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之情深不负》莫非小妖

3、第三章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不是当雷古勒斯被分到斯莱特林之后，他走到西弗勒斯的身边坐下时。其实在这之前，雷古勒斯就已经见过了这位穿着破旧的长袍，外表极不斯莱特林的黑发男孩儿。尽管那个时候，雷古勒斯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是站在不远处，听着西里斯对着波特家的少爷叫道，瞧吧，是那个恶心的鼻涕虫，我们给他一点厉害瞧瞧！

　　雷古勒斯总以为西里斯去了格兰芬多是有自己的苦衷的，当贝拉不断地往家里寄吼叫信，当父亲在书房中大发雷霆，当母亲在贵妇们的下午茶上尴尬着一张脸，雷古勒斯总在心里偷偷告诉自己，哦，那有什么呢，即使西里斯去了格兰芬多，那也是他最亲爱的哥哥——他依然光芒闪耀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依然是自己一直仰望着的一种存在。

　　因为把一切设想得太美好了，所以雷古勒斯决计想不到，过了整整一个学年又整个暑假之后，他在九又四分之三的站台看到的那个人，竟然就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哥哥。

　　自从西里斯被分去了格兰芬多之后，家里一直在给他寄吼叫信。起先西里斯还回了几封，到后来就索性再也不理会了。雷古勒斯承认父母的行为有些过，可那是因为他们在西里斯的身上寄予了太多的希望，所以这以后的失望也更大。

　　西里斯可能因为家人的不理解从此觉得这个家没什么好回的，所以他在圣诞节的时候去了波特庄园，暑假也在那里过了。整整一年没有回家的西里斯永远都不会想到，布莱克老宅的上一个圣诞节过得有多么压抑，布莱克夫妇为此在贵族面前失了多大的脸面，又在黑魔王面前承受了多大的怒气。

　　正如，雷古勒斯也从来都没有想到，当他站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前，怀着欢呼雀跃的心情，等着西里斯的出现时，等来的却是西里斯和他的格兰芬多朋友欺负同学那一幕。整整十一年的严谨的贵族教养在西里斯去了格兰芬多一年之后，被丢得一干二净。

　　主动挑衅，又用言语辱骂弱者，用四对一欺负同学，瞧瞧吧，原来这就是西里斯偷偷写信给他时，提到的关于格兰芬多的友情、公平以及勇敢。在朋友那边得到安慰的西里斯觉得布莱克家族太过黑暗，配不上他的勇敢之心，但一转身，他却在用他所谓的勇敢做着这样的事情！

　　雷古勒斯忽然觉得有些冷，他抿着嘴唇看着，那个黑发的男孩在四对一的情况下很快失去了先机。在西里斯“嘿，鼻涕虫，斯莱特林的走狗，你真是一个懦夫”的叫嚣声中，雷古勒斯转身离开了他们，一步一步远离那一堆喧闹，步伐沉重地走向霍格沃茨特快上属于布莱克家族的专属包厢。锁门施咒，雷古勒斯抱着膝盖团缩在座位上。

　　雷古勒斯以为西里斯不过是偏向格兰芬多，但出自斯莱特林世家的他会尊重这个最高贵的学院。但其实西里斯不是，他在仇视着斯莱特林的一切，尽管他一切吃的用的都来自他眼中十恶不赦的家族的供养。

　　在霍格沃茨的特快上，雷古勒斯始终没有等来西里斯。也许西里斯觉得进入斯莱特林的地盘——十大校董的专属包厢靠近斯莱特林学生们的习惯性车厢——有失他身为格兰芬多的体面，也或许是他在朋友的包围中一时没能想起他一年多未见的弟弟也在这趟列车上。雷古勒斯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下去，这让他有种挥之不去的晕眩感。

　　“布莱克的祖先会在他们的画框中哭泣的，因为这个家族的后人在出了一个背叛者之后，又出了一个脑子堪比巨怪的白痴——你难道不知道，就算身体觉得不舒服，你此时放任自己浪费食物的这种行为，会让你在接下来的学院首席争夺赛上，因为饥饿而不战自败吗？”这是西弗勒斯对雷古勒斯说的第一句话，雷古勒斯永远都记得。

　　在黑魔王面前失宠的布莱克家软弱的次子，以及一个贫穷得连基本的体面都维持不了的混血种，他们被整个学院排挤到了长桌的边缘。哦，即使纳西莎还坐在长桌的权利中心里，那不过是因为她拥有着一个马尔福未婚妻的头衔，她的能力只够她保护好自己罢了。

　　“谢谢。”雷古勒斯艰难地说，因为从小躲在西里斯身后，他其实内心很敏感，所以能察觉到西弗勒斯那嫌弃厌恶的语气中变扭的关心。而即使雷古勒斯没有抬头，他也能感受到，在格兰芬多的长桌上，西里斯正在用一种看待叛徒的谴责目光瞪着他，这使得雷古勒斯对于身边这个黑发的男孩多了一种感同身受的认同感。

　　“哼，如果你的脑子还能发挥哪怕一点点的正常作用，而非仅仅作为一个装饰物的存在的话，你就该知道，我刚才所说的那句话不是在提醒你，不需要你的道谢。”西弗勒斯动作迅速地取了一块红豆糕作为餐后的小甜点放在自己眼前的盘子里，又趁人不注意偷偷塞了几个苹果在衣服的兜里，他无声无杖的缩小咒运用得可真好。

　　他的这种举动让雷古勒斯很是诧异，毕竟在用餐礼仪为堪比典范的斯莱特林的长桌上，黑发男孩的这种行为算是大丑闻了。可是，当天晚上雷古勒斯就了解到了，这其实是西弗勒斯的夜宵——在他为了自己钟爱的魔药通宵达旦时，他可没有多余的钱来填饱自己的肚子。

　　……

　　“不，西弗，快放下，那是毒香果，不能吃！”雷古勒斯一脸无奈地看着在树林中跑来跑去的小西弗。暗影虎本来就是属于丛林的生物，尽管放眼望去枯藤老枝幽暗无路，它却在树枝间跳来跳去，怡然自得。小西弗本来是纯肉食性的动物，但是自从雷古勒斯为它摘过一串野葡萄之后，现在无论看见什么漂亮的果子，小西弗都喜欢放进口中尝尝味道。

　　听到主人的呵斥声，小西弗抱着怀里的果子滴溜溜地眨了眨眼睛。它看一眼用爪子按住的那枚漂亮且散发出诱人香味的果子，又转而瞧了瞧主人认真的脸色，最后眼一闭，好似极为不舍似的将毒香果丢开了，那一副痛心的表情却让雷古勒斯忍俊不禁。小家伙的表情实在太过丰富，与之相对的是雷古勒斯记忆里另一张紧绷的不苟言笑的脸。

　　雷古勒斯来到这片异世大陆已经三个多月了，除了每天从书本上了解着这个世界，他还同时尝试着运用这个世界的法则来熟悉体内的魔法运作。好在，从世界规则的角度而言，很多东西其实是相通的，以一名斯莱特林高贵巫师的身份发誓，雷古勒斯曾经在魔法运用上所下的功夫绝对不少，所以现在重新学起来也不算吃力。

　　最为惊喜的是，除了遵从这片大陆的魔法规则，雷古勒斯发现他的巫师本能并没有消失，毕竟巫师的魔力来自于灵魂的传承，而他的灵魂虽然漂泊穿越到了异世，却还是完整的。只不过，因为魔杖的缺失，雷古勒斯不得不尽快熟悉他本来就不是很擅长的无杖魔法——要是来这里的是西弗勒斯就好了，偶尔雷古勒斯会这么想，因为他知道那个人在无杖魔法领域走得比自己远得多，尽管一开始，他只是为了顺利从斯莱特林的长桌上偷到食物。

　　前两天，雷古勒斯把银的山洞中那些属于冒险者的遗物都整理归纳了一下。因为其中一枚储物戒指中的空间足够大，雷古勒斯就把其他几枚戒指中的东西清空了，然后都集中放在这一枚中。书籍笔记归为一堆，武器盔甲归为一堆，奇珍异宝归为一堆，钱币归为一堆，其他的东西归为一堆。不过，也因为这些都是冒险者的遗物，所以其中武器盔甲多有损坏，看上去比较稀奇的宝贝也不多，钱币就更少了。

　　雷古勒斯又把银山洞中的那些魔兽皮毛和魔晶全部装进了储物戒指，从书上可以了解到，这些东西在外面都可以卖上不少的钱。雷古勒斯考虑到，他既然要找到一条撕开空间回家的路，就不光需要在磨练中提升自己的能力，他还需要找到一些奇物。而在这个过程中，定然会耗资巨大，所以，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在那之后，雷古勒斯将那枚刻着精致兰花图案的戒指滴血认了主，戴在左手的食指上——他不否认自己留着无名指是带着某种也许遥不可及无法实现的念想的——又在戒指上施了一个忽略咒。毕竟这个世界强者为尊，还是财不外露的比较好。

　　做好这一切的准备，雷古勒斯终于决定要走出这片森林了，事实上，他和小西弗现在正走在出森林的路上。暗无天日的密林其实很容易让人迷路，好在小西弗有着暗影虎的本能，带着雷古勒斯始终朝着一个方向直走。

　　走了两三个小时之后，雷古勒斯终于听到了人声——如果雷古勒斯愿意化为原型的话，这段路其实只需要一二十分钟就好，但是身为正宗人类的他，并不习惯用兽类的方式生活——这似乎是一支进入森林猎杀魔兽的佣兵小分队，此刻临近中午，他们大概正在野炊休整。小西弗爬到树的高处，逆着风向动了动鼻子，似乎闻到了什么香味，又滋溜一声蹭到雷古勒斯的怀里，扯了扯他胸前的袍子。

　　“你是不是闻到什么食物的香气了？”雷古勒斯好笑地点了点小西弗的鼻子。小家伙立刻讨好似的舔了舔他的指尖。

　　“但是，我们这样贸然出去只会引起他们的敌意，佣兵队伍最忌讳出任务时别人靠得太近，所以，我们还是绕过去吧。”雷古勒斯解释说，并亲眼看着小西弗的耳朵垂下去了。他只能扯了扯它的左耳，哄着它说：“等我们去了外边的镇上，立刻就给你买好多好吃的，人类的世界有很多美食，不会少了这一口半口的。”

　　小西弗的尾巴情不自禁地甩了甩。忽然它的小身体绷紧了，从雷古勒斯的怀里猛地跳到他的肩膀上，并且龇牙利嘴，做出一副准备进攻的样子。雷古勒斯此时也察觉到有人靠近，他考虑着是直接给自己施一个忽略咒，还是趁此机会和那个佣兵团产生交集。联想到自己暂时在人类世界还没有一个合法的身份，雷古勒斯站住不动了。很快，一个红头发的重剑士出现在他的视野中，那个人看见雷古勒斯，自己也是一怔。

　　“你是魔法师？”红头发的肌肉男在看见雷古勒斯身上的魔法袍时眼睛一亮。这是那些储物戒指中的衣服，雷古勒斯用了缩小咒，穿在他身上才勉强合身。

　　雷古勒斯点点头，并且把小西弗从肩膀上抱下来，一手抱着，一手挠着它背上的毛，让它的情绪慢慢放松袭来。

　　“你会治疗魔法吗？”红发杰克看见小西弗，不免多打量了几眼。他当然认得这种魔兽，即使它是幼崽，那也改变不了它是八级魔兽的事实。用八级魔兽来做宠物，只从这一点上来说，眼前这位魔法师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了。

　　治疗魔法，光系的？雷古勒斯再次点点头。

　　红发杰克猛地上前一步，修习武技的他对雷古勒斯而言，简直就是一座山一样的大块头。他也没理会雷古勒斯是怎么想的，一把将他抱起来抗在自己的肩膀上，步步生风地在丛林中跳窜起来。雷古勒斯心里一惊，却没有反抗，他思索着，眼前的人应该是有求于自己。而佣兵团的路子一般都比较广，事成之后，如果让他们给自己伪造一个身份什么的，那也未尝不可。可就算这么想着，雷古勒斯仍不免抽动嘴角，从小生活在贵族圈子里的他还真没见过这般粗鲁的人。

　　嗯，也许西弗勒斯算是一个，他总是有些不那么贵族的小习惯，不爱洗头，也不爱打理自己，尽管他有着一副让众多宴会之花们垂涎的好身材……

　　“副团长有救了，我在巡逻的时候找到了这个！”回到扎营的地方，红发杰克的大嗓子就把众人的目光给吼了过来。他把肩膀上的雷古勒斯往地上一放，大家纷纷眼前一亮，哟，真是一个漂亮的小男孩，也亏得杰克不懂怜香惜玉，竟然那么粗鲁地对待人家……不，这不是重点啊，重点是那是一个穿着高级魔法服的魔法师啊！

　　什么这个那个的，真的把自己当成货物了。雷古勒斯不耐地皱了皱眉，就算众人眼里他一直都比不上西里斯，布莱克继承人的身份更像是西里斯叛出后施舍给他的一样，但是不可否认，雷古勒斯身上的贵气是天生的。此刻，他的眉头微微一皱，立刻让其他的人将谴责的目光投向了红发杰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