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STAGE.7 迷茫的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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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别走啊！』
『一起去死吧，一起去那个世界吧，一起去好好地“活着”吧！』
——唔……
一睁开眼睛，北原就有点隐隐的头痛。她抬起手按揉着额角缓解疼痛，却没有起到什么效果。
刚才好像是回忆起了什么，远处传来的想老人一样虚弱的声音。模糊中有一个全身沾满了血的人向她走过来。那时只有不停地逃，逃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什么都不知道。
她什么都不知道，不，她什么都不想知道。
“醒了？”身边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
她把头偏转了一个角度，看到了正坐在旁边的渚薰。
她的意识开始回到了半天之前。昨天晚上哭完之后就开始犯困，直接睡在了外面没有回家，现在身处的地方似乎是郊区的一个废弃的破屋子里。
——估计阿诚和小光都急得团团转了吧。
头顶上方的屋顶也十足地证实了这里是郊外的破房子，透过天花板上的洞，可以看到天空中漂浮着的云。
看起来天气很不错的样子，但是蝉鸣声实在是吵了些。
像是不停重复的话语：
『一起去死吧。』
『一起去死吧。』
“ナギサ（nagisa）……カヲル（kaworu）……”北原用手遮住从房顶的洞漏进来照进自己眼睛的阳光，“你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你让我很难回答你。其实你说这个名字，也并没有多大的意义，只是别人给我取名字叫渚薰而已。”
“恩……那你是我们学校的吗？”
“……不是。”
“怪不得，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你。”除了在山腰上那次的除外，“渚君……”
“恩？”
“我想回家……”
“有家可归，这事实总是连系着幸福，是好事哦。”作为一个使徒的他，从未了解过人类的情感，对于家的感念也是模糊不清，所以他说出来的一些话只能抱有一种对人类这种生物的好奇心与怜悯，“喝水吗？”
“不用了……”
虽然哭了好久让她的眼睛红肿，嘴唇有些干裂，但就是什么都吃不下，什么都喝不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外露宿一夜的关系，刚刚意识到的头痛渐渐地向全身扩散，身体重的抬不起来。
“恩……你额头好烫。”突然感觉到额头上有一片冰凉，她才发现自己的视线被渚薰的手掌遮住了一部分。
“啊……虽说现在是夏天，不过也不能晚上睡在外面啊，肯定是发烧了吧。”
“恩，晚上很冷，你的确是就这样睡了。”
身体只要动一下，就会感觉到头的沉重。北原花了比平时更多的力气站起来，之后只是觉得头更晕了。
“糟了啊……头晕得好严重。”
外面的阳光因为夏天的关系非常刺眼，看起来现在应该是中午了。本来就没有人烟的地方回响着蝉鸣声，增添了空气中的干燥感。
“你能行吗？”渚薰也跟着站了起来。
她试着挪了一下脚步，还好只是单纯的头晕而已：“恩，回家倒是没有什么问题。话说，渚君你不回去吗？”
“叫我薰就可以了。”渚薰歪了歪头，“你说，回哪里去？”
“……当然是回家了。”
“我昨天才刚到第三新东京市呢，还没想好去哪里。”
“那……那你昨天……”
“在闲逛的时候看到你了。在发呆，很安静，很有趣。”
抓住了“昨天”“刚到”这两个字眼，北原意识到那次的影像原来是真正的海市蜃楼，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可是却又那么真实。
北原盯着渚薰的眼睛，直视那血红的双眸。红色不断在她的臆想中放大，最后和记忆中的那一幕重叠。
——血的颜色。
——红的、血红的。
——血腥味。
——惨叫声、她在说什么。
——她在说……
——快逃……
——千夏，快逃啊……
那个黑色的身影用手中的刀杀死了另外两个人，趁他们还在睡梦中的时候。还是小时候的她躲在后面，看到了一切，她的脸上也溅到了他们的血。无声的恐惧在心底蔓延，血腥味刺激着鼻腔，她的眼泪就这样不受控制地断了线，从眼眶出流出和血混合在一起。
——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
——大家都死了都死了都死了都死了都死了都死了都死了。
随后，黑色的身影走过来，步履缓慢而且不稳，刀光映在她的视网膜上，刺激着她的双眼。
那个人举起刀——
『来吧，一起去死吧。』
『一起去好好地“活着”吧！』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时间恰巧是傍晚的逢魔时，大到出奇的夕阳透出暗红光辉，向着西边下沉。
北原动了动脑袋，发觉自己好像枕着某人的腿睡着了。不过这里不是郊区的屋子，而是一个公园，不远处还有堆了一半城堡的沙地。
“哟，人类习惯一天睡这么久吗？”渚薰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的脑袋，之前还在熟睡着，安静的样子和刚刚遇见时大哭的场景怎么也联系不起来。
“闭嘴，好歹关照一下病患吧。”
渚薰笑了一下：“这么简单就能生病吗？”
“谁知道，你没有生过病吗，很难受的。”
“目前还没有。”
似乎是觉得睡在某人的大腿上很舒服，北原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头顶上方就是渚薰那张微笑着的面孔，背光，有点暗。
——让人忍不住想要揍下去啊，那张脸。
沙地旁的秋千孤独地摇晃着，带着些锈斑的链子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木板座椅也有些老旧了。明明没有风，秋千却惯性不减地左右摆动。
北原终于想着要坐了起来，许久没有活动的身体刚才一直都很僵硬，突然一下子坐起来觉得有那么些不习惯。
身上的衣服没有换，从昨天早上开始就是海蓝色的校服。经过了这么一天半的折腾，领结也没有昨天出门前这么端整，衬衫都因为穿着校服睡觉的关系而被压出了不少褶皱。
北原叹了口气：“啊……突然觉得有点冷了。话说为什么你要带我来这里啊？”
“不然呢，谁知道你家在哪里啊。”渚薰瞥向北原，“你太重了，背着你真吃力。”
“请别说这么失礼的话啊你！”
“啊啦，你不喜欢吗，那就换一种说法吧。”他酝酿了一下，“你该减肥了。”
北原瞪了一眼渚薰：“……我觉得我还是睡过去比较好，省得听你老讽刺我。”
“那在睡过去之前，请你先把你家的位置告诉我吧。”
日向家的客厅里，伊吹玛雅正对着笔记本电脑不停地敲打着。她这还是繁忙中抽出空来整理赤木律子交代的工作，她其余的两个搭档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没有工作的心思，寻找着不知去向的北原千夏。
此时日向就坐在伊吹旁边，皱起眉头不安地咕哝着：“千夏这是能去哪里呢……”
随着玄关那里传来一声关门的声音，日向期待地走过去，但却只看到青叶茂一个人的身影。
对上日向失落的眼神，青叶也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抱歉，我去了学校，还是没有找到。”
随即，空气里充满了无言的寂静。钟盘里秒针的转动昭示着时间的流逝，成为了这个空间里唯一的声音。
直到清脆的敲门声把这阵死寂打破。
“来了！”日向回过神来，跑着到玄关那里去开门。
门被打开了，外面的天空中早就覆盖着夜色。门口站着一个银发少年，他背着的少女伏在他背上熟睡着，安静地呼吸着。
“千、千夏……”
见到了这个之前还在疯狂寻找着的少女，因为担心而疲劳的日向终于感觉到肩膀一下子减少了负重，心中焦急的情绪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土崩瓦解。
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北原迷迷糊糊地支起眼皮：“诶……阿诚，你怎么在这里啊……你是来接我的吗……”
渚薰轻轻地放下还没睡醒的北原，交给日向，日向架起北原的胳膊，向渚薰点了点头。
“喂，千夏。到家了。”
『来吧，一起去死吧。』
『一起去好好地“活着”吧！』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STAGE.7 迷茫的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