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同人][双弓/双枪]从分手开始》一碗花生喵

13、13

　　13.
　　13
　　厚重的窗帘布遮住了刺目的阳光，屋内一片昏暗，而睡着床上的人仿佛带着阳光的气息，能将床铺一隅点亮。吉尔伽美什睡在他的床上，安静的样子和平时嚣张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艾米亚低下头，将唇凑到近前却没有吻下去。
　　一想到大少爷养精蓄锐之后可能会做出的各种举动，他就觉得头疼。虽然后来的发展他并不后悔，但是之前就……
　　这算是最糟糕的状况了吧。
　　揍也揍了，做也做了，吉尔伽美什对他的愤怒已经到了极点，再也不会有什么更糟糕的发展了，想到这里，艾米亚倒是释然了。于是他给恩奇都打了个电话，花花公子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在电话里大笑，“那家伙可是吃软不吃硬的，你自己小心吧。”
　　“你也要小心，我才不相信樱会出现在那里是巧合，惹出这么大的事情，吉尔一定揍死你。”
　　“喂喂，不是吧，情人入洞房媒人丢过墙，你不会眼看着我被他揍吧！”恩奇都大叫。
　　艾米亚笑，“总之谢谢，你好自为之。”
　　“喂喂喂——”
　　放下电话，恩奇都决定订机票去度假，等那两个没人性的家伙恢复正常再和他们交流，在吉尔的怒火没发泄完之前他才不会留下来当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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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尔伽美什醒来的时候浑身上下的骨头好像刚刚重新组合过一样，疼得他忍不住皱眉，双臂沉得几乎抬不起来，手指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握成拳。酥麻的感觉像针扎一样触痛神经，嘴唇微动却不小心扯痛嘴角，四周静得只能听到秒针行走的声音，吉尔伽美什忍不住低声咒骂。“杂种。”
　　抬起双手确认自己的状态，不其然看见手腕上那几道被皮带勒出的青痕，额角青筋暴起。艾米亚那个疯子，敢这么对他就等着死吧。恶狠狠地诅咒着，这才发现屋内并无他人。
　　“敢做不敢当吗？哼！”冷冷地嘲讽，可惜无人回应。
　　这是艾米亚的公寓。
　　在尽兴之后将他带到这里，又像扔垃圾一样将他扔进浴缸洗刷，他从来不知道对方是这么粗暴的一个人。
　　温暖的水流轻柔地按摩着酸痛的肌肉，热气让他昏昏欲睡。然后他听见男人在耳边低语，“对不起。”
　　“迟了。”他很没毅力地一边骂着对方一边睡着了。实在是，太他妈的郁闷了，虽然他的确有爽到，但是此刻大少爷心情抑郁无处发泄。他在半梦半醒之间似乎听到那家伙叹息一样的声音 ：“吉尔，我们之间缺少的并不是感情和默契，而是平等。”他分不清那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下意识地冷笑，谈感情？行，先把你的罪偿清！

　　原本的衣服已经彻底变成垃圾，他在衣柜里随便找了条裤子套上，对着镜子审视自己。眼角与嘴角残留着明显的青瘀，身上也布满各种痕迹，完全分不清究竟是和库丘林打架时弄伤的还是艾米亚留下的，然后他对上镜中自己的眼睛，绯红的、深沉的双眼，很好，他满意于自己的冷静。蘸着冷水将额前金色的碎发向后捋顺，眼角眉梢冷傲如初，依旧是狂傲的吉尔伽美什，没有任何人能改变。
　　拎着啤酒随意走进书房，不其然地看见墙上挂着一张黑色的弓，于是信步走过去拿了下来。
　　他还记得这是他在艾米亚加入弓道部第一天送给对方的，那家伙像是在追逐他的脚步一样学习弓道，那样的执着连他也不得不承认对方努力与热忱的确打动了他。
　　试着拉开弓弦，手臂的力量已经恢复，吉尔伽美什眯起绯色的双眼，嘴角扬起冷笑，“Faker——”
　　“哟，我们回来了。”
　　“打扰了。”
　　玄关处响起两个人的声音，因为没人回应，大概以为家里没人，一边换鞋一边嘀咕，“艾米亚？不在吗？”
　　“唔……库……”
　　吉尔伽美什放下弓走出书房，刚好看见自己的弟弟和库丘林正在热吻，那一瞬间，心情微妙。
　　“哼。”
　　冷哼声让拥吻中的两人吓了一跳，看清来人之后库丘林和迪卢木多都是一愣。
　　“哥？你怎么在这里？”
　　“喂喂，老子可不记得早上把你揍得这么惨。”
　　被两人看到如此狼狈的自己吉尔伽美什也没表现出不好意思，像主人一样随意地坐在沙发上，打量着已经完全和好的两个人。“怎么，已经和好了吗？”
　　“是的。”迪卢木多迎上他的视线，端正地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库丘林则一脸警惕地站在一旁。
　　“不用那么剑拔弩张，本大爷现在没心情理你。”
　　“啧。”库丘林一屁股坐在迪卢木多的旁边，二对一，互相对视着。“老子会对迪尔好的。”
　　“喂——”迪卢木多差点跳起来，这都什么跟什么。
　　吉尔伽美什嘲讽地扬眉，“说这种话之前先注意你的语气，蠢货。”
　　“好吧。”库丘林深深吸了口气，然后认真地以郑重的语气说道：“我很喜欢迪尔，不对，是我爱他，所以请放心把迪尔交给我吧，我会让他幸福。”
　　蠢死了！迪卢木多忍不住抚额，“你把我当做你以前的女朋友了吗？”
　　“怎么会，我很认真的。”库丘林解释。
　　“笨蛋。”一巴掌拍过去。
　　沉默地看着面前两人的打情骂俏，吉尔伽美什也意识到自己是真的无法介入弟弟的感情生活了，也许像恩奇都说的那样，该放手了。
　　“去弄点吃的东西。”他命令道。
　　库丘林愣了一下，转而看向吉尔伽美什，“意思是，你认可我了？”
　　“哼，你搞错重点了，你的承诺对本大爷来说没有意义。”
　　绯红的双眼互相注视，一边是漠然，另一边却带了几分错愕，随即库丘林裂开嘴大笑了起来。“既然某个层面上可以达成共识，那就太好了。”他在迪卢木多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站起来，“老子今天就勉为其难地下一次厨吧。”
　　“还是我做吧。”对库丘林的厨艺没什么信心的迪卢木多主动要求。
　　“你坐下。”大少爷命令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最终决定库丘林去做。
　　不理会厨房传来的叮当声响，兄弟两人沉默着，过了一会儿迪卢木多轻声道了句：“谢谢。”
　　“我可什么都没说。”吉尔伽美什随手翻着沙发上的杂志。
　　“我知道。”迪卢木多微笑着，因为他知道这对吉尔伽美什来说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哥，谢谢你。”
　　青年的笑容如绽放的花朵，明艳得仿佛周遭一切都能沉浸在幸福之中，吉尔伽美什已经不记得他有多久没有见过这这样的笑容了。
　　记忆最深刻的，大概还是当年带着他一起离开家的时候他对自己说谢谢的样子。金色的双眼像小鹿一样带着不确信，但是对自由充满憧憬，明明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却还有坚强地安慰自己，用发自内心的笑声描绘着向往的未来，然后对他说：哥，谢谢你。
　　那一刻，吉尔伽美什多年的努力似乎终于得到了一点点的回报，虽然最初以及最后执拗地要脱离那里的只有他一个而已。
　　“迪尔，你后悔过吗？”
　　迪卢木多愣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摇头，“没有，离开那个家我从未后悔过。”
　　吉尔伽美什靠在沙发上长长地叹息，像是把这几年所有叹息的机会都用尽了，“归根结底，是我连累你。”
　　“不是的——”迪卢木多急忙否认，“我本来也不想娶她。”
　　不，其实根本不是那样的。
　　有些话吉尔伽美什不能说出口，因为他不想让迪卢木多知道那些肮脏的东西。
　　那个家，脏得令人作呕。
　　一个沉沦于金钱与欲望的父亲，一个如腐肉般散发恶臭的家族，从内部腐朽的事业，简直一无是处。他们的父亲是个疯子，对财富的追求简直到了变态的地步，各种方式、各种手段，只要能达成目的无所不用其极。表面上虽然干着普通商人的事情，背地里各种下作的手段污秽不堪，甚至个别危险的行业也有涉足，整个家族腐化得让人生厌。虽然一开始知道那些事情的时候吉尔伽美什并不在意，他只是厌恶他人对他的人生指手画脚，甚至自以为是地擅自决定他的未来，但是很不幸地，他的父亲就是那样一个人。
　　刚愎自用、独断专行，决不允许有任何人反抗，从这一点来说，吉尔伽美什的性格绝对承自他的遗传。
　　人生未来的计划、短期目标，甚至每一天做什么那个男人都要为他一一做出选择，最后连他要追什么样的女孩子都给他规划好了，无聊的人生，按照别人的剧本演下去简直无聊透顶，所以初三毕业那一年他选择了挣脱。
　　远坂凛就是那个时候他父亲给他定下的目标之一，进入同一所贵族中学，然后接近并得到少女的心，他的父亲是这样计划的。但是最终吉尔伽美什摆了他一道，进入了一所平民高中。男人没有放弃和远坂家联姻的想法，最终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达成婚约。
　　那个时候，他是以游戏的心态和他的父亲对抗着，直到那次事件以艾米亚重伤为终结，让他完全认识到自己的幼稚。
　　对付他的父亲，除了比他更有手腕更强势之外，别无他法。
　　不允许有人干涉他的人生，不允许再有人在他的面前伤害他的人，艾米亚也好，迪卢木多也好，都是在他羽翼保护之下的人，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来染指，即使是他的父亲也不行。
　　那之后，他开始改变策略，一点一点地接触家族事务的内部，然后慢慢架空了他父亲的权利。
　　男人的欲望永无止境地膨胀着，可是接二连三的失利让他迫切地需要支援，于是他逼着吉尔伽美什尽快和远坂凛订婚，大少爷用狂妄的语气和他摊牌。
　　“你的儿子是个gay，对着女人硬不起来，怎么，不怕远坂家知道真相会更糟糕吗？”
　　“是那个白头发的？”父亲皱眉质问。
　　他不以为意的哂笑，“跟他没有关系，嘛，反正我说什么你也不会信，是不是他你自会调查。总之，我不会娶那个女人。”
　　男人无法确定吉尔伽美什话语中的真真假假，甚至到此刻他已经能察觉到无法再控制对方。“我会让迪尔娶她。”
　　“这种事情，我要问过迪尔的意见才能答复你呐，父亲。”
　　谈判破裂，最终他也没有得到远坂家的雪中送炭，因为吉尔伽美什动了手脚。然而债台高筑的时候，那个男人竟然意图像卖商品一样卖掉迪卢木多，他不允许，决不允许那些肮脏的东西污染他唯一的弟弟，决不允许。
　　被自己儿子背叛的男人在发现事实之后着实受了很大的打击，家族事业摇摇欲坠，万丈高楼几乎快要一夕倾塌，而唯一能力挽狂澜的，只有一手策划的吉尔伽美什了。
　　“你原本已经富可敌国，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吉尔，财富那种东西并不是唯一，只有权力和欲望才是无穷尽的，你现在还不懂，等你站到这个位置的时候，就会明白了。”
　　“哼，那种无聊的东西……”他根本不屑一顾。
　　最后的结果，他以自由为条件，帮助父亲渡过了难关。从一开始，他就对那种自内部腐朽的东西毫无兴趣，然后他带着迪卢木多离开了那个家。像囚牢一样的城堡，没有任何值得他留恋的地方。
　　啧，回忆太多，又让他觉得烦躁了。
　　吉尔伽美什放下啤酒，对紧张地看着他的弟弟扯出一抹笑意，“其实你不用顾忌那么多，我是发自心底地厌恶那个家，但是你不一样，你可以回去看看，不用偷偷摸摸。当然，老家伙要是威胁你的话，就告诉我。”
　　迪卢木多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他偷偷回去的事情哥哥已经知道了，他沉默着，过了许久才认真地回答了一句：“我知道。”
　　“真的决定好了吗？爱情都是虚妄的东西，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很可能没有未来。”
　　“我知道。”因为知道，他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但是他会让你伤心，会让你流泪。”
　　“不是的，哥，”迪卢木多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虽然很丢脸，但是那天之所以会哭是因为你和前辈。”
　　没想到是这个答案，吉尔伽美什显然愣住了。
　　“生气的时候也想过：分手吧，这样下去没意思，但是完全不是这样的，哥。那一天真正让我产生迷惘的并不是因为和他吵架，而是因为听到你和前辈分手的消息。”
　　“我一直很羡慕你们，默契地生活在一起，像亲人一样熟悉彼此，有着如涓涓细流般绵长的感情，我一直将你们当做榜样，爱情不是追求一时的疯狂，而是能长长久久相守一生的承诺，所以我以为，以为你们可以一直走下去携手一生。”
　　吉尔伽美什没想到他和艾米亚两个人的事情对迪尔的影响这么大，但是——“榜样……”他嗤笑，这种榜样简直丢人现眼。
　　“听说你们分手的时候我很伤心，如果连你们这样深厚的感情都会有破裂的一天，我所追求的又是什么呢？很可笑吧，我一直在心里描绘的爱情是如此的不堪一击，但是也正因为如此我才能更加确信，自己所要的是什么。即使你和前辈没有和好，我和他之前也不会有任何的动摇，哥，希望你能祝福我。”他用坚定的双眼注视着吉尔伽美什，充满自信的语气和笑容让整个人都焕发神采。
　　真的，长大了啊……
　　低喃着，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语气中那丝丝的怅然仿佛是错觉一样，片刻消失不见。
　　那个曾经躲在他身后用怯懦的目光看着他人的迪尔，藏在他羽翼之下不敢反抗父亲的迪尔，即使不喜欢也会听从父亲的命令坐在钢琴前一边哭一边练习的小家伙，真的长得了啊。
　　雏鸟总是要离开守护之人展翅在天空之下，到这一刻，他才真正间意识到，也许他的使命结束了，这种舍不得又异常自豪的矛盾心情大概没有人会懂吧。大少爷的内心微微地，惆怅起来。
　　那么，祝福你吧，亲爱的迪尔。
　　他走过去坐在他身旁，使劲地揉了揉他的头。
　　“你和前辈也好好谈谈吧。我发誓，前辈绝对喜欢你的。”
　　“你这家伙，管那么多干什么！”吉尔伽美什不耐烦地掐着他的脸颊使劲向两侧用力。
　　“啊痛！痛！痛——”迪卢木多用哭腔惨叫着。“说真的！前辈为了你可是拼命锻炼身体的——”
　　然后吉尔伽美什的脸色更差了。
　　啊啊，知道了，那个混蛋！
　　“还记得吗，那年他出院以后找叔叔请教八极拳的事。”
　　唔，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时候叔叔和他的谈话我偷听到了，叔叔问他何必要这么拼命，随便学一下能防身就行了，你猜前辈怎么回答？”
　　吉尔伽美什的内心出现了一丝波动，不会、是、因为——几乎是惊恐地看向自己的弟弟。
　　“前辈说，为了重要的人不再受伤害。”
　　“嘁！”即使松了口气，吉尔伽美什多少还是有一些失落。“那家伙就是那种人，为别人拼命，无聊透顶！”
　　迪卢木多偷笑了一下，拍着他的肩，“不是的，哥，说那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睛可是一动不动地盯着从外面进来的你呐。”
　　沉默持续了十几秒钟，大少爷嗤笑，“巧合罢了。”
　　“说起来也是啊，那家伙虽然嘴欠点，其实挺包容人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穿着围裙的库丘林突然从厨房探出头插话。
　　包容个屁！
　　大少爷本着讲文明的原则没把脏话说出来。但是要说哪里不满意，他自己也说不出来，对那个男人，到底——
　　“哥，你应该问问自己到底对他是什么感情。”
　　“感情是什么？能吃吗？”吉尔伽美什压下心中的迷惘，继续开着玩笑。
　　“如果喜欢一个人，一定要让他知道，哥。”迪卢木多的头靠过来，抱住了他的肩，“一个人的等待也好忍耐也好都是有限度的，如果一味付出没有回报的话，什么都会磨灭得一干二净。”
　　“哼，你的意思是只有那家伙有付出我没有吗？”简直，不知所谓！
　　那家伙付出过什么？他可是一直……
　　想到这里的时候吉尔伽美什的思维出现了断层，他一直，一直？怎样？
　　不，他们两个人之间，根本没有将感情传递给彼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