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恐怖之苏糖的冒险》夏特爱尔

66、第十章

　　数分钟后，苏糖悚然的心情变为囧然。

　　＂.......这就是成人的世界？＂他以为马上要见识社会阴暗面了！结果只是电视剧里演的那种大哥带新任小弟看场子？苏糖手里捧着橙汁，不远处左边一个妖娆的大姐姐，右边一个妖娆的大哥哥......没错，就是大哥哥。对面的看台上的人妖在跳脱衣舞，阴暗的角落里小混混在卖「哔」品。

　　他觉得自己简直是警察卧底。

　　赵綴空伸手揪住他的脸：＂我说的本来就是字面意思啊，还没发育的小鬼。＂

　　＂你只是来找乐子的吧！＂

　　当然苏糖也就是嘴上说说。莫斯科的夜世界与电影中演的并无二致，最多有一些细节上的差别，但是他知道赵綴空不会无缘无故跑来这种地方。

　　果然，在赵綴空打了一个电话之后，吧台男人瞬间变了神色，找人代班，然后走到他们所在的角落里。

　　＂东美洲队？＂他问。

　　赵綴空用问题回答他：＂这个身体是普通人吧？＂

　　＂不错，他只是一个被操纵的傀儡而已。＂男人道。＂我是东海队真正的队长，近藤隆史。＂

　　赵綴空不以为意地＂嗯＂了一声，然后丢给他自己的联络器。

　　＂我来找你，是寻求合作的。＂楚轩的声音从中传来。

　　近藤隆史道：＂哦，难道不是想出了什么诱杀计划吗？＂

　　＂你要这么想也可以，如果你这么小看自己团队的话。＂

　　＂不要对我用激将法！＂

　　＂那么谈话可以到此为止了。＂

　　＂......＂

　　＂于是，东海队继续被全俄罗斯的他者追杀，既完不成任务也无暇赚取分数。＂楚轩继续道。他的声音毫无起伏，冷静得可怕。＂即使有命运粉笔，你们也发现了，这最多只能帮助你们逃跑而已......因为你们以为命运粉笔对命运的改变是无条件无代价的，而实际上，你们连命运之书的存在都没有把握住------命运粉笔不是用来在实体墙壁上书写的，只有在各人的命运之书上涂改，才有效果。更何况，命运粉笔不是只有一支。像这样强大的魔械，也不过是炼金物品，魔法制品，据我所知，光俄罗斯就有两支。你们已经拿走了一支，剩下的一支在哪里，就不用我说了吧？＂

　　近藤隆史的脸色越来越差，终于吼道：＂够了！没有足够的安全保证足够的利益，我是不会答应与你合作的。把你的饵抛出来吧！＂

　　楚轩顿了一下，问道：＂你听过魔法禁书富阿兰吗？＂

　　＂没有！＂

　　＂我保证我接下来所说的情报都是真的，当然你们也可以听过之后自己去查一查。你们应该也知道，他者是存在不可逾越的等级极限的，普通人也不能在后天成为他者，但这其实并不是事实。＂

　　近藤隆史狐疑地问道：＂你是想说，魔法禁书富阿兰能够提升人的等级，让普通人变成他者吗？＂

　　＂不错，这样道具就是如此奇特。富阿兰能够降低被使用者的魔法温度，从而提升其等级；通过改造普通人的体质，促使能量能够暂时停留在被改造人的体内。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有着自己的强弱划分，一个他者可以魔法水平很强，体质却很弱，反之亦然。只要你们拿到了富阿兰，就可以对你们拥有的他者进行等级提升，说不定能够塑造出大批有效战斗力。＂

　　近藤隆史便道：＂让我确认一下。＂

　　然后他的傀儡身体便一动不动了。

　　其实，光楚轩抛出这么一个消息，就足以通过细节确认东美洲队的情报水平如何。

　　数分钟后，近藤隆史回来了，开口道：＂继续。＂

　　＂我们这次任务是取得万物之冠，但能够穿越七层黄昏界的、万里挑一的零度他者都还未形成胚胎。预言者曾经预言施维特兰娜将生下零度他者，为了等待那一天的到来，你们更要积蓄力量，不是么？＂

　　近藤隆史质疑道：＂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施维特兰娜将生下零度他者？＂

　　楚轩便道：＂那么，我便给你听证据吧。＂

　　接着，联络器那方响起了一段录音。

　　＂我预测到斯维特兰娜能孕育出比她自身还要强大的女魔法师，但是还没到光明救世主的程度。＂这是格谢尔的声音。＂我想要促使那位未出生的伟大魔法师成为光明救世主，但是如此伟大的魔法师的命运是不可能的。没有人能承受那样的反噬。所以，我只想要利用由黑暗他者那方保管的命运粉笔，改变她母亲，施维特兰娜的命运，将她导向更容易使光明救世主诞生的命运。所以，我需要你们的帮忙。＂

　　＂但是，这和我们无关。＂这是楚轩。

　　格谢尔的声音再度响起：＂正因为如此，我打算用足够多的好处诱惑你。＂

　　录音到此戛然而止，但是必要的信息已经透露出来了。

　　＂如何？＂楚轩问道。

　　近藤隆史骂道：＂那个老狐狸！＂

　　楚轩没有接话，他在等近藤隆史的回答。

　　近藤隆史的傀儡呆立一阵，显然是和同伴讨论去了。过了一会儿，他才不情不愿地回答：＂但是，富阿兰绝不可能轻易到手，不然，你们就去拿了吧，怎么会找我们合作！＂

　　＂当然，＂楚轩道，＂富阿兰现在就在宗教法庭的保险箱里，但不久之后宗教法庭将进行定期清点，我告诉你位置和时间，我们同时行动，然后各凭手段。细节需要在接下来仔细推敲，现在不方便告诉你。要和格谢尔与扎武隆对抗，我们最缺的，其实是人力。＂

　　近藤隆史沉吟片刻：＂虽然和你们合作是与虎谋皮，但我们似乎没有选择。＂

　　楚轩道：＂我们没有强迫你们的意思。＂

　　＂没有强迫？和强迫有什么区别！你这完全是阳谋啊，让人不入套都不行！＂近藤隆史冷笑，＂虽然你故意没有说出口，但是很明显，富阿兰能提升他者的等级，也很有可能能够将他者提升到零度他者的等级！＂

　　＂你们这不是也想到了么，＂楚轩平淡地说道。

　　＂你不怕我们把这件事捅给格谢尔？＂

　　＂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了，＂楚轩道，＂就算不和你们合作，我还可以想办法和人类合作，或是煽动黑暗他者.......如果要等，惹火黑暗他者和光明他者，遭到通缉的你们，再过几年，怎么能和我们抗衡？别忘了，我们虽然是黑暗一方，却激发两名颇有实力的光明他者，要在守夜人中站稳脚跟，不是难事。＂

　　当然，前提是俄罗斯分部不把他们的事在全世界扩散开来。

　　东海队选择赌那个前提的话，他们也讨不到什么好。

　　＂怎么样，你们如何选择？＂

　　近藤隆史这次沉默了很久，半小时后，才开了口。

　　＂我们跟你们合作！＂

　　东海队要完蛋了，这是苏糖的第一想法。

　　楚轩一定会借着这个时机，在利用格谢尔与扎武隆的同时，将东海队引出来一网打尽！

　　苏糖恍惚中喝了一口橙汁，进到嘴里，才发觉味道不对。

　　＂是酒啊。＂苏糖感叹。

　　赵綴空道：＂小糖果是第一次喝酒吗？＂

　　苏糖点了点头，瞪着眼前的杯子，然后下定决心，一口气将酒倒进嘴里。

　　赵綴空微笑了起来：＂哟，很有气势嘛！＂

　　苏糖看着回到吧台的调酒师，不安地说：＂他们会团灭吧？＂

　　赵綴空笑道：＂唔，当然。遇上我们，他们的器量就到此为止了。＂

　　＂器量吗......＂

　　苏糖沉思。在这场恐怖片里拖的时间太长了，又不得不接受新的价值观，使得他的道德标准遭到了很大的冲击。

　　但是他绝不能止步于此。

　　＂我一定是不可限量的！＂苏糖鼓起勇气，大声宣告道，给自己打气。

　　赵綴空顿时睁大了眼睛，摸了摸他的头：＂哟，不会酒精就上头了吧！＂

　　＂才不是！＂

　　＂好，好。＂

　　苏糖气恼地打开他的手：＂你是把我当作小猫小狗吗？＂

　　＂唔，我以为你早就发现了呀......＂赵綴空道，突然收敛了笑容，＂谁不把你当小猫小狗呢。＂

　　苏糖被他的变脸吓了一跳。

　　＂比如说楚轩，那个算无遗策的男人......＂赵綴空凑近他的脸，＂他是没有感情的吧？＂

　　苏糖一阵心虚：＂那又如何？＂

　　＂那个男人，没有你，他能找到下一个替代品。＂赵綴空露出嘲讽的笑容。

　　苏糖的瞳孔紧缩，赵綴空将另一杯酒塞到他的手里。

　　＂你以为你是他的谁？＂

　　等到酒吧因为客人闹事而打烊，已是凌晨三点，苏糖早就因为喝多了酒睡了过去。赵綴空背着苏糖回到驻地，楚轩的房间仍然亮着灯。然而令人惊讶的是，楚轩本人则等在门口。

　　苏糖的联络器是二十四小时开着的，他显然是估计好了他们出现的时间。

　　赵綴空对他打招呼：＂哟。＂

　　楚轩淡淡地说：＂既然我们之前已经谈过了，那么你就不应该在恐怖片世界中试图动摇我的队员。＂

　　＂是吗？＂赵綴空歪了歪头，＂可是我说的不对吗？就算你们要回到中洲队，这个问题还是不会消失......
　　＂小糖果对你来说，也只是一颗好用的棋子吧？＂

　　对楚轩来说，苏糖是什么人呢？

　　苏臻的儿子。自己的学生和副官。临时绑定的队友。

　　也许是因为神魂共鸣，他迁就他，关注他，试图从他身上弄懂感情这回事。

　　苏糖是个孩子，还未发育完全，正是受到外界影响，性格成型的时期。他是个单亲家庭出生的孩子，却由于基因和苏臻的教育方法，并没有变得敏感纤细，而是变得独立性极强，大大咧咧，略显早熟。他习惯性地不去思考既成事实的过往，只一味忙着活于当下。

　　突然被抛进这样弱肉强食的环境，又身为相对弱小的孩童，他也没时间去思考那些。

　　楚轩把他当成了实验室中还未长成的动物幼仔，推测他的想法，给予他想得到的反应。小孩子的心事很好猜，而苏糖也是很容易被满足的孩子。

　　对于这一点，楚轩觉得他很懂事的同时，也感到很便利，也很满意。苏臻虽然收入不菲，但是工作性质必须保密，常年聚少离多，苏糖之所以能很快适应主神空间的环境，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从小就被迫和各式各样的陌生人打交道，寄住在别人家里，明白什么是自己的，什么是别人的，也就本能地圆滑起来。

　　这样的孩子总是很讨巧。在中州队的时候，郑吒护着他，詹岚宠着他，张杰让着他，零点和霸王对他也颇为友善。在东美洲队里，赵綴空和楚轩都不是好接近的，其他人也只敢和苏糖交流。和赵綴空这个肆意又有实力的人说话的时候，他也处理地很聪明，大胆又有分寸，既不会激怒对方，又能拉近彼此距离。到现在为止，赵綴空也只是喜欢捉弄苏糖，他在被楚轩的态度刺激到的时候，也不会真的生气。

　　至于苏糖本人则依赖，并且信任楚轩。苏糖经常跟在楚轩身边，做了很多，说了很多。楚轩此时并没有刻意去回想他具体做了什么，说了什么，眼前却自然而然浮现出他对他说话时，稚嫩却认真的脸。

　　他说不要死在他前面。

　　他说要帮他找到感情。

　　不管怎样------

　　＂就算是棋子，他也是我的，＂楚轩简洁地警告赵綴空，＂你不要乱动。＂

　　不懂又怎样？

　　苏糖是他的东西，在他失去对他的兴趣之前，绝不会轻易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