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The Last Spring》会飞的小枕头

2、下

　　我很想念子妍，在很多必须一个人面对难题的时候，我总是会想起自己这个睿智的朋友。她聪明却不高傲，安然而宁静，我总是可以从她身上找到重新开始的力量。她是我的少年时的一棵树，一个可以在烈日骄阳、狂风骤雨时躲避风雨的地方。不知道，这棵树在多年以后，是不是也找到了自己的港湾。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平日里如白驹过隙般飞快的光阴，现在倒变地迟缓起来。好不容易等到晚自习结束，所有人都回了宿舍。我和子妍两个在班导的示意下，如同做贼般偷偷摸摸地溜出宿舍，还好两人一间的宿舍里，我和子妍是巧同屋，不然有别的同学在真不知如何解释才好。一出宿舍我们便逃也似地朝教学楼附近不远处地黑色保姆车冲去。
　　我认得这辆后车窗上贴着“威震天”标志的车子，那是过去的东方神起的“御驾”，在他们将保姆车换成豪华并且不易接近的白色宝马商务之前。这辆车曾经上过无数次电视报纸和杂志。而我会记得，纯粹是因为那个“威震天”在如此成熟的车子上，显得极其幼稚。
　　还没跑到车边，经纪人先生就已经从车里出来了。圆圆的身子圆圆的脸，要不是那副黑色的墨镜在大晚上看起来十分诡异，我还是可以用亲切来形容的。
　　“您好，我是赵子妍。”
　　“我是李英秀。”
　　“给您添麻烦了，这么晚还要来接我们，真是抱歉。”我和子妍一起向经纪人先生鞠躬问好，在大多数情况下，我们都是礼貌而有教养的。
　　“哪里哪里，都是在中的同学吗~~没什么~~顺路而已。上车吧。这么晚这里冷的天，你们就穿着校服和薄外套就出来了？不冷吗？”
　　事实上非常冷，但是……基本上人在精神高度紧张的时候是没有办法考虑那么多细节的。
　　“现在好多了。谢谢。”
　　“我们在中学校里要多多拜托你们了。”
　　“哪里，都是他在照顾我们，您太客气了。”
　　“真不亏是在中的同学啊，A班的就是不一样，果然又聪明又懂礼貌。”把车门关上后，经纪人先生一边开车一边和坐在最后排靠在一起取暖的我们闲聊着。
　　看上去是个不错的人，亲切真诚热情，不像我脑海里一直以为的经纪人的样子。我以为所谓经纪人都是穿着黑衣黑酷带着墨镜，凶神恶煞的黑衣人，又怎么会对我们这样的小丫头片子微笑。
　　“等会儿，我顺道去接个人。你们不介意吧？”
　　“当然不会。我们其实已经受您很多照顾了。”
　　“哈哈哈，被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感谢，我这个做大叔的心情也好啊。你们不介意就好。不会耽误很多时间的。就在离公司不远的会所。因为顺路，就一起接了。”
　　“公司？”
　　“啊，对。就是借你们练习室的事。在中没和你们说？”
　　我和子妍摇摇头，除了被班导告知，经纪人先生会来接我们以外。金在中几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晚上见，如此没头没脑的就跑了。
　　“这个小子办事就是丢三落四的。啊，是这样。听在中说，学校的练习室没办法自由使用是吧？”
　　“恩。因为平时都要上课。休息的时间也要和大家轮流使用。晚上的话所有的教学楼都是不开放的。所以……才麻烦您的。”
　　“啊，这到没什么。都是同学吗？在中的同学要帮忙，那还有什么说的。在中他们的话，你们也知道，忙起来就没个完。通告的话都是集中在下午到晚上。所以只是借你们练习室还有设备什么的没有问题，还好是神起的专门练习室，要是和公司的练习生或者别的组合一起合用的话，就不太好了。你们说是吧。”
　　我和子妍对望了一眼，话里有话的经纪人先生。
　　“这是当然的。所以就更不好意思了，占用他们的专用练习室，如果太麻烦的话还是……”
　　“哦，你们别担心，晚上不会排练习，因为通告的话大部分都集中在晚上。所以这个点，他们不是在上通告，就是在录音，要么就在宿舍。你们可以安心用。”
　　“真的太感谢了。”
　　“如果有麻烦的话。”经纪人先生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你们知道的，那些媒体，交给我好了。你们可别乱说话啊。不过你们两个这么聪明懂事，看来不用我担心了。”
　　“那要更感谢您了，给您添麻烦。我们两个要是有什么不懂不对的地方，您一定要指导我们。接受您的帮助已经很幸运了，不能再给这么和善亲切的经纪人先生添任何麻烦。”
　　“果然是A班的，就是会说话。哈哈哈哈。”
　　我讨厌这样的对话，讨厌经纪人先生的微笑，他是个好人他是个聪明人，他帮助了我们，可是我依旧不喜欢，那笑容真诚却世故。我想满脑子升学考试的丫头片子，恐怕还不习惯一下子就被当成大人。要能听出话里有话，要拿捏好进退分寸，要为自己的每个言行负责。这世界上获取每样东西都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上帝很公平，而子妍和我还没有踏进传说中的东方神起专属练习室，就已经背上了不能成为累赘的包袱了。幸好这个累赘最多也不过是半个月，我发誓过了学园祭，要是我和姓金的再扯上什么瓜葛，诅咒我以后都进不了A班。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神存在，是不是听到了我的祷告。所以在今日我依旧如此清晰地记取着那些日子的点点滴滴，那些年少时不可思议的往事，那些开心的不开心的，尴尬的惶恐，喜悦和哀伤，努力过后的得到与未得。那些经历和未曾经历过的种种终究成就了今天的我。我一直坚信，如同查理卓别林所说“相信自己的力量，即便是乞讨、露宿街头，我也永不放弃。”
　　经纪人先生的车在一处看起来别致的会所外停了下来，刚停下车，车门就开了。进来一个戴着“围脖”呃不对围巾，墨镜大的遮了半边脸的神秘男子A。声音含含糊糊的，不知是他自己本身就口齿不清呢？还是因为太冷的天气和子妍与我一样冻的够呛。
　　“哥。怎么才来？”含糊的语气不像是责怪，浓浓的鼻音听起来更像是吃不到糖果的小孩子的埋怨。
　　“你的声音怎么回事？感冒了？”
　　“多练了一会儿，出汗了，可能洗澡的时候弄的。吃过药了。啊！！还有人！！！哥！这两位是？”
　　他没见过性别为女的人吗？看着他吃惊地可以吞鸭蛋的表情，实在很有翻白眼的冲动。不过这表情怎么这么脸熟？好像哪里见过。疑惑地看了看子妍，那丫头虽然面无表情，别以为我看不出来，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啊，忘了介绍了。这是在中的同学，赵子妍和李英秀。好像要借我们练习室排什么节目，参加学校表演的。他没和你提起？”
　　“哦~~~~~~~~~~~~~~~~~~~~~~~~~”在一个长长的长长的哦之后，他终于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他和我说过。你们好，你们和在中同班吗？那和我应该差不多大，我就不用敬语了啊，可以吧？你们好！我是在中的队友，我叫… …”他把墨镜从脸上摘下来，一边冲我们微笑一边礼貌地伸出手。
　　“Uknow！！！”
　　“郑允浩。”
　　我和子妍几乎是同时惊呼出声。我压根就没想过，会见到郑允浩。虽然金在中是我同学，可是这和见不见郑允浩有什么关系？难道吃猪肉就非得要见过猪跑吗？再说，我和子妍说到底也不过就是受照顾借用个练习室，在我的设想里，就和按时上班打卡和下班打卡，没什么区别，死活也只有我们两个人。妈的，怎么自从金在中出现之后，这事儿都一惊一乍的，我的心脏可不像旁边那个习惯了在任何事情面前“拈花微笑”的赵子妍，我经不起折腾。
　　“看来你们都知道了。呵呵。很高兴认识你们。”
　　“这是我们的荣幸。”真不愧是赵子妍，居然能这么镇定，三分钟就恢复如初，面不改色的和人客套。我对郑允浩很好奇，与其说是对他的好奇，不如说是对子妍态度的好奇。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男人的名字从子妍嘴里说出来的频率仅次于金在中，并且常常和一个叫“豆花”的吃食联系在一起。那是子妍最像我们这个年龄的丫头的时候，现在郑允浩就在她面前，金在中是她同学，她居然除了“这是我们的荣幸之外”别的一字不提，至少也要冲上去要个签名什么的比较正常吧，虽然不像是她的作风。
　　当我用诡异的眼神冲着眼前的这一对男女发愣的时候，子妍毫不客气的掐了我的大腿，我痛地直咧咧，在她严厉的眼神里，重新将自己装回乖巧聪明的李英秀，我没忘记，我们受到照顾的条件是，不能给这些人带来任何形式上的麻烦，即便是在这种毫不相干的状况下。
　　“您好，李英秀，这当然也是我的荣幸。”
　　客气的寒暄之后，他冲我们微笑随后便在前排贴着车窗的位置上坐下，耳朵里塞着耳塞，一副不想被人打搅的样子。不久我就听见了小小的鼾声，经纪人先生在后视镜里朝我们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子妍和我自然也不敢再出声。
　　对于郑允浩的忽然出现，虽然并不真切地希望能和他交谈，但是免不了还是有些失望。只是我的这种失望似乎并没有感染到子妍，她一直注视着窗外一排排如霓虹般略过的街灯，展露着我从没见过的甜美的笑容。我想我并不了解子妍，我们是朋友，我们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可是我们依旧是我们彼此，无法代替另一个过她的人生。子妍说，如果你不满意自己的人生，如果你想要改变，就要有勇气重新开始。这是子妍教我的，长久以来我无法懂得的道理。
　　而现在我站在东方神起足有2个教室大的专属练习室里，没有兴奋没有紧张，只是觉得呼吸困难，一种格格不入的违和感，让我几乎产生了落荒而逃的想法。从我踏进这桩整洁明亮的办公大楼的那一刻起，我从来没有如此强烈的感觉到，这是一个或许我从来都无法理解，也永远不属于我的世界。
　　练习室的完美观感让人惊叹。三面镶着落地镜的练习室宽敞地足以容下2个教室，角落里的音响设备即便是我这种外行人也能一眼看出价值不菲。隔壁是录音棚,从门口向里张望，满屋子都是让人眼花缭乱的电子设备，更夸张的是，我居然在隔音间里发现一架三角钢琴。化妆间和休息室在走廊的对面，相当保护隐私的设置让这里的隔音效果好到发生凶杀案我都会毫无知觉。独立的休息室里有三个私人套间，从起居室、卫生间到卧室一应俱全，据说连沙发都是从意大利直接空运过来的。如果再多个厨房，估计全天候在这里过活都完全没有问题。当然我没有询问这方面的问题，如果你知道什么的话，谢谢请完全不要告诉我，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我忍不住猜测，这样豪华的配备到底需要多少人力物力。怪不得金在中当时会开出8000万韩元种天文数字，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的天价，对他说不定只是稀松平常。如果真的是这样，或许我对他的反应确实有些过激了。只是我不喜欢这样从天而降的幸运，它让我觉得无论结果好坏，都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外。至于金在中自己，我想这世界上能弄清楚他想法的人大概屈指可数，这些硕果仅存的人员里，当然不包括我的名字。
　　郑允浩先生从下车到练习室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后来和一个看起来很有老师派头的男子进了录音棚。经纪人先生只是交代了“不要打扰，也不要随便走动。”这样的话就匆忙离开了。我的心情说不上好说不上坏，站在天团东方神起的御用练习室也好，接受金在中的帮助也好，明明是很好的事情，却让我没办法轻松起来。
　　“你怎么了？”子妍注意到了我低落的情绪。
　　“只是不确定该不该来。我不喜欢他们。”我想不用我说子妍也能明白“他们”代指的是谁。
　　精明世故的经纪人先生也好，冷漠的郑允浩也好，让人无法理解的金在中也好。我不喜欢不确定的东西，同样的也不喜欢这种处处受制于人的处境。“或许是我太冲动了，其实对于A班来说，参不参加演出并没有人在乎，只不过那个人是金在中而已。”
　　“不是为了给金先生好看吗？”子妍的笑容玩味而暧昧。
　　“不知道… …也许只是不喜欢他高高在上的样子……”
　　子妍靠着窗台的脸，微微地外侧，然后莞尔轻笑，“我倒觉得是个有意思的家伙。”
　　“有意思？”
　　子妍的笑意更浓了些，往我身后努了努嘴，“比如偷听都偷听地这么正大光明的真是少见。”
　　盘腿坐在地上的我像被针扎了屁股似地蹦了起来，果然正如子妍所说的，金在中不知何时进的练习室，无知无觉地竟在那里已经很久了。
　　“我敲门了。可是没人里我。”他将两手插在裤袋里，耸肩地样子，无辜地让人想扁他。
　　“这是你的地方。你是主人。”子妍的答案一如既往的高深莫测。
　　“允浩呢？”
　　“不知道。”我几乎是恶声恶气的说，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莫非这个人有偷听癖。“你怎么不自己去找。”
　　“这样啊……”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答案竟然让他看起来有些喜悦。他不是在找人吗？当然我是坚决不会告诉他郑允浩就在隔壁的。“嘿！干嘛总是凶巴巴的，我们是同学！要团结友爱。”
　　“我叫什么？”
　　“= = 呃……”金在中像个被戳破了的气球迅速憋下去。
　　“还同学呢~~”
　　“哈哈哈哈”
　　没良心的子妍，还笑有什么好笑的。
　　“好了好了，你把我们千辛万苦折腾到这里来，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个的吧。说吧，有什么计划，有什么目的？我对东方神起的灵魂人物的主意，有很高的期望值。”
　　子妍的话刚出口，我仿佛就看见一朵焉了的花椰菜在阳光下瞬间卓越成长，而后成为一根狗尾巴草。切，不就是人高了点，长的帅了点，身材好了点，唱歌厉害了点，我犯地着颠来倒去地想着，直吞口水地花痴样吗。切~打死都不承认吞口水了。
　　“我。”金在中郑重地说“作为东方神起的灵魂人物。”
　　？怎么有股子寒风从隔壁的房间飘过来。空调开大了？不对啊，这天气谁还开冷空调啊。
　　“并且身为一个职业的编舞……”
　　金在中的话没说完，吧嗒一声，我好像听见有什么东西从椅子上掉下来的声音。
　　“有人？”他朝那扇虚掩着地录音棚的门瞅了一眼。
　　“啊，有。郑允浩吧。”我确定子妍一定是故意的，她在幸灾乐祸。
　　“= = + 他不是不在吗？”
　　“我有说不在吗？我没说吧。”
　　“= 0 =”
　　“有什么关系？反正是你教我们又不是他。你还没说完呢？作为东方神起的灵魂人物及职业编舞，然后呢?”
　　“呃……作为东方神起的灵魂人物……之一。并且是一个长年从事舞蹈事业的……年青人，而且担任过领舞这种高技术含量的工作……对于舞蹈和音乐……”
　　我能够感觉的到子妍强忍着自己笑意的肌肉正在一块一块规律性地抽动。我乘着金在中在那开讲座的时候小声问子妍“他做过领舞？那不是郑允浩的专属吗……”
　　“可能是允浩受伤啊，不方便的时候吧。”子妍的笑声已经有些憋不住了。
　　“你不是说领舞的是郑允浩或者有时候是金俊秀吗？关他什么事？”
　　“说不定人家私底下练习的时候是他领舞的呢。”
　　“那郑允浩怎么办？”
　　“给老婆扶腰。”
　　“= = +你是认真的吗？”
　　“= = +你难道希望是认真的？！”
　　“让我们忘了这种恐怖的事情吧。”
　　“我同意。”
　　“我说你们两个有没有听我在讲话？呀西。”
　　有呀，我发现金在中有口头禅，哪有人一天到晚呀来呀去的。
　　“什么？重点就好。”
　　“子妍的意思是你太啰嗦了。”我得帮金在中翻译一下，不然他哪听得懂子妍这种级别的意思。
　　“= = + 两个臭丫头……”
　　“我们是同学。”
　　“要团结有爱。”
　　“= = ++ 我刚才说，你们的舞跳的太烂了。”
　　这点我知道，不用您老人家重复。
　　“你有什么好办法吗？”子妍，我有不详的预感。
　　“没有。”
　　= = +++++那你把我们折腾来干嘛！！！！奶奶的。
　　“但是唱歌……我还是有办法的……”
　　“我五音不全。”
　　“她五音不全。”
　　很好，在金在中面前，我和子妍难得这么有默契。
　　“我们可以挑个简单的舞蹈。”
　　“简单的不会。”
　　“= = 那你会什么教什么就好。”
　　“我们的舞，你学吗?”
　　“你们的太高难度。你不是职业的编舞吗？帮我们这种菜鸟设计几个简单易学的女生的舞蹈动作应该不难吧。”
　　“不会设计女生的。”
　　“金在中！！！！！！！”我要是手上有块砖头，我真会丢过去砸扁他。
　　“唱歌吧。我看唱歌挺好的，你看跳舞你的肢体又不协调，和毛毛虫一样。2个礼拜，你还要兼顾学习，根本就不可能把你训练成人型。唱歌，有我在，虽然你五音不全，把你训练在调上我还是有把握的。”
　　子妍你别拉着我，我想打他，管他金在中银在中……我想打他。
　　“我说金在中同学。”子妍终于开头了。“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是A班，A班永远都是第一的。本来我们稳操胜券… …”子妍别有用心地将金在中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现在虽然表演的人不一样了，但是结果不能变。我可不想被其它几个班的，因为这件事大呼小叫整个学期。太吵了。”
　　“所以，你们两个讨论了这就久？有结果了没有？”
　　“有。”
　　“结果是什么？”
　　“死定。”金在中做着抹脖子的动作表情夸张。
　　我说过，通常我很难明白金在中的想法及言行，就像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他是在严肃地讨论问题以期获得解决方法呢？还是只是普通嬉笑罢了。不过我实在小瞧了他，我们有我们解决问题的方式，而他有他的，我们处理问题的方式不同，并不能代表我们一个不如另外一个。他是个很聪明的人，有点狡猾，有点捉摸不透，有点让我甘拜下风。
　　我应该说声谢谢，虽然我一直都没有说出口。
　　就好像，如果我说了，便输了一般。
　　我想应该会有人好奇，我们的学园祭，深夜的金在中的练习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那被鄙视成毛毛虫的舞蹈，五音不全的歌喉。他究竟有多么不可思议地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然后会有奇迹会有传奇，会有A long story。好吧我是期待这些事情的发生的，莫名的，期待着，只是通常我们很难预料到事情的发展方向，更何况是和金在中一起。
　　关于唱歌的提议最后在二比一的投票下被否决，不是每个人都那么有信心一展歌喉的。而如今放在我书房里那个金灿灿的奖杯，三分之一因为子妍的鼓励，三分之一是因为金在中，剩下的三分之一 … …他真的是个好老师，极其严格极其耐心极其有魅力，当然这个老师的名字叫郑允浩。当我可以向郑允浩学习舞蹈，我的幸运应该不仅仅是用得天独厚来形容的了。
　　我想，金在中是个矛盾的综合体，一方面让我无休止地抓狂，另一方面又绝顶聪明。他知道目标在哪里，知道通过怎样的途径最快达到目的，知道怎么才能获得最令人满意的效果。
　　在很久之后，子妍问他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挑一个郑允浩在的日子，挑一些言者无心听者有意的话，再然后是英秀的走投无路，郑允浩绝对不认输的脾气。他笑地开怀，像我第一次见他那样捧腹大笑。金在中说，不都说是凡事天定，但事在人为，我命由我不由天。至于允浩，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在跳舞这件事上，郑允浩到底有多厉害。何况，他一直是个好人。
　　当初只是为了鼓励我继续那令人挫败的舞蹈课程，以及安抚郑允浩臭的要死的脸的话。现在倒觉出了几分别的意义，在这么久之后，忽然发现，其实他也比我们大不了多少，只是听他这么说的时候，觉得自己在和一个大人说话，没有反驳没有无视，只是安静地听着，接受训导，一些像接受父母建议的情节。我清晰地记得那样说着的他，有一双异常闪亮的眼睛。
　　然后我告诉自己，练习室的灯光很亮，月光很亮，金在中的眼睛很亮。
　　我需要忘记这些，然后集中精力。
　　至于郑允浩。
　　编排一个女生的舞蹈不知道会不会让他为难？还是真如金在中所说，舞蹈是门博大精深的学问。就好像郑允浩的舞蹈课，金在中可以一段一段学动作，而我只能一个一个分解加详细指导才能勉强消化下来。我也许真的没什么天分。不过要感谢郑允浩的好脾气，耐心的不厌其烦的。他很忙，而且忙的都是正经事，不像金在中… …原谅我这么认为，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个事情就是应该这个样子的。
　　我应该感激他，用真挚地虔诚的方式。
　　可惜我的全部印象都只定格在那间大的离谱的练习室，没有传奇，没有后来，对于有机会和郑允浩相处的我来说，这样的结果实在有点可惜。
　　不知道对于子妍来说又是如何？我一直记得那个车上的微笑，甜美地让人心醉。
　　学院祭的演出的在一种难以形容的令人狂热的气氛中开始,之后的事情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起先我只是紧张，我的表演在郑允浩的突击训练下成型，我对郑允浩有100%的信心，可是在跳舞这件事上，我对自己的自信维持在零。我是多希望现在有个人能陪我一起上台，那么即便演砸了，至少还有个可以和自己分担一下。只可惜自己没那么幸运。
　　我还来不及认真听子妍在耳边的鼓励或者叮嘱，音乐就响了。脑子里一片空白，那一瞬间我傻在了从后台到前台的通道上。这两个礼拜的动作，好像在那一瞬间抽空了，完全在我脑子里消失无踪。完了！！！这下死定了！！！
　　后面的事，我想也许你猜到了几分，但是一定不会想到以这样的方式。就像是个故事般的。这本来应该是我的独舞的舞台上，居然出现了一个不是一只，超大号的□□熊，扭着腰，撅着屁股，一会搞怪，一会儿装可爱，转个圈居然摔在地上五体投地，还手脚扑腾觉得丢脸不愿意起来。台下的人被这只搞怪的□□熊弄的哈哈哈大笑。再然后他开始认真跳舞，只是那些本来有些激烈有些诱人的舞蹈，在他那圆不隆冬地身躯的演绎下，更加让人忍俊不禁。
　　他！！在跳我的动作！！！！我很吃惊，显然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可是主演啊。在我不知道怎么反应的时候，那只□□熊像王子一样单膝跪地，牵着我的手，将完全不知如何是好的我牵到前台。
　　我想台下的人大概会认为这是串通好的，可事实上却完全没有。
　　1.2.3.4.他将第一个小节的动作，重复了一次。然后点点我，我看看他，再看看台下，抱着必死的决心，将第一个小节的动作重复了一遍。
　　2.2.3.4.他又开始第二个小节的动作。我跟着他的动作又重复了一遍。
　　3.2.3.4.他完美地展现了第三个小节，无奈在最后一个拍子的时候自己被自己绊倒，摔了个狗吃屎。真是笨拙又可爱的□□熊，居然坐在地上赖皮状，赖皮也就算了还硬摆出一个耍酷的姿势。我在他的注视下，将第三个小节的动作完整地展现了一次。而后，他跟着我好好的成功的完成了第三个小节。
　　音乐开始重新响起来，被遗忘了的动作，在□□的带动下，重新回到了我的脑海里。于是开始舞蹈，只是这不再仅仅是一个人的舞蹈，虽然我没有得到另一个人的陪伴，但是上帝给了我一只熊。好吧，我不该有抱怨，事实上，这简直是棒透了。我从没有觉得能在舞台上表演自己拙劣的舞技是如此令人兴奋的事情。
　　至于结果自然不需要我赘述，书房里那闪着金子般耀眼光泽的奖牌似乎说明了全部内容。演出结束后，我和子妍将□□拉到后台的偏僻地没有人烟的化妆间，锁上门，然后兴奋地如同疯子一样狠狠地拥抱了□□，□□啊~~~~你一定是我的天使，你一定是上帝派来拯救我们于水生火热的。激动的子妍和我没有时间仔细思量□□的真实身份问题，然后在我们又蹦又跳的折腾下，本就不灵活的□□终于在我们的摇摆下，成功地将自己的头套摇在了地上。
　　再然后，音乐停止，欢呼停止，欢笑停止，O MY GOD！！！！！！！！！！！！！！！！！！！！！！！！！！！！！！！！！那只□□是金在中！！！！！！！！！！！！！！！！！！！！！
　　如果我告诉你，再没有以后了，你一定会狠狠地将臭鸡蛋和烂番茄扔在我的脸上。好吧，我不会说没有以后了。有以后，那一阵的惊讶和尴尬后当然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不想告诉任何人。我接受了帮助，我得到了太多的幸运。同样的，我欠这个外来者，一个很大的人情，非常大。那之后的事，就当是个秘密吧，那年18岁的李英秀的秘密，A班的金在中的秘密，如此而已。也许子妍说的没错，他看起来是个不错的人。
　　我向来不喜欢欠人情，无论是谁的，承人恩惠不是我的风格。幸好这个恩惠并没有让我惶恐很久，将它还给金在中的机会在学园祭之后不久就到来了。
　　学园祭之后的学校就仿佛从狂欢的天堂坠入地狱的感觉。离模考的时间并不算长，虽然对于A班的同学来说，这样的时间足够好好地准备，这次关系到位置的分派，以及是A还是B或者更差的考试。但是这里面应该不包括一个人。他的名字，如你所料，金在中。
　　他很努力，在我尽量公平公正地看待他之后，对于一个学习基础并不扎实地人来说，A班的进度本身就让他非常吃力才能紧跟，更何况他特殊的时间安排，没有办法地缺席了其中的一部分。并且只有当中的一些有时间补回来。这对一个知识链的系统连接是非常不利的。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已经用了全部可以利用的时间来跟上课程，赶通告的时候也是，坐飞机的时候也是，在日本的时候也是，如果自己已经尽了全部的努力，那么剩下的听天由命就好。
　　子妍和我对于他的论调并不赞同，可是又没有办法改变什么，他和我们不同，这种不同是无法用一个人不懈的努力去弥补的。于是当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很吃惊但不意外。它发生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都是不可思议的，唯独金在中不会。该死的飞机晚点，是啊，该死的飞机晚点。他好不容易完成了所有科目的考试，独独最后一门，英语。是的金在中缺考了。9：00开始的英语考试，模试的最后一门课，他缺考了。前晚在水源演出的他，坐最晚一班飞机回首尔，本来一切都刚刚来得及。可是飞机晚点了。当他好不容易折腾到学校的时候，英语考试已经结束了。命运就是那么爱捉弄人不是吗？英语0分的成绩，他绝对不可能呆在A班，也许C？或者D？如果是H也不是不可能。这样为一个毫不相关的人懊恼的情绪真是烦人。
　　好在他有一个强大的公司的支持，一个关系到东方神起荣誉和绝对不允许不良报道的共同理念。在SM公司的威逼？利诱？我不知道它们到底是怎么和学校谈的，向来以严谨闻名的训导主任，居然破例，给了金在中一个补考的机会，时间在2个礼拜后。并且承诺，虽然金在中的成绩的确不符合A班的整体水平，但是一个优秀的学生并不是只看成绩，也要看别的方面的发展，无疑在别的反面，他是相当出色的。所以，只要金在中能将英语成绩考在75分以上，那么学校会破例让金在中继续呆在A班。毕竟学校也不希望出现什么东方神起贿赂学校，名不副实，首尔高中丑闻，之类的报道。
　　当事情有了解决办法，随之而来的就是让人头疼的问题。要如何才能让连过及格线都困难的金在中，在这次考试中取得75分以上的中等成绩。即便没有口试，即便是学校老师自己出的考题，但是难度却一点都没有减少，为什么反而增加了呢？
　　那几天接到消息的金在中有点沮丧，他依旧准时到校，按时早退，可是明显地看起来打不起精神，我始终不明白留在A班对于他来说到底有什么意义？事实上我觉得这点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可是如果他这么在意的话，既然我曾经接受过那么许多的帮助，既然我承了情，那么也应该一报还一报。
　　关于这些，子妍想的比我周到，我一直认为在很多方面她要比我细心而且体贴，这次也不例外。那是一个金在中已经离开校园的下午，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的自习课。子妍神秘兮兮地跑来和我说，你知道英语考试的题目从哪里出吗？
　　“哪里？”我被她问地有些莫名其妙。
　　“试题库。”
　　“试题库？你是说我们的试题系统吗？那不是平时给我们自习用的吗？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你知道作为学生会的一员，需要和老师们进行多多的沟通，而且他们不习惯关门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你偷听！！！！！！！！！！！”
　　子妍捂住我的嘴巴。“你轻点，怕别人不知道吗？”
　　恩恩恩，我拼命点头。“我去告诉金在中！！！！”
　　“等等等。你冷静点。他不是已经走了吗？你和谁说去？”
　　“= = 呃……我忘了。等等，那个系统为了促进我们的自主学习是不设立标准答案的吧。只是有非常多的题目和题型，提供参考和练习。”
　　“恩，对啊。”
　　“= = 那不是白说… …”
　　“也不是啊。”子妍的眼神狡诘，通常她露出这样眼神的时候就代表着有人要倒大霉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这次让我觉得例外。
　　这个消息子妍在第二天一早就告诉了金在中，他开始很开心，随后又变地极度郁闷。他说，对于他来说这太难了，如果真照子妍的说法，在2周内完成100套标准容量的英语试题，还是没有答案的，事实上，不用说75分，连60分他都完全没有信心。那个模样的金在中像一只被斗败了的公鸡，完全失去了向来的神采飞扬的样子。
　　至于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自己也不清楚。可能是我太急于想还清金在中的人情，又或者我实在不喜欢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再者又可能是我已经完全把金在中当做A班必不可少的一份子了。也许还有其它原因吧，一些当时我无法明白，现在也只是懵懂的情绪。我记得听他这么说的时候，自己很是困扰，那似乎不是我印象里意气奋发的金在中，我应该帮帮他。于是鬼使神差地，我说了这样的话，完全不符合我利己主义的本性，完全不应该出自李英秀的口，我说：“如果是100套有标准答案的试题，而你只需要将它背出来，如果是这样，75分，应该并不难达到吧。”
　　子妍诧异的看着我，我想她一定认为我是疯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100套试题...至少要留一个礼拜的时间给金在中背诵，那个只有1个礼拜的时间完成这100套习题，就是说每天要完成15套习题。一套试题至少需要1个小时，就是说我从早到晚，要花15个小时在做这些题目上。对于一个还需要兼顾学业的学生来说，这根本不可能完成。
　　“英秀！”
　　“只要背吗！！”
　　“如果是这样你应该能够达到75分吧，毕竟题目都已经事先知道的。”
　　“可以是可以，只是……”
　　“从明天开始，我会给你卷子和答案，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了。”
　　“我来帮忙！”对于子妍的加入我不意外但有些愧疚，这其实与她并无多大关系。
　　“谢谢。”金在中的谢谢说的诚挚而感激，在我看来他一直是个痞气的，让人头疼的捣蛋分子，冷不丁的这么真挚一回，我还真有些受不了。
　　“谢什么，大家同学吗。”
　　子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而我在那样笑容的感染下也开始微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样笑着的自己有一丝微微的期待和羞涩的感觉，那年十八岁的我的心情。
　　之后的日子是疯狂的，我和子妍马不停蹄地做着一套又一套试题，然后将它们打印出来，交到金在中手中。课业作业加上这些试题，我忙地常常四脚朝天，常常是像风一样奔跑进教室，将做好的试题交到再过一会儿就离开的金在中的手中，然后又一阵风似的奔回图书馆，继续之后的工作。
　　那些在那段时间里发生的趣闻，那些属于金在中生活里的故事，我居然平静地一无所知，平静地做着自己的事，平静地看着别人的生活，然后平静地离开。我依旧记得，那个周末，在将所有的试题交到金在中手里后，我心情畅快地和他打趣“我以为自己已经很忙了，你这家伙背的怎么样了。我说大明星啊，你可不能因为那些通告让我的努力白费啊！！！我可是牺牲了青春和美貌的。你要是不能通过，我即做了如此巨大的牺牲，即看不到你们的演出，又看不到你顺利通过考试。我冤啊！！”
　　“嘿，臭丫头，瞧不起人不是！！！ABCD不就26个字母吗！！难得到我！！！日语我都学了，何况它！！！！虽然最近准备演唱会是忙了点，哎？你不会没看过我们的演唱会吧！！！！”
　　“我为什么要看… …= =”
　　“呀西，当然要看啊！！！我最帅气！！！我很完美的表演！！呀，不看会后悔的。”
　　“□□不过是只倒霉熊，没啥看头。”
　　“喂！！”
　　“你通过考试我就考虑一下啊~~”
　　“男人婆，是我请你看演唱会好不好，弄的是求你一样，你很厉害吗！！！”
　　“背你的书吧！！金毛□□！！！”
　　“喂！！”
　　我帅气地转身走出金在中的视线，帅气地一无所知地走出了我在首尔的最后的生活。我居然这样说，“喂！金毛□□！！”这居然是我最后和他说的话。我们总不能预料明天会发生什么。可是我依旧很感激，至少曾经发生过的，都在脑海里留下了痕迹。那些深深浅浅斑斑驳驳的回忆。关于金在中，关于首尔的那个秋日，关于我的年少轻狂。
　　那之后，我没有再回到学校，在周末的回家之后，我的父亲告诉我，因为工作的关系，父亲将要和现任派往美国的外交官一起作为随行人员去美国工作。这件事在很久以前父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并且将那里的一切都安顿好了。母亲将和丈夫一起去美国，而我，他们原先怕会影响我的学习所以一直没有告诉我。至于我的决定，他们不会强迫，但是我们是一家人，无论到哪里都是一家人。一家人总应该呆在一起。
　　我的父母像大人一样让我自由选择我的生活。我毫无由来地对突如其来的异国之旅感到排斥，同样的满腹的怒火并没有燃烧完我的全部理智。我长大了，我知道怎样做才对自己更好，知道怎样接受生活和现实，知道家人对于我的重要性。就如金在中所说，万事总没有两全其美，有得就总有失。
　　我在首尔的最后的日子，我居然觉得遗憾和哀伤。我还来不及说再见，就离开了这片故土。
　　我还是从侧面了解到了金在中之后的事情，关于那次补考，关于之后的庆功宴还有种种。忙着适应在国外全新生活的我，忙着将自己训练成一个能和任何人用英语熟练沟通的普通人。这样的我没有由来地对首尔对那个熟悉的A班教室产生了强烈的依赖感，我居然开始有些想念，那个让人烦恼的金毛□□。
　　在那之后，子妍告诉了我许多关于金在中的事情，无从考证真假，却让人记忆犹新。
　　比如东方神起的保姆车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到处贴满了便签纸，便签纸上写着大段大段的英文。比如有一天金在中念起了流利的英文Rap，让他的队友和经纪人先生吓地着实不清，结果，他说，那是他发明的背诵法，他愿意用音乐的形式来呈现。其实就是不用唱的他背出来的美化说法而已。比如在他的带动下，整个东方神起开始了一股学习英文的良好风潮，表现形式也各有不同。从美国回来的有天当仁不让的开始了他的教师生涯。
　　说有一天，具体情况如下。
　　朴有天和金俊秀，对着桌子上的蛋糕在练习英文。
　　有天：“what is this？”
　　俊秀：“This is cake.”
　　有天：“I dont like ckae.”
　　俊秀：“I love it so much.”
　　背书背地昏天暗地直想拿头撞墙地金在中从房里走出来，路过餐桌。不知道是少了神经还是不怕死的有天居然和在中说：“What about you hero？”
　　更要命的是金俊秀居然在后面接着倒“Do you know Cake？This。C-a-k-e，cake.”
　　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的，没有人会去拯救被压在沙发上被狂殴的金俊秀和朴有天的。
　　更有甚者，比如沈昌珉为了营造一个良好的英语氛围，将惯常与金在中一起欣赏的动影像从日韩系转变到欧美系，虽然他并不喜欢如此重的口味。而且特别挑出了带有原文字幕的，说不定能让金在中学到一二呢。
　　至于郑允浩。有一天半夜金在中背书背地肚子咕咕直叫。没有吃食，没有外卖，自己又拒绝下厨，说他已经脑力劳动消耗到极限了，再下厨房会死的，于是一动不动瘫倒在沙发上。好心的郑允浩，用water泡了noodles ，滚水泡三分钟，放调料一分钟入味，冰箱里冷冻一分钟，拿出来正好可以入口，色香味俱全。
　　然后他拿给金在中的时候，金在中无限感叹果然只有允浩了解自己，这就是兄弟啊，患难与共啊。谁知郑允浩说：“先把你刚才做的阅读背一遍，再吃。还有面条的英文叫什么？说！”
　　人生啊，无从子妍嘴里知道的这些，我没有参与的往事，那些关于金在中的生活。从心底泛出的酸酸甜甜的感觉。我不觉得难过却觉得遗憾，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那生活里有我，又会是一番什么样的光景。
　　金在中的补考低空过关，当然我依旧是在和子妍的email里知晓这件事情。75分的大限，他76分危险通过。知道成绩的那天，金在中又叫又笑，像个疯子一样，半点没有他英雄在中的王子形象。后来，为了感谢子妍的帮忙，他在那个学期结束都的寒假的某日，请子妍吃饭。那天子妍打开饭店的包厢，有五个笑地让人晕眩的帅哥像她问好，“你好，我们是东方神起，请多关照。”
　　我在地球的另一端，想象在从前就一直念叨这几个人的子妍，在那一刻，亲眼见到她的“梦”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我想着，然后在床上大笑，好像我就在那个饭店的包厢里，就好像金在中就在我的左边，顶着金毛，喝着酒，说着让人抓狂的混账话。
　　子妍将她和他们的合照传到我的email里，之后的几年，我换了许多台电脑，许多部手机，可是唯有这张照片却一如既往地放在电脑桌面的右上角。我不常打开它，可是依旧固执地放着，不知为什么，那样让我觉得安心，就好像我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再然后，考试，学习，高考，毕业，找工作，找到工作。
　　子妍在毕业典礼的那天向前来偷偷观看金在中毕业生致辞的郑允浩告白，然后被拒绝。
　　子妍并不伤心，她说，不是每个人都有样机会。她知道结果，只是觉得如果不说出来，她会后悔一辈子。所以她说了，毫无保留的，她不要为自己的生命留下任何遗憾。
　　那么我呢？
　　在美国的生活，除了不同的人，不同的朋友，不同的学业，不同的工作，我的家人，我的亲人，我的爱人，其实并没有超出生活的范围。即便这是在美国，我依旧有很多朋友，依旧不愿意认输，依旧脾气暴躁，很多事情都没有改变，很多事情都在时间里慢慢消磨慢慢沉淀，最后成就了今天的你我。
　　我和子妍的联系在彼此忙碌的生活中，变地逐渐淡漠。我们依旧彼此联系，依旧聊天，依旧互诉衷肠，可是有些东西毕竟不同。我们都已经不是十八岁的少年，她不再是那个痴迷郑允浩的傻姑娘，我也不是和金在中斗嘴的臭丫头。我们有我们要做的事，我们的生活，即便没有了金在中也会按各自生存的轨迹进行下去。
　　金在中的亦然。
　　只是偶尔会想起，那些岁月，一点不甘，一点遗憾，一点若有所失。
　　然后我依旧是李英秀，骄傲地只是李英秀。
　　不为任何人低头的倔强。
　　可是，我总是错过很多事不是吗？
　　上帝给了我过去，现在，未来，依旧在这些之间的种种若有所思。
　　我依旧记得，那是那年首尔一年里最后几个能听的到蝉鸣的日子，在夏末的闷热与秋日的萧瑟里，我们期盼着那个满城飞花的，春日的到来。就好像，在那个生机勃勃的季节里，我们便是所有，我们便能将一切梦想都付诸实现。
　　现在，我居住的城市里，春天的脚步正在逐渐远离人们的实现。
　　暮春的时候，我容易想起那些年少时的梦，那些梦里的人，即便不再联系，或者从来都是音讯全无，无论如何，我会念着如今他们是否都各自安好。
　　我在暮春的时节里收到一个来自韩国的国际快递。
　　薄薄的信封，不是子妍的字迹，我有些疑惑。
　　中央公园的草坪是首尔少见的参天的银杏，还有那粗壮地柏树，柏树下的秋千上有个金发碧眼的笑姑娘笑声爽朗。
　　我将信封打开，看见许久未曾见面的五个人的容貌。其中一个曾经是我的同学，我给他起了个金毛□□的外号，一个是我严厉又耐心的舞蹈老师，还有三个从未见面，但已经如雷贯耳的最熟悉的陌生人。这是从SM公司寄来的两张演唱会的门票。用这样简单又出人预料的方式。我想笑，我笑的很大声。可是眼睛里却湿润模糊地仿佛随时会掉下泪来。
　　朦胧间，我看见我的男友正大步朝我走来。对了，今天是我们约会的日子。我们说好，要去看一场最棒的电影，然后去溜冰，我要吃掉两个加满起似的大热狗，还要和他喝这世界上最棒的咖啡。来自他故乡的卡布奇诺。
　　我的意大利男友有一头黑色的性感的卷发，像一只毛茸茸的大熊一样将我抱起来亲吻。问我遇到了什么好事，笑地这么开心。
　　我看着他的眼睛笑地甜美，他总是如此令人心醉。
　　那样温柔，那样甜蜜，那样善良。
　　从那闪亮地眼睛里，我仿佛看见了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全部爱恋。
　　那闪亮的如月光般的明亮的眼睛。
　　“晚上好。亲爱的。”
　　“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