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The Last Spring》会飞的小枕头

1、上

　　那年高三开学前最后的分班摸底考，发生了两件让人惊讶的事。第一件是从幼稚园起，无论何时都一直第一名成绩的子妍意外地落到了十名之后。这让我这个朋友很是担心了一阵，于是也就没有多余的心思，把第二件事放在心上。等开学的时候，坐在A班的教室里，我才意识到原来它的真实存在。
　　那天H班从高一开始就只在开学典礼上露过面，却始终是学校风云人物的幽灵学生，东方神起的金在中，很意外地准时出现在教室里。准确地说是在三四个保镖的簇拥下，从已经成为沙丁鱼罐头的走廊挤进了教室。班导还没有来，关门的时候，他很用力地呼出一口气，像是得到解脱似的掩嘴大笑，笑声很爽朗，可是没有人知道有什么事可以让他乐成这样。
　　那是一年里，首尔最后几个能听见蝉鸣的日子。空气里盛夏令人烦躁的闷热依旧没有消散。我看着紧挨着走廊的窗户上，壁虎状攀沿、姿势扭曲毫无形象可言的同学们，B班的班花朴美珍、H班的大姐头沈允姬、广播社的全体社员，连福利社的大婶都参与到声势浩大的观摩人群里。除了嘴角抽搐外，我不知道该有别的什么表情。教室里的情况和外面相比也好不了多少，或者窃窃私语“金在中！！是金在中！！”，或者围在一起观察教室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摄像机的人群，再看看前面那个金头发还是过耳长发的金在中，很正直地皱起了眉头。
　　感觉有人推我的肩膀，回头的时候坐在后座的子妍递给我一本花名册。无奈地朝子妍笑了一下，我开始仔细看起花名册来。左边第十一格写着011赵子妍。再往上看010李英秀，再往上的时候视线停顿地有些措手不及。
　　003金在中。
　　003！
　　002和001是已经决定了保送首尔大学的赵善雅和文慧珉。他们只是例行地被排在前面，而并不参加考试。那么003金在中。这个笑地和傻子一样，这两年的课程出席率为0的金在中？
　　困惑的时候，听见背后有个偷偷摸摸的声音在耳边说“人不可貌相。”我回头，子妍冲我笑的一脸得意，看了看台上那个金毛，再看看同样有点傻，但是绝对比金毛傻的高级的子妍，忽然发现正如阿甘所说：“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接下来遇见的会是什么？”
　　其实无论遇见的是什么都不会从本质上改变我们各自生活的轨迹，这个世界上的幸福生活大都雷同，而不幸的则各有各的不幸。特别在这样的时候，高三应考生的生活都是大同小异的，当然这与幸福不幸福并没有什么牵连。
　　我依稀记得那一年的新生入学率，已经严重到老师们不得不严肃并遗憾地发现，再没有多余的教室和宿舍可以容纳更多新鲜的面孔。对于一个并不是以升学率为招牌的私立学校来说，1:45.2这样残酷的淘汰率实在很是令人费解。面对着即便是这样，依旧到处都洋溢着青春面孔的校园，如果这一切都如子妍所说，是金先生这只大蝴蝶挥动翅膀的效果的话，我开始觉得有些荒唐。好吧，你看，无论这些年轻的面孔究竟对金先生报以怎样的想法，在我看来“前途”和“金先生”，两者选其一，一点都不困难不是嘛？
　　我一直喊他“金先生”，当然如果他在的场的话，就会变成“金在中同学”，一直是如此，这样的习惯持续了很久，久到我自己都觉得偏执。但私底下，在我和子妍之间他一直都是金先生，A班的金先生，年级第三的金先生，大明星金先生。我一直都很好奇，他究竟有多么不可思议，才能让这个一半被称做“书呆子”，另一半是“目空一切的狂妄家伙”的地方，这个“升学”为第一铁律的地方，开始冒出蠢蠢欲动的气泡来。
　　一次简单的似乎在逐渐升温的气氛中略显多余的自我介绍，这个世界上，也许夸张了点，那么至少在这个校园里，恐怕很难找出一个人会不知道他的名字。所以“大家好，我的名字是金在中。”这样简洁的自我介绍… …嗯，当然，礼貌的，具有风度的，只是天知道你不是金在中还会是别的什么？
　　“简单、亲切、幽默又不失神秘”的自我介绍后，金在中告知他的同学们，在接下来的一年中他将和大家一起度过高三应考生活，用最普通的方式。他还不是很熟悉大家的名字，比如，目前只记得“赵子妍”和“朴昌珉”。只是两个名字而已，听了几千遍也没有多大的惊喜，从他的嘴里出来，居然引起一阵不小的欢呼。欢呼？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新同学，一个普通的自我介绍，几句普通的客套而已。
　　我想他大概习惯了这样的场合，站在台上，看着台下热切又激动的眼神，焦躁兴奋的人群。所以只是淡淡的笑，几句漫不经心着的随意言语就足够带来莫名的好感。应付这样的场合对于他来说大概是最轻易不过的事情。我这样猜测细细思量便越发觉得没错，如果能够站在舞台上自如地面对几万的观众还能玩笑，那么现在这样的小小班会又算的了什么。一次自我介绍而已。从容，大方一点点陌生和好奇，很稳健的台风，安稳沉着。似乎不是我以为的那个英雄在中。我以为的英雄在中？我开始努力思考，我以为的那个金在中究竟从何而来，电视？网络？还是旁人。目光停留在子妍笑地红通通的脸颊上，不知为什么，我忽然开始有一些奇怪的，通常称之为不详的预感。
　　“从今天开始，金在中就要成为我们的新同学。相信大家都彼此认识了。”说话的是我们的班导，“你先坐在那里。”他指指左手靠窗边那组，第一个位子。
　　这实在让人吃惊，当然如果你不在A班恐怕很难了解一个座位所包含的意义。不管他是不是金在中，将一个年级第三的精英分子（即便是未认同的）放在这样一个位子上，实在是有够诡异。要知道，在这个叫做A班的地方即便是同在一个不到50平方的狭小空间里，即便几只普通的课桌。即便这里不是霍格华滋，没有葛莱芬多和斯莱哲林之分，但是恐怕关于座位的争斗从来都是以一种安静的，体面或者非体面的形式延续着，显然在这方面金先生是个彻头彻尾的外来者。
　　就如同看电影一样，影院的位置也有好坏之分，教室也是一样。只是在A班，座位除了它本身之外还有更多的含义。这个教室有42个座位，在大多数情况下学生的数量会恒定在38人，不多也不少，永远只有38个，几乎就是永远。
　　6人1组，整个教室共有7组，左右各2组，而中间则略多些会有3组。在通常的情况下，当然至今为止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意外，所以……理所当然的中间的前3排属于这个地方精英中的精英，不妨称之为第一阶级，坐在这里的人在大多数情况下是固定的，包括面孔以及座位。1，2，3，4，5，6，7个个分明。也许在每次月考后，会有些许的调整，但是基本上，都是些老面孔，十分优秀的一群人，聪明、自信并且在某些方面令人生畏的强大。
　　中间的第四排以及左右两边的前三排，当然不包括紧贴着门和窗户的那两个，坐在这里的人被称之为第二阶级。他们可以自由选择分配自己的座位，并且时刻紧盯着被自己包围着的“兄弟们”，伺机掠夺他们的地位，他们属于A班极富潜力的一群，活力、不安分、渴望成功并且野心勃勃。很有趣的家伙。
　　至于剩下的那些，当然依旧刨除靠窗以及沿着门的那两个，剩下的这些属于第三阶级，他们奋进并且时刻保持上进心，只是要在保持在这里的位置需要非常非常的努力。
　　也许现在不需要我的赘述，你就已经能够明白为什么有4个座位会被刨除的原因。你知道的，这里是A班，当有人成为其中一个的拥有者的时候，恐怕也意味着离B班的距离已经不远了。适者生存，这是法则。
　　而现在，是的，现在我们有了第39个。奇妙并且诡异的第39个。诡异的原因？瞧如果我的分析没有出现0.1%的误差的话，那不应该是看起来的年级第三，实际上第一的金在中的位置不是吗？
　　即使他现在就坐在我的前面，以身高理所当然的挡住了的视线。显然的，没有人在乎这点。我看着在我前面山一样宽地烦人的肩膀，翻着白眼。名人的好处是很多的。比如可以浪费很多人宝贵的课间休息，听他校长发言似的自我介绍，不管你是否愿意；比如明明坐在悬崖边上，却依旧是所有人目光的焦点；比如可以给被别人带来困扰，却无辜地理所当然。
　　英雄在中的普通高中生活？还真是普通。
　　无聊的打了个哈欠，算了，计较这些还不如多做道习题。上次那到几何题，还是有些不明白，请教一下子妍吧~~另外卷子也要再复查一下~~思量的时候感觉桌子动了动。本能地抬头，也许是太小的间距让他困难地调整着位置，并且尽量小地不发出声响。缓慢动作的身体，从背后只能隐约看见被头发遮蔽的黑色纹身。
　　很久没有人坐在这里了。我想，也许并不需要介意，其实金在中也好，赵子妍也好，一切都会在不久之后都会恢复正常。
　　我总是想起这些往事，这样绵长沉闷的开头，记忆里的喧哗、不甘、冲动，极易被牵扯的情绪还有不明所以的愤怒。毫无理由的怨恨着一个人，用嘲弄蔑视的眼神，日夜惦念牵肠挂肚的记恨，现在想起来真是幼稚和不成熟。
　　索性子妍不是这样的。我想赵子妍和我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外貌、性格、对待生活中一切变数的态度。如果我是只浑身长满钢刺的扎手刺猬，对待所有无法掌握的人事物展开防卫的本能。那么子妍则与我完全不同，至少在对待金在中这个人的问题上，她要比我成熟许多。
　　我无法具体描述在最初的那一个多月的日子里，金在中的出现对于子妍对于我，对于整个A班到底意味着什么。有太多唯独在他出现的时候才会发生的事情。比如越来越多地走错教室的别班学生，比如关于他会加入哪个社团的讨论，比如他似乎对所有人和善又似乎没有任何朋友。于是A班成了金在中和其它学生，而不再是一个完整的集体。对于这个坐在我前面的大明星的态度，我想用“吉祥物”来称呼更好过同学。不过他的确很适合这个称谓，容貌也好人气也好。
　　对于一个人可以有多红的概念我向来浅薄，在我看来不过是有很多很多人关注你，关注你的生活。但是很多很多究竟有多多，我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然后有一天，我照例打开电脑，在常去的网站首页最显眼的位置上见到金在中入学的新闻，愣了一下，我不知道原来这种事都是可以拿来做头条。点击打开之后发现只是寥寥几字评述，到是他那让我印象颇为深刻的自我介绍居然以视频的形式出现在网页里。我几乎是下意识的搜索了所有关于这件事的报道。十分钟后，我用MSN给子妍发了一则信息。一个金在中入学的报道的搜索引擎结果的地址，还有一句不吐不快的留言。“子妍，我们好像有了一位了不得的同班。”没过多久就收到了子妍的回复，她说“羡慕？”
　　“当然不。= = +”
　　“嫉妒？”
　　“我有什么好嫉妒的！！= =++”
　　“那是喜欢？”
　　“绝对不是！！！！！！！= = ++++”我几乎是负气的在留言后面打上了许多个叹号。
　　“哦，那去复习吧，我整理了历史课二战和第三帝国的笔记，明天拿给你？”
　　“你整理完了！！”
　　“嗯。”
　　“那拿给我，我的英语也差不多了，要不去图书馆吧。正好我还有几个地方要问你。”
　　“行，那你记得叫我。”
　　… …
　　于是就这样结束了，关于第一红人金在中的话题，我群情激昂地找到子妍，总以为得到的回应，关于金在中的话题会有几箩筐的话。可是只是几句，轻描淡写，云淡风轻。有时候是图书馆之约，有时候是关于一些再普通不过的唠叨，比如看起来似乎永远遥遥无期的假期，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的高三生涯。所以，那样从容地、淡定地，几乎漠视金在中存在的赵子妍，那个几乎除了学习就没有很么别的嗜好的赵子妍，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从她口里听到关于“恋上金在中”这样的话语。“恋上金在中”在我看来，那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现在那些和他一起作为同学的过往，居然成了难忘的记忆，在我平凡的与几千万人重复雷同的人生里，一些极其隐秘的难以舍弃的秘密。
　　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当那个清晨明媚的阳光带着清新的空气精灵般在教室里优雅起舞的时候，我们新学期的第一堂课，令人爱戴并且敬畏的英语老师，看见金在中坐在A班教室里的表情。那种骄傲和欣喜虽然无法用语言表达，但可以通过脸部无法自抑的上扬的肌肉组织得到展现。所有人都说，如果三年里从来都没有微笑过的人，有一天在你面前灿烂的大笑的时候。大家说那是个奇迹的开始，比起这种结论我更倾向于，如果有一天金在中没有办法做明星了，可以考虑去做颜面僵硬症的理疗师，一份收入不错的职业。当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金在中坐在离讲台不远的地方，离她只有2米远，阳光让他的头发泛出一种奇异的好看的亚麻色，然后故事就开始了。
　　“I'm so glad to see U again.Most of U passed the exam smoothly.Maybe some of U think that is the gloomiest exam U have ever met.Then U will find "gloomy" is just a joke in Class A. Pls believe me that if U don't try your best to follow our steps,Class A will be hell for U.Now I get two news for U.One is good and the other is bad.The bad one is all of U made me disappointed except one.And the good one is U have the chance to exceed him,are you confident ?”
　　“Yes，Sir！！！”
　　“Good!Now let's begin our traditional game.Our lecture time!!I believe that U have many fresh news in your holiday.According to convention,let's begin from the best one.May I have your English name?”
　　我记得老师从没有过的亲切的充满感情的眼神，就仿佛在赞叹造物主的神奇魔力。我不知道在那一刻她赞叹的是金在中被太多人称为完美的外表，还是他遥遥领先于众人的英语考试成绩。只是也许还不太适应高中生活，或者太久没有在这样的教室里听课，对于老师的提问，金在中居然是默然的。他似乎已经遗忘了课堂里还有回答问题这么一回事。许是察觉到了他的尴尬，老师再一次重复了自己的问题。以一个英语工作者的本能，从最礼貌最普通客套的部分开始。
　　“May I have your English Name？Mr kim， I am your English Teacher Kinney.Don't be shy~~~”
　　“pardon？”
　　“Your English Name，Boy. = = +”
　　“pardon？”
　　“N-A-M-E，name. English~~~Name. = =++”
　　“pardon？”
　　“你的英文名字。= = +++”
　　我一直都很想知道我们以严苛出名的英语老师在用多次重复却依旧没有得到答案的时候，她的内心到底在想些什么。特别是当金在中略显局促和紧张地望着她，然后用极其标准的韩语说“哦，英文名字。 Hero ， Hero 在中。”
　　“So ,may be we can have a wondful talk now？”
　　“pardon？”
　　“= = ++++++++++++++”
　　当然，延续了多年的英语课前演讲，在那天不得不打破惯例。那堂课后我开始明白为什么这本花名册为什么没有交到金在中的手里。往常它总是在开学日被交到榜首的那个人的手中。接着余下来的那一学年，拿到本子的人会是当之无愧的班长。通常那是子妍的专利，今年又有些不同，大概是因为突然出现的金在中的关系。显然东方神起英雄在中的特殊在于，高高地挂在那张榜单第一的位置，并且“超凡脱俗”于我们任何人。作为学习委员，我想有金在中在，我今后的工作只怕会是只多不少，多么值得哀悼的境遇。
　　而现在，我不知道金在中是否依旧是当年那个在教室里不断“Pardon”，让所有人满脑袋黑线外加抓狂的家伙，可我依旧是那个固执的死脑筋的李英秀，即便会被他嘲笑，也像从前一样在日记的第一页写上“如果不能骄傲地活着，我便死去。”
　　在最初混乱的一个多月后，多了金在中的校园生活也逐渐趋于平静。这和中□□的道理是一样的，中了□□之所以高兴除了丰厚的奖金外还有那万中无一的幸运带来的喜悦。金在中就像□□，如果天天都能中五百万，谁还会觉得那五百万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所以，我很满意这种逐渐恢复正常的校园生活，我们是高三生，要应付的事情很多，谁都没有多余的心力来关心金在中引起的纷乱。
　　他应该是想尽量适应普通高三生的普通学习生活，我猜。毕竟像他这样的人是不用担心什么升学和将来的问题的。我们还在寻找自己要走的路，可是他已经在路上了。如果不是那强烈的存在感的话，我几乎可以将他当做普通的转校生。
　　听说他住的地方离学校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又不和我们一样住寄宿在学校，所以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每天准时到校。迟到应该是家常便饭才对。可是他做到了，非常有效率的在每个清晨铃声敲响地前一分钟奔入教室。这应该是个好的开始，至少我十分欣赏他能够准时地如此具有新意。那么每天下午二点雷打不动地准时早退，也从来不参加晚饭后的班级活动，就姑且忽略不计好了。毕竟他可不是什么普通人。
　　作业和报告的上交情况也十分令人满意。虽然在A班从来都没有人会拖欠或者抄袭作业，可这依旧是学习委员的职责之一，所以我很敬业地准备了一本专门用来登记此类问题的笔记本，有一半是专门替他准备的。令人欣喜的是金在中同学完全让的笔记本形同虚设，我的登记册上从来没有出现过他的名字。至于作业笔迹潦草和不同字迹出现的问题，如果连老师都不深究，我自然也没有立场插手。一切都是很平静、完美、和善的。
　　老师们似乎都不约而同的达成了某种默契，自从那次“华丽地”英语课后，就非常少会有向他提问的情况出现。如果偶然出现，也能从老师令人惊异的面部肌肉运动看出，这只是个让人始料不及的意外。好在他大概能将答案说个七七八八。即便偶尔会在上课时打盹，有时候还会有呼噜，声音不大，但是被发现还是免不了要在班主任那里进行一些亲切友好的交谈。
　　虽然金在中不像年级第三的样子，道也有些A班努力的劲头。这样的金在中，开始的时候即使是上厕所都会出现大批追随者的头号人物，渐渐地在某些方面似乎与我们也并没有太多的不同。
　　然后便是学园祭。一年一度的学园祭，就算是高三也不能弃权。每个班级都要参加最后的文艺演出，然后进行评比。虽然老套，但对于没有多少娱乐时间的我们来说，这依旧是激动人心的大消息。整个校园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沉浸在节日的愉悦气氛中。大概每个这个校园里的新鲜面孔，都有偷偷想过自己在学园祭上发放异彩，众人瞩目的样子。不知道这些人喜悦的人里面包不包括金在中。
　　一切变数的开始，源于一个普遍看法的存在。我过高地估计了自己，同时也忽略了世事多变的道理，实际上这个错误犯的有点儿愚蠢，不过至今我都认为那是值得原谅的，毕竟至少几乎是这个校园里所有人都和我抱着相同或者相似的看法。我的错在于理所当然的忽略了询问金在中先生本人的意见，在我看来那是多么的多此一举。
　　在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整理好准备归还图书馆的书籍。金在中已经如寻常一样在自修课开始前离开了学校，我看着窗户外缓缓远离视线的黑色商务车，这才想起来我还没有询问过金在中同学关于代表A班参加学园祭表演的意见，而离学生会要求每个班级必须在自修课开始前上报节目的时间限制不过寥寥几分钟而已。
　　“李英秀！！”叫我的是负责活动组织的学生会组织部长B班的江汉娜，坏脾气的汉娜，叫不到男朋友的汉娜。天知道我多怀念她怒气冲冲在门口叫嚣的日子。“A班的节目决定了吗！？你还有”她看了看表“二分钟。”
　　“当然。”我的回答和事实无关，其实只是条件反射。
　　“那么，金在中他们真的要参加学园祭了？他要是参加，我们还有什么希望。今年的第一又是你们A班，还真是无聊的结果阿。”
　　我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得出金在中要代表A班参加学园祭的，那一直都只是我的秘密而已，让A班最清闲的人物参加，不，应该说是最富有表演才华的人参加，其余的我们可以省下些时间干些实在的事情。比如下周的测验什么的。
　　“那是自然。”我悠然自在地回答着汉娜，教室里的喧闹有那么一瞬间停息，然后似乎所有人都十分有默契地重新回归到自己的世界里。我想这样的反应，应该就代表没有人对金在中出演的事情表示疑义了。“让你跑一趟了，汉娜。”
　　“很高兴你这么说，事实上我实在忙的过头了。好了希望我没错过午饭时间，回头见。”
　　“回头见。”
　　金在中的演出节目，Of Course ，除了他难道还有别的人选吗？那是他的专长，人们应该好好运用自己的专长为自己为他人谋福利。更何况他是金在中，还有什么比让他在台上随便唱个小曲什么的，更能发挥他的才华的了。所以……
　　“所以我的答案是不。”
　　“唉！？”我很吃惊会的到这样的答案，当我将学园祭上代表班级表演的事情知会他之后，他居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爽快干脆连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相信这其中必然是存在一些误会。”我口干舌燥地狡辩着。看着他的书桌上，不知道因为哪个好事者的突发奇想，而出现的斗大的“东方神起英雄在中”字样的海报，实在难堪。虽说这错误是因我而起，但也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控制范围。“我们当然不会强迫同学参加，他不想参加或者无法参加的表演。”
　　他只是笑，什么也不答我。
　　“可是我想或许 … …其实只有几分钟，你也看到了，大家都很期待。”
　　“那合约怎么办？”
　　“合约？这只是个校园的演出而已，都是学生参加，不用签合约，这点你可以放心。”我觉得他有点傻。
　　“我是说你要付钱让我唱歌吗？经纪人那边我倒是可以去说。加一个通告应该没有什么大关系。如果只有几分钟的话。”
　　“唉？？？？”他看起来的确是很想帮忙的样子，可是是不是我理解错了。
　　“不明白吗？”
　　“呃...你愿意参加演出，当然是最好了。”我笑地极其的尴尬和困窘。
　　“唉？！！”他似乎很吃惊我的反应。“你真的要？你想好了。我想对一个学生来说不是个小数字啊。你有那么多零花钱吗？真的要？很浪费啊！！！有钱人家的小孩吗？”
　　如果我的反应神经没出错的话，我想我知道问题的症结在哪里了。金在中傻？屁！！傻的是我这个居然还会想要和他商量的笨蛋。
　　“你说钱... ...我不是很明白。难道是要付钱吗？”我完全相信自己是在垂死挣扎，“ 那要是多少... ... 真的只有这一个办法吗... ...经纪人先生... ....”
　　“大概…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我“我尽量吧… …我和哥好好说说，不会超过1亿的… …找允浩帮忙，恩对，允浩帮忙，8000万大概没什么问题。”他居然还在那边笑地得意。8000万… …8000万！！！！！！！虽说我们不熟，可是我找他帮忙代表班级演出，他居然和我提钱！提钱就算了，我忍。他也是签了合约身不由己，8000万，那是韩币，不是橘子皮。就一首歌几分钟，我是能得块金子还是能上天堂，8000万，他他他他真亏他说的出口。
　　我被气炸了，立刻立即以及马上的怒火攻心了！！！！我真的没有想到有这样的人，虽然没有与A班相匹配的实力，难道连基本的集体荣誉感也没吗？不帮忙就算了，需要这么绕着弯子地损人吗。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少了他是我们谁都活不成了还是怎么着！！！你是金在中，你是东方神起的金在中！！你红，你狂，你牛，我管不了你，我惹不起你，我们这种普通人高攀不上你。滚你丫的！！！
　　也许是只剩不到15天的期限让我无从寻找另一个人代替金在中的焦急，或者是他眼高于顶的态度彻底把我惹毛了。一团怒火从丹田出发熊熊燃烧，经过檀中、百汇、金明直冲脑门，我闭上眼睛深呼吸，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可是事与愿违，我从来都很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这次，金在中让我彻底破功了。
　　“你怎么不去死了算了！！！”我抓起他桌上的海报就往他脸上丢，还不解气地隔着海报狠狠地连掐带揉地揍了他的脸。当时只恨自己怎么那么守规矩，把指甲剪了，气的我直想把他的脸花得了。
　　“呀！！！！！呀！！！！！！！你个臭婆娘。”他开始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由着我在他脸上胡作非为。等反应过来，一把就把我推开了，那股蛮力… …差点没让我跌倒在地上。“呀！！！！神经病！！！！！”
　　我还沉浸在狠狠捏住他鼻子恨不得揪下来的爽快里，看着他和红鼻子驯鹿一样肿的鼻头，忽然开始牙痒地想咬下块肉来。看他一边叫嚣着一边扬起拳头我才反应过来。糟糕闯祸了！！！他要使用暴力！！！我怒！！！！他居然和一个女孩子使用暴力！！！！！心里叫骂什么脏话都肚子里滚了遍，倒底也没胆量真骂出口，本质上我还是害怕和他起冲突，我有预感，如果有状况死的很惨的绝对是我，而不是他。而且完全没有道理可讲。
　　心里想着，身体的防御机制立马启动，双手死死的抱住头，深怕就他的肱二头肌，一拳头下来我不死也落个半残。
　　“呀！！！！！！你！！！！！！！呀！！！！！！！！！”他在那里呀来呀去呀了半天，本来扬在空中成打击报复状的拳头，到后来倒是一会儿上一会下，比起打人来说是无意义的发泄更合理些。不过我不会相信的，万一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的呢?
　　“呀什么呀！！”我放着胆子对他喊，“不就是个东方神起吗！！！金在中就很了不起吗？拿钱砸人是吧！！！我是没钱！我就是穷！！！你给本姑奶奶看好了！！！没有你，我们A班照样拿第一。”
　　可惜我狂风暴雨式的威胁对金在中根本就不起作用，他压根不把我放在眼里，“随便你。要做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要不是看在你的女人的份上… …”他冷冷地瞪了我一眼，随即旋出了教室。
　　“金在中！！！！！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勃然的怒气全然由金在中而起，一半因公一半未私。我想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本来就缺乏好感的时候，我们更多的会看见坏的那一面。这点上似乎对金先生不太公平。我和子妍讨论过这个问题，结论是。无论金先生答应帮忙或者不帮忙，都在情理之中。在这件事上他确实无辜，而我或许也太年少气盛了些。可是那又怎么样？难道就因为他是东方神起的金在中，我就不可以蔑视他势利的言行吗？
　　子妍说：“英秀啊，你太不冷静了。”
　　可是子妍，这事儿的确是我的不对，可是他和我说这样的话，我没法冷静，还有不到半个月就要学园祭了，让我上哪去找能代替金在中的人？学园祭后没多久又要段考，听说这次要参加市高考办的全市统一模试，模试以后会调整一次座位，自己有几斤几两重也能见个分晓了。连你都在头疼没有足够的时间温习，A班的哪个不是一分钟恨不得掰成三分钟用。你觉得我们班有哪个是会在别人奋发图强的时候，冒着被淘汰的危险，去参加表演的。除了金在中我实在想不出别的人。反正他本来就和我们不是一样的人，去别班也无所谓啊。
　　“好了，随便你怎么想吧。反正因为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找谁代替金在中。”
　　“我不知道。”
　　“我们班的话……”子妍蹙眉沉默了好一阵子。
　　“班导行不？他也是A班的吗。”
　　“你很幽默。”
　　“怎么办子妍……这次我死定了。”
　　“你还说了没有金在中我们照样拿第一这样不经大脑的话。”
　　“我说了吗？”
　　“说了。如果你需要证人大概排队会超过100个。”
　　“完了，这下惨了。”
　　“所以… …”
　　“所以？”
　　“佛曰：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你的意思是 … …”
　　“自己的烂摊子自己收拾喽。”
　　“= = ++++你不是认真的吧。”
　　“我去图书馆了。”
　　“喂！子妍！！！子妍~~~~~~”
　　… …
　　… …
　　“听说了么？”
　　“什么？”
　　“A班的李英秀和金在中打起来了。”
　　“啊？打起来了！！！什么时候的事？骗人的吧。”
　　“真的，就昨天。都传遍了。金在中没办法参加学园祭，结果李英秀就打人了。”
　　“MO？金在中不能参加学园祭了！！！！！为什么呀！！！！他都报名了呀！！！！海报我都看见了！！！不参加学园祭还有什么意思……我期待了好久啊~~~朋友还托我拍照来着。”
　　“可不是吗，我也等了好久了。不过没关系啦，我们每天都能看见真人啊！！！不知道比别人幸福多少倍。”
　　“这到也是。”
　　“这不是重点啦！！！我要说的重点是！！！！！！”
　　“什么啊，你到是说啊！！！！吊什么胃口吗？”
　　“李英秀夸下海口说这次表演她一定第一。”
　　“她要代替金在中参加演出！！！！！！？”
　　“对，她疯了是吧。”
　　“完全疯了！！！！！！这几年学院祭的演出哪次不是E班的囊中物啊，人家朴希云的小提琴是在青瓦台演出过的。就算不是人朴希云也轮不到她啊。她不是五音不全吗？书呆子还想拿演出第一？”
　　“所以说吗？虽然这次金在中不参加演出。但是我觉得有好戏看了。”
　　“我也觉得。”
　　“嘿嘿嘿嘿。”
　　“嘿嘿嘿嘿嘿。”
　　人言可畏啊。
　　我迫于无奈的决定，不知道是经过了谁的口，又经过了多少个版本的转变，最后离奇到连电视剧都赶不上的精彩。到现在我依旧会想，当初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如此冲动的在子妍随口的建议下，破罐子破摔地兴起自己上台演出的想法。我这个一辈子除了国歌唱什么都走调的人，虽说在幼稚园的时候有过两三年的芭蕾基础。可是那完全是基于对良好体态的训练，而不是对于舞蹈的热爱。上帝啊，难道人生中一定要经历那么几个出乎意料，那么几个无可奈何，然后一边微笑一边困窘地回忆年少轻狂时的种种，才算是人生吗？而我居然时常想起这些令人懊恼的往事，我亲爱的主，我永远无法清楚你无边的智慧。
　　“一二三，二二三，三二三，四二三。停，停，停，停。”
　　我气喘吁吁地瘫在地上，不心甘不情愿地看着镜子里眉头可以夹死苍蝇的子妍。
　　“是不是很烂？”
　　“一点点。”
　　“实话？”
　　“比一点点再多一点点。”
　　“那是多少？”
　　子妍用一个无法形容的充满了不舒服的表情回答了我。我不得不承认，在很多事情上人是要看天赋的。比如在念书这件事上，子妍的、我的天赋显然要高于普通人很多。而在表演这件事上，虽说我不想承认，但是我想我和金在中恐怕不仅仅只是云泥之别而已。我见过他的演出，电视里，电脑里，子妍的手机里。我知道他在这方面的专业是很难超越的，至少在这个校园里是很难超越的。那么现在这样，借了舞蹈教室，在自习课时间跑来练习的我，还有不忍心见死不救，跑来和我一起自寻死路的赵子妍是不是可以用傻瓜来形容。傻瓜啊~~~傻瓜。
　　“你就打算用这样的……恩……这样……参加表演？”在我和子妍都沉浸在相对无言的气氛中的时候，本该空空如也的舞蹈练习室忽然响起了第三个人的声音。是个男生！声音还有点耳熟？回头的时候我楞住了，金在中！！！！！！他来这里干什么！！！！？看笑话吗！！！这个贱男人！！！！！！
　　“呀！！！！”我本想狠狠地骂他一顿的，正好排解我满肚子的难堪和怨气。要不是这个人，我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上帝啊，我刚才跳的那个能叫做舞吗？毛毛虫还差不多。话说我当年的芭蕾都学到哪里去了？除了姿态比较挺拔一点外，完全没有用处。
　　我还来不及把话说出口，子妍就把金在中的话头接过去了。从她眼角的埋怨看的出来，她对我有些无谓的怒气有些不满。大概她不想因为任何愿意和金在中发生冲突，这肯定对我们不利。大多数时候子妍是冷静并且成熟的，这当中自然包括金在中在场的时候。“如果两个礼拜之后还没有进展的话，恐怕是这样的。”
　　“这样，你们每天练习多久？”
　　“恩，因为舞蹈练习室也要上课的关系，所以没有场地。大概只有现在这样的时候，最多也不过1小时。”
　　“子妍你和他说那么多干什么？想也知道他是来看笑话的。我说金在中，你笑话也看够了，现在可以走了吧。”
　　“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你别计较。上次的事，我代她道歉。”
　　子妍……我没听错吧，你在和金在中说什么。子妍，你临阵倒戈。
　　“这家伙脾气不怎么样，胆子倒是够大。而且还交了个不错的朋友。”
　　“谢谢夸奖。”
　　“喂喂？？有人听我讲话吗？”
　　“我叫金在中。”
　　“赵子妍。”
　　“哦，我知道。听说你很厉害。”
　　“要看是什么事了。在这方面。”子妍别有深意地在我身上上下扫了一眼，然后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冲金在中说“你永远都比我们优秀。”
　　“喂！！！！你们两个太无视人了！！！！当我死的吗！！！！！”
　　“男人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呀！！！谁是男人婆，你才男人，你全家都男人，你全公司都男人。”
　　“我本来就是男的。原来男人婆智商还不高，男女都不分。”
　　“呀！！！金在中你倒底干嘛来的！！！看笑话乘早走人！！！就你还比智商，不知道上次英语课，连Name都要Pandon的人是谁？”
　　咳咳，子妍用咳嗽成功地掩饰了已经掠到嘴边的笑意“她是李秀英。虽然脾气不好，但的确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孩子。”
　　子妍……连你也帮着金在中一起埋汰我。
　　“我来帮忙啊……虽然我没办法参加演出，但好歹也算是A班的一员啊。我可不想每天被人念叨势利没有集体荣誉感黑心肠暴力……（以下省略3000字）做艺人形象很重要啊。虽然我也极其不愿教一只蠕动的鼻涕虫跳舞。”
　　“谁……唔……痛。”子妍一把捏在我的大腿上，成功的将“谁需要你帮忙”这几个字给捏回了我的肚子里。
　　“而且 … … ”金在中无奈地耸了耸肩“我的原则和我说，作为男人没办法见到女孩子因为自己陷入困境，还袖手旁观。更何况，她看起来快要哭了。”
　　“谁哭了？你才哭了，我那是汗你知道吗！！汗！！！！就成分而言和眼泪有很大的区别，同样作为液体，在物理和化学性质上 … …”
　　在我想继续balbalabala的时候，自习课的下课铃响了。沉寂的校园一下子开始活跃起来。
　　“我要走了。晚自习是八点结束是吧。我会让经纪人来接你们的。我和班导说好了，为了A班的荣誉，我们必须担负起把鼻涕虫变成人类的责任。”
　　“谢谢。”子妍笑着道谢。
　　虽然他的话确实让我整个人，从紧绷不安和完全毫无希望的念头里释放出来，当然我是绝对不可能把这种想法传达给他的，开玩笑，谁是鼻涕虫，我浑身上下就算没有Sline，好歹也该胖胖，该瘦瘦，跳地差了些不是因为不熟练么？哪里看起来像鼻涕虫了。“喂，你说谁是鼻涕虫谁是人类？！！！！呀！！！！！”
　　“走了。”他挥挥手看也不看我一眼就走了，脚步仓促地像一阵风一样。
　　“呀！！！！！！”
　　“你就别呀了。”
　　我幽怨地瞅了子妍一眼，意思是，你作为我的好朋友背信弃义。你都只帮这个臭男人不帮我。
　　“你有更好的选择吗？”
　　的确，是没有。可是……你还是帮臭男人不帮我，他说我鼻涕虫你都不帮我。继续幽怨的眼神扫射。
　　“你的确很鼻涕虫啊，比喻还很生动。”
　　你居然也说我鼻涕虫，你这个没心肝的女人……你见色忘义，你丧心病狂，你没有国际人道主义精神。
　　“好了，你别再这么幽怨地看着我了。至少现在你有个好老师。凡事该往好的一面想。”
　　“好吧。我……我……我认了。谁叫我走投无路，好歹我也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你就不能稍稍站在我这边一点吗？”
　　“不能。”
　　“子妍~~~~~~~~”瞬间倒塌，没有天理啊。
　　“你不觉得他是个很好的人吗？”
　　“金在中？完全不觉得。”
　　“你打了他，他还来帮忙。”
　　“那是为了他的形象，他自己说的。”
　　“那这个也是？”
　　“什么？”
　　“自习课啊？”
　　“啊？”
　　“这种时候，他不是应该雷打不动的早就走了吗？”
　　“你想太多了，子妍。”
　　“刚才还走的很急的样子。难道是一直在等我们练习完？”
　　“我觉得你可以去写小说了，会红哦。”
　　子妍冷笑着看了精神麻木的我一眼，而后露出狐狸一样的笑容。“总之好好相处吧！！大家都是同学吗！！！”
　　而我则回敬了子妍一个再粗鲁不过的手势，= = 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