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骤雨之个人英雄主义外传》利夏尔

6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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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书总是将某些重大事件隐晦地一笔带过。卡波特的死因和克罗塞尔的死因一样暗昧不明，不过，史书对卡波特的评价也是相当中立的。只是简单地描述他生前有哪些功过，并没有史书撰写人在主观意识上的评论。
　　他可能是死于皇子耶洛亚之手，但是毫无疑问地，迪亚也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克罗塞尔的死给了迪亚一个强而有力的信号----如果不尽快行动的话，反倒会被王党大贵族们剪除羽翼。他不禁抱怨起迪亚的为人来：很明显，迪亚知道的事情绝对比他自己知道的东西多，克罗塞尔的身份她自然也是知道的，可为什么一定要委派他来负责调查呢？如果出了事情的话，迪亚可以将责任推卸给他……也许吧。
　　他如此怀疑着。
　　魔药的药效只能维持短短的几个小时。嘉烈拿出一个烟盒，娴熟地以固定的手法掀开它的盖子，对它说了一句话，烟盒中立即轻轻地弹出薄弱的，像是金箔制成的夹层-----它并不只是单纯的纸烟盒
　　他将那些已经被揭示出来的信息提取成了一份影像资料。保存在他刚才拿出的间谍专用的烟盒录像带中。稍后，他将‘烟盒’放回自己的制服口袋。在魔药的药效自然消失之后，他从随身空间中出来。重新躺回床上。
　　并没有人来打扰他，因此他感到有些庆幸。无论如何，他所知道的，是绵延千万年的巴弗灭王朝的历史的一小部分黑暗的真实。他现在也可以对历史学家抱有同理心了，因为探查历史真相，的确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从历史资料中可以考证得到：巴弗灭王朝的诞生，始于迪亚·巴力·嘉尔在进入休养封印之前的权力移交。最初，迪亚将魔界的统御权力委派给数个当时颇具影响力和信赖力量的魔界家族，要求他们形成一个最初的魔界议会。起初，魔界充满了新生的锐利，在每个公民身上都可以看到成长以及乐观的气概。可以说他们当时是一群进了地狱都要乐天的无可救药者。然而，在他们最主要的敌人―――也就是天使界再也不来滋扰他们，以及居民普遍丧失了自律能力之后。魔界就陷入了停滞的阴影之中，魔界议会也逐渐被岁月夺去了进取心和积极乐观的心态，逐渐变为了争权夺利。所有的不信任集中在了一起，社会已经被改变，居民之间越来越冷漠，利己和短视，甚至有为数不少的魔族选择进入长期休眠封印，或者直接转世重生到魔界以外的世界。
　　就这样，在魔界议会的争斗到达白热化的后期，巴弗灭家族以某种手段，将其他议会议员以暴力悉数杀害，巴弗灭王朝应运而生，因为魔界人民认为他们已经不需要议会。他们觉得……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领导者就足够了。不必需要太多。因此巴弗灭王族的势力也急剧扩大。到了后期，种种王朝的弊端开始显现――包括王党贵族以特权勾结联姻，形成王党，军队以及贵族文官联合的形式，以恐怖手段维护王朝的存在，不许民间有任何异样声音出现，以及开始对妇女的歧视和压迫。
　　最高的权力只能落在巴弗灭王族的手中，并且一代又一代地延续下去，年轻的魔界居民开始将迪亚的存在看做传说。而那些已经吸取经验和教训的年老的居民，则是安静地等待着迪亚·巴力·嘉尔的回归。
　　之后就是人所共知，以及少数人所不知的历史的时代了。
　　在寰宇中历练归来的迪亚·巴力·嘉尔重新掌握了魔界的权力，并且开启了一个‘并不严肃的军国主义’的时代。虽然魔族人民并未从惊恐，颓唐以及对巴弗灭王朝的狂热拥护和激烈反抗中完全摆脱，不过，有少数乐观主义者预言，要重新回到繁荣的时代，并不会太久。因为存活下来的人已经以鲜血和眼泪记载了教训。魔族和无数年以来，一直重复着他们自己的历史的，寿命短促的生物不同。可是嘉烈并不如此乐观。
　　虽然他原本是个乐观主义者。
　　“一个人以权力决定一件事也好，一百个人以他们的权力决定一件事情也好。权力这种东西和铁铸成的剑一样，如果人们长期将它放置在某个特定的位置，而不对它做出什么改变，或者将它用在正确的地方，它是会锈蚀的，或者会因为外来的元素置换，而长出一些不该有的东西，必须长期切割，打磨以及重铸，才能让它始终保持在新鲜的状态。可是，对权力的修正仅仅是个永远无法实现的构思。”嘉烈曾经对好友塞穆尔阐述他对权力的观点。然而他的话却招来了曾经被戏称为‘幸运值为负数’的好友的嘲笑与批评。
　　“你的观点真幼稚，我看，分明是人们缺乏足够坚强的智力和意志，以及自律，逃避属于自己的责任……或者是觉得自己活得太长，要知道，活得太长的生物一般都容易颓靡。”塞穆尔在说到这些话的时候，特意扶了扶自己的眼镜。他的目光和略带讥讽的表情，嘉烈到至今都依然记得。
　　“最好的方法是……一个人以权力和意见决定一件事的方法和一百个人以他们的权力和意见决定一件事情的方法同时存在着。”塞穆尔继续说：“为了防止各种各样的事端。”
　　“不过为了实现你的构想，必须的引导也是要存在的，但是每个人都有私心。”嘉烈说：“所以我认为，我们永远无法达到理想。”
　　“是嘛，不过总会有更好的方法吧。”塞穆尔一向很乐观。
　　为此他们特意在私人时间同迪亚来了一次小小的聚会。不得不说，那是很愉快的聚会，几个人来到奈落郊外的树林中野餐，讲传奇故事，吹奏口琴，像是孩子们一样地度过快乐的下午。直到返回城中的路上，迪亚才给了他们答案。
　　“我们每个人都要学习一个课题，这个课题就是如何在实行自己的权力之时不对他人造成严重的妨害。也就是，如何将自己的私欲控制在容许的范围之内。为了实现这个课题……”
　　她摊开手说：“……需要一个强有力的示范者和教师，而非领导者，现在我们所做的，就是道德体系的建立，只有人们意识到，每个人都是自己的魔王，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相应的后果的时候，相对优秀的体系才能够建立。”
　　回想起他们的争论来，他不由得叹了口气，因此对于未来充满了迷茫和颓丧。他感觉迪亚所说的话是在应付他。
　　就在他回想起往事的时候，门外响起了雷欧纳德有力又快捷的脚步声。他对后者的突然袭击不是没有预料的，因此他翻身下床，走到书桌前，拿起放在书桌上的纸笔，飞快地写着字。
　　雷欧纳德几乎是以碰撞的形式开启他的宿舍的门，走进来的。
　　“你在做什么？”他问。
　　“什么在做什么？”嘉烈抬起头来，装作不明所以地问。
　　“我是说，你刚才死到哪里去了？你在你的随身空间打瞌睡吗？”雷欧纳德问。
　　“是啊，是啊。”嘉烈点着头道：“不，我在自己携带的随身空间中寻找灵感。”
　　“扯淡，你在做什么？”
　　“就像你所看到的一样，写诗。”嘉烈站起来，恭敬地低下自己的目光，说：“将军，我习惯在随身空间中寻找灵感。我将所有的痛苦都写在了诗歌里面。”
　　“我看看。”雷欧纳德拿起他书桌上写了十几行字的纸，念着纸上的字：“啊，美丽的姑娘，你占据了我的目光……心灵的小舟，找不到停泊的方向……参谋主任，我现在可以确定你所有的痛苦都跑到我的思维里来了！”
　　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对嘉烈写的诗歌的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