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56、生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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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的雨下得很大。
应该是很吵闹的黄昏，可是无论是雨点打击窗玻璃的声音、吹得树叶簇簇作响的风声，还是眼前人说话的声音，似乎都听不清晰。
仿佛隔了一个世界。
生与死的世界。
女孩无意识地松了手上的力道，瓷碗掉落在地上，碎渣小小地飞溅起来，伴随着清脆的声响。
她用力地睁大了眼，听见自己的声音异常地冷静，不带一丝颤抖：
“你说......什么？”
站在她面前的少年一身狼狈，原本蓬松的银发因为雨水的关系耷拉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他抬起头，被面罩遮挡的脸上不知道是什么表情，血红的左眼显得异常狰狞。
皆川空死死咬住下唇，强忍着不后退。
旗木卡卡西用他一贯平淡的声音陈述着一个事实，一个谁都不愿意接受的残酷事实。
“带土、宇智波带土，在这次的任务中、牺牲了。”
女孩不自觉后退了两步，她一边不可置信地瞪着眼前的少年，一边不断地摇头，终于忍不住推开他夺门而出。
骗人......骗人的吧......明明前几天还在一起吃过拉面，明明那个时候还是一副欠揍的样子......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呢......
......带土......
与冰冷的雨水不同的温热液体滑过脸庞，女孩仰着很重的脑袋遥望阴沉的天空，雨滴坠落下来滴进她的眼里，模糊了整个世界。
好痛、眼睛也是心脏也是、好痛。
痛得快要死掉了。
像是承受不住肩上的重负，女孩猛地蹲下身用额头抵住膝盖，终于哭出声来。
雨水打在她身上泛起一层银光，在宽广的土地上，女孩蜷缩成一团的身影太过渺小，连哭泣的声音、都淹没在磅礴的雨声。
皆川空赶到慰灵碑的时候野原琳依然跪在碑前，她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试图扶起她，只是沉默地走到她身边，也跪了下去。
慰灵碑前只有宇智波带土一直戴着的那副护目镜和一束鲜花。
连尸体都没能带回来。
这次摧毁神无毗桥的任务需要的是经验丰富的忍者，虽然有更加合适的人选，但在这战争的紧要关头，已经分不出多余的战力。但即便这样，皆川空也不够资格参加这样的任务。
凭她的实力，即便去了，也改变不了这个结局。
结果到头来、她还是什么都保护不了。
“带土是很出色的忍者。”跪在皆川空身边的野原琳忽然出声，她没有戴护额，被雨水打湿的头发垂下来贴在脸颊上，皆川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真的、是很出色的忍者。”
“违反忍者规定的人，我们称之为废物。……可是，不懂得重视同伴的人，连废物都不如。”
“是带土救了我和卡卡西，在我心里，他是永远的英雄。”
这样说着野原琳转过头来，露出了一个如往日一样温暖的笑容：“所以小空，不要再哭了。”
皆川空沉默地盯着她看了好久，终于扭过头去，一边擦掉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眼泪的液体，一边赌气似的小声嘀咕：“什么啊，你自己不也哭得一塌糊涂。”
两道泪痕在下巴处汇成一滴，与雨水一同坠落了下去。
“......说的也是。”
然后，究竟是过了多久呢？皆川空已经不想再计算了。
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曾经在一起欢笑的熟悉的伙伴，又离开了一个。
人类的生命就是这么脆弱的东西，那样轻易地、就消灭不见了，徒留生者残缺不堪的痛苦的心。
那天皆川空跟随迈特凯组刚做完任务回来，就听见了野原琳被雾忍掠走、旗木卡卡西不顾阻拦独自一人去救援的消息，四个人都是一愣，然后另外三个人就看见女孩一边低声咒骂了一句“蠢货”，一边在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就径直冲向了正准备出村的援军。
在她的死缠烂打之下，援军的带队队长终于同意了将她编进队伍里，前提条件是不许插手战斗专心救援。
谁知援军赶到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整个战场惨烈得像是地狱，皆川空强忍住胃里翻涌不止的恶心感，冲上前去查看野原琳与旗木卡卡西的情况。
旗木卡卡西伤得很重，经过皆川空的全力治疗总算是清醒了过来。
而野原琳......无论皆川空怎样努力，直到查克拉几乎耗尽，她也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旗木卡卡西一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女孩哭惨了的一张脸，一边不停抽噎着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一只手放在野原琳的心口不停输送查克拉刺激着心跳，另一只手还不忘帮他治疗较深的伤口。
他沉默了许久，最后也只能憋出一句“对不起。”
结果接收到了女孩声嘶力竭一般的哭嚎声：“不需要！”
“敌人......是被谁干掉的？”
“谁管他！”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皆川空，旗木卡卡西心里忽然就松了一口气。至少、还有一个人在。
旗木卡卡西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在皆川空和援军中同来的医疗忍者的治疗下，他的伤势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然后就看见守在红色短发的少女身边的女孩不停地放出着查克拉。
他忍不住走过去：“不要再试了，琳已经......”
“吵死了！”女孩头也不回地吼了一句，手上动作依旧不停，“技术高超的医疗忍者，是连濒死的人也能挽回的人！我就是因为这个、才想学习医疗忍术的！这点程度都做不到的话、连重要的人都保护不了的话、那我学习这个还有什么意义！”
“可是琳已经救不回来了。”这句话在他口里打了个转，终于没能说出口。
因为皆川空的眼神，不停流泪想要逃避的眼神，已经告诉了他，她是明白的，但是、却不愿意接受。
旗木卡卡西终于叹了口气，然后就看见皆川空手中放出的查克拉消失了，整个人直挺挺地后仰倒下。他冲上前抱住她。
查克拉用尽了。真是胡来。
结果最后还是被同来的忍者给扛回去的。
其他人似乎也对这个死缠烂打要跟来结果答应了她去到目的地之后又大哭了一场的小姑娘很无奈，所幸的是她虽然哭得厉害，但该做的治疗倒是一点没差。
回到村子不久后下起了很大的雨，向三代目火影报告过了这次的战况以及雾忍的阴谋，旗木卡卡西习惯性地往慰灵碑走去。
他没有能够遵守与宇智波带土的承诺，但野原琳牺牲这件事，也必须告诉他才行。
刚走近慰灵碑，就看见了跪坐在慰灵碑前盯着上面的名字发呆的皆川空。
他走过去。
“......我好想回家......爸爸、妈妈，我好想见你们......我已经受够了、我不要再看到谁死掉了......好想回家......”
旗木卡卡西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女孩是在自言自语。
“......但是如果不杀人的话、太极印玉就得不到充足的能量，我就不能回家......但是杀人什么的......为什么父亲要把这种以灵魂为能量来源的东西给我？因为我当了那个男人的帮凶、所以要用这样的方式惩罚我吗......”
她在说什么？
鬼使神差地，旗木卡卡西停住了向她走近的脚步，正大光明地听起了墙角。
“......我已经不想在这个世界待下去了、我好想回家......就算你们已经放弃了寻找我、我也好想见到你们......就算我的双手已经沾染上了鲜血、我还是好想见到你们......”
“空，”旗木卡卡西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了她的自言自语，“你到底隐瞒了什么？”
女孩像是因为突然出现的声音受到了极大了惊吓，她猛地站起身想回过头来，结果双腿已经酸麻脚一软就直接磕在了慰灵碑上，鲜血触目惊心。
少年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皆川空吃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手上立刻聚集起查克拉为自己治疗起来，慰灵碑上的血迹也已经被雨水冲刷掉。
她放下手，认命地看向旗木卡卡西：“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听的？”
“大概......是‘我好想回家’那里？”
皆川空忍不住一个白眼。
她说了那么多个“我好想回家”谁知道你听见的是哪一个？
“算了、告诉你也没关系。”
皆川空选择性无视掉自己重生的事实，只把自己不属于这个时空这件事告诉了旗木卡卡西。
“你原来的时空......很和平吗？”
皆川空楞了一下，不自觉露出了怀念的神色：“嗯......没有战争，大家都相处得很融洽，不像这里，随时都有人死去......”
旗木卡卡西深深看了她一眼：“那就回去吧，这里毕竟不是属于你的时空。”
女孩苦笑了一下：“你直说吧，我知道我自己很懦弱，只是想要逃避罢了。”
旗木卡卡西垂下眼睑：“我也一样。”
两个人沉默地在雨中站了许久，少年终于走过去，将女孩的头按在了胸口。感受到怀中的人不自觉颤抖了一下，旗木卡卡西无声地叹了口气：“不要逞强了，空。”
然后他就感受到了前襟不断被濡湿，女孩用额头抵住他的胸膛，双手紧紧拽住他胸前的衣服，瘦小的肩膀不停的颤抖，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这场战争、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56、生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