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卡鲁迪亚狂想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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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丽到达卡鲁迪亚剧院的时候，附近教堂的整点钟声刚刚响起。入夜的巴勒莫街头一阵冷风拂过，她下意识地揽了揽外套，眼神四处看了下，一辆马车停在剧院门口，走出的贵族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艾丽忽然觉得有些眼熟。
“伯爵大人。”
马车夫恭敬的声音提醒了艾丽一件挺重要的事，她目前似乎，好像，大概被这个什么伯爵通缉来着。
想到这里，艾丽急忙拉起黑色外套遮住自己的脸，一边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一边暗骂那个让自己到这里来的混蛋。这种上流社会显示自己有品位的场所少不了一群曾被她光顾过的贵族，万一暴露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越想越觉得可能，艾丽顿时愤怒了。
“可恶，那个混蛋是故意的吗？！”
说这话的时候，她已经退到了台阶最下层剧院灯光照不到的地方，只有隐约的余光洒到艾丽背后的地方，她猫着腰正打算趁机溜走，背后却忽然响起一道稚嫩的嗓音。
“那个……您在做什么？公演要开始了哦。”
艾丽僵了一下，转过头，小男孩大约四五岁的年纪，暗红色的短发微微卷曲，因为灯光的缘故看起来竟无限接近黑色，艾丽的心下意识地跟着柔软起来，这个城市里黑发的人其实很少，艾丽在一定程度上算得上另类了。
“小孩，你一个人来的吗？”艾丽弯下腰正对上小家伙的眼睛，圆圆的蓝色眼球映着若隐若现的灯光看起来颇有几分神秘的色彩，此刻那双眼睛正好奇地看着她，她越发觉得心里暖暖的，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小家伙的发。
“阿诺德大人带我来的。”
小家伙看了艾丽一眼，转过头看向他背后的阴暗处，艾丽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到阿诺德正缓缓从阴暗处走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这小家伙是他儿子吗？
艾丽忍不住脑抽的想，视线下意识地在一大一小身上来回搜索，小家伙只是不断眨着大眼好奇地看着她，阿诺德也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公演还没开始就要走了吗？”
“我又不是来看什么公演的，你来得正好，有什么事快说，这个地方我不能待久。”艾丽忿忿地将那个疑惑抛之脑后，再晚一会万一被仇家集体抓包就不好了。
闻言，阿诺德几不可查地挑了挑眉，随即走过去牵着小家伙的手朝剧院迈开步子。
“还有五分钟就开始了，你要在门口公演结束还是进来等？”
什么？等公演结束？艾丽瞪圆了眼，公演少说也要一两个小时，那这家伙让她七点过来是要耍她吗？
“等等！为什么一定要等结束？”艾丽气不过跟上前去试图扯住他，余光瞥到不远处有个“熟人”朝这里看过来，她急忙低下头，一边压低了声音道，“喂，你故意的吧！”
“今天是菲洛五周岁的生日。”小男孩突然转过头，小手朝艾丽伸出一个“五”的姿势，“阿诺德大人带菲洛看木偶剧，菲洛很开心。”
艾丽怔了下，看不出那家伙还有这样细心的一面。
纳闷的当口，剧院内忽然传出一阵音乐声。
“是卡鲁迪亚狂想曲……”
儿时的艾丽也曾憧憬过能进卡鲁迪亚看一场木偶剧，却也知道那只是奢望，每逢公演的时候都会跑到附近来听剧院里的声音，这首开场曲已经在她脑内盘桓多年，一直不曾离去。
“走了。”阿诺德冷冷地哼了声，随即牵着小家伙的手向前走，菲洛却忽然顿了下，转过头朝艾丽手里塞了一样东西。
“迟到就进不去了哦。”
盘桓的音乐忽然顿住了，艾丽低下头看着手心忽然多出的票，心底一阵触动，抬起头，一大一小的身影已经走到了剧院门口，明亮的灯光将他们的投影拉得好长，像是要延伸进她童年的梦里一样。
“喂，等等我……”擦了一把莫须有的眼泪，艾丽急忙揽紧外套跟了上去，走在前方的人顿了下，转过头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
“一张票50000里拉。”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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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诺德并不爱看故事，即使是较负盛名的卡鲁迪亚大剧院以及在坊间十分热门的木偶剧也并不能引起他更多的注目。
他一直是活在当下的人，从没有缅怀过去的习惯，对眼前上演的悲欢离合的故事也是冷艳旁观的态度，所以十分不能理解坐在隔壁的一大一小……
“哭什么？”
剧院给入场的每位观众发了一条红色的丝巾，起初阿诺德还在思考是做什么用的，现在他知道了……擦眼泪。
“因为……卡鲁就要死了嘛。”小家伙一边擦了擦眼一边口齿不清地解释道。
也许因为父亲的缘故，他对阿诺德也颇为敬畏，听到尊敬的人这样问，他直觉地想止住眼泪，然而以一个五岁的孩子而言这难度太高了，最终的结果是他的鼻涕眼泪一起堆满了整张脸……
“别理他，菲洛，你爸爸是冷血鬼。”艾丽一边拍了拍小家伙的后辈一边忿忿地拿起最后一支干净的丝巾给小家伙擦了擦脸，刚才剧院的服务员发给阿诺德的时候那家伙不肯要，是艾丽一把夺下来的。
且不说这东西有什么作用，光看那质地就值不少钱，难怪一张票要卖那么贵。
“可是……阿诺德大人不是……爸爸。”小家伙抽抽噎噎地说着，艾丽的手忽然僵了下，抬起头看了一眼坐在小家伙另一侧的阿诺德，后者似乎对她的误解丝毫不以为意，依旧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只是那眼神看得她头皮有些发麻。
“哈、哈……我就说你这种家伙怎么生的出这么可爱的小孩……”她干笑，顺便死性不改地败坏他一下，余光瞥到某人的嘴角可疑地扬起一抹诡笑的弧度，她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蒂梅尔伯爵的孙子在你背后。”
阴冷中夹杂了些许不易察觉的戏谑声音，艾丽浑身一僵，顿时安静下来，这时结束的音乐响了起来。全场起立，英雄卡鲁高喊一声“和平万岁”就死在了战场，菲洛再度哭了出来，艾丽的感动因为先前的小插曲而被驱散了不少，但眼角还是有些湿润。
她下意识地转过头看了阿诺德一眼，后者的视线正落在舞台上，却似乎并不是在看那些木偶，艾丽忽然感到疑惑。
说起来……这家伙来卡鲁迪亚到底是要做什么？
音乐戛然而止，剧院内回荡着本次公演结束的广播音，艾丽牵着菲洛的手小心翼翼地摸黑走出去，刚走到门口，身后就忽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啊，果然是阿诺德啊！”
黑发青年一袭十足东方味道的装束，和艾丽同样的黑发黑眸让她顿时生出不少好感，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挂着的笑容也十分真诚温暖，看起来就是个爱笑的人。
艾丽下意识地探过头，看到那人走过来拍了拍阿诺德的肩膀，忍不住瞪大了眼。
“想不到你居然也会来看这个。”
“正要走。”阿诺德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耐，伸手拿掉那人的手就要转身离开，黑发青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视线越过阿诺德落在正呆愣的艾丽和小菲洛身上，嘴角的笑容忽然敛了下来。
“那孩子是汉克……原来这样。”
说罢，他走上前弯下腰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
“小菲洛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
“好久不见，雨月叔叔。”小家伙嫩声道，“您也是来看卡鲁的吗？”
“是呀。”名叫雨月的青年伸手揉了揉小家伙的鼻子，随即像是变戏法般从怀里掏出一个小东西在菲洛眼前晃了晃，“这个是送给小菲洛的。”
“哇！是卡鲁啊！”小家伙欢喜地抱住那个精巧制作的小木偶，眼神晶亮地看着雨月的笑脸，“叔叔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叔叔是无所不能的哦。”雨月颇有些得意地晃了晃一根手指，随即凑在小家伙耳边嘀咕了下什么，菲洛微微皱起眉，一副聚精会神的模样。
“艾丽姐姐是阿诺德大人的相好。”他认真地阐述着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歪理，雨月一下笑了出来，阿诺德的脸色微微变了下，却依旧没说什么，倒是艾丽的脸色一下涨得通红。
“菲洛！谁教你的!”
这孩子知不知道相好是什么意思啊？
“蓝宝哥哥。”小家伙很诚实地回答，“他说一男一女闲来无事约在黑漆漆的地方见面，肯定是老相好。”
无力辩驳，艾丽一边暗自咒骂那个叫蓝宝的不知名混蛋一边下意识地看了阿诺德一眼，却见他依旧死盯着剧院门口，艾丽心底忽然生出一个奇怪的猜测，正要走上前去验证，耳畔就传来青年依旧温和的声音。
“你好，小姐，我是朝利雨月，阿诺德的……嗯，同事吧。”看到艾丽转头看向自己，他笑着伸出手，“蓝宝还小，不懂事，还请小姐不要生气。”
“啊，先生叫我艾丽就可以……小孩子嘛，没关系的。”
以为“蓝宝”也是个比菲洛大不了几岁的孩子，艾丽皮笑肉不笑地掀了掀嘴角，她向来很喜欢小孩子的，自然不会多怪罪他们，不过说到底还不是某人没事约在这里见面的缘故……
忿忿的视线不自觉再度瞪向阿诺德，随即忽然想起这个人说自己是阿诺德的同事……也是彭格列的人吗？
“朝利先生……”艾丽迟疑着要不要找这个看起来比较好说话的人问问沙耶的事情，阿诺德却忽然走了上来。
“回去了。”
他走过去牵起菲洛的小手，注意到艾丽正对着雨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眯起眼。
“五万里拉。”
“……你赢了。”艾丽低下头咬牙切齿地说，随即抬起头皮笑肉不笑地朝前方依旧笑得温和的青年挥了挥手。
“抱歉，朝利先生，我有事要先走了。”
说完，她低下头跟上一大一小的脚步，菲洛走在两人中间好奇地看了一眼艾丽满脸愤恨的模样，小脸转向依旧看不出表情的阿诺德，良久，忽然好奇地开口：“阿诺德大人，我打扰你们约会了吗？”
“没有的事菲洛。”艾丽继续咬牙切齿地败坏某人，“我是不可能和一个会计较门票钱的小气鬼约会的！”
小气鬼的脚步忽然顿了下，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五万里拉是外场票，内场三倍。”
“啊……”艾丽不幸扭到脚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卡鲁迪亚狂想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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