犄角更是引人注目,而它的脖子好像是有先天缺憾,一直往左侧偏曲,使左耳伏在地面。
此兽一出,从旁路过的行人立即朝知岸等人投来了尊敬的目光,这正是真正的修者才能拥有的——守命兽·聆幽!
随后,聆幽浑身一抖,居然瞬间身体涨大数倍,如狼犬大小,在灵心身旁四腿贴地俯下身子,用意不言而喻。
“嘿嘿~还是师傅疼我~~”
灵心嘿嘿一笑,兴高采烈地拽着聆幽的鬃毛,手脚并用骑上了它宽实的背部。
“唉~~师傅还是太宠着灵心了。”
伏心与清心相视一叹,拽了拽肩上的包裹,跟着前方的聆幽与知岸继续前进。
…………………………………………………………………………
…………………………………………………………………………
聆幽驮着灵心走在最前方,知岸与鉴心一前一后走在中间,伏心和清心并排垫后,有聆幽当临时坐骑的灵心在兽背上笑呵呵的当然没感觉,鉴心等人亦有武功底子,所以在常人最容易疲乏的后半段路程依然健步如飞,只是在路上吃了两个馒头喝了点凉水便继续马不停蹄的赶路。
到底是练过的,静斋院众人终于赶在午时之前来到了邠耨台。
…………………………………………………………
知岸衣袖一挥,聆幽遁入地面不见了踪影,静斋院众人抬头望去——
翠绿的草地似乎连成了一片汪洋大海,色彩不一却一样明亮的花朵星星点点,彩蝶轻盈飞舞环绕,而在草海的尽头,一座高高的圆形法坛,九十九阶象征圆满的的台阶后,一九品青莲座,佛光流转,灵气逼人,青翠的颜色,几乎与青石法台融为一体!
台阶两旁,两个约莫三丈高青石雕成的罗汉手合十,眼双闭,笑容可爱,憨态可掬,仿佛迎佛接圣。
而就在法台正上方的天空中,万里白云的正中央,竟有一个巨大的“卍”字如日方中!逆时针缓慢旋转的同时,散发着强烈的金色圣光,笼罩四方大地!
就像是牢牢的镶印在那里,大如皇门的梵字散发着震撼人心的气息!
此道庞大“卍”字,正是慈悲净土乃至鸿天大陆的至高圣地:卍法天宫的唯一通口——菩提洗心道!
金色卍字不停息地缓慢转动着,但每一次的律动,都似乎牵引着整个鸿天界!
不管仰望过多少次,那种来自心灵的震撼感都不会减退,作为释族,鉴心等人本能的感觉得到,自金色卍字的另一端,传来了就连如此紧密的封印也无法完全阻隔强大的佛气!
“阿弥陀佛……”
此时离法会开始还有月末半个时辰,静斋院众人朝着远空中的菩提洗心道远远地施了一礼,便在草地上盘腿席地而坐,开始闭幕诵经。
他们并不是第一批到达的人,在他们四周,早已有零零星星的其他禅院的禅师僧人来到,同样盘坐念经,静待天时。
之后,陆陆续续的僧尼、居士相继来到,围着法坛坐下诵经……
至此,静斋院众人始终没有见到提早前来的定心……
………………………………………………
“阿嘛尼耶毗婆多摩啊哈萨度……”
人群渐渐自佛国的四面八方聚集而来,原本广阔无垠的的大草地竟在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显得有些打挤,无数善男子善女子抛却凡尘,围坐一堂,共诵佛典,低调平板的僧语,压抑着激动的心情。数甲子难得的法会,使得经咒声调逐渐走向高亢!
会场中,甚至有不少飞禽走兽不请自来:梅花鹿、野兔、松鼠、猴子从会场两边的树林中探出头,飞燕、青鸟、花雀等飞鸟更是不计其数。小动物们不惧人群,反而十分亲近的在僧人们的袈裟上、肩上、甚至光溜溜的脑袋上逗留。而人们也只能无奈一笑继续诵经。
邠耨台选建在这样与自然森林融为一体的场地,其本意便是鼓励一切众生听佛教诲,世尊说法,无有分别;佛子闻法,无有分别!
而就在这时——
“人世沉沦渡不渡,轮回苦海入不入。
佛魔双分识不识,垢净无别悟不悟?”
一首诗偈自邠耨台西方悠然传入!
诗韵方毕,阵阵檀香绕鼻传来,倏见数道光影凌空飘浮进会场,在邠耨台右前方的一个相对较低的台面上轻盈降落。
光芒散去,只见五名头顶两排整齐戒疤的武僧手持罗汉棍,呈围绕之势威然而立,而他们所保护之人,居然只是一个看起来和灵心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儿!
佛冠两旁写有“南无阿弥陀佛”的绸带垂在耳边,稚嫩的肌肤如精灵一般,短短的、细软的头发乖巧、柔顺地贴在脑袋上,明亮的双眼静静地注视着台下的僧尼,朱红的嘴唇紧闭,像是保守着欲言又止秘密。
虽然很让人难以置信,但他手中所拿的素净拂尘与身上所披之七宝袈裟,已明确的表明了他掌握大权的身份,慈悲净土一切俗务的管理者——
“是善见寺三十三天子中的清净天子!(5)”
人群中,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引来了众人低声窃窃私语的议论。
三十三天子,舍弃了原本的姓名,以忉利三十三天为名,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可能代表着卍法天宫中潜修的诸佛诸菩萨!
“这个孩子便是善见寺的首席天子?可……可他……”
坐在鉴心身边的伏心显然对台上那个龄不足十的天子抱有很大的疑惑及怀疑,人群中也相续传来了质疑的声音:
“他才几岁啊……”
“根本还没到做沙门的年龄吧?”
“真的是三十三天子?”
除了各禅院的禅师在善见寺有要事之时被召见以外,净土中一般的百姓哪有机会见得了真正的权位?就连鉴心也不免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台上那个孩子,旁边的灵心,更是歪着脑袋上下反复打量。
面对群众,清净天子身边的一武僧瞪大了眼,嘴一张就想以怒喝制止那些声音,而清净天子面无异色,手中轻巧的拂尘一横,挡在了武僧面前,阻止了他。
一路无言的知岸禅师竟在此时开了口:
“三十三天子乃由文殊胁侍亲自点选,早在净魔壤心之前便已修得金身正果,因修炼名为《须弥量》之佛功而对众生生起悲悯之心,故此刻意保留了忉利童男法相,(6)实则法龄过百矣。”
“原来如此……”
似乎是在对弟子开示,又似是在对周围众人解释,加入了内功的声音,使他周围方圆之地以内的人,都听见了他平稳的老翁之声。
在会场其他角落,各个禅院的禅师同样也在自己所在之地朝四周传音,解说忉利天子之因缘。
清净天子将拂尘甩搭在另一只手的臂弯上,朝会场各个方向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对诸位禅师的感谢,如墨的眼中,流淌着不符合他童稚样貌的沉稳。
“快看!是戒谛塔的人!”
没功夫去辨认又是谁在呼喊,只是条件反射的回首看去——
“千劫万业铸金身,了世因果威德恩。
明王焰轮灭罪愆,金刚无畏传青灯!”
东方的空中,诗韵破空,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吟诵出威仪的诗号!几道金色的光影,如天外陨石般急速坠落!
磅——!
轰然一声!昊光大作!光影砸在与清净天子所相对立的另一座高台上,地面扬起稀薄尘烟,似是专门为此人神秘面貌衬托的帷幕。
当为数不多的尘土散去时,众人看见的是一道威凛而立的雄魁身影!
对面的清净天子的眼眸缓缓开合,用符合他的外表却和真实年龄有着极大反差的童音道:
“许久不见了,威焰揭谛。”
来人貌似中年男子,身着赤金法袍,头戴明王莲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现明王忿怒相,瞋目严肃,翘起的眉梢像是燃烧的火焰,双耳前倒竖的鬓发让人想起秉持如来正法的圣狮,双手背负身后,稳健而老成,霸道且严厉的气质,不怒自威,气势慑人。
他的身后,是五位执法伽蓝,手握金刚杵,金冠下脸上所戴之古铜面具更添肃穆气氛!
而名为“威焰揭谛”的中年男子听到清净天子的问候,犀利的目光将整个会场一瞬扫过,最终锁定在清净天子身上:
“比起确保法会的顺利进行,天子更热衷于无谓的寒暄吗?”
低沉的男音一出口,就是刻薄的话语,直戳了当的尖酸,堵得清净天子乖巧可爱的小脸儿上面色一僵,一时语塞。
清净天子身边的武僧眉头皱起,不乐意了:
“持戒座,就算你是戒谛塔最高主事,也请你对天子……”
“僧者。”
威焰揭谛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武僧的话。
“如果你只是想为数十年来毫无作为的帝释殿挽回尊严,那我认为在此之前,你们至少在菩萨面前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这才是让本座对你们有所改观的最好依据不是吗?”
“你……!”
武僧涨红了脸,手里的罗汉棍恨不得朝威焰揭谛那张全无表情却能吐出如此辛辣语言的脸上!
“哦?僧者嗔怒了吗?”
满含嘲讽之意的语言,总是最刺耳的,清净天子似是已很迅速地习惯了威焰揭谛的挖苦,在武僧爆发前及时地插话,语气平稳从容的道:
“多谢持戒座关心,我相信帝释殿绝不会让戒谛塔失望。”
威焰揭谛意味深长的冷笑一声:
“哈,但愿如此。”
看起来年龄差距如此之大,在地位上却不相上下的两人在高台上的不和睦对话引起了群众的兴趣,佛国居民虽严格遵守“不妄言,不两舌”(7)的戒律,但在闲茶饭后侃侃权威者们的八卦作为生活的调味品也无伤大雅。
坐在知岸禅师左边的清心也忍不住把身子朝师傅的方向挪了挪,兴致勃勃的问:
“师傅,你进过善见寺,三十三天子一向与持戒座不和吗?”
知岸未睁眼,只是继续念经,以一丝不苟的气息,挡回了清心的问题。
察觉到知岸的用意,清心也只有摸了摸光亮的脑门,重新静心打坐。
善见寺与戒谛塔的人马竟也如普通僧尼,盘腿打坐诵经,众人一见,便再也不开口语言,重拾向佛之心,怀着小小的雀跃,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等待,是美妙的,也是让人倍感煎熬的,除了真正出家的僧尼比丘,百姓们都有些坐不住了。
“君不见,
绝学无为闲道人,不除妄想不求真,
无明实性即佛性,幻化空身即法身,
法身觉了无一物,本源自性天真佛,
五阴浮云空去来,三毒水泡虚出没。
证实相,无人法,刹那灭却阿鼻业,
若将妄语诳众生,自招拔舌尘沙劫。
顿觉了,如来禅,六度万行体中圆,
梦里明明有六趣,觉后空空无大千。”(8)
充满了参差不齐诵经声的会场中,忽然传出了整齐的女声绝美禅唱!
人们惊异地寻着声源望去,却见会场中央,数十位比丘尼们呈三角式排开,平时绝对舍不得拿出来穿的橘色袈裟上闪耀着金色条纹,圣洁得恍若仙境。
合唱中,比丘尼的口型饱满,容光焕发。她们没有红尘女子浓密飘洒的秀发,更没有胭脂蜜粉拂过脸颊;却在这一刻,显得分外光彩,美丽动人!
用最纯净的心歌唱,散出最自然、最真实的美!这,就是禅的智慧;这——就是佛!
这禅声,就像今日的太阳,在入秋后的天空中,倍现明媚!
“无罪福,无损益,寂灭性中莫问觅,
昔来尘镜未曾磨,今日分明须剖析。
谁无念,谁无生!若实无生无不生,
唤取机关木人问,求佛施功早晚成。
放四大,莫把捉,寂灭性中随饮啄,
诸行无常一切空,即是如来大圆觉。
决定说,表真乘,有人不肯任情征,
直截根源佛所印,摘叶寻枝我不能。”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合唱,鉴心等人也不禁为其所动,一同随着简单的曲调,大声
地唱起了朗朗上口的智慧之歌!
慈悲净土中的鸟兽灵性已开,五彩斑斓的飞鸟在邠耨台上空盘旋飞舞,灵动婉转的
莺声燕语成了梵唱最好的伴乐!
海浪波涛汹涌之声势,淹没了烦恼,所有乐器都为之失色!
净土佛国,万人合唱,百鸟齐鸣,一时旷绝!
石台上,清净天子由衷感叹:
“众生向佛,万灵礼圣,今朝得见,不虚此生!”
如何形容呢?比起来这儿路上那万人诵经,这震耳欲聋响彻云霄的来自佛的音乐却是让鉴心有了一番新的体悟,他不时朝身边的师兄弟的脸上瞟了瞟,又向左右不相识的人看了看,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无一例外。
这么多未曾相识之人聚集一堂,只因心中慈悲,只因胸怀光明,缘起缘灭随自在,或许,人与人之缘分真正的奇妙之处,并非它能让你获得什么,而是教你享受自结识到结束的过程!
鉴心品味着,体悟着,回味着;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禅唱的声音愈加嘹亮!
“了了见,无一物,亦无人,亦无佛,
大千沙界海中沤,一切圣贤如电拂。
假使铁轮顶上旋,定慧圆明终不失。
日可冷,月可热,众魔不能坏真说,
象驾峥嵘慢进途,谁见螳螂能拒辙。
大象不游于兔径,大悟不拘于小节,
莫将管见谤苍苍,未了吾今为君诀!”
随着合唱迎来了最后的高潮,天上的太阳升到了正空中!与菩提洗心道巨大的“卍”字重合!
天时,地利,人和。
日光映照在法台那青石莲上,顿时!青莲像是受到阳光的侵染,从花瓣到莲蓬,竟转变为了炫目的金色!安静了数十年的石莲,居然如得生命,慢慢旋转!
唰——!
瞬间!一道金光自莲心射出!直接菩提洗心道!
轰轰轰轰……!
大地莫名震动,“卍”字佛道光芒更甚!
“渡尘世苍生!虚天地之空!
修无量法门!纳万佛之宫!”
声如洪钟的圣语一出,天际传来了佐以罗汉豪迈喝声的宏伟梵唱!刹时云雾飘渺间佛光大炽,耀眼刺目!钟磬作响,神圣清明的祥和曲音在声声传颂中清远飘扬!天雨宝华缤纷而下!种种景象,无与伦比!
卍法天宫!沉寂已久的卍法天宫今日再度开启,雄伟的佛光再度照亮了苍生!
人们还没来得及激动,却闻:
“日放千光,遍照天下。
破除诸暗,普耀无边。”
诗号响起,清净天子与威焰揭谛霎时敛容,带领身后部署恭敬地齐声道:
“恭迎日光胁侍·耀无边菩萨法驾!”
耀无边菩萨!
一语甫落,法螺吹响,祥瑞乍现,天降金字梵雨!
似迎接,似催促,菩提洗心道中在万人瞩目中:一道光影,气派非凡!以金莲与卍字之间所连接的金光为铺展的光明净路,缓缓降下!
赤红的光影中,无数圣芒纵横交错,交织出一副庄严法相!菩萨坐莲台上,手持日轮莲,平和目光,注视众生。
“南无日光遍照菩萨摩诃萨!南无日光遍照菩萨摩诃萨!南无日光遍照菩萨摩诃萨!”
这一次,没有谁带头,大家不约而同地高颂起日光菩萨名号,一同叩首跪拜!就连鸟儿也停留树枝上鸦雀无声,灵兽屈下前肢蹄足低头敬意,猴子们更是效仿人类,前额触地,五体投地!
在如浪如潮,一声高过一声的高颂中,菩萨下凡说法讲经,一切众生顶礼膜拜!
耀无边菩萨所化之光影法相口吐莲花道:
“一切善知识请起,据魔帝乱世之浩劫结束,已过多年,世尊慈哀,愿再开方便之门,广度四海,我今日受三圣尊法旨,为利益众生,助所有参会者速证佛果,而为在场诸位演说《药师如来本愿经》之真实含义与无量功德。”
“菩萨说法在即,定心师兄为何还未来到?”
眼看法会已正式开始,仍然不见定心踪影,鉴心不由得焦急,四下搜寻定心的身影,伏心笑道:
“他可是我们之中睡得最晚,起得却最早的人,又忙了一上午,不定在哪个林子里鼾睡呢!菩萨下凡如此宏大,定会将他惊醒,你且安心吧!说不定他一会儿就到了。”
灵心在一旁幸灾乐祸坏笑道:
“错过了卍法天宫开启的场面,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拿师兄的身份压我!”
“可……”
“嘘!”
鉴心还想再说什么,但他与师兄弟们的谈话引起了坐在前面的一位在家居士不快,回过身食指放在嘴唇上朝鉴心做了一个“安静”的动作后,迅速回正。
无奈,鉴心也只有放弃,低低地说了一声“抱歉”便开始全神贯注地聆听耀无边菩萨的法言。
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我今见闻得受持,愿解如来真实义。
开卷偈在心中缓缓展开,耀无边菩萨之法相幻影刚刚吐出一字,便让所有闻法者立即入定,淡然、安详的男声化作一个一个梵字自口中飞出,营造出一片祥和宁静,如得佛祖开示,引导众生远离苦恼的悲悯心,度脱生死轮回,升华一切苦厄。
他只是很平常地诵经而已,但不可思议的是,众人却能清清楚楚地理解到耀无边菩萨所说每一个字所蕴含的真理!
菩萨的声音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在每个人的耳畔袅绕,沉入心底,脑中出现了药师琉璃如来的清净佛国,东方琉璃世界的庄严美景除去众生一切病苦,得到安乐。
无数自莲花中化生出的飞天拿着各类乐器、挎着精美花篮演奏,抛洒,诸多大乘菩萨前来加持相助,开一切智,驱一切愚。
众鸟兽亦得智慧,闭目参悟,祥和神色,分明灵窍将开!
东方药师琉璃如来乃是日光遍照菩萨的本师,也许正是因为如此,由耀无边菩萨所说的《药师琉璃本愿经》才让人觉得犹如醍醐灌顶,耳目一新!
正当所有人沉浸在浩瀚佛海中时,一声惊恐的尖叫刺入耳膜!
“啊——————!”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一股扑鼻而来的强烈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