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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大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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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的午后,一片生机勃然。
草地上孩子们尽情嬉笑玩耍着,他们中间一个穿蓝色纱裙的女子看着他们温柔的浅浅而笑。氤氲着温情的空气中,仿佛看不到孩子们为他们都是孤儿而哀伤的灵魂。
这是在新西兰里位于奥克兰的一所孤儿院。也是我自毕业后来到这个春暖花开的国度度过了三年的地方。
“姐姐姐姐,茉莉刚才摔到泥浆里去了…”小男孩跑有些狭促地跑过来,对着我道。
我皱了皱眉,把他扯过来作势要打他,“茉莉摔泥浆里去了?是你推的吧,这小样。”说罢便往围了一堆人的地方跑去。
茉莉是个法日混血的女孩,今年才八岁,明明是个出落地可爱到不行的小美人胚子。
我让他们一群小不点让开道,走到茉莉面前,她的小身板全身上下都沾满了泥土,头上还有一块青青的痕迹,她看到我,朝我咧开嘴一笑,大大的眼眸竟是写满了倔强。
摇了摇头,走到她面前把她从泥浆里给‘拔’出来,拖到一旁去为她禅去身上的污渍。思绪渐渐有些飞离,心想,这么可爱的一个孩子,大人怎么会舍得把她给抛弃了呢。
脑海里不合时宜地浮现出了一个人的脸,都这么多年了,每当可以在周遭看到一点他的痕迹他的影子,都还是不能自主的想起他。
茉莉,她的父亲和母亲,在她还不到一岁的时候就抛弃了她,只因他们的爱情不能受到祝福,永远只能蜷缩在最阴暗的角落。而他们…却把这份罪移到了小小的茉莉身上。
“瞳姐姐,你什么时候和段哥哥结婚呐?”清嫩甜美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我戳了戳她的额头,笑着道:“小丫头,这么小就开始管这些事了啊。”
她咯咯地笑,突然仿佛看到了什么一样开心的叫唤着跑了过去。
我转过头,看见一个白色衬衣的男子对着我这个方向温柔而笑,我也对着他笑了笑,起身朝他走去。
“呵,小茉莉怎么又弄得一身泥啊?女孩子要爱干净噢。”他说着也不顾茉莉身上的泥土便把她抱在了身上。
茉莉只是继续笑,开心地任段把她抱在空中转。
我看着他们,心下便有甜蜜浅浅的滑过。
过了两个多小时,另外一个女生便来到这接替我当班,我跟她随便叨唠了两句就离开。
坐在车上,我若有所思地看着段开车的侧面。已经六年了吧,从C市回来已经六年了,母亲已经离开六年了,又是一个六年,加起来我和这个叫凌段的男子相遇已经十二年了啊。
这么久的日子,他却都一直陪在我身边,爱着我疼惜着我,甚至到现在以他如此优越的条件连一个女朋友都没有。
我何尝不是欠他的呢。
他看了看我,有些好笑地道:“怎么又看着我发神?”
我也朝他笑着道:“我只是在想自己怎么如此幸运霸占了一个这么好的男人。”他也只是调侃着回我:“你不是很多年前就说我是你的男宠了么?呵。”
我突然沉默了下来,他也不说话。
片刻,我道:“段,我怎么有一种我误了你的感觉?我爸和伯父也一直在那催催催,连茉莉那丫头都说了。要不咱们结婚吧,不然我太对不住你了。”
段在那边愣了愣,随即脸上的笑容漾得更深,仿佛在记忆里他都总是这样温柔地对我笑,让我看不懂他的心思。“莫羽瞳小姐,我可以当做你是在向我求婚吗?”他突然装做一本正经地道。我也跟他厚着脸哈拉下去,“段,你说咱们吧…其实早就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了是不?”
他笑,“我可不记得咱们做过什么‘夫妻之事’啊。你少在这往我这大好青年头上盖黑锅,自己嫁不出去就赖我这,也不羞!”
我蹭了蹭他的肩膀,跟他一起笑。
“羽瞳,我给你看个东西。看完了再说你要不要嫁我。”他把手摸索向后坐的文件夹,我口头上一边叫‘当心点开车’头却一边往他手上探。
他把文件夹递给我,我有些疑惑地看他。“打开看看。”
应了一声后,我把文件夹里的纸张拿了出来放好在手上看。
或许有那么一个瞬间,我的心是有那么一丝丝悸动的。
A4纸上印的,是一副漂亮的项链图片,那条项链名叫,飘零之羽。设计者,楚寒。作为卖出了版权的作品,楚寒却要段的所在企业允诺,此作品只为参观所用,绝不外卖。
图片是3D的,因此我可以将项链的式样看得格外透彻。
银色的链子上了细小的紫色钻石,蓝紫色的羽毛吊坠的用了淡淡的苍色琉璃包裹住边缘,仿佛那羽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摇曳在空中。幽静华美一如多年前那个曾属于我和他的湖泊。可同样是飘零之羽,看到了这项链的我却再没有了六七年前初次看到那个湖泊的感动。
飘零之羽。
依旧需要一个归宿的地方,不然不管它们再怎么飘零在空中,也只能被吹到更远的地方,遗失了自己。
飘零之羽那个湖泊或许现在还在,可是人已经没有了。这么多年,终究也从‘我们’变成了‘我和他’。
“呵,段。给我看这个干嘛?”我波澜无惊地道。
他故作诧异地看向我,摇了摇头道:“算了,没什么。结婚吧。”
结婚吧。
多少年前曾觉得是那么庄重神圣的一个词。现在终于还是被他这样半戏半真的说了出来。
不过,此生能够嫁给段这样的男子,我还有什么所求。
我点了点头,段也没有再纠结这个话题,又开始了闲侃:“呵呵,你知道么。现在子安自拿下来M&G的企业后,真的是也成了同辈中的佼佼者钻石王老五,可年少有为英俊无比的他在下个月就要和你家小暮在拉斯唯加斯结婚。真是让万千做着少女梦的少女芳心碎了一地。”
我笑着再点了点头,对他道:“哎,以前无论和小暮怎么海侃怎么做梦,都还是没想到自己会和彼此在几乎同时嫁入豪门呐。”
他对着我温柔而笑,笑容里有些不言而喻的心疼。
他又道:“下个星期我们公司的酒会,楚寒也会来,你这个我的未婚妻会来吗?”语气平静,没有特别的想或者不想。
摇了摇头,道:“知道吗,段。从诺川出来后,我有想过和他戏剧性或者意料之内的重逢,我那时喜欢把那些重逢的场面编制地五光十色,可现在,我才发现,射线是绝对不可能再次重逢的。”
“你太悲观了。楚寒他……其实真的爱你。”
我笑着:“没关系。他很快就会忘记我的。那个飘零之羽设计得那么好,大概他也快出名了吧,人一旦出名……就什么都会忘却的。”
段戳了戳我的脑袋,道:“你这个知名感性女作家怎么一点小说精神都没有?”
我纠正他: “现实中不可能有的事,小说里才会有。如果小说里都没有了,那大概这个世界就真的沉沦了。”
真的沉沦了。
或许我的世界是在母亲死亡和知晓楚恒阴谋的那一天就彻底沉沦了吧。
楚恒,那个曾让我怨恨一时的男人。也在母亲死后的第二年,跳下了加州的世贸大楼。
有些包袱,真的只有死亡才能谢下。
天,突然从万里无云便成了布满阴霾。雨水噼啪的打在了车窗上,流下一串串类似泪痕的痕迹。新西兰的天空总是这样,前一秒还是阳光明媚,下一秒就成了乌云满布。
“小瞳,这个项链。是楚寒叫我给你的,飘零之羽一共打造了两条。”我顺手接过他从包里掏出来的项链,坠子冰冰凉凉的,我拿在手里,并不去看它。
细细地用手心抚摩过项链,望着窗外的眼睛仿佛也被雾气遮掩。
可是,那种曾经的悲伤感觉,却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对段说:“段,停车。我想淋雨。”
段嗔道:“你是小孩子吗?看到小雨天还这么激动。”说着,却把车停了下来。
我吼着不成调的歌曲冲到雨里去,拖下了凉鞋拿在手上,自由自在地在雨中旋转。我可以感觉到段在不远处看着我,也不管他,就拿着凉鞋跑到了更远的地方。
只是,我听不到,在车里面的段有几分悲戚的话:
“羽瞳,你再也看不到他了。他在你离开后的第三年,因为飘零之羽的设计图…,在和那群人打斗的时候被捅了十三刀,永远离开了。”
“知道么,他永远不会忘记你了。”
他爱她
曾经,现在。
———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