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如果爱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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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试结束后，年级组织竞选学生会干部，每个班级都有两个上报名额。班主任何娟秉承着成绩说了算的原则，很自然就将其中一份竞选登记表给了个赵云，但要给第二份表格的时候，她递出去的手僵住了。
站在赵云的座位边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何娟还是犹豫不定该把表格给叶融，抑或秦恺？又考虑了会，她干脆直接问，“你们有谁不想去的吗？”
叶融原本埋头在写作业，闻言一愣，心想一般不都问“你们有谁想去”吗？下意识地回头，她和秦恺面面相觑。
他的表情很淡然，看不出是想去还是不想去。只是他在看到她的时候，眉角突然挑了一下，唇角随即露出了一丝浅笑。叶融听见自己的心“咯噔”一声响。
这是一个不好的预兆。
如果她不回头，秦恺显然吃不准她心里的真实想法，而她回头了，则表明她在意他的决定。可一个对竞选没兴趣的人又怎么会在意其他人是否想去竞选呢？
只一个动作，她泄露了自己的想法。
按照这些时日两人的相处，但凡她有兴趣的，他一定会表示有兴趣，并且一定千方百计把她比下去。
叶融心里懊恼的声音还没停下来，果然秦恺的声音就响起来了，“何老师，我对这个竞选挺有兴趣的，也很想去参加，您可以给我一个机会么？”
“……”
因为我有兴趣，所以你的兴趣就来了，是吧？
叶融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心想：秦恺，算你狠！
最后还是赵云站出来表明自己对竞选毫无兴趣，才让问题简单地得到解决。
“赵云，其实你不用让给我的。”晚间自习的时候，叶融忍了好久，终于还是把这话说了出来。
“没有啊！”赵云一脸诧异，“你怎么会觉得是我让给你的呢？你知道的，我本来就不擅长站到台上讲话，这次可好，还要被全校领导打分的。咦——”赵云使劲摇了摇头，“太恐怖了！”
“可是——”
“没那么多可是啦，怎么，你不想借这个机会好好赢他一回？”赵云眼睛眨了眨，一脸俏皮状，眼珠还故意瞟向叶融的后方。
想！怎么不想！
叶融笃定地点了点头，然后清晰地听见体内的小宇宙开始燃烧，爆发。
相较于秦恺漫不经心的准备，叶融则要认真得多，大有对学生会主席这个职位势在必得的决心。早在秦恺还没有想到演讲稿这回事的时候，她就将自己的稿子修改了三遍并最终由她做周刊主编的母亲把关定稿了。随后，她几乎每天睡前都会对着镜子演练一遍，等到正式竞选的那一天，她已经将所有内容烂熟于心，一顿一笑也早已极其自然。
“可惜我爸他不是评委，不然就可以给叶融你争取个高分了。”周三晚上，赵云陪着叶融去参加竞选，一路上就颇为遗憾地念叨，“你说要是校长也去做评委多好啊，那样你和秦恺怎么说分数也不会太低。”
秦恺的分数估计是不会太难看了，她么？叶融摇摇头，还不知道校长会不会卖她这个面子。
边走边想，等到赵云拍她肩膀，她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三楼，站在了小报告厅的门口。
“天呐，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啊？”赵云感慨着，眼睛却骨溜溜忙着找可以坐下的位子。最后两人坐在了左侧靠门那列的第五排，位子离讲台和离评委席都不远，可也算不上近。但坐定后叶融很快就发现，只要她有心，从她这个位置几乎可以把评委席每个人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她看了眼赵云，大概明白了她的心思。
赵云回头的时候恰好看到叶融在看自己，还以为她在紧张，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我绝对看好你！”
叶融笑着点点头，用力握住了赵云的手。这一握，在某种程度上也握出了日后的不变的友情。
渐渐地，小报告厅越来越热闹。叶融微低着头默诵着待会要用的竞选稿，忽然一个轻快的声音响起在了身边。
“哎呦，你们在这呢？”叶融闻声抬头，说话的人是陆飞。
随后，待她看清站在陆飞的人，脸上漾开的笑容就僵住了。面前的秦恺穿着的是昨天的那件外套，没有换。面上照例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眼神扫视了整个报告厅后，他回头看了眼陆飞，又看了眼她身边的位子，“就最右边的那列还有几张位子了，不如我们就做这里吧。”
听起来虽然像是商量的口吻，可没等陆飞表态，秦恺已经手敲着桌面示意叶融，“麻烦让我们走一下。”
叶融瞟了他一眼，虽然不太情愿，但最终还是站了起来。
秦恺看到她站起的那个瞬间，眼神中忽然闪过忽明忽灭的东西，像是惊讶，又像是欣赏和赞许。倒是一旁的陆飞，看清了叶融今日的衣着装束后，不由地一愣，“乖乖，英气逼人呐！”
叶融笑着说了句谢谢，一想到自己最讨厌的人坐在身边，便再没了默诵的兴致。倒是陆飞显得兴致颇高，嚷着非要看她和秦恺的讲稿。结果两人给出的答案很一致：没带!
“你们要么是太有信心，要么就是纯粹来捣糨糊！”主持人的声音最后在陆飞的鉴定声中响了起来……
“各位领导，各位同学，大家晚上好……”
高一共18个班，也就是有36个竞选者。今天早上，她们就抽签拿到了自己晚上上台的顺序号码。评委共八个，五个行政楼的领导，一个年级组长，两个上一届的学生干部。
叶融抽到的是16号，现在正在进行的是第10号选手的竞选演讲。
台上的这位显然非常紧张，虽然穿着黑色的直筒牛仔裤，但还是掩盖不了她两条腿不停发抖的事实。秦恺牵动了下嘴角，心想她最后的平均得分一定不会高于8.5。忽然，“啪”地一声响，他的左腿传来一阵钝痛。
“别抖！”叶融连头也没回，干脆利落地扔给了他两个字。
秦恺莫名其妙地挨了一记，着实被吓了一跳，心里自然很不爽，但碍于身处的场所，他也不能发飙。忿忿地，他回头看向叶融，盯了她好久，“希、望、你、回、头、上、台、的、时、候、不、会、发、抖！”
一字一顿，他说得咬牙切齿。
叶融哼了一声，半天，就在秦恺以为她没什么要说的时候，忽然悠悠地回敬了一句：“真不知在台下就抖的人，上了台会不会抖散架？”
秦恺听完，面色凝滞，心中忍不住想：他刚才八成是脑子进水了，不然就是被门夹了，否则他怎么也会觉得她今天衣着帅气，大方得体，而且还显得出奇的……漂亮……可爱。
然而，当叶融从容有度地站上竞选台，秦恺才发现今天脑子进水的大有人在，或者说来之前脑子被门板夹过的也不在少数。
灯光下的叶融穿着一件黑白灰三色相间的格子衬衣，外面套了件英伦风的针织V领小背心。装饰着大片菱形格子的绿色背心衬着熨帖的长衫，黑色的修身长裤再加上白色的球鞋，虽说都是极其简洁的颜色，却让她看上去透着说不出的赏心悦目，比起那些穿着裙装上来竞选的女生多了一份干练和帅气；而她嘴角漾起的浅浅的笑意让她又比那些不修边幅的男生们多了一份自然和亲和力。
台下，已经有不少人在窃窃私语地打听她是谁了。
耳边，陆飞似乎也极其兴奋，“秦恺，做了这么久同学，我从来都没有发现叶融原来长这么好看哈？”
好看？
秦恺抬头看向她，发现她已然开始在竞选演讲了。神情很自然、一点不做作，语调悦耳却不失力度，内容朴实不华丽却又句句掷地有声……
原来，这个喜欢处处和自己作对女生也有如此出众的一面？
直到很多年后，直到早已物是人非，秦恺端着酒杯站在阳台遥看夜色，还是常常会想起那个夜晚的叶融，美丽自信，绚烂多姿到让人不忍移目。
有时，他甚至觉得两人的一切都是从那场竞选开始改变的，而不是高考成绩出来的那一天。因为那个夜晚，他的心跳有了不安的躁动和对于她的向往。
相较于叶融出色的表现，秦恺走到就是完全另外一条路线了。他的演讲稿简单到近乎简陋，没有基本的自我介绍和评价，也没有对于未来当上学生干部后的丝毫规划，从头到尾只有简短的几句话。
“能站在这里，我知道我仰仗的不过是我过去的成绩和现在的表现，而我唯一想说的就是，我不保证以后能做多好，但如果我当选我会尽力，尽全力，用实际行动说话。谢谢！”
秦恺说完走下台，良久后台下出乎意料地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那个年代，他简洁如斯的语言在众人眼中还有另外一个注解——拽。
年少，从某种程度来看无异于是可以轻狂的资本，而这种资本正是同龄人眼中最为看重的东西。
可是，老师们显然不这么认为。
他们觉得秦恺不够重视这次竞选，或者说认为年轻人过于自信了，多少有点狂妄。总之，最后的结果是叶融凭借89.67的全场最高分拿下了第一，而秦恺却无缘前十。
虽然叶融得了最高分，但她并没有如愿以偿地当上学生会主席，一则校学生会主席向来由高三同学担任，高二、高一年级各有一个副主席；二来虽然同样是副职，校团委副书记的低位则要高许多，它直接向担任团委书记的老师汇报，并直接指导学生会的各项工作。如此一比较，副书记远比副主席要有实权得多。
就这样，叶融成了副书记，而实验班的班长李飞宏当了学生会副主席。
按理说年级里最风光应该是他们了，可走廊里、食堂里到处讨论得却是另一个人——秦恺。
帅气而略为轻狂傲慢的男生似乎正符合那个年龄女生心中白马王子的形象，再加之秦恺的物理成绩在年级中简直就是一个传奇——无论难易，从来都是最高分。这就让更多头疼物理的女生对他崇拜至极。渐渐地，叶融发现班级门口时不时地会出现几个拿着参考书的别班女生。
“她们是来找他的？”一次课间，叶融见秦恺不在座位上忍不住问向他的同桌陆飞。
陆飞点点头，打了个响指，“BINGO！”
“那怎么不见他被人拦下来回答问题？”叶融扭头看向赵云，问她。
赵云摇头，“我也想知道。”
于是，两人笑嘻嘻地就看向了陆飞。繁忙的学业中，她们怎么也要抽空找点乐子平衡下生活，而眼下就秦恺的八卦最有分量了。
见陆飞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叶融一急就把军训时拉军歌的一句话喊了出来，“扭扭捏捏得像个大姑娘！”
陆飞贼头贼脑地呵笑了几声，看向赵云，更是笑得眼睛都没了，“班长，看不出来，你也好这口？就说你不能和叶融待久么，被带坏了吧。”
“去你的！”叶融听完，气不打一出来，抄起桌上的本子就想扔过去，谁知陆飞居然在赵云蹙眉佯装不耐烦的表情中开口了。
“其实呀，隔壁班确实有女生曾拿着不明白的题目冲上来问秦恺的，当时我看着他接过练习卷差点没惊掉下巴。”说到这里，陆飞像是卖关子一样顿了顿。
叶融好奇，使劲催他，“然后呢？”
“然后他真的就把这题目拿回来。我当时还想，啧啧，这小子有艳福啊，人家可是隔壁班的班花啊。谁知他看了两眼，在草稿纸上又画了几笔，就出门了。”
“授业解惑去了？”叶融侧着头，觉得这也太不符合秦恺的个性了。见陆飞停着不说了，她便又催道，“别吊人胃口呀，快说！”
谁知，陆飞这次像是真停了下来了，他嘿嘿地笑了几声，“这是出自韩愈的《师者》吧，叶融你真不愧是生在文学世家，这些句子可都是信手拈来啊！”
这都什么莫名其妙的呀？
叶融不解地看向赵云，发现她正一脸不好意思地看着自己的侧后方。
难道是……
叶融脑中闪过一个不好的假设，她还没来得及验证，手中的本子就被秦恺抽走了，“怎么，你今天的物理题目也不会做了吗？”
羞辱，绝对的！就算不会做，也不问你啊！
叶融快速地坐正，瞟了秦恺一眼，表示不屑，“切——谁稀罕啊，说得好像就你一个人会做物理题目一样！”
“不然你拿我本子做什么？而且，还弄皱了！”说着，秦恺像是嫌弃地弹了弹本子封面。
“你——”原本叶融背地里打听他八卦多少还有一点歉意，可被秦恺这样一弹，歉意没了，恨意滋生。
她瞪着他，双眉紧蹙，大有火星脱轨，直冲地球撞来的气势。
而就在这关键的时刻，秦恺却突然笑了，让气氛一下子变得相当诡异。
他微微弯下腰凑近叶融，语气淡淡地，带着点挑衅的感觉，“你不就是想知道后来怎么样了么，直接问我啊——”
“我……”叶融语噎。
她试图牵动嘴角露出个“谁稀罕”的表情，结果她看着秦恺的眼睛，最终却是徒劳，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问不出来了，抑或，其实她是想知道答案的。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如果爱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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