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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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雁也与以往不同，一连数日外出不回，橼渊连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好容易循着琴声找到归雁院中，听罢青玦情形的归雁却只是静静凝视微颤的琴弦，一言不发。良久才叹一口气道：“橼渊，我想我应该走了。你的家事，还是由你自己去跟青玦商量为好。”
橼渊沉默下来，归雁看上去有些疲惫。的确，当初归雁不过是答应看在蜀中百姓的份上助橼渊治水，能请得他留下已是意外之喜，如今大仇得报，归雁居功甚伟，却也没了留下来的理由。只是，经历了这些磨难，他早就把归雁当成兄弟一般看待，从未想过，大雁终是要逐水草而居的。
归雁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轻轻抚过，低低的颤音从弦上漾起，有些不舍般在梁间萦绕。
圣旨上的期限越来越近，橼渊仍然找不到机会去求青玦原谅，她曾答应过要嫁给自己，可自己毁掉了那个承诺，不只青玦，自己难道又能舍得下拂衣？
一天清晨，婢女前来通报，柳姑娘已经带着阿元和冰冰离开，给橼渊留下了一封书信。橼渊执着那信不想拆阅，拂衣不告而别，这信里字句，可以想见必是要成全自己与青玦。他有些意兴阑珊，自己是做错了吗？不管青玦是不是华家的女子，自己都一定会娶她，这一点从来不曾变过，可是，自己也真的爱那个像极了母亲的拂衣。这两个女子各有各的好，却都是自己心中的至爱，有了拂衣，对青玦的爱也不会少得一分。只是，青玦太骄傲，她说她绝不要与别人分享丈夫，而那柔顺的拂衣，就算毅然离去，教自己又如何能忘得掉她？
橼渊突然心中一紧，拂衣走了，自己绝对不能再失去青玦。心中有种不详的感觉，越来越重，青玦自醒来之后便不曾给自己以解释和弥补的机会，如今说什么都要跟她谈谈了，只要她肯嫁给自己，再苛刻的条件自己也会答应，有她在身边，自己终会忘记拂衣。
望着不顾一切推门而入的那个男子，青玦已经快要认不出橼渊来了。他简直瘦得不像话，深深陷下去的眼窝里，目光灼热。她将手上的东西收了收，立起来温柔问道：“橼渊，有事吗？”
这种温柔让橼渊恐慌，这不是青玦，那个不给人留丝毫余地，咄咄逼人的青玦呢？橼渊一把拉住青玦，开门见山地说：“青玦，嫁给我。”
青玦的温柔微笑一点都没有改变，这句话对她来说，就跟问她昨日天气可曾晴好一般让她生不出半些心动。
她抬起手来，轻抚橼渊的脸颊，“你好瘦啊，以前不是这样子的。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你只怕也不会如此煎熬。如果，我能做得到像拂衣一样温婉柔顺，娥皇女英共事一夫，你会很幸福。可惜，我做不到。”
橼渊低低地说，“青玦，拂衣走了。”
青玦微微一愣，她转过身去，把刚才一直在做的那件东西拿了过来。那是一件长衣，绯色暗纹云锦，盘领宽袖，用丝线在袖口和领口上都细细地绣上了云状回纹。
这长衣已经快要做好了，青玦微笑着把它抖开，放在榻上让橼渊看。
“我去问了归雁，他说青袍是六品以下的服色，你是公侯，自然是一品，归雁说应当是绯色。”青玦抬起眼来，眼神清清亮亮地望着橼渊，还微微有点羞涩，“我不会刺绣，归雁说一品服色上应绣麒麟和白泽，如今也只能让你在家里穿穿好了。”
青玦走过去替橼渊除下长衣，再把新衣侍候他穿好，橼渊木然任她摆布，心中却没有一点温馨的感觉，只是觉得心酸。青玦刚替他扯得两下新衣，眼泪便一颗颗无声落下，将那新衣上浸出团团泪痕来。
橼渊焦灼地抓住她的手臂，“青玦，你在做什么？”
青玦的泪水还在流淌，却淡然答道：“我也要走了。”
刹那之间天地便失去了颜色，橼渊不可置信地望着青玦，一种比悲伤和恐惧更强烈的感情在他胸中爆开，似乎，是绝望。青玦脸上的泪痕依然，却居然还在温柔地笑着。那种能让人窒息的温柔，原来就是绝望。
橼渊痛苦地凝视着她，“为什么？青玦，拂衣已经走了，我只娶你一个人。”
青玦的笑容里有些怜悯，“我不会嫁给你了。我无法相信你，也许，是因为不相信自己。”
“我不相信自己还有去爱的勇气，也再无法承受付出之后空落落的感觉。橼，归雁说得对，我像那只飞到云中的亢龙一样，无悔地爱你，不曾给自己留丝毫余地，以至于把你和我都逼上了绝路。现在，我累了，我倦了，我要歇一歇了。”
橼渊哑口无言，自己都做过什么？面前的青玦无比陌生，没有讥诮的语气，没有咄咄逼人的压迫，而她从自己进门时便不变的温柔，给绝望中增加了无可挽回的决绝。
橼渊把青玦拉入怀中，疯狂地吻了下去，热吻混着泪水落到青玦的发际，双眼，脸颊，再落到唇上，青玦没有逃避，但是，与橼渊的炽热相较，青玦的唇如她的心一样，冰凉。
“不，不，不，青玦，你别离开我，别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求求你，青玦，留下来。”
青玦微微地笑着，喃喃低语：“何其相似。当初你也曾说过，拂衣，拂衣，你别死啊，我不能没有你。”
橼渊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有生以来他第一次体会到了那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悲哀，那是一种比死更沉重，比恨更炽烈，却如附骨之蛆般永远脱离不掉的悲哀，因为，曾经爱他比爱她自己更多的青玦，居然要离开他。橼渊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而心底深处他却知道，真的，再也无法挽回。他绝望地摇着青玦，“青玦，别离开我，没有你，我的天地就空了。”
青玦还在微笑，目光却似乎穿透了他，望向不知何处。
“橼渊，去把拂衣追回来吧，她是个好女子，她比我更适合做你的靖江公夫人。我只不过是一个平凡女子，我不要正位，我不要夫人的头衔，我只要一个专情对我的爱人，一心一意地陪着我走完一生。”
“橼渊，你是个好男人，却不是个专一的男人，也许是因为你太优秀，所以单薄如我，无法让你全心全意地只爱我一个。而拂衣不同，她对你永远都是仰望，如似水柔情般眷恋着你。我曾经是一棵树，自以为你会需要我跟你并肩而立。但其实，我只是一截木头，烧完了之后，便是心如死灰，风吹过便不留一丝痕迹。”
微笑不变，温柔不变，她的话里是深深的悲哀。橼渊心如刀绞，自己是如何地辜负了她？面前的青玦真的如表面上看去的坚强，还是把所有的伤痛都深埋在了心底？泪无声而下，造化弄人啊，如果自己听母亲的话，在遇到青玦之后便把她娶了回家，再不管什么国仇家恨，何至于此？如果不报仇，哪里会回到成都，被迫南征，如果不南征，如果不受伤，青玦就不会千里迢迢地送自己去大理求医，那就不会遇到拂衣。可是拂衣啊，如果不能遇见她，是自己的幸福还是不幸？
青玦终于抬眼来望向橼渊，目光清澈，她挺直身子，依然挺拔如剑，笑意里尽是决绝。
她从榻上取过一个小小的包裹，轻轻地在橼渊脸上印下一吻，“替我问候归雁和拂衣。”
她深深地望了一眼橼渊，转身而去。橼渊身影一动，已挡在房门之前。青玦不语，只是用那种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神望着他。橼渊无言以对，青玦笑意不改，推门而去，反手将门扣上。
没有远去的脚步声，两人便如此隔门背对而立。良久，青玦在门外淡淡地说，“橼渊，我并不如你想象般那么爱你，更远不如拂衣爱你的那么多。拂衣爱你，宁可自己离开，宁可与他人共事一夫，她可以为了你完全放弃自己，而我，却连改变自己一点点都不肯尝试。我想，”青玦的声音里有一丝感慨，“我想，我甚至可能根本不爱你，我只是爱上了爱一个人的感觉而已。既然如此，能不能得到你，其实根本就不重要。”
脚步声响，这个飞檐走壁的女侠，选择了一步步轻盈离去。她喃喃自语，橼渊只听见了一句，“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脚步声消失了很久之后，橼渊打开房门，那块镶着夜明珠的青玉玦，正挂在门前檐下，晃晃悠悠，摇曳出莹润的光华。
[俺严肃认真的码文态度到此为止。
老实说，小青很郁闷，后果很严重，以至于在文中都不肯对夏橼渊好好地进行刻画，连让青玦跟他接个吻都不肯作个法式的深吻。
好在，文已码完。接下来，俺要开始YY……
幸福陶醉的日子就要开始了。如果我说写下前面八万字，就是为的后面的两万多字，各位大人信否？呵呵，我说的是真的。请各位与小青一样心有不甘的大人点击进入外篇。不好意思，目前外篇还没放上来。这几天把我自己虐得够呛，我也得好好歇一歇。外篇明天再码吧。
其实，外篇放入正文也未尝不可。但是，问题在于，某些地方小青YY得有些过头，却不想为了与正文合拍而去掉那些让我心醉神迷的地方。于是，干脆就让正文完结于此，YY的白日梦从下一章开始……]
[这两天越看越觉得对不起青玦，我决定把外篇放入正文。喜欢Sad Ending的大人们到这一章就可以了。喜欢Happy Ending的大人们，跟小青一样喜欢归雁和青玦的大人们请往后翻吧……]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