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樱花浪漫时》浅草 樱

25、［25］

　　走在会去的路上，吕浩晨好像想说些什么，最后又欲言又止了，萧雪看出了他的心思，于是主动问：
　　“哥，在想什么呢？”
　　“有些事情我一直搞不懂，想要问你又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
　　“没关系，尽管问好了，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你……为什么会讨厌男人？”纠结间还是终于说出了口。
　　听到这个问题，萧雪的眼神霎时间暗淡了下来。吕浩晨看见她的反应急忙说：“不说也没关系，我只是随便问问，你别太在意。”其实这个问题一只困扰着他很久，一直没有找个机会问，主要是害怕让她再想起以前的种种又让她陷入悲伤的境地。
　　萧雪换了一个轻松的表情，“没关系，都过去了。不是都决定要重新开始了吗？还有什么好在意的。该释然的终究还是要释然，否则将永远活在过去悲伤里，这些道理不也是你教我的吗？”
　　听见萧雪这样说，吕浩晨回应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
　　萧雪说着自己6年前的遭遇，记忆仿佛又再次回到了6年前。

　　其实打从董事以来，萧雪的记忆里就无时无刻都充斥这父母不断的争吵声，可是自己却做不了什么，只能在一边哭泣。她爸爸因为染上了赌隐，成天在外面赌博，每次回家输了钱就拿她妈妈出气。
　　有时候妈妈多说两句，那个男人便会大打出手。这一幕不断的上演，而且越来越平凡。每到这个时候，萧雪总会抱住妹妹的头，不让她看见妈妈被打得遍体鳞伤的样子。她不想让妹妹和自己一样有这样灰暗的同年。她开始学着去保护自己的妹妹！
　　每天都遭受伤痛的妈妈到后来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管她们姐妹两个了。所以萧雪除了上学，她开始学着做家务，在外面找零时工作。照顾还在上小学的妹妹和遍体鳞伤的妈妈，那时的她只不过是刚上国中的学生而已。
　　恶梦是从那一天开始的，那年，萧雪才13岁。自从那天起，萧雪的脸上不在有笑容，眼睛里有了那个年纪不该有的冷漠与仇恨，她开始憎恨她的爸爸，也开始憎恨男人。在她眼里，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她肩上的负担越来越重。

　　那天，萧雪和萧艺放学后一起拉着手回家。可是刚走到家门口，便听见了房间里面传来妈妈的哭喊声，隔壁邻居都聚集在门外议论纷纷。门依然死死的锁着，萧雪急忙取出钥匙打开门，当门开启时映入眼前的画面让萧雪触目惊心了。
　　妈妈整个人倒在地上哭喊着，嘴角还渗出了血，而爸爸还不停的踢着她的肚子。看见妈妈被欺负，萧雪和萧艺扑过去抱住爸爸的腿哭求道：
　　“爸爸，不要再打了，会打死妈妈的。”
　　听着女儿的哭诉，男人似乎也起了一点恻隐之心，不再对躺在地上的母亲拳打脚踢了。看见爸爸不在动作了，萧雪赶紧跑过去扶起伤痕累累的妈妈。
　　“妈妈，我们去医院啊！”
　　“去医院？不准去。这么点伤死不了。”男人大声的叫嚣道。
　　萧雪看见这样的父亲让她觉得陌生了。就算以前他跟妈妈的争吵一直不断，可是从不曾伤害过妈妈，可是今天，他仿佛变成了被邪恶附体的恶魔一般让人生畏。
　　“各位叔叔婶婶帮忙叫一下救护车，我妈妈快死了。求求你们，求求你们。”萧雪泣不成声的乞求着。
　　有人拿出手机准备叫救护车。
　　“你们最好给我少管闲事，谁要有种叫救护车老子灭你全家。”男人这句话一出口，本来打算打电话的人又将电话放回原处。“去把门关上。”男人面目狰狞的向萧艺命令道，萧艺抽泣着去关上了门。
　　母亲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颤颤悠悠的身子仿佛风一吹就会倒掉。她蹒跚的进了房间，萧雪担心便跟了进去。母亲打开柜子，拿出一叠钱之后出了房门。
　　“给，这是你要的，拿了马上给我滚，不要吓坏了我的孩子。”母亲拖着虚弱的身子，吃力的说出这句话。
　　男人看到了钱，脸色豁然大变，“你早拿出来不就没事了，真是自讨苦吃。有了钱你以为我还会呆在这鬼地方陪你这黄脸婆？哈哈！”说完，扬长而去。
　　门被重重关上了，屋子里只剩下三个女人的哭泣声，萧雪不明白为什么爸爸会突然间变成这个样子，于是她开口问：
　　“妈，爸这是怎么了？以前不是这样的。”
　　“小雪，你就别问了啊，乖！要是以后在发生这种事你们可别再像今天这样了，尽量躲得远远的，要是伤了你们可怎么办？”泪水模糊了她的面容，那本事一张多么柔美的脸，仿佛就在这一瞬间苍老了，失去了原来的美丽，变得暗淡无光。
　　“妈……”
　　“什么都别问了，妈现在给你们做饭去。”女人挣扎着从里上爬起来，可是没走两步有摔倒在地上。萧雪、萧艺看见了，急忙过去搀扶她。
　　“妈，您去床上休息一下吧！我来做饭。”萧雪说。
　　母亲没有再逞强，点点头应许了。在姐妹俩的搀扶下回房间休息去了。

　　事情并没有这样就结束了，反而是越来越恶化了。父亲的脾气一天比一天暴躁，而母亲挨打的次数是在逐次递增，前段日子父亲还会因为萧雪和萧艺的求情而放母亲一马，到后来，他谁的劝都不听了，连她们两姐妹一起打。渐渐的，母亲卧床不起了。
　　那一天打工回来，已经7点了。
　　萧雪正准备去走进厨房做饭，突然觉得今天的家变得格外的安静，没有妈妈的呻吟声，妹妹也没有在门口等着自己回来然后给自己说学校的事情。
　　怎么了？她心里一阵寒意涌上来，她轻轻的走到妈妈的房间，门半掩着，她用微颤的手推开门。
　　妈妈躺在床上，很安静，很祥和，没有像平时那样因为疼痛而呻吟，脸色有些惨白。她走到床前，轻轻的唤着：“妈妈，妈妈，你睡着了么？”床上的人没有反应。
　　她开始努力的唤醒妈妈，开始用手摇着妈妈的身体，床上的人依然安详的睡着，没有给任何回应。萧雪的眼眶开始湿润起来，最后，泪水终于决堤了，她将盖在妈妈身上的被子掀起来，床上一大片血迹，是从左手手腕上流出来的，右手上还握着刀片。
　　妈妈自杀了。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叫出来：“妈…”泪水从眼眶中不断滑落，她紧紧抱着满身血迹的身体嚎啕大哭。凄惨的哭声在四周凝聚着血腥味的空气里回荡着。不知过了多久萧雪呆滞的坐在床边，表情已经凝固了，似乎在她脸上看不到任何喜怒哀乐。听到一个声音才让她恢复了意识。
　　“姐姐，妈妈死了吗？我叫她她都不理我。”
　　虽然妹妹还小，可毕竟已经董事了，睡着和死去还是能够分得清楚的。萧雪抬起头看见妹妹带着泪痕的可爱脸蛋，心里不禁紧了一下，她居然忘记了还有妹妹在。
　　她一把把妹妹搂进怀里说：“小艺，不怕啊。有姐姐在，不会有事的。”
　　“那以后还能看见妈妈么？”小小的身体在怀里抽泣着说。
　　萧雪将怀里的脸捧起来，很认真的说：“小艺，姐姐不能骗你，妈妈死了，以后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听到这里，萧艺哇哇大哭起来：“姐姐，我不要妈妈死！妈妈死了我们怎么办？我想妈妈。”
　　“小艺不哭啊，你还有姐姐，姐姐会一直照顾你，姐姐不会丢下你的。”说着萧雪的泪水又不自觉的滑落，两姐妹抱在一起哭着。

　　晚上，警察到家里来做了调查，确定妈妈是因自杀而死的。
　　那天的一幕一幕，萧雪都铭记在心上。她记住了那个男人的虚伪无情的嘴脸。
　　在警察面前装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当警察问到妈妈身上伤痕是怎么来的时候，他的脱辞竟然是那天喝醉了和妈妈打起来弄伤的。还跪在妈妈的尸体前埋怨为什么为了这种小事用死来报复他。在一旁看着的萧雪心里有说不出的狠意。她想当场揭穿他的虚伪，可想到这样做以后的日子会更不好过后，刚到最边的话又咽下了。
　　待到警察走了之后男人马上恢复了本来的脸孔，他对着妈妈的尸体说：“你死了也好，活着也是个累赘，死了我还轻松些。呵呵！”
　　萧雪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冲着这个禽兽不如的男人说：“你真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我真以有你这样的爸爸感到羞耻。”
　　话音刚落，一个耳光重重的落到她的脸颊上，瞬间白皙的皮肤上出现了五道红印。
　　“你竟敢这样跟我说话，真是不知死活的臭丫头，跟你妈一样犯贱。告诉你，以后再敢这样跟我说话我要你好看！”
　　萧雪知道自己打不过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用目光狠狠的瞪着他。萧艺害怕的躲藏在萧雪身后。
　　看见萧雪仇视的目光，男人上前想修理一下她，突然手停住了笑了起来，说道：
　　“对了，说不定这个死女人被着我藏了私房钱，找出来的话又可以去爽两把了。”说着转身走进卧室里翻起来。萧雪也随着跟过去，看见那个男人像发疯一样的到处翻东西，屋子被他弄得一片狼藉，确定什么都没有之后便摔门而去了。
　　萧雪看见妈妈的东西散落一地，眼泪又不争气的坠落。她蹲下去边整理着妈妈生前的物品边抽泣着，妹妹也一起帮忙。她突然间发现了掉落在床边的一个笔记本，打开来一看，里面写着满满的文字，是妈妈的日记簿，里面记载着妈妈同那个男人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
　　萧雪认真的看着，前面的日记里写着妈妈的幸福，从文字之中就可以体会的到，可是越往后，就越多的辛酸，越多的痛苦，萧雪一直读着，一直到最后一页。这一页是用红色笔写的，像是要提示些什么一样。日记是以信的格式写的。

　　小雪、小艺：
　　当你们看到着篇日记的时候，妈妈已经永远离开你们了。
　　也许妈妈这样很自私，妈妈自己也感到很愧疚，没有能好好的把你们抚养长大，给你们一个温暖的家庭，连最起码的平凡小孩的幸福也没能给你们。是妈妈对不起你们。这些我也很想给你们，可是我已经做不到了。
　　每天都生活在无尽的痛苦之中。妈妈实在熬不下去了，请原谅妈妈的自私，先自己解脱了。希望你们不要怨恨妈妈。我还是一样爱你们。
　　我不敢多奢侈再见你们一面再去，我怕我会不忍心。
　　小雪，这些日子以来你付出的一切妈妈都是看在眼里的，心里有说不出的心痛，那些本该是由我着个母亲来做的事全部都压在了你的肩上，我知道很重很重，看见你变得一天比一天憔悴，一天比一天变得沉默。我知道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失职，没有给你一个美好的童年，不过此刻妈妈也只能说一声对不起了。
　　小雪，你要学着坚强，不要像妈妈一样懦弱，用死来逃避，你要坚强的活下去。以后小艺就拜托你了。
　　小雪、小艺，你爸爸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的我们很恩爱,但是赌博真的让他失去所有理性。以后有了自己的家庭，千万不能让你们的男朋友沾上这个，不能像妈妈一样，知道吗？你们一定要过的幸福。
　　要是你们爸爸对你们发火千万不要和他起冲突，那样受伤的只会是你们。妈妈知道你们不想待在这个家里，可是在你们长大成人之前就先忍着，现在也只有这个家才是你们的容身之所了。
　　妈妈没有什么可留给你们的了。这些年来，妈妈攒了一些钱，虽然不算很多，但是节省着一点用，还可以撑到你们上完大学。银行卡就在电视机的下面，密码是小雪你的生日，千万不能让你们的爸爸知道，不然这最后供你们念书的钱也会被他拿去输掉。
　　妈妈走了，在一次说声对不起。就算妈妈到不了天堂，我也在你们身边永远守护你们。
　　别了，我两个可怜的女儿。
　　爱你们的妈妈
　　××××年×月×日

　　看着泪迹斑斑的信，萧雪抱着妹妹哭了，从心底深处哭出来，没有掩藏任何情感。也许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放纵自己的感情，过了今天，他又的恢复成原来的自己。因为只有将自己武装起来才能够保护好妹妹，也才能够生活下去。也许现在支持她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就是妹妹了！

　　那封遗书的内容，直到今天，萧雪还能够清晰的记得，只是她不在一味的憎恨与埋怨，而是学者接受与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