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迷情》梅舞

4、第四章

　　艳燕小鸟伊人的靠着燕艳的肩膀，暗地波涛澎湃，汹涌激流。白色的衣裙长长的从床上拖到地面，只露出小小的脚趾，珍珠一样发着淡淡的光芒。
　　“你要囚我一生吗？”燕艳咬住下唇，纵使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纵使是她让自己有了今天的成就，纵使欠她的一辈子都还不清……，她也不要这样！
　　艳燕抬起上半身，用手支着身子“没有你，我会死掉的。”
　　燕艳在心里默默的说，可是这样下去，我会死掉的。内心虽然闷闷，脸上依旧妖媚的笑着，这项绝活还是拜她所赐吧。人活着和一个空洞的娃娃没有什么两样，心里突然一阵潮湿，大水漫过河堤，临死前的挣扎是那么无力。
　　青楼的生意照常兴旺。
　　天下终于慢慢平定，新帝英明亲政，渐渐巩固了自己的势力，顷刻还存在的动乱仿佛是一场梦，烟消云散了。
　　丞相仓若凛上一次的前来，距离今日已有整整一年了。
　　如今的她们已经十六，正值风华正貌，集妖冶与青纯为一体。少女无限的风情更加尽情的展现，这一刻美的叫人惊叹。
　　可是她们的美丽又给谁看呢？
　　每天川流不息的宾客？还是铜镜中的自己？难道艳燕以为自己会一辈子臣服于她吗？呵呵，总有一天，她会展翅高飞。魑魅的眼睛着亮光，内心盘算着下一步的举动。
　　那个曾经拥她如怀的男人，还会再次出现吗？
　　艳燕只是笑着看着她，没有致辞。
　　拿起筝，旁若无人的放声高歌：谁翻乐府凄凉曲，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瘦尽花灯又一宵。
　　不知何事萦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也何曾到谢桥。
　　声音比杜鹃更加清脆，百灵更加婉转，悠悠扬扬的漂在空气里，眼中突然一阵潮湿，可是流不出眼泪。风萧萧兮，雨萧萧，瘦尽西风还梦宵。醒之悲兮，醉亦悲，回回梦中乱纷飞。
　　太阳破云而出，天地一下有笼罩在无限的光芒中，那份硝烟，已经渐渐远去，在人们的头脑中成了回首往事。青楼的生意更加红火，甚至有些人不远千山万水，只为亲眼看到传说的佳人飞舞，亲耳听到玉珠落盘。老鸨再次兴奋的跑了进来“艳燕呀，你要是肯在大厅上唱几首小曲，我保证我们这里的门槛都要被踏碎了呢。”说着掩着嘴吃吃的笑了，满头的珠钗随着颤动，和她身上过多的肥肉一样，每一步都和着步伐欢快的歌唱。听说这个老鸨年轻的时候也是这里数一数二的名姬，气质高贵冰冷，总是拒人千里，谁想到老了会是这副模样。
　　艳燕没有回答，她知道她不会轻易来的，等待她道出下文。
　　老鸨掩着嘴笑道“你这丫头和我年轻还恁像呢，快点收拾一下，今晚有贵客。”
　　燕艳故做惊奇的问“在我们这里谁还能称之贵客？还麻烦妈妈亲自来叫我们。”
　　老鸨手执红帕，神秘的抖了抖“你们猜猜，这个贵人在一年前还来过一次呢。呵呵，我年老记性差了，你们帮我想想是谁来着？”
　　老鸨说到兴奋，外面有人呼唤，摇摆着走了出去，没有注意到二人神色的怪异。
　　走到门口突然定住，没有回头，干巴巴的声音独自传来“难道你还当真认为他一时的迷惑就会为你毁掉一切吗？”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人探不透其中的涵义。
　　他来了！他再次来了！不用多说，燕艳一辈子都会记得这个人，一年和一天一样快，却又比一辈子都漫长。他手指的余温还在淡淡的传来，紧紧的把自己抱在怀里。
　　但是那个人却是当今的丞相，她冰雪聪明，怎么会不知道这身份门第的重要。其实她也从没痴想过什么，只求可以无名无份的陪伴在他的身旁，就知足了。
　　可是他却当着大家的面说要为她赎身，那一个连手指的最末端都变的火烫，诧异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从此后，心就不在属于自己了。
　　当艳燕走出白纱，对着苍若懔扬起嘴角的时候，她用力握紧双手。
　　第一次，她开始恨她，或许亦是最后一次。
　　在刚才老鸨再次说出他的到来的时候，燕艳就知道，自己与艳燕之间或许到了最终做了断的时候，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
　　艳燕只是笑着看着她，怀里抱着筝，腰间的水晶越发蓝的瑰然。
　　外面已经一切布置的就绪，苍若懔坐在正中，手里端着新沏的茶，眼神穿过雾气，盯住空空的台上不放。
　　四周将士神色不一，一年前丞相就第一次失去往日的平静，要自毁前途的为一个青楼女子赎身。一年后先帝仙逝，丞相的权利更是固若金汤，谁知道他今天会做出什么事呢。
　　老保也在一旁无人的角落垂下眼睑，一瞬间给人的错觉似乎是回到了从前，故傲的眼睛里盘算着什么。
　　音乐鸣奏，粉色的薄纱开始垂下，所有的人都若有所思。
　　燕艳才穿着淡率色的衣裙走出，和台下坐着的人眼神慌乱的碰上，心头立即像小鹿一样开始撞击，脸上刷了过多的胭脂，显的更加娇媚。
　　向来平静的舞步在他眼光灼烈的注视下都开始散乱，觉得一阵眩晕，用力咬住下唇克制住自己的冲动。
　　筝声迟迟没有响起。
　　但是衣袖却以甩出，才挥到一半，就被一声深沉的嗓音打断“不用了，我不是来看舞的。”
　　燕艳定在那里，看着他，不知道该继续做何举动。
　　“筝声为什么不响？”苍若懔意有所指的看着白纱后面的人发问。
　　艳燕依旧脂粉未饰的走了出来，展现出倾国笑颜“大人不是说了吗？您不是来看舞的。”
　　燕艳听着他们的对话，心像是被火熏了一样疼痛，她终究敌不过她。
　　苍若懔哈哈大笑，问老鸨道“为她赎身多少钱？”
　　丞相大人开口，就算是金山都不过九牛一毛。
　　老鸨喜洋洋的笑着说“艳燕是我们这里最漂亮的呢，本来我是不舍得的，可是与其等到几年后容颜色衰的时候，还不如现在就送给您。”
　　苍若懔抬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