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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想哭 ...

  •   第二天,睡了个好觉的小螃蟹醒得很早,她坐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大呵欠:“啊~真是神清气爽的快乐早晨~~~”
      梳洗打扮完毕,某蟹跑到饭厅里,抱着几罐子上等清粥小菜淅沥呼噜的大吃了一通,浑然不觉坐在她对面的严本忧郁的眼神、欲言又止的神情有何可疑之处。
      小螃蟹吃得饱饱,拍拍圆圆的小肚子,笑对严本说道:“嘿哟~这四色小菜真不错,特别是湖州产玫瑰大头菜,真是美味。严统领,你不来一点么?”
      严本的神情越发忧郁了,他张张嘴,又闭上了。
      小螃蟹见他这样,不禁好奇心起,三步两步跳到严本身边:“怎么啦?莫非你还没摆平那小娘子?放心,有我在,不管怎样都能搞定。走,咱们给她来个突然袭击,现在就去找她,就是用绑的也要……”
      严本连忙拉住摩拳擦掌、蓄势待发的小螃蟹,拼命摇头:“不是不是,小红她已经原谅我了,还答应立刻离开戏班子,和我一起去北方。”
      小螃蟹闻听此言,呵呵大笑:“那你还愁什么?莫非是担心给不起我谢媒礼?好啦,我不要你的啦。”
      严本又是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他下定了决心:“仇女史,昨晚……”
      “哈哈~玲玲,你起来啦?”爽朗的笑声传来,祁澈自后堂走出。
      严本见他来了,慌忙松开拉着小螃蟹的手。可祁澈还是看见他俩拉拉扯扯的样子,他挑眉注视严本,严本只得恭敬躬身退下。
      小螃蟹见祁澈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好几处伤痕,不禁大惊失色,忙问:“怎么弄成这样子了?”说着,伸手轻触祁澈嘴角的一处淤血。
      祁澈突然捉住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我要走了。”
      小螃蟹诧异:“去哪里?”
      祁澈微笑:“京城。”
      小螃蟹问:“做什么呢?”
      祁澈望着她,清澈的眼里漂浮着一缕隐隐约约的光彩,看也看不清:“准备迎娶我的新娘。”
      小螃蟹愕然,过了片刻,顾左右而言他:“迎娶…你的新娘…可是…那个…但是…”然后,说不出话来了。
      祁澈凝望着她,种种细微的动作尽收眼底:她皱了皱眉头,她转开眼珠子,她拂了拂头发,她用牙齿咬住了下唇,她乌黑明亮的瞳仁里没有他的倒影,……反倒写满了为难……

      心口微微一痛,他知道自己输了。
      他回头,祁沉依然站在屏风之后,虽然无声无息,但他能够感到从那里传来的一股无形的压力。
      魏王祁澈轻轻放开了小螃蟹的手。

      他笑,笑得惨淡无奈,他抢在小螃蟹再次开口之前,尽力以轻松随意的语气对她说:“哄你呢,我可是浪子,怎么能轻易回头。若是我回头了,岂不是让天下人大失所望了么。”
      小螃蟹犹豫了一下,已到嘴边的一句“好吧,澈”被她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祁澈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望了一眼从屏风后慢慢走出的祁沉,便转身走了出去。

      半个时辰之后,魏王祁澈飞马驶达杭州驿。
      三天之后,魏王祁澈回到京城,下马伊始,他拿出了一份揭露朝中部分官员不检行为的密折,在宣德帝的默许之下,大开杀戒,国舅高才的党羽死伤惨重,自祁沉离京之后气焰大张的太子党顿时声势大减。
      半个月后,魏王祁澈出现在西北大军之中,当天,他举行了盛大的阅兵式,自秦魏二王进京之后便群龙无首的秦魏大军军威顿时为之一振。

      根据与大明友好的朝鲜李氏王朝史官在《李朝实录》中的记载:大明宣德廿七年,明魏王澈,仪行骤变,似有问鼎之心。

      但这条记录并未被后世史家投以过多关注的目光,原因有二:其一,终其一生,魏王祁澈始终未曾登临大位;其二,宣德廿七年底,发生了另外一件震动中外的大事----大明建州卫大军与朝鲜李朝水师合力建设的龟船舰队倏然奇袭倭国外岛,倭国冲田秀震怒,其孙达三私自率领大批据称名为潜丸的特殊战舰到达朝鲜海域,但很快,所有的潜丸神秘的消失于朝鲜海域,从此潜丸之名不复见诸于史料典籍。
      后世的史家们因此分为两派:一派声称历史上从无潜丸此物,这不过是离奇的传说而已,至于数百艘朝鲜龟船的沉没,那也只是一场飓风造成的不幸后果而已;另一派则坚持潜丸必然是有过的,而且它正是现在潜水艇的先祖,只是不知何故,倭国的冲田家放弃了潜丸,这正是倭人愚蠢无知的典型表现。

      但无论潜丸是否存在于世,以下几点是肯定的:宣德廿七年底,由中朝斥巨资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联合建立起来的强大舰队----五百艘龟船组成的李朝水师损失惨重,为了对此事负责,大明建州卫统帅----威武将军萧烈引咎辞职;几乎同时,在倭国,冲田达三突然失去了冲田秀的欢心,被过继给了政敌武田家,彻底丧失了争夺冲田幕府将军之位的可能,当年年底的公家会晤,年纪老迈的冲田秀也不再参与,改由冲田正一和冲田明次二人一同上洛、联手主持。

      当然,这些事情,我们的小螃蟹当时是一无所知的,她只是茫然的望着祁澈匆匆离去的身影,突然,心里浮起一种好想哭的感觉。
      一只手臂伸了过来,小螃蟹再次靠在了那熟悉的散发着淡淡药香气的怀抱里,那怀抱的主人轻声告诉她:“想哭就哭吧,他不会回头的,可他心里有你。”

      傍晚,闷闷不乐的小螃蟹独自坐在房里。虽然祁沉告诉她祁澈心脉旁的最后一粒东洋暗器钻心腐骨也已经平安取出来了,但她还是有点不放心。

      不放心什么?
      她不知道。
      可她就是有些不放心,……
      可能是,祁澈走了,没人逗她、喊她娘子、和她玩笑了吧?
      也可能是,祁澈离开时那寂寥的背影触动了她的心弦,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忧伤?
      再或者,是府里留下的那些虎贲卫引起的,他们突然间对她退避三尺的恭敬态度让她觉得郁结不满了?

      以前祁澈在的时候,虽然他总是搂着她,亲昵地呼唤她娘子娘子,看见别人靠近她就开始发飙,但严本、小阮等人总还是会在祁澈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过来和她说说笑笑。
      可现在,他们根本不再出现在她常去的地方了,即使有时候无意中遇见了,他们也都是一脸恭敬的表情,躬身垂头,瞪着自己的脚趾尖,等她走过去。

      小螃蟹开始觉着这里太没意思了,第三天一早,她向祁沉提起要走。
      祁沉笑微微的听完了她的诉说,方才开口:“江南地区的瘟疫已基本肃清了,仇女史有意要走,自然可以。
      说起来,本王也将离开,只是有些小事还未处理完毕,所以耽搁了几天。”
      小螃蟹听祁沉同意放她走,心情大好,因笑问:“王爷要回京城吗?”话一出口,她这才想起来不该提京城的,万一祁沉又起意要把她抓回去做女官可怎么办呢?
      祁沉却似乎没想到这一层,只是笑道:“不,本王要回肃州了,西北各部一年一度的头人盛会又要开始了,正等着本王去主持此会呢。”
      小螃蟹好奇:“什么是头人盛会?”
      祁沉细细解释:“西北各部多以游牧为生,每年四处游弋、居无定所,因此,牧场的划分是个大问题。
      若是不分清楚了,两家遇到了一起,牛羊啃同一块草皮直啃出了黄土倒也罢了,若是牛羊混杂一处,无法区分所属何部,那可就麻烦了,往往都会发生严重的殴斗。
      所以,每年开春之前,朝廷都要在肃州附近的草原上选择一个合适的地点,邀请各部头人前来商谈,讨论来年草原牧场的划分,顺便把酒言欢,共叙兄弟之情。
      当然了,这样盛大的集会,各部头人齐集,自然会有各种歌舞演出,赛马射戏,往往热闹非凡,因此便被称为头人盛会。
      盛会持续数十日,先是长达数日的各部落头人入场献宝纳贡,然后是十日左右的正式集会,接下来便是二十多天的歌舞表演和集市贸易,各种各样的……”
      小螃蟹听着听着,心思早随着祁沉的叙述飞去那辽阔的西北草原,热闹非凡的景象一幕幕的出现在她眼前----美丽的蒙族少女载歌载舞,勇敢的藏族小伙子举杯高唱,英武的鞑靼勇士摔跤角力,温柔的维族少女捧上盘盘葡萄干、烤全羊、哈密瓜、手抓饭……
      “嘶~”小螃蟹吸了吸嘴角挂下老长的口水,眨巴着一双星星眼,堆着满脸谄媚的笑容,飞扑到了祁沉面前,“秦王殿下~沉哥哥~人家可不可以也去参加这场盛会?”
      祁沉露出有点为难的表情:“这个……头人盛会,一般是不邀请汉人女子参加的……所以嘛……”
      某蟹急红了眼:“人家我可以以沉哥哥的侍女的身份去嘛~有沉哥哥你的面子难道他们还会不让我进去~好嘛好嘛~沉哥哥~”
      祁沉想了半日,点头叹气道:“好吧,那我带你去吧。”
      小螃蟹立刻开始欢呼雀跃。
      祁沉笑眯眯:“不过,还有个条件哦……”
      “什么?”
      “为了让你有正式的名分随我去参加头人盛会,我得先把你报入内务府,以秦王府女眷的身份前去赴会。”
      “哦,就是从宫籍女官转为王府女官吗?好的好的,就这样吧~”小螃蟹无所谓的挥了挥钳子。
      祁沉听了小螃蟹这句回答,点了点头,起身说道:“好的,我这就去写折子报知朝廷,让你也参加头人盛会。”说完,他便走去了书房,留下满脸兴奋的小螃蟹在大厅里遐想盛会情景,也留下了一路掩藏许久的淡淡笑痕。
      门外,来送军报的严本站在一边,一声不吭。半晌,他对着这浑然不知自己从此以后就成为了秦王祁沉后宫女眷之一的可怜螃蟹摇了摇头,以此作为他的第一份祝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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