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VA]第五适任者》二夏君

6、STAGE.6 意外的出现

　　“诶？！”
　　“加持先生！”
　　当葛城美里和明日香包含着不同感情的高音调声，北原丝毫没有注意，她只顾着盯着这位被明日香描述地像神一般的男人。
　　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脸上的胡渣没有刮干净，头发长得到最后扎了起来。
　　——这个人到底是有多邋遢啊……
　　葛城赌气似的转过去背对着加持，片片也跟着自己的主人一起做出类似是撒娇的行为：“这是为了庆祝明日香搬进来以及我的晋升，可是没人叫你过来啊……”
　　“太无情了吧？我还特地带了松代的土产来呢，山葵渍和樱花肉。”这才注意到加持手上拎着的鼓鼓囊囊的塑料袋。
　　明日香在加持面前顿时收敛了自己一切恶劣的性格，只剩下了完美美少女的形象。她抱着加持的胳膊轻轻的晃着：“我呢？没有东西要送我吗？”
　　“这个是给你的。”加持递上一个小盒子。
　　“哇！真好~谢谢你，加持先生~”
　　铃原见到这样的反差，不禁质问：“你……对这位大哥的态度未免差太多了吧？”
　　明日香三下两下就拆开加持给她的礼物盒，里面装着一个土里土气的招财猫，她有点失望，本来以为是什么贵重的礼物：“那是一定的啊。对待月亮和对待草履虫的态度，怎么可能会一样。”
　　铃原指了指自己：“草履虫是在指我吗？”
　　“对！你是草履虫，真嗣是微尘子，而相田则是微粒体。”
　　铃原盯了明日香一会儿，挪到加持良也身边悄悄地对他说着：“大哥，你可不要被骗了，这个女的虽然装出可爱的表情，但其实是非常可怕的哦！”
　　“喂！你在跟加持先生说什么！”
　　“心地不好，不留口德，具暴力性。哎呀，上次她还不惜内裤走光，痛殴、痛踹了一个大汉呢。”
　　“不准说了！”
　　“而且啊，她还非常表里不一呢！像这种个性这么差的女人，真是前后……”
　　“我刚不是说——不准再说了啊！！！”
　　顺便，明日香在拖长音的同时一个拳头挥了上去，平时已经喜欢用这样的方式让别人闭嘴了。
　　正中铃原冬二的脸。
　　他就这样直接倒了下去。
　　“诶？”明日香保持着挥出拳头的动作，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才将手收回来，另一只手不安地抓着握拳的那只手的手腕，“这个……那个……”
　　“这个人好奇怪哦，轻轻一碰就倒下去了耶……”
　　“你在胡扯什么呀！明明是使尽力气打的！这根本就是你的本性！”铃原捂着自己受伤的脸不满地控诉。
　　加持双手抱胸，并没有很惊讶，反而像是理解了什么似的笑了：“这个我早就隐约知道了，明日香的演技还是太嫩了。”
　　明日香愣了愣，然后尴尬地低下头：“我才没有……我才没有演戏呢……”
　　“明日香，”一旁的葛城美里安慰道，“我们并不是照顾你长大的养父母，所以你可以不必刻意装出乖孩子的模样。”
　　闻言，明日香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葛城。
　　似乎是心里某一个地方被感触到了。
　　碇真嗣也觉得欣慰极了：“我也这么说过对吧？就跟我说的一样，对不对？”
　　明日香的脸色渐渐从尴尬中缓解，然后一脸怨念地盯着真嗣。
　　“我早就想这么说了，真嗣……”她一把掐住了真嗣的脖子，“你这家伙实在是非常臭屁！”
　　“哇！痛死我了！反对暴力！”
　　正当明日香准备再一次对着真嗣送上自己的拳头前，真嗣赶紧拉出了铃原作为挡箭牌，明日香身后洞木光半拉半阻止着暴走的明日香。
　　而加持和葛城两个大人在一边看得乐呵。
　　其中一个人——北原千夏早就趁大家乱成一团的时候，溜出去了。

　　无聊。
　　讨厌，有明日香的地方就会反感，不喜欢，特别地不喜欢。
　　——……我这是怎么了？
　　北原揉了揉额角，试图平息这种想法。
　　最近这样的思想开始在自己的内心中发了芽，现在更是根深蒂固。一想到明日香做作的神情，她就开始上火。
　　只是让自己的双腿随意行走而已，不过一会儿她就走到了街道旁的人行道口这里，看着红灯转绿，车子在斑马线前停驻。良久，绿灯闪烁了几下又转红，车子重新发动，扬长而去。
　　什么都没有变，什么都是这个样子不会变。
　　本来就不会变。不，本来就不应该变。
　　就像是钟表一样，所有的东西都是其中运转着的齿轮，就算是脱落了，装上去的也是个一模一样的新齿轮。人和城市也是如此，城市还没有饥不择食到少了一个人就会整体崩塌的地步，只要再换上个同样作用的人就可以了。
　　“总是一成不变的生活，你不觉得很无聊吗？”
　　这话并不是出自北原之口。
　　是个少年的声音，语调平缓，带有着变声期的低沉。
　　——是他。
　　银发的少年朝着北原微笑，不是打招呼，只是随口问了一个问题而已，但他不期待着答案，回答早就没有了什么意义。
　　“初次见面，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端详完少年的面容，北原转过头来接着盯着对面的红绿灯。红色的灯起到了警戒的作用，同时也刺激着她的视网膜：“你知道吗，这个城市是看不到星星的。”
　　“是吗。”
　　“这里只有灯，明晃晃的灯光。人类害怕黑暗，所以就衍生出了这些东西。星星的光再亮，也还是太远了。”
　　“很有趣。”
　　车来车往，天色早就在北原还未从葛城家离开的时候就染黑了整片天空：“……我在想我是不是太过分了，作为一个人。”
　　“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嫉妒别人，明明自己什么本事都没有啊……”
　　说这话的时候，北原觉得鼻子酸酸的，声音颤抖着，好像自己在诉说着一个惊天动地的事实。
　　本来这对于自己就是惊天动地的事件了。
　　这回少年没有答话，对面的绿灯一闪一闪，然后跳转成了红灯。
　　“好烦啊，我好讨厌啊……”北原低下头咕哝着，像是复读机似的重复这句句子，逐渐逐渐蹲下身，被褐色长发遮住的只是脸，并掩盖不住微弱的抽泣声。
　　似乎连自己的哭声都难以入耳，少女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将听觉与世界隔绝：“好讨厌自己、好讨厌自己、好讨厌自己、好讨厌自己、好讨厌自己……”
　　像这样的情绪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形成，今天突然一下自己有如洪水一般涌出，一发不可收拾。
　　讨厌。
　　很讨厌自己。
　　十分讨厌没有本事的自己。
　　——只会依赖阿诚，只会依赖茂君，只会依赖玛雅小姐，只会依赖小光，我只会依赖，就像寄生虫一样……
　　原来自己不是开心的。原来自己不是明朗的。原来自己一直都在彷徨。
　　在独立与依赖的分界线彷徨着，总是因为有人伸出了手，自己就像寄生虫一样依赖那个人，总有一天会像现在这样无法心安理得。
　　当初也许答应日向的提议来到这个地方就是个错误。
　　只要走错了一步，人生就开始不一样了。
　　明日香就如同一片玻璃镜，映出来的确不是自己。她看到的是神情厌恶的自己，好可怕，嫉妒让自己的脸变得扭曲，真实的自己，好可怕。
　　“不是这样的，绝对不是这样的，不可能，我不可能这样，不对，不对……”一串的否定词似乎在证明着自己表象的真实性，却起到了反作用。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下子，这种心情就冲了出来，她就像是发了疯一般，得了绝症一般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绝望。
　　是她的心鬼在作祟，在心底里叫嚣着大喊着明日香的不好。
　　——嫉妒是最愚蠢的，明日香她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不应该的、我不应该的……
　　突然，一只冰凉的手覆在自己额头前的碎发上。
　　却传来了隐隐的温度。
　　之前站着的少年此时已经蹲了下来，与北原保持着相平的视线，红色的瞳孔盯着她的双目，唇角勾起一个弧度，传递着无声的温暖：
　　“我是……薰（カヲル），渚薰（ナギサカヲ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