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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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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雪风呼啸,从窗缝里泄进丝丝缕缕的寒意,屋角暖炉蓦地爆出一个火栗,火光熏得偌大一间屋子温暖如春。
可是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压抑到令人窒息。
仔细看看就会发现,屋里这十来个人分为两拨,坐在长桌两侧无声对峙着——森之千手和宇智波的精锐,都是在各自宗族的长老会里说得上话的人物。
“已经一个小时了。”千手扉间突然开口。
他有些急躁,千手和宇智波的和谈事宜是由他负责的。经年累月的战争使得实力不相上下的两族都死伤无数,渐渐的,结盟的呼声由幕后浮上了台面。
“离我的构想只差一步了,”千手柱间当时是这么对他说的,“只需要一个契机,一个推手。如果这次能成功与宇智波一族联盟、并且取得大名的支持,我就有足够的信心结束这场战争。”
扉间沉默地点点头。
“那么,就由我为哥哥办妥这件事吧。”他缓慢而坚定地站起身来,“忍术我比不上哥哥,战场之外的事还可以尽一份力。”
现在他心中有少许不安感。根据他探听来的情报,对方内部态度最激烈地反对联盟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宇智波一族的族长,宇智波斑。而如今在这场决定结盟一事成败与否的关键会谈上,这个人迟迟未至。
身着团扇纹饰的一方交换着眼神,最后他们当中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撑着拐杖起身,微微鞠躬,声音嘶哑得仿若破败的风箱,“千手大人,族长大概有一些私事要处理,请您再稍等片刻。”
他态度从容地应对着千手扉间平稳声线下潜藏的怒意,视线却斜落在千手柱间身上。
“私事?”千手家的队伍里忽然蹿出一个不屑的声音,“把私事置于结盟的大事之上,宇智波究竟有多少诚意?”
千手扉间回头恶狠狠瞪了那个嘴快的族人一眼,其实这也是他心中所质疑着的事情,但无论如何不应该摊到台面上说出来。可惜已经晚了,那人话里的不屑谁都听得出来。双方交恶了这么多年,如今虽然都明白结盟是唯一的出路,但也不可能立即跨过隔阂亲密如一家。
那句话就像是石子投进一潭死水中,无形的波纹漾开,回荡,在某处激烈碰撞,顶尖忍者们不约而同地调整了呼吸频率。
气氛剑拔弩张,可千手柱间依然静静端坐于高背椅上,他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脸上的温和笑意也没有一丝变化,就像海浪中岿然不动的礁石,万千水花拍上也不能令其挪移分毫。
而宇智波的人……千手扉间警惕地看向对面,视线投过去的时刻,正好看见他们闭眼又睁眼的那个瞬间。
他无声地倒吸一口冷气:对方居然在他们未曾察觉的时候交换了意图。他们是在示威,千手扉间猛然意识到这一点,他看见所有宇智波都在同一时间睁开写轮眼,其中的敌意和杀气凝如实质。
空气中那根原本就紧绷的弦越扯越紧,仿佛一个三岁孩童伸出小指头轻轻一勾,就会“砰”的一声立刻断裂。
“砰——”
那是屋门被人用力推开撞在墙上发出的声音。
双方都下意识地起身,有人飞速结印,有人伸手探向忍具包,更多的人扣住武器,肌肉贲突。纷乱扰攘中只有那名老者重重磕了磕拐杖,冲门口的方向高声唤道:“斑,你来迟了。”
狂风裹挟着大片大片的雪花盘旋进屋,气温骤然降至冰点,渗骨寒意的侵蚀下双方都略微冷静了一些。千手扉间平稳呼吸,用眼神示意族人收起武器。
逆光中,宇智波斑的轮廓一点点清晰起来。
“抱歉,老爷子。迟到了。”宇智波的首领平静地说,音调没有一丝起伏。他的发梢上还残留着雪花勾出的白边,化水后滴滴哒哒地落在地上,像一场稀疏的春雨。呵气成冰的雪日,他居然只披着一件紫色单衣,连斗篷都没穿,看起来简直像是起床后随手抓了件衣服就急匆匆赶过来。
屋里的人都不自觉松了口气,空气中那根看不见的弦被宇智波斑的闯入猛然截断了,方才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恍惚得像是一个幻境。千手一族的人纷纷把目光投向这个以瞳术闻名于忍界的顶尖高手,对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近距离见到宇智波一族的年轻族长,在此之前的战场上,只有千手柱间的实力能与他正面抗衡。
“斑,我想你应该向柱间大人解释一下。”老人说。
回答他的是一声冷笑。
“没这个必要,”宇智波斑交叉双臂靠着椅背,目光来回巡弋,最后定格在千手柱间的脸上,语气讥讽,“你们已经商量出结果了,不是吗?”
无懈可击的温文笑容也有了一瞬的僵硬,千手柱间忽然察觉到坐在谈判桌对面的人似乎产生了微妙的改变。他太了解宇智波斑了,无论是愤怒还是欣喜,这个高傲的人从来不屑于隐藏自己的情绪,但现在他的声线平稳刻板到像是用忍术复制出来的,脸上也没有一丝表情,这只能说明他在强行压抑着什么,一旦爆发出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柱间也预料不到。
“如果宇智波族长有什么要紧的事,我们可以换个时间再谈。”千手扉间说。
“你没资格跟我说话,”宇智波斑连眼皮也不抬一下,“这里能跟我谈条件的人只有他。结盟的细节我也不想关心,你去跟我家的长老们慢慢谈,我只是来问他一个问题。”
没有明说,但所有人都明白斑指的是谁。
宇智波斑双手交握压上桌面,上身慢慢前倾,令人窒息的威压随之逼开。千手柱间一动不动,曾经被对方评价为“虚伪到极点”的微笑依然挂在他脸上,两人隔着一方木桌静静对视,没有一个人说话,偌大一间屋子连呼吸声都压抑得微不可闻,安静得快要冻上。
那个瞬间像是有千万年般漫长,漫长到柱间有那么一刹间错觉自己陷入了月读幻术中,可是他一直留意着斑的查克拉流动,对方没有开写轮眼。
他忽然有些怀念那双流转着花纹的红曈,它诡艳得像是刀锋上淬出的血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