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迷情》梅舞

6、第六章

　　燕艳坐在略微颠簸的车内，靠在宽阔的臂膀中，始终不敢睁眼，以为是一场美梦，在醒来的一刻就会烟消云散了。
　　车里发出她身上特有的淡淡清香，柔弱无骨的身体倚在对方的怀内。
　　直到府邸，燕艳在他的搀扶下进了内堂。
　　红烛燃烧的透亮，映的她的双颊比牡丹还要娇艳诱人，鲜红的嘴唇微微轻起。燕艳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解开外衣。这个男人，是让她托付终身的。但是还是禁不住有些拘谨。
　　苍若凛坐在床沿，迟迟的没有动作。
　　燕艳意识到他的不寻常，所以的激情霎时退下，直直的坐了起来，下床跪下“我知道我一个青楼女子配不上您，如果您后悔，随时可以把我送回去。”
　　苍若凛抬起她的头，一头直发就被迫垂到地面“你难道真的不知道我的心？”
　　燕艳看着他眼里痛苦的神色，抱住他的腿抽噎“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大人，我真的好喜欢你，就算让我一辈子陪在您的身边做一名小小的丫头我也无怨无悔。”
　　“你真的愿意为我付出一切？”
　　“嗯。”声音坚定果敢，完全不像是出自一个弱小女子的口中。
　　苍若凛笑了“你是我最珍惜的，我又怎么能这样待你呢，在没有媒妁之言，正式婚约的时候，我是不会碰你的。”随手把她拉起，依旧靠在自己的肩膀。
　　接着刚才的继续“可是现在先帝逝世不到一年，国家动荡，我怎么能明目张胆的娶妻！”
　　声音里藏不住一股悲凉之气，一些无奈加上痛心，让人听的心碎。
　　燕艳已是有感动到敬佩，这个男人，果真是值得让她托付一辈子的，无论今后如何，她都不会后悔。“我等您，大人，无论多久，我等您。”
　　在刚才他的话语中，燕艳第一次听到他的身不由己，没想到一个权倾朝野的人，也会有这样的一面。那惹人葬身的权利呀，到底有什么值得人争夺的呢？
　　先帝去后，新的皇帝难免会对手握重权的人猜忌，想必他现在的日子也很难过吧。
　　“谢谢你。”苍若凛由衷的感谢。
　　“大人，我是生是死都是您的人。”
　　苍若凛突然想起什么，询问“明日皇上驾临府邸，我希望你可以舞一曲助兴。”
　　燕艳忽然觉得不好，可是也说不上什么，只好勉强点头答应“好。”
　　苍若凛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神色有异，退了出去“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
　　吹灭蜡烛，屋里一片黑暗，她还是独自一人。并且这一次，她是彻底的一个人了，其实如果艳燕没有那么霸道，她们或许至今仍是朋友。
　　她自认聪明决定，可是对于艳燕，始终是一个参不透的迷。
　　其实，还有一些事让她感到异常，却又说不去具体的事情。
　　府邸在第二天一早就张灯结彩，恭候皇上的驾临。
　　苍若凛应该很忙吧，从昨晚开始就没有露面。仆人恭敬的称她为小姐，给她换上舞衣。看着铜镜里艳丽的相貌，她产生错觉，自己还是在青楼，一切的一切都还是那么熟悉。
　　不对，如今在没有筝声给自己的舞蹈伴奏了，没有了艳燕筝声的舞蹈，也不再是从前的舞蹈了。
　　燕艳收拾完毕，低低的吟诵“烟朦朦雨蒙蒙，心中思绪一重重；春迎迎绿盈盈，风下杨柳影层层。重重山层层关，为得依人削圆面，只为情字独堪！”
　　“小姐还会作诗呀。”身边的丫头柳彩儿道。
　　“嗯。”燕艳有些不好意思，丞相府邸，哪能想从前一样，肯定不乏高手，自己随意吟诵的句子不要被耻笑才好。
　　“小姐的诗真好，为心上人写的吧。”柳彩儿憨憨了。
　　燕艳皱了一下眉，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是为谁写的吗？随意的问了一句“丞相他……，怎么样？”
　　“丞相他……。”
　　外面的仆人慌忙的进来“小姐，轮到您了，快些吧，不要让皇上着急了。”
　　燕艳只好放下这个话题，跟了出去。皇上急不急和她有什么关系？可是她知道，与若凛有很大的关系。从前，她的舞只为艳燕而舞，该还的这么多年都已经还完了，从此以后，她的舞只为若凛而起。
　　她只为苍若凛一个人而舞。
　　一片火红来到堂前，四周的乐师开始奏乐。
　　但是没有艳燕筝声的舞蹈怎么还能是从前的舞蹈。燕艳随着声音开始起舞，深黑的眼光潋滟的笑着看着台上的人，莲藕一样的手臂从宽大的袖口里露了出来，纤细的十指缓缓变化出各种不同的动作。
　　虽然大家都在看，但是她只为他一个人而舞，她的舞是为他而舞的。
　　管弦齐奏，可是着声音再也不是以前的声音。没有了伯牙后，子斯再也不肯碰琴瑟，因为没有了伯牙，他还怎么能弹出从前的琴声？没有人听懂才是最大的悲哀吧。传说从前有一个剑手叫孤独求败，因为栾棋对弈，最悲哀就莫过于没有对手了。只有对手，才是自己最大的知己。
　　燕艳笑盈盈的看着前面的人。
　　苍若凛回以会心的一笑“皇上看的可尽兴？”
　　皇上不动声色的回答“的确不错。”但是从始至终，都懒得抬一下眼睛认认真真的看一下起舞的人，大约只记得一团火红。
　　“这是天下最好的舞姬。”
　　皇帝抬了一下眼，让人震惊的是，只是一个大约只有二十出头的少年，但是从小生长在宫闱的原因，眼神深不见底。
　　面情冷若冰霜，眉间很窄，显示了心思过分的细腻，应该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能够成为一代君主的人，哪个不是算尽心计，又怎么会平庸无为。
　　可是却又是出奇的英俊，和自身的气质形成了一股独特的魅力。
　　嘴角似扬非扬，不怒自威。
　　看过后再次低下头“苍丞相难道真的只是请朕看舞蹈这么简单吗？”
　　众人冷抽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