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
斯内普放下手中的《精神康复指南：一个巫师的自述》，看着金发男孩从沙发起身，赤脚站在地毯上。男孩两只手抓着家居服的下摆，焦躁地在原地小幅度地走动着。漂亮的脸上也不再面无表情，而是充满了委屈的神色，小脸憋得通红，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一样。
斯内普走到男孩旁边，问道：“安格，你怎么了？”一边在脑海中默默回忆男孩的举动和神情是否与刚才书中提交的有相似之处。
男孩更加急躁了，他像是在生谁的气似的，用力地跺着脚，拉扯衣服的下摆。渐渐的，斯内普也急躁了起来，他拉住了男孩正在拉扯衣服的手，制止了他虐待可怜的衣服的行为，然而男孩却反手拉住了斯内普的衣服，拽着他的衣服好像想带他去哪儿。
如果这是个别的什么人，这时候大概已经遭受到标准的斯内普式的讽刺了。但这是安格，斯内普早就把那些华丽又刻薄的辞藻抛到了梅林的袜子里，他手忙脚乱地被安格牵着走，甚至忘记了他本可以让男孩牵着他的手而不是衣服。
男孩带着斯内普在客厅里不停地转悠，动作越来越不耐烦，甚至连眼圈都红了。斯内普在被男孩牵着走了一圈又一圈之后，看着男孩泫然欲泣的表情，终于有些猜到男孩的诉求了。
“是想去卫生间吗？安格？”斯内普问道。
安格停下了脚步，一只手依然牢牢地拽着斯内普的衣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斯内普。
是了，斯内普想，安格从回来之后就没有上过厕所，现在怕是已经到了极限了吧？他竟然这么大意，没有想到这一点。
抱起了安格，斯内普带他来到了卫生间。他想把安格放下来，却发现安格光着脚，从裤管中露出的脚腕纤细得让人心疼。斯内普一手抱着安格，一手把安格的裤子脱了下来，然后，把安格放在了坐便器上。这个工作斯内普并不陌生，上辈子在医院里，他也曾这样照顾过安格，只是安格那时候并没有这么配合。那时候，安格非常害怕他，对他踢打是常有的事情，甚至有一次还咬了他。
上完卫生间的安格终于平静了下来，连表情都似乎变得更像这个年龄的小孩子了。斯内普试图把他放到床上睡觉，他却好像黏上了斯内普，无论如何都不肯从斯内普的身上下来。最终，斯内普只好怀抱着安格，坐在沙发上看书，直到安格睡着了才轻轻起身，带着安格回房间休息。
白天在圣戈芒，凯特·米尔给安格制定了初步的康复计划。初步的计划比较简单，同时也非常繁琐。首先要做的，是照顾安格的身体，让他基本恢复到正常7岁孩子的健康水平。米尔医师给安格开了不少的营养药剂，但是在知道斯内普是霍格沃兹的魔药教授之后，便建议由斯内普自己熬制药剂。圣戈芒的药剂虽然品质都是合格偏向中上等的，但是都是由初级药剂师批量熬制的，为了保持魔药的药效，还会添加一些能保持药性的材料，这就会让药剂的效力大打折扣，甚至产生一些副作用。
对于一般的患者来说，因为魔药的药效十分迅速，能快速修复他们的身体，所以当副作用来临的时候，也就能抵抗甚至毫无感觉。但是安格需要的药剂都是比较缓和的，见效比较慢的药剂，以确保安格能承受魔药的药效。
当安格的身体逐渐恢复健康之后，就需要给他添加一些修补魔力的药剂了。因为担心会伤害到安格，也担心他会不配合，凯特没有给安格做有关魔力的测试，她希望能等安格稍微恢复一点的时候在进行。
还有安格的精神问题，凯特对此保持比较乐观的态度。不管什么原因，安格表现出了对斯内普和她的信任，这就能认为是成功的一半了。现在能给安格的，就是安全感。很多精神病人会出现对以往记忆的丧失，为了给病人更多的归属感和安全感，治疗师会逐渐深入地给病人选择性地寻找或加深幸福快乐的记忆，同时删除或削弱那些不愉快的记忆。但是安格的年纪比较小，又是在那种环境中长大的，凯特认为安格以往快乐的记忆并不会多，痛苦的记忆也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逐渐淡化。
所以，给安格增加新的、快乐的、富有安全感的记忆会是最好的办法。
斯内普对此有些束手无策，他能带给安格什么快乐的记忆？傻乎乎地扮演一个充满了童趣的大家长带着他去游乐场？过生日的时候亲手给他做一个甜腻腻的蛋糕？每天早上递上一个吻并叫亲爱的小宝贝起床了？
就算他做了，难道安格就会自动把他归类为快乐的记忆？至少斯内普自己觉得这么做简直蠢透了！
莉莉看见斯内普铁青着脸就大概能猜出他的想法了：“西弗，说好的做好了治疗安格的准备的呢？我亲爱的朋友，不用紧张，有我帮你呢！我觉得你的首要任务就是为了安格好好收拾一下你的房子！那种暗沉的风格很明显对安格很不友好！就算安格是个心理健康的孩子，长期呆在那个环境中也会抑郁的好嘛？”
如果不是已经重生过一次，斯内普可能会因为莉莉的话语而恼羞成怒。但是就是因为已经重新又来了一次，所以斯内普知道她只是在实话实说，并没有看不起他的意思。如果是以前的他，一定会多想，并且用那些可悲的自尊心把自己包裹起来。现在嘛，斯内普在摆出一张臭脸的同时，开始无比嫌弃地回忆起了他印象中的“儿童房”。
借着月光，斯内普看了看房间的摆设，好像是有点……暗沉？如果明天和莉莉上街买新的装饰品的话，他一定不会同意莉莉买那些金色的红色的东西，一定不会……
带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杂念和怀里熟睡的安格，斯内普慢慢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斯内普依旧给安格准备了两片面包的早餐，一片涂了草莓酱，一片涂了花生酱。斯内普特意把涂花生酱的那片放在离安格更近的地方，然后让安格自己吃。
安格踌躇了一会儿，然后拿了更远的草莓酱面包。他吃的速度并不算快，吃完后看了看斯内普，然后又犹豫着拿了那片花生酱的面包，慢吞吞地啃着，看上去倒像是磨牙。
若是旁人，斯内普会有一百种讽刺对方挑食的方式，但是面对安格，斯内普心里的喜悦倒是更多。他问道：“安格，你喜欢草莓酱还是花生酱？”
安格应该是听进去了这句问话，并且听懂了。他立刻停止了磨牙的行为，看向了斯内普。斯内普又重复了一遍那个问题。
安格把目光停留在了面包上，好像上面开出来一朵水仙花。
但他也确实不再啃那片面包了。
斯内普不断告诉自己要有耐心，他抖了抖魔杖，一瓶草莓酱和一瓶花生酱就排队从空中跳跃着到了餐桌上，安格的面前。斯内普又用魔杖指挥着餐刀切了一片新的面包，然后再次问安格：“草莓酱还是花生酱？”
安格的目光被晶莹的泛着美丽光泽的草莓酱吸引了。他似乎喜爱上了这种半透明的果酱，甚至丢下了手里的面包，趴在餐桌上歪着头盯着草莓酱，就像个面对漂亮的洋娃娃怎么都移不开视线的小姑娘。
面包屑就这样黏在了安格的脸上，头发上，衣服上。斯内普走下餐桌，拿着那片新的面包，走到安格面前。
“安格，喜欢那个？”斯内普一挥手，两瓶酱都乖乖地自己把盖子打开，瓶身倾斜，就等着主人用餐刀在里面挖取。
斯内普拿着餐刀不断在两个瓶子上方晃悠，等待安格的回答。
而安格呢？他就像个摇头娃娃似的，头跟着斯内普手中的餐刀不断摆动着。
斯内普最终将餐刀插入了花生酱的瓶子里，挖出一些花生酱，就要往手上的面包涂抹。然而他并没有成功。斯内普的袖口被安格抓住了，安格明确地制止了斯内普的行为。
“安格，你是不喜欢花生酱吗？”
安格不肯回答。
但是，当斯内普再次尝试把花生酱涂上面包的时候，安格的脸上显示出了着急的神色，他更加用力地拉着斯内普的袖口。
斯内普放下手中的面包和餐刀，双手抓住安格的肩膀：“安格，告诉我，你想要草莓酱吗？”
然而斯内普得到的回应却是安格的反抗，安格试图从斯内普的双手中脱离出来，在斯内普没有松手依旧抓着他的时候，安格甚至用牙齿咬他的手。
扭打的过程中，靠近他们的盘子和刀叉全部落地了，发出了刺耳的响声。在斯内普愣神的瞬间，安格躲到了餐桌下面，桌布遮住了斯内普的视线。
尽管事情发生的很快，可能只有那么一两分钟的时间，但是斯内普却好像已经熬制了一个昼夜的魔药，他近乎脱力地坐在地板上，身心疲惫。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