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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阴谋 ...

  •   送走了七窍生烟的祁澈,米女走了过来,担心的看着祁澈横冲直撞快速远去的背影。
      她转头看向小螃蟹,可她还没张嘴,小螃蟹便抬手制止了她那些忧心忡忡的苦口良言:“不必说啦,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没用的,我迟早会和他杠上,用不着假惺惺的和他客气。”
      转头回房,小螃蟹看见了米女找来的原料和睦安托人送来的图纸,开始着手为凤华公主做瓶中屋。研读了一番图纸,她把原料锯成小块,一块块蘸上胶水,用长颈钳子递到瓶子里搭建小屋。
      小螃蟹手里做着活计,心里却在暗自盘算。

      祁沉和祁澈确实是不世出的将才,将星高照,才气纵横。
      可惜咱们中国一向是居安保守惯了的,中华大地北有西伯利亚大冰原,西北有戈壁沙漠,西南有青藏高原珠穆朗玛峰,东南有中国海,这样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注定了中国可以在不受到外部的侵略的情况下慢慢发展伟大的中华文明。
      而现如今这大明朝更是如此。大明富裕,没有向外大肆扩张领土掠夺财富的渴望;大明安定,没有强大的可以压倒自身产生危机的敌人;大明平和,没有称霸全球欺压弱小的野心;大明仁厚睿智,上自朝廷下到百姓,无人不厌恶残忍流血的战争,无人会愿意这安定繁荣的国土变成腹背受敌的焦土,所以,她和祁沉绝不可能同时在西北和东南开辟两个战场。
      因此,为今之计,她只有紧跟太子祁沅和楚王祁治,利用他们这太子党的影响力,说服朝廷暂时和西北的鞑靼瓦剌和谈,全力投入东南海域,先解决倭寇冲田家。
      可是秦王祁沉和魏王祁澈决不会愿意局面演变成这样,在他们的眼里,只有蒙古人才是大明第一敌人,因为只有通过大力打击蒙古人才能扩充他们的势力;只有击溃蒙古铁骑这赫赫战功能使他们更加接近皇极殿里那个高高在上的宝座;只有背负着元朝暴政那段惨痛前尘历史的蒙古才能让朝廷内外所有的人心聚拢在他们周围。
      他们也必然不能坐视太子党的强大,他们迟早会是她小螃蟹的敌人。
      所以,这次的阮让事件会是个良机,也许她可以在这件事里找到祁沉的弱点,迫使他暂时放弃西北;或者,找到祁沅的弱点,引诱他与自己合作。

      指尖一痛,小螃蟹低头看去,原来想的太入神了,钳子锋利的尖端扎破了指尖,渗出一滴血珠。她连忙四顾想寻找干净的布巾拭去血迹,正在此时,门突然开了,祁治匆匆的走了进来,他看见小螃蟹手上的血珠,微微一愣,直接走了过来,半跪在她身边,拿起她的手,用嘴去吮伤口,还轻轻的咬了一下。
      小螃蟹低头看着他,愕然:这个粗心随便的孩子什么时候变的这样细致了,可外面还有很多人在呢。
      她忙把手抽回来,大叫:“喂,你这个习惯很不好哎,伤口出血了应该用清水清洁或者用干净布包扎,哪里有用嘴吸的。”
      再看看手指,呃,还有两排牙印,小螃蟹做出很不高兴的样子:“你属狗的阿,还带咬人的。”
      米女也忙跑过来,帮她擦伤口,还投给祁治一个大白眼,可外面的内侍和宫女却都在偷笑,那种压抑的“嗤嗤”声,他们三人听得一清二楚。
      祁治的脸涨红了,扭过头说:“我小时候跌伤出血了,孙嬷嬷都这么做的拉。”
      小螃蟹伸指戳了下他的脑袋:“别人都这么做,你也就这么做?那下次宫里的人受伤出血了,都别包扎了,就请你去吸血好了。”
      祁治生气了,干脆坐在她的床上,脸对着墙一言不发。
      小螃蟹眼看祁治真的生气了,就让米女去打发走那些鬼鬼祟祟听墙角的宫女内侍,又坐在他边上,用手绢给他擦去鬓边的汗珠,笑道:“今天去西山跑马玩得可好?怎么你去跑马却跑得你自己满头汗?”
      祁治依然不语,小螃蟹只得陪着笑脸哄这个小祖宗:“好啦,别闹了,你来看,我正在给凤华公主公主做个瓶子里的丽景轩,过两天,我再给你做个景阳宫好不好?”
      祁治还是不说话。
      他今天怎么这样?
      小螃蟹也有些恼了:“天晚了,等下要关门了,你快回去吧!”
      祁治索性躺了下来,大大咧咧的说:“那我不走了,今儿个就歇这里了。”
      -_-#
      小螃蟹努力忍住气,推他:“这里可是柔华公主的住所,你歇这做什么?”
      他翻身抬头看她说:“那你和我去景阳宫住。”说着跳下床,拉着她就走。
      小螃蟹坐在床边,一甩手,怒道:“别胡说了,你小孩子家家的开玩笑也得有个分寸,让人知道了要笑话的。”
      祁治把脸凑了过来,冷笑:“我是小孩子家,福王哥哥不是,秦王哥哥也不是,是不是?”
      小螃蟹愕然:“关他们什么事?”
      祁治陡然暴怒,抬脚踢翻了床边一个半人高的莲青斗彩缠枝花样青瓷大花瓶,那瓶子烧制的甚是结实,竟然没有碎,只是生出了几条长长的裂痕:“你还瞒我,今晚秦王哥哥去和父皇要你了,您难道不知道?要不是范吉士翻旧奏折告诉父皇两年前福王就请旨要过你,你现在就被送去秦王府了!”
      小螃蟹盯着那长长的裂痕,先是大惊失色,继而心思重重,一时说不出话来。
      祁治见她这样越发生气:“你没话说了吧!你娘亲讲好了把你嫁给我的,我定礼都下过了,别的官家女儿也都找借口推掉了,舅舅的女儿燕姐姐都决绝不要,只等着皇祖母选个好日子,立你为妃。
      今天睦安派人来报信,说凤儿姐姐偏要你送我的那个宝船,我已经过了西山,听了这话又立刻赶回来。我想着那是你亲手做了送我的,又叮嘱无论如何不能给人的,特地跨上西域宝马一路飞驰而回,这会子都上了灯了才好容易赶回来,侍卫们都被我甩开了几里地,现在还没能到呢。
      可一回来就听说你背着我和沉哥哥好上了,还有福王波哥哥,他两年前就请旨要你做正妃!你,你,……你说,……你怎么又勾搭上了他!”
      小螃蟹莫名其妙:我冤枉啊我,我什么时候勾搭他们了,我,我,我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看着祁治愤怒而受伤的脸,心虚,害怕,羞愧的感觉浮上了她的心头。她开始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竟然背着祁治做下了这等事,只有浸猪笼,钉门板才能洗清自己满身的罪恶。
      慢着!等等!
      干吗心虚害怕羞愧?
      干吗去浸猪笼钉门板?
      她小螃蟹和他们根本没有关系!
      福王就不提了,他不过是奉母之命;那个秦王,谁知道他在想什么;还有祁治,这个小屁孩凭什么来管她,她可是30多岁的老女人了耶,难道还要怕这个小她一半的小屁孩么?
      哼哼,小螃蟹打定了主意,凶巴巴的瞪向祁治,打算大声训斥他无聊透顶。
      可是,看着他因愤怒而通红的脸,还有眼眶里转来转去的泪水,她满口的话都说不出来,心肠渐软……

      终于,长叹了口气,小螃蟹伸手拉他过来,坐在床边,柔声安慰:“治儿乖拉,我和福王根本就不熟,那什么婚事不是也没成么;至于秦王,估计是我得罪了他,他拿我开玩笑,有意捉弄你吧;你看你要是生气了可就上了人家的当了!”
      祁治听她这么说,“哇”的大哭了起来,抱着她,就像抱着他心爱的骏马猎犬一样,“我不管啦,总之,你就只能陪着我,哪里也不许去。别的那些女人都好讨厌,总是色迷迷的盯着我;只有你对我好,天天陪我骑马打猎斗蛐蛐打弹子。我只要你~~~”
      小螃蟹叹气,暗自心想:这皇宫中唯一的处男也不是那么好做滴!那些枯守闱如狼似虎的宫人和趋炎附势攀附权贵的大臣确实是很可怕,一个个眼神跟要吃人似的,这楚王祁治年幼单纯,整天被人当唐僧肉盯着也的确是满惨的。
      于是,她只得摸摸他的头顶,哄他说:“好滴好滴,我会像追云踏月和神勇阿黄一样天天陪着你的,好啦,小楚王乖,回去睡觉觉吧。”
      祁治还是拉着她的手坚持要她陪他去景阳宫。小螃蟹想了想,便与他同去了。
      在景阳宫里,祁治慢慢睡着了,小螃蟹坐在床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说话,趁他迷迷糊糊的时候,套来了隆禧殿密室的情况。
      待他呼吸均匀,深深睡去,小螃蟹轻轻退出景阳宫,踩着月色慢慢走回绛雪轩。
      今夜月色真好,撒在路上如同铺了层薄霜,撒在祁治的床头如同拢了阵轻烟。

      月本无今古,情缘自浅深。

      第二天中午,小螃蟹趁午后无人,潜入了隆禧殿的密室,把那封信放在了里面。
      其实这个密室也没什么稀奇,不过是个隐藏在书架后面的小屋子,里面也就些半新不旧的经书,坐垫,只有神龛上供着个纯金的金发塔有些与众不同,据说这金发塔内存的都是先帝的头发,是当年太后每天为先帝梳头时候存下的。
      小螃蟹四处看了看,把那封信埋在了发塔前的香炉里,只留下了一角露在外面,又抹平了香灰,打算走出去,可是眼角余光掠过发塔,一抹黛色有些眼熟,走去一看,原来是几缕青黛色的头发也混在先帝的遗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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