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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错爱 ...

  •   根据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论,我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会有点恋母情结或是恋父情结。那么,对于魏王祁澈这样自幼被生父疏远,又缺乏母爱的小孩,他无可寄托恋母情结必然会移情到别的女人身上,也许是亲切友善的赵冬儿,也许是高洁仁和的顾明悦,因此,他对明悦嫂嫂的爱慕合情合理。何况他还保持着恰当的理智,并未做出任何失礼的举动,所以,我们也不必为此而责备他,更不必视他为违背天伦亵渎礼教的妖邪罪恶。
      不过,大多数受制于传统礼教道德的明朝人恐怕不会这么想。即使这目空一切愤世嫉俗的魏王祁澈,他的内心恐怕也很痛苦无助,一边是敬爱的兄长,一边是深慕的嫂嫂,如斯深情,如此境地,确实难以自处。

      不由自主地,同情的目光被小螃蟹投向这身着淡绯色长衫,静静站立于海棠树下,情深似海却无可倾诉的大明魏王。
      然而祁澈并没有看她,他只是将热切的,甚至可以说是狂热的眼神如无形利箭般射向那皇城中至高的皇极殿。
      秋日傍晚,夕阳斜射,紫金之巅,皇极殿顶,象征着至高权力的琉璃瓦在落日余辉之下闪烁着魅惑人心的金色光芒,耀眼夺目,摄人心魄。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子,没有详加考虑,小螃蟹脱口而出:“如果有朝一日,秦王殿下成为了天下第一人;那么,魏王殿下您将会成为什么呢?”这话方说出口,她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这句大不禁的妄言足以成为诛灭九族的罪由。
      可是,祁澈没有表示什么,依然默默地盯着皇极殿顶,片刻之后,方才转回头,他看着她,眼神中依然留有残存未灭的烈焰余烬。他轻轻一笑,可这笑容中带着说不尽的狂傲,看不厌的自负:“那一天,本王将会成为天下第一臣!驱万国来朝,折诸夷臣服!”
      小螃蟹听了这话不禁微微一笑,好胜之心油然而起:
      好个自负的男子!
      总有一天,我,东海小螃蟹,会用那滔天的巨浪,庞大的战舰,洗净你这自负的眼神,打掉你这满身的傲气。

      她扶着祁澈的肩,跳下了海棠树枝,挺胸抬头,踌躇满志的对他说:“你若是成为了天下第一臣;我必定会成为天下第一辩士;舌战群儒,安抚四方,让你、魏王殿下,无敌可臣,无仗可打!”
      祁澈听了此言,低头看着比他矮一个头的小螃蟹,看着她一脸严肃的表情,忍俊不禁,终于哈哈大笑了起来;冲他扮个鬼脸,小螃蟹也随他一起哈哈大笑。
      就这么着,小螃蟹和魏王祁澈在这绛雪轩外,海棠树下,彼此相望,开怀大笑,虽然他们两人心思各异,但想到人海茫茫得一知己不易,因而心情还是愉悦无比。
      祁澈笑够了,打算离去,可这浪荡子临走前还不忘搂过可耐滴小螃蟹,非要亲个嘴儿。
      可怜小螃蟹虽然拼命挣扎,但人小力弱,还是被他亲到了脸颊。她用手帕一擦,手帕上红红的,脸上沾了他嘴上不知从哪里吃来的胭脂印子,不禁勃然大怒:这可好,今天走了双重桃花运了,同志哥哥亲过了风流弟弟再亲,这算什么事!
      小螃蟹瞪了祁澈一眼,却见他得意洋洋,依旧一幅无赖惫懒嘴脸,一时间羞怒激恼,忍不住开口骂他:“要亲你回去亲那些小道姑去,本姑娘的脸可不是公用……”
      “擦嘴布”三个字还未说出,一阵轻风徐来,只闻得风中带着绛雪轩西侧紫竹编就的篱笆下培植的那30株翡翠滴心京白玉菊清凉宜人的香味,可这香味中却还隐隐带着一股淡淡的药香气。

      这药香气,很熟悉。
      那个人,必在那里。

      眼珠子转转,小螃蟹笑嘻嘻的赶走祁澈,直等他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外,才若无其事的漫步走到紫竹篱笆旁边,好似在细细观赏白菊,却突然攀上篱笆侧面的宫墙,伏在墙头,和蔼可亲的向秦王祁沉打招呼:“嗨~王爷怎么不进绛雪轩坐坐?呆在这里吹风很舒服么?”
      祁沉一点也不诧异,他好像早就料到她会出现,独自一人,负手而立,神态温和,望向她头顶的白云,悠闲自得的说道:“本王倒不是来拜访绛雪轩主人的,只是本王发现身边有样小小物件忽然失踪了,想来问问仇女史可曾知道它的下落?”
      厄,他是在说小螃蟹从他怀里摸走的那个小东西么?对了,她还没来得及看那是个什么东西呢。
      好奇心大起,某人的手不知不觉地伸向荷包,却在距离荷包三寸的地方猛然停住了。
      笨死了,怎么能在失主面前查看脏物呢!
      “呵呵呵呵,这样呀,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好啦,我不打扰您了,王爷你慢慢找吧。”
      某人贼贼偷笑:嘿嘿,赶快回去看看被我弄来了什么好东西,恩,记得好像是个圆圆的小球,一定是很贵重的宝物。
      祁沉好像很失望,低头长叹:“既然如此,那本王就不打扰仇女史了。不过,那个…………”
      小螃蟹睁大眼睛,满眼问号:那个东西怎么了?
      祁沉又轻轻叹息了一声,转身迈步,打算就此离去。
      小螃蟹着急了,忙喊他:“哎哎,你怎么话说一半就走?等等,那个东西怎么啦?表吊人家胃口拉!”
      祁沉停顿了一下,依然抬脚向前走去,小螃蟹心里一急,忘记了自己还在墙上,探身想拉他,却一下子头重脚轻栽下了墙。
      惨了,这墙外右侧就是紫竹篱笆外的一个小水池,掉下去多半会滚到水里。
      小螃蟹闭上眼,屏住气,打算听天由命了。
      可幸运的是,这次又没有掉进水去,一个人稳稳的接住了她,她又靠在了祁沉那熟悉的怀抱里。
      睁开眼,感激的冲他笑笑,小螃蟹笑道:“多谢王爷。”她正打算从祁沉怀里跳下地,就在这时,祁沉手一松,她落在了地上。
      哇呀,屁股撞上了青砖地面,好痛呀!
      小螃蟹捂着屁股蹦了起来,对他怒吼:“你怎么这样啊?故意摔我啊?”
      祁沉点头:“是!”
      “你要摔我,还接我做什么?趁别人毫无防备,突然把人摔下很有趣么?”
      “不想被人摔,就不要冒冒失失的落在别人怀里;害怕被摔痛,就应当言行举止谨慎小心!”
      “你管我,我高兴,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自己摔是我的事,用不着你多管。
      但是,就是不许你摔我!”
      “……”
      祁沉看她半天,无语,最后,伸出手,手心里赫然一粒金丸:“你偷的吧。”
      小螃蟹一摸荷包,果然没有了,顿时勃然大怒:“是你偷我的!”
      秦王祁沉的额头上挂下了大大两滴冷汗,再次无语。
      某蟹理直气壮:“当初你把祁治送我的印章和玉佩拿走了,也是不问自取;我拿这个不过是抵当初的账,所以,现在是你偷我的东西!”
      祁沉用手按着额头,想了半天,说:“那块玉佩好像是我送给祁治的吧?我拿回去也不算过分。再说,你当初袭击我使我受伤,拿点东西作补偿,按你的逻辑来说,天经地义。”
      厄,现在该轮到某只螃蟹无语了。
      不过她小螃蟹可是东海第一辩士呢,怎么能轻易被人说倒:“玉佩是你送给祁治的没错,可是你送给他所有权就归他了,他转送给我,所有权归我,你没得到我的同意私自拿走它就是你的不对;而且那个印章是祁治送我的,和你没关系,你私自拿走就是再次侵犯了我的权力;我拿你的金丸是寻求补偿的正当行为;你把金丸偷回去就是侵犯了我的私有财产权。
      而且,作为未出嫁的女儿,你抱着我,这种行为伤害了我的名誉权;作为柔弱女子,你把我摔在地上,严重伤害了我的健康权;作为名誉良好的宫廷女官,你用‘偷’字形容我,这种诽谤行为很严重侮辱了我的职业操守;因此,我有权要求更多的补偿!……”
      祁沉听完她这一番胡言乱语长篇大论,却没有像她以前遇到的对手一样,头晕目眩举手投降,反而露出颇感兴趣的微笑:“这些奇谈怪论是谁教你的?”
      现在轮到小螃蟹头晕目眩举手投降了,他笑起来真好看,怎么看也看不厌,特别是现在,夕阳照射在他的脸上,灿烂夺目晕眩迷人:“这个,……”
      定定心神,她一本正经的说:“事实就是这样的,才不是奇谈怪论呢!”
      祁沉无奈,摇头笑笑,然后说:“好吧,理由充分,道理正确,这个给你吧。”说着,把金丸递给了她。
      小螃蟹大喜,正要接过那个沉甸甸的看来颇值钱的金丸,可是祁沉突然又停住了手,问她:“你知道这是什么吧?”
      某蟹两眼都泛着$符号,猛盯金丸,流着口水:“我知道,是金子!”
      祁沉长长叹息一声,从贴身衣袋里取出一个收藏妥当的项圈,递给她,说:“这个才是金子,那个是金壳裹着的药丸。”
      看起来这个金项圈比较重哦,比那个小金壳子药丸值钱多了,某财迷蟹立刻伸手接下了项圈。
      祁沉又拧开那个金丸的外壳,露出内层的玉石小丸子,递到小螃蟹面前,又说:“这是北海海底深处的寒玉,特意取来精心雕琢成空心球状,用它盛放药丸,药丸纵使暴晒火烤万年不坏;寒玉球之外涂抹极品冰蜡,防治药气外泄保持药力长久不衰。”
      瞪大了眼睛,小螃蟹惊叹:“连外壳都这么珍贵,这是什么药?”
      祁沉笑笑:“此药名为九圣丹,是父皇当年根据一名海外高人献来的上古密方,征集大量奇人异士,使用大内所有珍贵药材精炼而成的。当初一共炼制了九粒,如今就只剩7粒了。据说此药可以治生死,延寿命,生气血,肉白骨,去百毒,克瘴疠。”
      哇!这么厉害!
      祁沉把这药丸放进了金项圈上的金丝璎珞里,微微一笑:“你好好带着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又指着璎珞里一枚小小金牌,说道:“这个金牌也是父皇命人特制的令牌,凭它可以自由出入皇城京城或是任何地方,调动兵将官员若有不从以抗旨违圣问罪,若是有人伤害持有此金牌之人,诛九族,杀无赦。”
      哇!尚方宝剑+免死铁券耶!
      这个东东可比楚王印章强多了,不过,是不是太强了?
      小螃蟹递还项圈,对祁沉说:“静玲承王爷厚意,不过,这样的大礼静玲受不起。”
      祁沉淡淡地说:“不是礼物,是赔偿。楚王的印章和玉佩被我弄丢了,这个赔给你吧。”
      某财迷心想:‘这样啊,……,这样的东西对抗倭大计一定很有用的,……还是收下吧,……我不是贪财哦,……是为了更好的抗倭,……。’
      于是她假惺惺的客套了一番:“谢谢王爷,不过这个药丸和金牌给我合适么?万一王爷要用……”
      祁沉亲手给她戴上项圈,淡淡地说:“本王早已不再需要这金牌了,药丸恐怕也是你比我需要。
      收好吧,不到必要的时候别给人知道,特别是澈,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有这样的东西护身,你可以放心大胆的主宰自己的命运了。”
      小螃蟹抬头看着他,笑眯眯:“是,谢谢王爷。”
      祁沉看着她,眼神温暖如同天际那轮缓缓沉下的红日:“你真正想要的,真的是主宰自己的命运?”
      小螃蟹点点头。
      祁沉笑笑:“很好,……”
      小螃蟹想了想,问他:“静玲又如何能报答王爷的一番好意呢?”
      祁沉转头,看向那天边落日,轻轻说道:“我,不需要你的报答。……你知道,男人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毫不犹豫,某蟹大声回答:“金钱,权力,美女!厄……,美色!”
      祁沉有点郁闷,自嘲的笑笑:“你是这么认为的?”
      “那当然咯,千百年来,男人一直都这么想的!!!”
      祁沉依然盯着落日:“也许你没说错,那确实是巨大的诱惑。……
      可是在拥有了这一切之后,往往会发现,真正需要的其实不是那些,而是别的,……
      即使放弃已经拥有的一切,也只想要,真正的想要,……
      一份毫无杂质的感情,一颗赤诚关怀的心灵,一个真正契合的灵魂;流血受伤之时,细心温柔的包扎抚慰;得意洋洋之时,娇柔谑笑的打击提醒;孤独寂寞之时,妙语连珠的愉悦开心;……”
      祁沉说话的时候,小螃蟹翻来覆去的看着金牌上的文字,正面是四个大字“如朕亲临”,反面是一排排小字“大明神策九年正月七日*****圣******赐皇次子朱祁沉********内外关防****官员人等****调节调度***********诛九族杀无赦*******”字体复杂,繁体字太多,大部分都看不懂,郁闷!
      反复看了几遍,小螃蟹宣布放弃无聊的猜字游戏,抬起头看着祁沉,他没再说话,只是笑微微的望着她。
      刚才他在说什么?小螃蟹有点惭愧了:“呵呵,王爷说得极是,静玲恭领。”
      祁沉沉默片刻,点点头,眼中虽有两分无奈,却也似放松了下来:“天色晚了,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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