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Chapter 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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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爱情究竟要有多深，才能达到生死不忘、世界独一？就像我对金，就像金对斐尔利。我明白金如此清高，如此自爱，是绝对不可能会来碰我这个不属于人类的机械人。而我所能想到的他肯上我的原因，极有可能是我跟斐尔利很像，毕竟是一模一样的脸，所以金抵抗能力有限，所以我能趁虚而入地引诱他上床。
我已经能很明确地知道，我对金的感情，已经超乎了所谓的亲情或者主仆情谊，是真正的爱情。而很多人都说，在爱情里面，爱的最多的人就注定输了。
我是斐尔利的替身，我有自知之明，我输了，所以即使难过，也不会哭天抢地，我只是很卑微地爱着他而已。
回到别墅的第二天，睁开眼的时候，脑袋里面很混沌，环视四周一片安静，金已经不在别墅里面了，他出去了，可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我仍然不知。
真正的机械人不会做梦，而我却能，依稀记得昨晚的梦境很恐怖，我跌下悬崖，狂风在耳畔呼叫，一人背光站在高高的崖顶俯视下坠的我，看不见脸，可一头美丽的发却在阳光下发出了金光……
我拔拔头发，走下楼，在干净而空旷客厅茫然了很久，最后还是坐在沙发上开了电视，看金喜欢的动物世界。
我的世界围着金转，而金的世界我不得而知。
正当我对着电视里一群龇牙咧嘴的狒狒发呆时，电话铃响起，扫一眼上面的名字，有气无力地接通。
“你好。”
“嘿，可爱的014，在干嘛呢？”
我无奈：“看电视……”
威尔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电视？怎么你跟金一个模样，都喜欢那过时到快烂掉的玩意儿？别告诉我你也看动物世界。”
“……”
威尔说：“陪我出来吃个饭怎样？刚刚遇到个女流氓，弄得我现在心情极度郁闷，你出来伺候伺候我呗？”
我问：“女流氓？能比威尔先生你还流氓吗？”
“嘿，天地良心啊，跟那女人比起来，我简直就是个天使好不好。”
我继续面无表情：“是吗？还真是辛苦你了。”
“好了，不说这个了，提起来就有气。”我能想像威尔在那头摆手的模样，他说，“那就这么定了，我过来接你。”
我刚张嘴拒绝，那头就“咔”一声挂断。
我叹了口气，上楼换了身上的睡衣。睡衣很大，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裤摆还拖在了地上。这原本是金穿旧了打算扔的睡衣，我说这么贵的料子扔了怪可惜，就向金讨来自己穿。金只以为是我精打细算的毛病犯了，也就由着我，其实我真正舍不得丢的是睡衣上遗留的属于他的气息。自己想想，还是觉得挺变态的，可我就觉得，只要有了金的味道，我就会很有安全感，变得特别坚强。
10分钟后，威尔的车停在别墅门口。我套着深蓝大衣，脖子上裹着厚厚的围巾，看着他引以为傲的车发呆。威尔地苤似的靠在车门上，对我耸耸肩，然后指着已经碎掉一大半的左车灯对我说：“喏，就是那女流氓给弄的。”
我问：“你出车祸了？”
“怎么可能，你也不想想我开车的技术。”他点燃了烟，以流氓的姿态抽一口，说，“刚刚和那女的抢车位，被她一高跟鞋给踹的。”
“……”
威尔磨了磨牙，恨恨说：“所以老子讨厌女人，还真把高跟鞋当小弟弟了，看见个东西就往上戳。”
“……”我满头黑线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威尔今天是不是打了激素，激发了他的内在能力，说话的口气竟变得越发流氓。
威尔看我一眼，打开车门，做了个请的姿势：“上车吧，014先生。”
我坐上车，想想，问他：“你打算就开着这车到处逛？”
“怎么可能，先陪我去趟汽车维修场，把这烂铁给修好。”威尔关上车门，握住方向盘发动车子。小车驶上盘旋的公路，两旁雪白的世界飞速后退。
我稍微估算了会儿时间，然后掏出手机，打算给金打电话报备。铭记的数字刚摁了几个就停了下来，我呆呆地捏住手机，又开始茫然。
想了想，突然觉得自己很奇怪，金重来没有要求，可为什么自己偏要事事都向金报告呢？
威尔看了我两眼，问：“要给金打电话吗？”
我顿一下，摇摇头，将手机重新收回兜里：“没有。”
车子在又空又长的公路上行驶，窗外的雪花一直没完没了地下，车厢里却很安静。
我无所事事，便对着玻璃窗呵气，看着玻璃上蒙了一层雾，就在雾气上画太阳，消失一个，又呵口气，再画。一个又一个，数不清的太阳。
耀眼的太阳的颜色，金色。画太阳，便是我在用特殊的方式，表达对金无法表达的感情。
“014。”威尔一边开车一边对我说，“问你个问题。”
“嗯？”我侧过头看他。
威尔笔直地目视前方：“你喜欢金？”
我顿一下，点点头：“嗯。”
“喜欢他什么？”
我又顿一下，不解地看着他。
“金那个人，空长了一张漂亮的脸，既不解风情又古板冷酷得要命，真不明白你是喜欢他哪一点。”威尔停一停，苦笑，“不过我挺惊讶的，你居然能为了金的一句话，拿手枪对着我，真让我感觉挫败呢。”
我埋下头，抿抿嘴唇：“那天在咖啡屋……真的抱歉。”
“别，可别对我道歉。”威尔用豁达的姿态摆摆手，荒侃道，“要真觉得对不起我，就和我上个床，弥补我一下如何？”
我嘴角抽搐：“我不滥交……”
“哈哈……”威尔很开怀地笑了两下，然后沉下眼，压低声说，“和我就是滥交，和金的话就天经地义了吗？”
他的声音很小，以至于我没听清楚，茫然地问他：“什么？”
“没什么。”
之后，我们又陷入了沉默。威尔将车驾驶到维修厂修好后，已经是下午2点，他回过头对我眨眨眼睛，神秘兮兮的说：“走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我看看手机，没有任何来电显示，便心情沉闷地跟着威尔去了那个所谓的“好地方”。
“Toto Bar”是位于城市西街的一家地下酒吧，淫奢而糜烂。酒吧里音响调到了最大，昏暗的灯光下，群魔乱舞，一名脸上画着乱七八糟的妆并且只穿着内裤的男子站在舞池中央，搔首弄姿地大跳钢管，引得台下尖叫连连，十分嘈杂。
金绝对不会来这种又脏又乱的地方，更不可能会带我来，所以我此刻站在吧台前，完全成了一堆石像，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眼前场景带给我视觉上的冲击。
耳畔隐约传来□□的声音，我僵硬地转头看去，就见不远处一阴暗的角落，两个花哨的男人相互深吻爱抚，我将目光一点点下移，才恍然明白他们究竟在干什么……
我震惊地无以复加，向后跌了一下，急忙脚步混乱地朝门口跑。
后领被人扯住，威尔将我拉回去按在坐位上坐好，他说：“你跑什么，别人做别人的，又不是要拉你一起做。”
我用力摇摇头，嘴唇有些颤抖：“不……我想我要回去了……”
威尔定下来看我三秒，然后就着眩目的霓虹采光凑上来打趣道：“不会吧，害怕了？014居然这么纯情？”
我愣了愣，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正经说：“这不是什么好地方。”
“呵呵，别这么肯定，你会发现这地方的美好的。”说完，他一手按住我的肩膀防止我逃跑，一手招了招，向调酒师要了两杯颜色亮丽的酒。
我捏住手机的手紧了紧，小声问：“威尔先生，这里不是普通的酒吧吧？”
“恩哼。”威尔品了一口酒，说，“Toto，可是旧金山出了名的GAY吧呢。”
我咬咬下唇：“我不是GAY……”
“恩？”威尔放下酒杯，凑到我面前捏住我的鼻子，左右端详片刻，霎有其事说，“让我来看看014的鼻子有没有变长，听说撒谎的机器人鼻子会变长哦~”
我垂下眼睛，对他幼稚的行为感到无奈的同时也无话可说，我喜欢金，我爱他，所以我自然就是GAY……
“说真的。”威尔放开我，继续拿起酒杯，“我真想和你做，不是开玩笑。”
四周喧哗嘈杂的声音让我感觉疲惫，我说：“可我不想和你做。”
“你有做过吗？”
“……”我僵硬了，脑子里的芯片不自觉回忆起昨天在和金的每一分每一秒。
本只是在开玩笑的威尔见我不说话，脸上坏坏的笑容也僵一下，随即打趣说：“怎么，做过了？”他停了停，沉声，“和……金？”
“……”我不做声，捏住手机的手握紧。
空气中的气息似乎凝滞了，四周的喧哗声似乎一瞬间小了很多。直到一名男子勾住了威尔的肩膀，才打破了僵持的气氛。
搭住威尔的男人穿着鲜艳，端正的脸上画着精致而妖艳的妆容，正是刚才在台上大跳钢管的男人。这男人凑到威尔的脸颊上，暧昧地亲吻挑逗，说：“亲爱的威尔博士，我是有多久没见过您了？恩？”
威尔仓促地看我一眼，有些尴尬地和男人拉开距离，说：“呃，是挺久了，最近比较忙……”说完，威尔对向我，“014，这是安鲁，这里的男宝贝。”
我朝男人友好地点点头。
安鲁看我一眼，问威尔：“这是你的新猎物？真有够C的。”
C？虽然我不是太明白，但隐约觉得不是什么好的形容词。于是皱起眉头纠正：“我是他的朋友。”
“朋友吗？”安鲁的态度温和了些，他上下打量我一会儿，然后上前来捏捏我的胳膊，最后得出评论，“太瘦了。”
我不明所以。
他勾住威尔的腰，对我说：“你这样在圈子里可是混不开哟，太C的男人没人会看上的，想混得有出息，至少得把肌肉练出来吧。”说完，便不再理会我，拉着威尔说，“亲爱的博士先生，我们去跳个舞如何？”
威尔一脸不愿意，却还是被安鲁强拖着往舞池中走。他三步一回头地看看我，我说：“你们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威尔他们消失在了人群中，我坐在吧台上，静静地看着混乱的灯光疯狂的人群。就像个观众，好奇于眼前这电影般我从未接触过的场面。虽然早就听说GAY吧不是什么好地方，但真正见到，还真是觉得有够混乱的。姑且不说在公众场合尽兴嘿咻以及几人围一堆嗑药的这种风气，光是眼前各种打扮奇怪的男人就已经让我佩服地双脚战抖了。
视线在酒吧里环绕一周，最后停在舞池对面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里。那一方隔间里坐了几个男人，其中一个大概是头儿的男人非常高大显眼，虽然他的打扮异常低调，休闲服衫的帽子带在头上，几乎盖住这男人的整个头颅。
看那群人神秘兮兮的模样，估计是在交易啥见不得人的东西。
不久后，看似小弟的男人们点头哈腰地走了，那高佻的男人在原位上又坐了十几分钟，拉了拉帽檐，也站起身，穿过喧闹的人群，低调地离开。
我匆忙埋下头，装做拨弄酒杯里的果酒，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余光却不由自主地跟着那个男人。那男人走到通往酒吧大门的那一条长长的石阶，阶梯口空气流动得快，风一瞬间变大，吹起男人的帽檐，男人拉低帽子，低下头出了酒吧。
我呆在原地，身体非常僵硬。刚才，当风吹起男人帽檐的时候，我很清晰地看见了那洒落在风中的及颈的金发，已经金发下一张白皙完美的脸……
金……
我懵懵懂懂地站直身体，然后疯了一般撞开人群冲出酒吧，站在酒吧门口茫然地四处张望，可眼前的大千世界，已经没有了那男人的身影……
金怎么会来这种地方？是我认错人了吗？还是太过想念他而出现了幻觉？
天空飘洒着雪花，洁白无垢地掩盖了这座城市的肮脏。我抬起头，疲惫地呵出的气息，在冰冷的空气中凝聚成了团团白色的雾气。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Chapter 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