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上江湖》湿砚

82、吃醋下

　　“乔儿，你可要见上一见？”
　　孙踏乔本想拒绝，可触及醉王伤心无助的眼神，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太狠心。
　　“好呀。”孙踏乔扬着大大的笑脸，反正茹贵妃已经嫁人，她现在才是近水楼台。
　　醉王跌跌撞撞打开门，出了屋子，消失在夜色里。
　　夜竟然如此深了，一如她乌云密布的内心。
　　孙踏乔坐在台阶上，撑着下巴等待着，虽并没有心情去看他心仪的女子，但也希望他不要像上次一样，一去不复返。
　　每一秒都是煎熬，不知过了多久，夜色中隐约出现一抹白影，燃起了她内心的希望。
　　这一次，他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醉王抱着一卷画，醉意熏熏地走近，直到孙踏乔面前，轻轻打开。
　　孙踏乔昂着头，视线一点点聚拢。
　　“这是？”
　　孙踏乔惊得起身，一把捂住了唇。
　　杏目朱唇，眉心如画，画中女子垂着可爱小巧的飞仙鬓，身着百蝶纱裙，立得笔直……
　　这不是……她吗？
　　孙踏乔哑然一笑，阴郁的心顿时开朗，连眼睛都笑成了月牙。
　　“你可曾见过她？”
　　“啊？不曾不曾！”她慌忙摆手，似是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问道，“王爷，你是不是拿错了？”
　　醉王深深看了她一眼，看得她头皮一紧。
　　“她也叫孙踏乔，是孙御医的义子，你们竟然不认识？”
　　“听过，但没见过，”孙踏乔尴尬一笑，慌忙将画卷卷了卷，“那个，王爷，外头风大，小心伤了画。”
　　说着，她拉着醉王在台阶前坐下，笑意盈盈地盯着他看。
　　他被她看的不耐烦，醉意熏染的眸看向了远方。
　　“王爷，她是你的白月光还是朱砂痣？”
　　“何为白月光？何为朱砂痣？”醉王抚着画卷，好似在轻轻触碰一件稀世珍宝。
　　“一个可望而不可即，一个是心里永远的痛，会记一辈子。”
　　醉王皱了眉不语，似乎对这两个都不满意。
　　孙踏乔心下激动，竟要控制不住跃起来，原来醉王心里的人是她，不对，是那个没有人皮面具的她，如果她承认她就是她，他会如何？
　　还是不告诉他吧，她还没有做好心里准备，她用着这张脸招摇了这么久，一旦撕开就是欺君……
　　想着，孙踏乔不着痕迹往旁边挪了挪，她生怕自己一旦失去了理智，会犯下无法饶恕的罪过。
　　“你知道，她于我……”
　　孙踏乔撑着下巴，静静听着醉王自言自语，心底五味杂陈，多希望一开始，她与他，都坦诚相待，不至于如今各有苦痛。
　　夜静了，鸟也睡了，醉王还有一点点的神智，这点神智还在絮叨那份思念。
　　洗漱后，夜已经深了，孙踏乔躺在床上，心里乱糟糟的一片，一侧头就能看见他的睡颜。
　　夜暗，借着明亮的月色，精致的眉眼在睡着的时候更加吸引人，她抬手细细抚着他的眉，抚着抚着，他忽然间睁开了双眼，浓墨的眸紧紧盯着她，眸中的火热越聚越多，烫得她缩了手，却被他一把抓住。
　　醉王呼吸越加急促，忽然间欺身而上，趴于她上方半臂的距离，他看了看她的眼，看了看她的唇。
　　孙踏乔只觉得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直跳，此时又不知该作何反应。
　　两人对视片刻，一股羞意涌入脑间，孙踏乔闭了眼，开始装睡。
　　醉王嗤笑一声，低头浅浅一吻。
　　孙踏乔脸一热，连耳根子都觉得烫，知道躲不过，便也睁开眼，正大光明地看他，反正月色朦胧，他看不见她的羞意。
　　“乔儿。”
　　“嗯？”她的声音软糯，听的人心里麻痒。
　　“我可以吗？”
　　孙踏乔愣了片刻，腰间的束带被他一把抽走，与此同时，醉王的脸逼近，狠狠吻上她的唇。
　　“只有我可以，不是吗？”
　　夜色撩人，一室旖旎。
　　……
　　墙角的束蚕捂着嘴，蹑手蹑脚安心去睡了。
　　醒来的时候，窗外阳光正烈，不知到了几时。
　　“束蚕。”
　　“来了来了！”束蚕兴致勃勃地端着水冲了进来，一脸喜庆。
　　孙踏乔忍着浑身酸痛，下了床，“王爷呢？”
　　“王爷去上朝了，还没回来。”
　　该死，忘了跟他提出府的事了。
　　“不过王爷说，侧妃娘娘可以随意出府，不受限制。”
　　孙踏乔白她一眼，好像她想什么她都知道，就跟个蛔虫一样。
　　“两位夫人今日没来？”
　　“没呢。”
　　孙踏乔草草洗漱完，换了身淡雅的衣裳，简单挽个单髻，用过早膳，便带着束蚕坐马车回孙府去了。
　　孙府早已落败，门前灰尘遍地，一阵风过，卷起一地青黄已久的落叶。
　　门外无人把守，叫了许久的门，才有人来开。
　　开门的是小春，她牵着孙耀祖，俩人面黄肌瘦，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显得莫名地可怜。
　　孙耀祖仿佛刚认识她一般，面无表情递给了她一个竹蜻蜓。
　　她握住竹蜻蜓，指尖握得发白。
　　不用问，也能看出她们过的并不好，孙踏乔眼圈一红，拉起小春的手，哽咽道：“小春姐姐，辛苦你了。”
　　小春也红了眼眶，“小春一点也不辛苦，就是没能好好照顾小少爷，害得小少爷如此狼狈。”
　　“不不不，小春姐姐，你是我们孙家的大恩人，我们应该报答你才是。”
　　束蚕见状，也在一边抹泪。
　　“你们随我去王府，让我来照顾你们。”
　　“不行啊，小姐，这不合规矩。”
　　“规矩的事另说，如果让你们自己待在这孙府，我如何安心？更何况，我有能治愈耀祖的方子，去了王府，耀祖能更快地好起来。”
　　“小姐，这样她们会看不起你的，这样对小少爷的成长也不利。”
　　娘家人在夫家寄人篱下，女方会被诟病一辈子，这个她知晓，可她不在乎，她现在最重要的，只有亲人！
　　“小春，你听着，你若还想待在孙府，就必须听我的话，去了王府，你也能替我看着耀祖，明白吗？”
　　小春明白她的坚定，默认了。
　　当下，孙踏乔也不进门，叫束蚕一起关上孙府大门，落下沉重的铁锁，拉着小春和孙耀祖上了马车回了醉王府。
　　从今往后，她要好好守护孙家，不管要经历多大的风雨，她要让踏雪，耀祖，小春，还有束蚕，都能平平安安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