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上坏银》千莎草

20、chapter020

　　众人都不理解华镜燃出人意料的做法。但是既然他吩咐了，楚琴只好听命。略低头应了声“是。”快速走下台阶，站到倾城对立面。
　　倾城有些紧张。
　　之前训练的时候都是弟子们互相对练。真正的实战机会很少。而且许多弟子都是看不起她，根本不愿跟她实战的。偶尔有次慕容敏向她提出来，但是因为又被其他女弟子干扰而中断。

　　倾城调整呼吸。
　　看向华镜燃。
　　华镜燃微微轻咳。朝她们示意了声。
　　“把我当成你的敌人就好。”楚琴一直都像个没血没肉的人。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提点了倾城一句。倾城略惊，很快“嗯”了声。
　　闭上眼睛一想。
　　待睁开时。眼神立刻变了。虽然面临初战还是很紧张。但也多了些亢奋。这让楚琴平静无波的眼里起了丝异样的波动。

　　梅花宫的剑术跟别派的剑术不同。核心主张手中无剑，心中有剑。刚入门的小弟子一般都人手配一把实剑。待剑法练熟悉了。便学往第二个阶段。这一阶段中，习更深层的剑法。到了第三阶段，则以弃剑为目标。做到手中无剑，心中有剑。当然并非真的把剑弃掉。而是目的是使剑法能够达到随手扯根草叶，也能当剑使的程度。
　　一般弟子很难在第三个阶段达成目标。所以就有了第四、第五阶段。到第四阶段中期的时候。有一小半的人能够将剑脱手了。而到第五阶段结束时。基本上人人都能将剑离手。

　　即便如此。梅花宫诸弟子每人手里平时还是都有带剑的。相较于草叶，树条，空手搏击之类的。剑自然是最利的器。必要时防身用。

　　梅花宫的宫主通常不配剑。只配一款玉笛，笛身通翠，若红色宝石，闪耀丽光。玉笛取代了剑。这种内功心法叫《梅花玉魂》。乃是梅花宫每任宫主间代代相传的秘宝。而且只传宫主。凡练成之后，眉心就会显现一朵嫣红欲滴的梅花。
　　久而久之，眉心那朵嫣红欲滴的梅花便成了宫主地位的象征。
　　所以华镜燃有。后来的倾城也有了。

　　楚琴先攻了过来。
　　她没有使用剑。倾城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她立即举剑相迎。这两个多月了，习了最基本的入门剑法。但是用来对付楚琴远远不够的。
　　其实倾城也不明白宫主这样做的目的。
　　好在她把楚琴平时教的基本入门学了个透。运用起来相当的成熟、灵活。见剑挡不住，倾城赶紧后翻，灵巧的躲过了楚琴掌风的余力。

　　果然一点也不手软啊。
　　倾城握了握剑。

　　本来众大弟子都在不忍心的等叶倾城被左护法一掌拍得半死。此刻见她收发自如，暗暗的为她拽了把劲。那些不喜她的小弟们个个心里得意的等好戏，等倾城出丑。现在面上变得非常不痛快。又赶在宫主亲自出来挑选关门弟子当头出风头。偏偏还是宫主亲自下的令，谁也不敢乱说什么。就连湘灵，和她的那个丫头露珠，此刻心里重重的不爽，也乖乖的站立一边，一言不发。
　　唯有那个静静站在不起眼角落的少年，鼓励的望着前方正与楚琴过招的白衣女孩，手指微微攥着，有一丝紧张。

　　躲是躲过去了。
　　但那只是楚琴的稍稍探底。见她剑法用的灵巧，不生硬。楚琴也变得有点认真起来。感到气流的变化，倾城手指更加的握紧剑柄。手心有微微湿润。

　　楚琴一招“暗香疏影”。让倾城彻底了解到了什么叫“手中无剑，心中有剑”。她手中没有剑，可是无论夺路到哪，耳边似乎都能听见剑划过空气时带起的呼呼声。
　　这一招。倾城没有躲开。

　　她已经尽量护住了要害。身上还是带了不少的剑伤。每处剑伤都有血丝溢出。众弟子神色变得复杂。倾城往后滑出一段距离。任是没吭一声。随即握剑主动攻上去。她一跃好几丈高，持剑在高空连续做了好几个动作。最后以铺天盖地的剑势倒刺而下。让众弟子看得全部呆住。
　　在高空连做几个流利的动作。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新入门弟子能做到的。能够做到这种地步的，除了大弟子一辈，剩下的也就那么几个入门已经至少两三年以上的。
　　看来宫主破例收她入门也是有一定原因的。

　　楚琴心里有些奇怪。
　　却不知道奇怪在哪里。
　　当下回挡。

　　倾城这招虽然出乎意料。难度、技巧也较出众。但是对付楚琴这样功底深厚，经验丰富的高手。还是远远不足。
　　所以楚琴面上没有任何闪躲，轻而易举的将她化解了。

　　倾城堪堪落地。
　　楚琴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施展一招“梅开二度”，紧逼而上。倾城被迫一直后退。护还来不及，哪里还有什么还手机会。
　　只觉得眼前真的有无数朵梅花再度开放。看仔细了才知道，那是一朵朵飞旋的剑花。楚琴似乎已经不打算跟她拖时间了。
　　倾城连续后防。没有暇力顾及全身时。中间楚琴手腕一转，等倾城感到疼痛时，楚琴用手背打在了她的左肩上。
　　倾城摔了下去。
　　额头流着疼出的虚汗。
　　倾城仍旧没有吭一声。这着实让人吃惊不小。就连平时很少吝啬表情的楚琴也不由得提了提眉。
　　这时候许多弟子心里头对这个小丫头的耐力生出了佩服。

　　秋菊激动的喊：“倾城，加油。你可以的。”
　　倾城瞥眼往秋菊看去。秋菊对她挥舞拳头。倾城心头动了动，发现华镜燃也在有意无意的看着她。她微微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剑落在手边能够到的地方几尺远。孤独的躺在那边，泛着清冷的光。好像在嘲笑她的无能。倾城痛苦的蹙起眉头。
　　楚琴已经飞身踢来。

　　倾城眸光忽震。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冲劲。单手一引，剑竟然自己飞到了她的手中。借着这股冲劲，倾城与飞踢而来的楚琴擦身而过。
　　楚琴踢了空。
　　落地时还想回转。却忽然腿一麻，单膝跪了下去。吃力的喘了几口气。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先是一头雾水。接着轰然炸开。
　　倾城拿剑站在楚琴身后。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冲动之下，她竟然使出了自己祖传的叶家剑法。这下糟了。一定被人看出来了。
　　虽然对这个社会还不太熟知。但是看电视时也知道些。一般门派是不容许门下的弟子使用别派武功。虽然叶家并不是什么门派。但数年前曾一度引起江湖血雨腥风的不可能是普通的剑术。爹娘，姐姐被杀。就是这套叶家秘传的剑术惹得祸。
　　叶家剑术祖辈时就已经名震江湖。有“术中之宝”的谓称。只是后来太多人想偷师，甚而动用武力来抢。闹得鸡犬不宁。叶家便渐渐的隐没起来。为了防止剑术的失传。都是一代代秘密的传承下来。没有男丁，可传女儿。到了这一代。家里只有姐姐叶倾眸，妹妹叶倾城。姐姐倾眸资质寻常，不适习武。妹妹倾城自小聪颖，筋骨清奇，这一重任便落到了她的头上。只是叶倾城过于贪玩，并没有认真听爹的话习武。母亲也认为她还小，不必急于一时。父亲也就放松了管教。只让她每天练习一两个时辰左右的健体术。打好基础。偶尔使些剑。让她背心法口诀。打算在她这一年年底过完生辰加倍严厉教导，逼她习得剑法时。却没了机会……
　　这两个月来。倾城一直都有专心研究爹爹让她熟记的心法口诀和招式。只是很多词并不懂，甚至根本就不知道那句话的意思。也不知道怎样将心法口诀与招式对应起来。到现在她还只是停留在第一重的研究上面。按照左护法每日里教的办法，试着将心法口诀与招式对应了好长时间。才渐渐的摸出门路来。没想到刚才居然将第一重里面的一个动作使了出来。

　　正好楚琴大意。没有防备，让她讨了便宜。
　　她一直沮丧叶家剑法研究两个多月也没有进步时。才发现她的进步是不被察觉，潜意识里的。新入门的弟子每天并不都是习武。习武只是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都到课堂读诗书，学礼仪。这样算下来，一般弟子学武的时间，除去吃饭，休息，处理生活琐事之外。能习武的时间大概三个时辰左右。倾城用了比别人多一倍的时间。再加上她本就极具天赋，学到这样程度，也不算奇怪。
　　但是其他弟子们并不会这样想。

　　剑清脆的落在地上的声音。
　　楚琴已经恢复过来。站起来，走到倾城面前，面无表情的打量她。许久之后冷冷的问她：“这是什么剑法？”
　　倾城看了看她。又转头看向华镜燃的位置。他安静坐着。秋菊却担心得不得了。张口想替她说好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倾城感激的看她一眼。
　　随即转过头面对楚琴。
　　决然道：“弟子不知。”

　　“不知？”
　　很明显是谎话。自己使出的剑法哪有不知的道理。楚琴已经动怒：“我再问你一次，这是什么剑法？”
　　倾城慌张跪了下去。
　　还是摇头。

　　“宫主，她触犯门规。应及时把她赶出去。”楚琴转向了华镜燃。
　　华镜燃看了地上浑身紧绷的叶倾城一眼。抬了抬手，宽大的衣袖滑过他好看的手背。他声音清冷的说：“罢了，倾城，你以后跟着我吧。”
　　倾城以为自己听错了。错愕的抬起头盯着上头好看的男人看。然后忙不迭的千恩万谢，磕头感激。
　　华镜燃冲她作了个抬手的姿势。
　　倾城谢了。起身。

　　“宫主，不可。”这下不止楚琴一个人反对了。其他两个护法也站了出来。
　　“常声，池黄，你们退下。”华静燃挥挥手，冲倾城道：“你这套剑法跟谁学的？”
　　倾城看看他。觉得告诉他也无妨：“跟我爹爹。”
　　华镜燃若有所思了一阵：“看来你在入梅花宫之前就已经懂了这套剑法。也罢，这并不是你的错。凡事都有例外，不必固守陈规，师父当年入门时也是带了艺的。师祖也并未追究，照样将宫主之位传予了他。只要以后记住自己是梅花宫弟子，凡事以梅花宫为首，不做出有违宫规之事。以后不再修炼你那套剑法便可。”
　　倾城心中为难。不再使用叶家剑法吗？可是她不能辜负爹爹的期望。
　　没待她回答。华镜燃又说。
　　“秋菊，晚点带她去我那边安置。”
　　“是，宫主。”秋菊非常高兴的作礼。然后对倾城竖起个大拇指。
　　倾城也冲她微微一笑。很快又不安的低下了头。
　　“从今以后，你就是宫主的关门弟子了。还不快过来叫声师父。”秋菊说。
　　“徒儿拜见师父。”倾城迟疑了下，乖乖的跪下给华镜燃磕了三个头。
　　华镜燃略略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