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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生死一线的两米君! ...

  •   “你要去哪!?你想丢下我一个人么!大混蛋!”荷苏一手揪着安度的衣袖,一手没头没脑的乱拍乱打。
      安度匆忙抹去泪水,他只能一遍一遍的说对不起,向她解释不是要丢下她,只是眼睛看不清,他不敢继续开车,让她陪着冒险。
      但不管他说什么,荷苏也不愿意留在车里安然等待,她向前努力的张望了好一会儿,突然尖叫道:“我看到了医院的绿色标志了!不会很远,我们能走过去的!”
      她将他的手撑在自己的肩膀上,执意拽着他的衣角往前拖,安度拗她不过,便解开大衣扣子,将她紧紧的裹在身边,两个人就这么相依相扶的艰难前行。
      “我们快到了!就快到了。”荷苏不停的念叨着,但事实上,她刚才什么都没有看见。
      苍茫的天地中,只有连绵不断的雪花在疯狂的起舞着。
      怀揣着虚假的希望,荷苏不敢去想下一秒会发生的事,她冷极了,也累极了,她之前是那么害怕一个人被留下,以至于宁愿选择勇敢,但这个选择其实是非常痛苦的,虽然存有甘之如饴的心理,但那种过程仍然难捱。
      谁来,谁来让这一切结束吧!她欲哭无泪的在心中呼喊。
      而命运,似乎终于厌倦了恶意的玩笑,一辆迎着银杏叶的车子奇迹般的远远驶来。
      让他们得救的,是荷苏的红色大衣,那醒目的颜色,让出诊的医疗车发现了他们,才特意绕道过来察看情况。
      已经冻僵的两人是被拽上车后,在充足的暖气中,荷苏依旧颤抖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蜷缩在座椅上,眼看医护人员将安度的衣服脱下来,他身体呈现出大片红色的伤痕,眼睛微闭,意识不清,任人摆布。
      医护人员交流了几句,荷苏没怎么听懂,只依稀分辨出“败血症”、“高烧”等字眼。
      她尚未回过神来,却在那些忙碌的身躯缝隙中看到了安度垂落的手,那肿胀紫黑的手指是如此的陌生而可怕,颠覆了她全部美好印象。
      荷苏惊吓的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不敢再去看,再去听,只希望这一切都是幻觉,都不是真实发生的。

      “你没有大碍,就是有些局部冻伤,用药多擦擦就好。”医生的长腿在荷苏面前晃过去,又晃回来,然后递了一支膏剂给她。
      荷苏接过膏剂,怔怔的问:“那安度呢?他怎么样?”
      “你是说你丈夫啊?他现在急救中,你在走廊上坐着等吧。”医生冷冷的说:“反正你要有心里准备。”
      “心理准备?”荷苏恍惚的问:“什么心理准备?”
      “就是可能要在死亡通知书上签字的心理准备,不过死了也是活该。”医生看了荷苏一眼,目光中是深深的埋怨:“这鬼天气,每个人都不愿意出门,但也不能拖延成这样才就医吧?真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
      我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

      荷苏扶着墙壁挪到走廊的座椅前,坐着一动不动,她脑中满是纷乱的回忆:安度断断续续在咳嗽,安度说他没事;安度伤口很痛的样子,安度说他没事;安度脸色很差,安度说他没事……
      没事,没事,没事……
      这个大骗子!!!安度你是大骗子!!!
      荷苏躬下身,双手死死的按着膝盖,用尽全身力气发出无声的责骂。
      你宁愿扛到死去,也不肯和我多说一句实话吗?!
      为什么我每次努力看到一点点希望后,你就要把我打入更深的绝望里!
      这样的你,这样的你!
      我再也受不了了!
      ……
      一双手按在她颤抖的肩膀上,荷苏抬起头,看见一双熟悉的幽黑双眼正关切的看着她。
      “你怎么了啊?荷小苏?”
      项天深深蹙眉,只见荷苏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好像刚从地狱里逃出来。
      荷苏先是满脸迷茫,似乎不敢相信他就在她面前,待确定之后,眼中便慢慢溢出了泪水,她没有遮掩,只是目不转瞬地看着他,终于嘶嘎地痛哭起来。
      她受伤了?不像。
      项天转念一想,问道:“你丈夫出事了?”
      荷苏的头抵着他的胸口,用力的点了几下,哭的哽咽难言。
      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此刻也不想再追问,只是把这个情绪崩溃的女孩子紧紧捂进怀中,让她尽可能贴近的依靠他。
      等她连哭的力气都用尽之后,项天便坐在她旁边,让她把头枕在自己肩上,又将外套脱下披在她身上,就这么不声不响的陪着她。
      两人的左手与右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掌间传来的冰凉毫无保留地诉说着荷苏的恐惧。
      看来事情很严重,我就知道迟早会这样。
      项天想起第一次在地球的相亲会所看到安度时,这个远方来客面容干净淡然,完全没有来自发达星球的骄傲,只是颔首坐在长桌后面,从那双谦逊的眉眼中,项天看出了他的善良,也看出他的怯弱。
      当时,项天帮了自己的老同学一把,因为他确信安度会善待荷苏,但同时他也隐有预感,生活并不会善待他们。
      生存法则放之四海而皆准,谁也不能独善其身。
      项天把头侧向一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当医护人员终于从急救室把安度推出来,他躺在纺锤型的透明无菌舱中,陷入昏迷,然后一直没有醒过来。
      熬了两天一夜,情形终于好转,从无菌舱转入特殊病房,但因为肺部功能衰竭,依旧上了呼吸机。
      这间病房是项天安排的,服务设施做的很好,不但有免费的陪床床位,还有独立厨房、书房与盥洗室,日常生活不算太难,项天自始至终都与荷苏一起留在医院里,只是中间开车出门买了几次东西。
      甚至夜里,他也是和荷苏睡在一张床上,两个人和衣相拥而眠,显得异常亲密,只是这种亲密并非来自感情,而是一种依赖。
      荷苏无暇他顾,她现在离不开项天,如果留下她独自在这里,她觉得自己就会瞬间被无形的风雪掩埋。
      看着毫无声息的安度,荷苏能做的只有等待,但这种等待太可怕了,她只有借助项天的体温才能勉强支撑下去。

      “中午想吃什么?我记得今天医院的餐厅会有热可可,喜欢吗?”项天放下手里的书,从沙发上站起身。
      荷苏一直坐在床边看着安度出神,她听到项天的话,回头莞尔一笑,说:“今天我想自己去餐厅看看。”
      项天先是一愣,继而放下心来,因为他看得出来,她的笑容不是在逞强。
      只是,那表情也并不是因为感到愉快,该怎么形容呢?更像是一种幻灭之后的淡定。
      “好,那你去吧。”项天牵了牵嘴角,替她开了门。
      荷苏步履轻快的下楼到餐厅,饶有兴趣的挑拣着食物,甚至在两种甜点之间犹豫了很久,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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