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上江湖》湿砚

74、暗杀

　　正要转身，醉王仍是将手搭在她的肩上，顺势搂住。
　　南星诧异地看着醉王拥着孙踏乔离去，久久不知所措。
　　就要进房间的门，醉王还没有放手的意思，孙踏乔只好自己止步。
　　“王爷，您先去忙，踏乔一会就好。”
　　醉王松了手，似有不忍在她肩上拍了拍。
　　“王爷慢走。”
　　这是在赶人了，醉王反倒不想这么早就离开，故作神秘看着半蹲行礼的她。
　　她虽没抬头，却一直注意着那纯白的衣角，良久也不见他有所动作，腿弯处蹲的有些酸，不管不顾只好自己起身。
　　“不知为何，本王总有一种感觉，你和他很像。”
　　不用问，孙踏乔也知道是谁，只不过，她没法承认，只好浅笑道：“如此，不知是福是祸？”
　　“你为何不问，本王说的是何人？”
　　“王爷想说，自然会说。”
　　醉王噗哧一声，温柔地摸了摸孙踏乔的头顶，孙踏乔歪头，也没躲过。
　　“乔儿……本王可否如此唤你？”
　　“嗯？”孙踏乔皱了眉，摸不清他的用意。
　　醉王凤眸弯的妖娆，薄唇勾出愉悦的弧度，“乔儿，我在前厅等你。”
　　孙踏乔雾蒙蒙的双眼看着醉王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以往爹爹便如此唤她：
　　乔儿，你看你，又调皮了；
　　乔儿，慢慢吃，没人与你抢；
　　乔儿，前儿吩咐你做的刺绣做的如何？
　　……
　　她承认她如今脆弱到不堪一击，她承认他的温暖焐热了她冰冷的心，她承认，她心动了，倘若她们就这样，执手一辈子，她会幸福的吧……

　　今日阳光明媚，还吹着暖洋洋的细风，明明是个好日子，而府中处处压抑着。
　　尹笑原因送她回江南已耽误了些时日，昨日带着紫衣姑娘快马赶去了草原，临行前也没个只言片语，只让她自己好好保重。
　　崔府寂寥萧瑟，不闻一声笑。
　　崔家二老年岁大了，和胡来在院中领着下人收拾桌椅。
　　送丧队伍起行之时，孙踏乔低着头紧紧跟在醉王的身后，不远不近始终保持两步的距离。
　　崔云捧着祭品跟在孙踏乔左后方，时不时提醒她有石有坑。
　　南星一路盯着崔云，仿佛他不怀好意。
　　醉王偶尔装作不在意般，侧头看一眼她的方向，她半低着头恍神，并不知晓。
　　孙夫人的暮在崔家祖坟山的半山腰，一行人伴着唢呐声吭哧吭哧上了山。
　　不多时，领路的管家小跑了过来：“回王爷，回孙侧妃，前方就到了，墓址昨日已选好，还请王爷和侧妃娘娘主持大局。”
　　孙踏乔朝他点点头，就见醉王手执招魂幡大步向前，管家见状忙跟了上去。
　　背着阳光，孙踏乔看不清醉王的背影，却有满满的安全感。
　　“落棺！”
　　随着醉王一声令下，众人跪倒，哭声响了一片。
　　孙踏乔眸中含泪，却无法嘶声力竭，她早已没有力气去喊，去闹。
　　棺刚着底，凭空一只暗箭直指醉王，势如破竹。
　　“王爷小心！”崔云猛然起身，飞身向前，拔剑一挡，谁知暗箭太快，仅碰着了箭羽。
　　醉王堪堪一侧身，勉强躲过，还未站稳，离他仅一步之遥跪着的人忽然手执匕首向他刺来，他“哗”地扇开扇面挡住了匕首，飞身而起。
　　暗箭扎进了树身，嗡的一声，惊得众人混乱了一团，斜空蹿出十几个身着家丁服的刺客，目标直指醉王。
　　崔云架绷紧了脸势挡在前，领着一列侍卫，准备迎战。
　　孙踏乔无心去安抚人群，越是着急，越是被混乱的人群挤得站不稳脚，局势如何，根本看不清。
　　南星紧紧拽着她的胳膊，要拉着她一起往安全的方向去。
　　她一时挣脱不掉，心里着急万分，道：“南星，松手。”
　　好不容易挤了出来，见醉王和崔云已控制住了局面。
　　一手一个，刺客全部倒地，孙踏乔着急上前，正欲看看醉王有没有受伤时，醉王忽然抬头冲她厉声喊道：“别动。”顺势掷过来一把大开的气势汹汹的折扇。
　　折扇杀气腾腾，可孙踏乔知道，醉王并不会杀她，她止了步，屏住了呼吸，折扇绕过她的脖颈旋转，身后一声哀嚎，便有人倒地。
　　孙踏乔顾不得脖颈嗖嗖的凉意，提着裙子向醉王跑去。
　　醉王的脸忽然变得狠厉，掣电般向她奔来：“当心！”
　　孙踏乔后知后觉身后或许有危险，还没转身，就被醉王一把拽住，抱着她一个扭转，用自己的后背生生挡住了势如破竹的暗箭。
　　“王爷！”崔云惊叫一声，看向那射箭之处，只余几片颤动的树叶，一个人影也没有。
　　孙踏乔接住缓缓下滑的醉王，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
　　南星手脚并爬地凑了上前，查看醉王的伤势。
　　醉王半睁着眼，额前密密的细汗。
　　“属下办事不利，还请王爷降罪！”崔云朝着满是石子的地扑通跪下，赶来的侍卫也吓得跪了一地。
　　“不急，”醉王的声音有气无力，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安好，“待本王伤好再说。”
　　“如何了？”崔云顾不得抹去脸上的血迹，眼巴巴地看着神色凝重的南星。
　　“幸好箭上无毒，没伤到心肺，但箭没入太深，需尽快拔出。”说完指着崔云快语道，“你，尽快备齐止血药，火折子，纱布，还有热水，对了，酒也要，越烈越好！”
　　崔云得令，带着侍卫风风火火地去了，孙踏乔傻傻地看着南星，抹了抹眼角的泪。
　　“小姐，你别动了，王爷伤口很深，稍动一下，都疼得要命的。”
　　见孙踏乔有些自责，醉王扯了扯唇角，笑道：“无妨，不疼，让乔儿落泪，还是本王的不是了。”
　　孙踏乔闻言泪流的更凶了，仿佛找到一个发泄口，泪涌涌不断，却不敢再擦，生怕会扯到醉王的伤口。
　　醉王刚想抬起手给她抹泪，却忽然间晕了过去，吓得孙踏乔泪也忘了流，只顾着喊南星。
　　南星探了探醉王的鼻息，道：“小姐放心，王爷只是晕了过去，不过，你别在乱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