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声》蓝目艽

3、part 3

　　过了一天，她去上课，烧还没退。课间，她看到北问其他的女孩子借水喝，是对着壶嘴的。上课的时候，她恍惚间听见北喊她，“芽。”几次都想转过头去，但几次都暗自核对了，都是没有的事。

　　几日过去，芽猛然觉得北对自己的态度变化大得过分。所有的暧昧情节已经全部消失。但芽还总是听到北不断喊她的声音。

　　“芽，北喊了你好几遍。”好友叫她。她惊讶地转过头，很复杂的眼神，但只看到北左右摇摆的手掌，头都一直埋在书里，没有抬。“抱歉，我没有听到。”转回身的时候她这样说，也不知道是对北说，还是对好友说。她的心情很复杂，自己的思维好像都已经完全不能支配自己的动作了。“我希望你真的是没听到。”好友的声音很锋利。“所以，你想说什么？”芽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淡然。

　　“他说，‘我怕黑’在我去你们晚自习教室找你的时候，他在一片黑暗之中。”好友压着很低的声音，北就在身后。“我在打第二道铃前去找你，你们教室已经走空了，前天，你最后一次上晚自习。”好友从未在之前下晚自习时找到芽一起回家，她们一出校门就是两个方向。芽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情绪突然间开始起伏反常。

　　“我开了灯，他就站在那里，眼睛很红……”“够了，为什么说起他，他跟我毫不相干。”芽已经没空去想这两人是否听到了自己那句似有似无的告白，她只是觉得再听下去，自己的情绪就会失控。“于是，我替你对他说，‘我在，所以不用怕’……”

　　“你够了！我不想重复说同一句话。韩。”芽喊好友的名字。她总是很少喊这个名字，没有理由的。韩。寒。北方的特征□□物。植物的新芽好像总是死于春寒。并且，南方的新芽总是无法在北方存活下去的。芽开始这样想。她觉得她很少喊好友名字的理由，好像是有了，虽然很牵强。

　　那之后，芽几乎听不到北喊她，甚至连幻听也消失殆尽了。芽想，本来也没什么，一切照旧，没什么不好。

　　所以，他们重新恢复到很久以前的相处，只说很少的话，出于必要。韩也没有再对芽说起北。他们就这样地，安静地度过了高考前的最后一个春天。

　　毕业典礼，芽没有参加，高考完，她就不想再与任何的熟人或相识的人有任何的接触，尤其是同学。但芽还是去了学校的，因为她的火车票已经决定她的去向。学校就在火车站旁，芽没有料到这学校的最后一眼，会看到北。

　　北和韩站在林荫道的拐角，校园内只有很少的人。北的食指勾着韩的食指，他低下身，亲吻韩的眼角。强烈的夏日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打在他们身上，整个画面都是梦幻的幸福，他们脸上的表情，芽想，一定是很美丽的。

　　芽坐在极慢的火车上，火车正驶去一个遥远的地域。芽坐在窗边，用头抵着半凉半热的推拉玻璃，光线随着头顶的云朵忽明忽暗。火车穿过隧道的时候，芽接到韩的短信：

　　你们曾经是相互喜欢的，真的有过。

　　芽笑笑，火车已经驶出了隧道，她才推半面玻璃窗上去，不凉不温的风就粗鲁地甩扯起她的长发，发丝凌乱地漫布在她的脸上……

　　嗯。是的。也许有。只是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