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长地久之沈河畔》公子凛

18、会什么

　　那是海潮说的。那样一个女人，嚣张到跋扈。她将天下都不放在眼中。她不仰视君王，不艳羡巨商，不在意侠客。她不无知，却太过无畏。所以，她是那样一种下场。

　　再不在意，霭贵君的心头还是涌上一股悲凉。

　　像是有所感知，沈景帝审视着沈弦，“瑞天，这些年是何人抚养你？”

　　“回母皇，是海潮师傅。”

　　“你叫她师傅？她都教你什么了？”

　　“师傅教了我识字，种田，打渔。”

　　“就这些？”

　　是只有这些。医术和看天象，是沈弦照着书自己学习，自己琢磨，自己积累的经验。武功是南宫暮起的蒙，内力是南宫胜景和济无笑给的。

　　沈弦又想了一遍，点了头。

　　沈景帝的面更冷了，“那你还会什么？做过什么？”

　　“我还会医术和武功。做过太医和酒店的厨娘。”

　　涉猎还真广，从上九流到下九流，沈景帝思忖了片刻。她看得出沈弦内力深厚。按说不是从小的积累，这么着太过了。难道是有奇遇？

　　“你练几招我看看。”沈景帝想看看她师从何门。

　　沈弦到了院子里，练个一套完整的招式。

　　“僵。”这是沈景帝给的评价。

　　霭贵君歪着头有点想笑，“这招式适合男人，还会别的吗？”

　　沈弦窘了。她是练得济无笑给的秘籍。她心目中济无笑从前的武功是她见过最高的。她也练过南宫胜景给的秘籍。于是沈弦照着南宫胜景给的，又练了一套招式。

　　“这个还差不多，看得出出自将门。招招都是致人死地的硬招。”霭贵君莞尔一笑。

　　沈弦很喜欢她爹的笑容，那肯定让她欣喜。

　　“还是僵。”沈景帝依然没有好脸色。“治国之道和兵书，看过吗？”

　　沈弦摇摇头。

　　“居然没有？”沈景帝显然不高兴。

　　“这很正常，她要是学过那些，能出来不找我们吗？”霭贵君有些惋惜，也不介意。“给我们说说你这些年的事。”霭贵君算是和蔼的跟沈弦说话。

　　沈弦大略的说了一下。基本上是在岛上的经历，怎么出的岛。出了岛后的那些事，沈弦没说什么。一言难尽。

　　霭贵君和沈景帝听得很仔细，也没插话。末了，霭贵君问了，“听说你现在有个夫郎？改日带过来见见。”

　　“是的，他叫济无笑。”沈弦也想让母父看看自己的男人。

　　“你跟痕国的七皇子是怎么回事？”霭贵君又撂了句话。

　　沈弦睁大眼睛看向霭贵君，她好像还没提到痕无殇。是南宫暮说的？

　　“不必多想，你的事我着人查过。否则也不会让你在客栈待那么久才见面。”霭贵君安抚了几句。

　　“我们和离了。”沈弦涨红了脸，说了个结局。

　　霭贵君盯着沈弦，眸子里全是了然。他盯了沈弦一会，没再开腔。

　　沈景帝转了话题，“瑞天，你往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吗？她该如何打算？沈弦不知怎么回答。现在的一切不是她说了算。

　　霭贵君解了围，“你满月就封了太女。既然回来了，该做什么就得做什么。”

　　“我明白。不过我不懂治国。”沈弦承认自己的不懂。

　　何止是不懂治国，这做人也做得不咋地。霭贵君瞧沈弦这样子也不像会休夫的人，那就是那个痕国七皇子提出的和离。那小子脾气不小，沈弦也不是什么懂理的人。否则皇家这样顾忌颜面，不至于会闹出和离。

　　沈景帝做了安排，“这样，你先去李太傅府上住上三月。朕会让她辅佐你，教导你。在这之前我们不会昭告天下你的身份。”

　　沈弦点了头。

　　“下次我会让祥世见见你，她是你亲妹妹，比你小一岁。有什么不懂的你也可以问她。”霭贵君笑道，“不过有可能你在李府就能见到她，她爱去那里。”

　　“好。”沈弦全是答应。除了应承就是应承。

　　沈景帝怎么看怎么不满意，“别总是点头，做事动动脑子。进了李府要勤奋。”

　　“是。”沈弦感觉到沈景帝的不悦。这让她有点儿伤心。

　　“你回去吧，朕会差人送你和夫郎进李府。身份自己收敛好。”沈景帝挥了手。

　　霭贵君本想再说什么，沈弦已经告辞了。他便准了。瞧着沈弦的背影，霭贵君摇了摇头。

　　“衫儿，你也不满意吧。”沈景帝问道。

　　“谈不上，就是觉得这孩子木了点。将来坎坷多。”

　　“完全不像我们。”沈景帝若有所指。

　　“也不像海潮。”霭贵君的声音里没了好气。

　　沈景帝走到霭贵君身边，拥住了他的肩，“跟我回宫吧。”她满眼祈盼。

　　“不回。”

　　“说好了，这半年是在宫里的。”沈景帝不甘心。

　　霭贵君挣脱了她的怀抱，“哼，你做的好事，现在人已经死了，我不该替他超度几日吗？”

　　“衫儿，她不能算是我害死的。”沈景帝还想替自己辩驳。

　　“是啊，她是爱着我才会死。这么说，我是不是该以死偿命？”

　　“瞎说什么，”沈景帝赶紧缓和，“你在这里消消气，早点回宫，成吗？”

　　“不成。”

　　“衫儿……”沈景帝宠溺的看着任性的霭贵君。这个男人只有在她面前才会这么不讲情理，可她就是着迷的紧。放不下，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里。

　　沈弦回了半半客栈。她的喜色较上次少了许多。济无笑有些纳闷，“妻主，你没有见到陛下吗？”

　　“见到了。”

　　“那你为何不太开心？”

　　“无笑，我娘好像不大喜欢我。”

　　“是吗？那他们准备怎么安排你呢？”不受女帝的器重，也好。能远离宫廷就更好了。当然这是济无笑一厢情愿的想法。

　　“我爹说我满月就封了太女，往后该做什么，就得做什么。”

　　“是吗？可你毕竟长在民间。”所学不多。

　　“所以他们安排我先去李太傅府上学习。过几日会派人来接我们。”

　　“李太傅？”

　　“是的。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