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行于世》无良的过客

3、遥忆当年水色清（上）

　　不得不说，清若挺幸运的，也挺倒霉的。那个时候，若鸿远不像后来那么胡闹，事实上，那个时候，她刚刚离开那个一直以来照顾她的人，像一只离巢的雏鸟，还飞得跌跌撞撞，却没有引航的大鸟。那个时候的若鸿，浑浑噩噩地过活，啜饮着冒犯者的鲜血，不知路在何处。那个时候，她遇上了同样处于迷茫阶段的清若。
　　清若是一个女道士，从小修道，学的是斩妖除魔的本事，在那个年代里，她也算是天资惊人了，年纪轻轻，就有了一个“第一降魔大师”的称号，虽然有些水分，却也有些本事的，只是，她刚刚经历了一些事情，以往的那些，信仰的，遵从的，突然之间，变得不再确定，她也是浑浑噩噩的。在见到那个疑似妖精的若鸿姑娘的时候，她没有一剑砍过去，这也就注定了，她的后半生，过得，与众不同。
　　那时候，若鸿不知道应该干些什么，就混迹人间，在人类的世界里闲逛。当时，她混在一个商队里，清若却是在一条名不见经传的小河边被捡到，十分的狼狈，还受了伤。当时的她，衣衫凌乱，头发纠结成了一团，连鸟窝都比那漂亮。自然，不能指望有谁会把她当作仙子膜拜，即使在修真界中，她确实有一个“浣清仙子”的名号。能够让她受伤的，自然不会是普通人，当时，她的身上还有着水系法术的痕迹。清若命格属水，对于水属性的伤害抵抗力很强，也就是因为如此，在受了那样重的伤的情况之下，她仍一息尚存。只是，因为她五行属水，一旦被水所伤，水属外力与本身真元纠结，极难治愈。商队的人们不知道处理这个昏迷不醒的女子，毕竟，商队里都是大老爷们，身份不方便。于是，商队里能做主的人就将清若托付给了唯一的女人，也就是当时以客人的身份加入的若鸿。受伤的“第一降魔大师”“浣清仙子”，就那样被一个妖怪照顾着。
　　如果清若提前些日子遇上若鸿，那么，这个在日后颇受非议的仙子，一定会死在那个雾隐岛的岛主的手里，所以说，清若是幸运的，至少，那个时候的若鸿，虽然不好相处，却也已经平息了之前的抑郁，不再需要血腥来疏导自己的心情。
　　尽管在以后的日子里，清若一直极力否认曾接受过若鸿的帮助，但是，确实，那个时候，是若鸿救了这位浣清仙子的命，虽然，若鸿的出发点，仅仅是想试一试自己研制出来的某种药物。
　　清若刚刚醒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坐在自己床边，看着窗外景色的紫衣女子，其实是一个妖怪。不是说若鸿隐藏得很好，而是，她的气息，和妖怪相差得实在太多。那个时候，只一眼，清若就知道这个女人不是普通人，那样的气质，不是普通人能够拥有的；她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她的身上沾染了太多的怨气，清若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的身上，能够有那么多的怨气纠缠，而她本人却没有疯掉。清若以为，这个神情淡漠的女子，是一个在正道与魔道之间游离的修行者。这样的人，是不被正道中人接受的，当然，她还不是魔，不说魔的一定会被天下修真联手诛杀，就说那那种魔气，也不是能够掩藏的。
　　“你是谁？”这是清若对若鸿说的第一句话。
　　对于清若的清醒，若鸿没有一点的惊讶，没有一点的欣喜，也没有失望，或者说，对于这个突然开口的人，若鸿的情绪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好像，一切都与她无关，而在这之前，她已经照顾了清若整整半个月。
　　“不知道……”若鸿的声音很悦耳，也很缥缈，好像随时会消失。
　　清若只在那个千年蛇精施展迷魂之术的时候，听过这般缥缈的声音，那是清若面对过的，最艰苦的一场战斗，她甚至一度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那个蛇精的声音的缥缈总有一种做作的味道，而这个女子，清若知道，她没有使用任何法术。清若并没有为这个女人的音色而困扰，真正令她不知如何反映的是话语的内容：不知道，谁会不知道自己是谁！那时的清若，从来没有想到，这样的一个问题，是多么的难以回答！
　　还好，清若还是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她说：“那么，我应该怎么称呼我得救命恩人呢？”
　　“怎样都可以……”若鸿淡漠的说。
　　“叫你‘魔女’‘妖精’都可以？”清若眨着眼睛，调皮地说——清若，本就是活泼的。只是，对于修道之人来说，这两个称呼，绝对不是什么好话，前者关系到了“政治成分”，后者关系到了“人品作风”，贸然说出来，绝对是找打。清若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里，已经不是她那个可以放下一切忧虑的家了，家里的那些可以让她依靠的人们，也已经不在身边了。
　　“可以……”出奇的，若鸿并没有生气，语气神态，依旧是淡漠的。
　　清若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在二十年的生命中，她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稚嫩的，苍老的，美丽的，丑陋的，快乐的，绝望的，平静的，贪婪的，野心勃勃的，歇斯底里的，还有那些经历了岁月涤荡的妖，他们都有着各种各样感情，都是鲜活的，她从没有见过如此淡漠的人，淡漠得，好似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好似即使世界毁灭了，她依旧如此，淡漠得，不似生灵。
　　两个生灵就那般的静默着，房间里，竟有了不似凡尘的空寂。
　　在以后的日子里，清若称这个救了自己的女子为“凝紫”，因为她总是穿着淡紫色的衣裙。
　　在清若看来，凝紫并不像个修行之人，她的生活中，没有一点修行之人的影子。她从来不打坐修行，而基本上所有的修行之人每日都会有固定的打坐时间。她也从来不使用法术，即使是遇到了麻烦，也多是通过凡人的手段解决。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的伤势只有修行之人才能够治疗，清若肯定会直接将这个淡漠的女人当作普通的凡人。有时候，清若甚至会想，也许，救自己的另有其人，凝紫只是照顾自己罢了。贸然询问这样的事情是很无礼的，清若只是小心地试探着。没有哪个修行之人会对怨魂毫无感应，任由它们在自己身边游荡——稍有不慎，那些东西就会影响到修行，甚至，性命，而这位凝紫姑娘的表现，却好像她根本看不见这些阴暗的灵体。
　　如果不是不久之后发生的那件事，清若就真的以为凝紫是一个普通人了。
　　有的时候，妖怪和人类是一样的，比如，他们都会寻仇。
　　清若自出道以来，不知斩杀了多少的邪魔外道，偶尔有些漏网之鱼也是正常的。无巧不成书，这些本事不大，却很麻烦的家伙听说清若受伤，实力大减，纷纷前来寻仇，然后，颇为志同道合的聚在一起。此时，清若确实不好，虽然算不得实力大减，离巅峰时期却也有一段距离。
　　人家是邪魔外道，还是来报仇的，你不能指望人家正大光明的和你单挑吧？即使是单挑，也是你一个单挑人家一群。所以等到清若发觉不对的时候，已经身陷重围了。
　　那一次，清若打得很苦，很憋屈。若论单打独斗，他们没有一个是清若的对手，可是，对方结了阵势，兼以各种下流的手段，占尽了上风。不过片刻工夫，清若已是伤痕累累，随时可能魂归地府。那个时候，清若已经是在倚仗本能挥舞那把已经断了的剑了。就在清若准备拿出最后的手段，与对方同归于尽的时候，那个可恶的阵，竟然自己破了！对方的人受到了反噬，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只剩下了哼哼的力气。人家准备了那么久的大阵，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坏了，那个时候，还没有豆腐渣工程一说。清若环顾四周，想要找到自己的救命恩人：环顾四周，站着的，除了她自己，就只剩下了那个淡漠的“凝紫”。“凝紫”的身边也躺了好几个人，却已是绝了生机。只是，刚刚自己虽然疲于应付对方的攻势，修行者的本能让自己随时注意四周的情况，可是，自己并没有发现争斗的痕迹，而对方大阵的崩溃也似乎是在一瞬间完成的，也就是说，这个“凝紫”是在一瞬间解决了这些人……这个凝紫，究竟有多强的实力啊！
　　“你，究竟是什么人？”清若略有惊慌的问道。就凭对方那杀了人，还一脸淡漠的模样，就知道，那个，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犹豫了良久，若鸿终于开口：“你可以称我为若鸿。”
　　“若鸿？”清若有些茫然，她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而凭对方的身手，不可能是无名之辈啊。如果若鸿说的是“雾隐岛主”，清若就不会茫然了，也许，她会直接拔剑向若鸿砍去：雾隐岛主造的杀孽，实在是不少。
　　那个时候，清若还不知道若鸿究竟是一个什么东西，只当她是一个避世的亦正亦邪的高手。
　　两个生灵在那一段时间里，还都是不知道应该去哪里，也就还是结伴同行。其实是清若跟着人家，理由她自己也不清楚，至于若鸿，相信即使有朝一日清若消失了，她也不会理会的。
　　那段时间，受了伤，行动不便的清若开始看些个乱七八糟的书。以前，忙于修炼的清若是从来不会阅读修炼典籍以外的东西，所以，对于书中的各种奇闻异事，清若都是很感兴趣的。她喜欢问问题，问得最多的，就是若鸿了。若鸿的回答，也颇为有趣。
　　一日，清若一只手捧着一本书，招呼若鸿，说：“庄生晓梦迷蝴蝶，你说，是庄生在梦里变成了蝴蝶，还是庄生活在蝴蝶的梦中？”
　　看了一眼喳喳呼呼的女道士，若鸿淡淡地说：“你很好奇？”
　　“当然了，这是一个很有趣的问题，不是么？”清若的表现实在是与她那个修真界“第一降魔大师”不符，也不像人们口中的仙子。
　　“去挖庄生的坟墓吧。”若鸿的语气淡漠依旧。
　　“为什么？”
　　“看看里面埋的是人，还是蝴蝶。”若鸿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但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你很笨”。
　　不得不说，人的适应能力是很强大的，在被打击了多次以后，清若也习惯了若鸿这种无意之间说出的冷笑话，并把它当作生活中的一种娱乐。
　　熟话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除了读书，清若还迷上了旅行，等她身体恢复了健康，她就开始央着若鸿陪着自己旅行，当时，某只妖精无事可做，也就陪着这个女道士胡闹。
　　出门在外，总是会遇上各种各样的人，对于这些人，若鸿从来都是淡漠的，只是，每当遇上佛家的修行者的时候，若鸿走得就比较快，这样的变化让清若很是不解，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害怕佛家的功法啊，为什么对和尚，淡漠的若鸿会发生改变呢。终于有一天，被好奇心折磨了很久的清若忍不住问出来自己的问题。
　　看着若鸿对佛家典籍的不屑一顾，清若问道：“你为什么不喜欢佛？”
　　“我不喜欢光头。”若鸿毫不犹豫的说。
　　“我还以为你是不喜欢那些飞天。”清若说。
　　看了一眼长相平凡（相对于身为妖类的若鸿），却还很爱美的清若，若鸿淡淡地说：“我比她们漂亮。”清若是不喜欢飞天的，尤其在因为要养伤，运动量锐减，导致她的腰围明显增加之后。
　　“……”着火的清若。
　　清若到一边生闷气去了，她自然不会知道，若鸿不喜欢佛，是因为在不久之前，找她麻烦的，大部分都是和尚。道士都躲在深山老林里修行，和尚因为有“化缘”的说法，总是混迹人间，若鸿遇上的那些要斩妖除魔的修行者基本上都是和尚。可以说，若鸿与和尚算是结下了“不解之缘”啊。其实，若鸿的养气功夫远不及清若想象的那么好，她不是亦正亦邪的避世高手，她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嗜血的妖精，只是，因为某些原因，要克制自己的情绪而已。她怕自己看见和尚，会不受控制的做出些什么事情。
　　在接下来的半年里，这两个生灵就是在东游西逛中度过的，清若依旧没有想通自己的问题，却也学会了隐藏，回想当初，倒也不是那么的不堪了。若鸿依旧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些什么，倒是身上的戾气隐藏得更深了。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件事情，也许，她们很快就会分道扬镳，也许，自始至终，清若都不会知道自己身边的这个女子，究竟是什么东西。生命中是没有“如果”的，逆转时空不是她们能够完成的任务。
　　那是江南的一个小镇，清若遇上了她的同门师姐，清泠。那是一个很美的女子，远远超过清若，那是一种张扬的美丽，与若鸿的淡漠出尘不同，她是一朵耀眼的俗世之花。自第一次见到这个清泠，若鸿就不喜欢她，倒不是因为她嫉妒人家的美丽，说道容貌，若鸿自信，如果不是她有意压制自身的灵性，这世间绝对没有能够与自己比肩的美人，至少，在人类中绝对没有。她不喜欢清泠，只因为她的气息中有一种特别的感觉，那是被怨气环绕的感觉，这世间，只有无比熟悉这个感觉的若鸿才能够察觉，那是他人怨恨的情绪的纠结产物，拥有这样的气息的人，绝对不会是无辜而善良的。清泠身上的怨气还没有多得让其他修行之人察觉，却也相当可观了。但是，清若很喜欢自己这位同门师姐，称她是一个很好的人。世界上有很多人，他们很善于伪装，若鸿见过很多，但她什么也没有说，依旧是一副生人莫近的淡漠模样。
　　那个清泠遇到了一点麻烦，向清若寻求帮助，而清若，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可以说，人们称道的浣清仙子，其实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最初，清泠并没有理会若鸿，只当她是一个与自家师妹同行的普通人。说来好笑，明明都是在这红尘中挣扎的生灵，修行者却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仿佛那般，就能够脱离了这个尘世，羽化登仙，然而，世上修行者不知凡几，真正登上云端的又有几人。后来，或许是从清若那里知道了若鸿的不凡，清泠对若鸿的态度变得客气而疏离，隐隐的带着几分戒备——这并没有什么错误，来历不明，实力高强却默默无闻的修行者，本就是让同道中人忌惮的，何况，若鸿周身环绕着怨气，怎么看都不像正派中人。向来大大咧咧的清若没有发现身边两个人之间的异样，依旧过得快快乐乐。
　　来到清泠居住的客栈，清若惊讶的发现，向来将修行放在第一位的同门，竟然会和一个目光清冷的男子在一起，而那个男子，有着妖的气息。这一变故，顿时叫清若蒙了。人前风光无限的浣清仙子无措的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应对。若鸿看着这个妖，微微蹙眉——气息隐隐有几分熟悉，却不记得在那里遇见；能够让她记住的，就不会是平凡之辈，而眼前这个妖，似乎太过弱小了。
　　清泠注意到了清若的异样，或者说，早料到了清若的惊异，她并没有故作扭捏，而是直接大大方方的向两人介绍这个有着妖得气息的男子——木源，妖族，以及清泠的爱人。清若的呆滞更加严重了；若鸿也有了一分诧异。要知道，那些个凡夫俗子最是重视礼教，修行者也是从凡夫俗子中来的，对于礼教的重视比之酸腐秀才，亦不让多惶，如今，清泠一个女子，毫不避讳地承认与一个男人私定了终身，已经是让人难以想象了，何况，这个男人是一个妖。
　　好半天，清若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说：“可、可是，他是妖啊！”
　　清泠面上流露出一抹哀伤，说：“清若师妹，我以为你会懂的……是我太贪心了，想要和阿源在一起，却又不想失去你们……”清泠眼中泪光盈盈，目光却格外的坚定，“可是，无论如何，我都要和阿源在一起的。阿源是树木成精，并未杀生，可以说，这世间的大多数人都没有阿源干净呢，你们为什么就容不下我们呢？”
　　“可是……”清若真的不知如何面对同门这惊世的恋情，不自觉地，她将目光转向若鸿。
　　若鸿自然收到了清若求助的目光，她轻轻一叹，说：“六道轮回，前世为人，今生为妖，人与妖，又有什么不同？”若鸿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在暗暗冷笑——六道轮回，确实如此，但是，那是阴间的规则，生者存在的地方，却是阳世，阴与阳，是两个世界，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的规则，如今，他们处在的，是阳世。
　　清泠感激地看了若鸿一眼，将目光转向清若，其中的期望，几乎将清若灼伤。
　　清若看了看若鸿，又看了看清泠，最后一摊手，说：“不管了，不管了！我只是一个俗家弟子，早就出师了，以后也不会回去了，师门的消息什么都不知道，没有人告诉我这里有妖怪，我什么都没看见！行了吧！”
　　清泠看向清若的目光中带着欣喜与感激，她说：“谢谢你，清若，感谢你，还有你，若鸿，谢谢你们。在走上这条路之初，我就知道，终有一天，我会面对众叛亲离的境地，我很高兴，真的，我很高兴，不是所有的人，都欲除我而后快……”
　　木源站在一旁，没有开口，只是看向清若与若鸿的目光少了几分戒备，多了几分柔和。
　　“我以为，你找清若不是为了希望得到她的支持。”显然，眼前的感情戏让若鸿适应不良，她破天荒的主动开口。
　　“哦，瞧我，”清泠轻轻擦拭眼角的泪珠，说，“这么半天，还没有为你们安排住处，真是疏忽了。”
　　清若赶忙摆手，说：“没关系的，先说说你的问题吧，我已经皮惯了，这点风尘算不得什么的。”
　　“是是是，浣清仙子不在乎这点儿奔波，您老可不可以可怜可怜我这个普通人，让我去歇上一歇？”清泠微笑着说。刚刚还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如今笑闹依旧，不得不说，清泠是一个很善变的女人呢。
　　若鸿与清若就在清泠的安排下，安顿下来。在随后的几日里，清泠和木源并没有提起他们究竟遇到了什么麻烦，只是领着清若在镇子里游览。最初，清若还有几分焦急，后来见清泠一直是那般清闲模样，也就放下了，只专心游玩。
　　这一日，清若偶然谈到了相术一学，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说到了在座众人的相貌。女孩子闲话，木源自然不会参与，而若鸿毕竟是外人，这两个师姐妹只是略略说了两句就绕开了。清若很有自知之明，知道比不上自己的师姐，就一个劲儿的夸赞清泠的相貌，还伸手“调/戏”，直到清泠羞红了脸才罢休。本以为事情就此告一段落，不想第二日，清泠拿来了几颗珍珠，给了清若。清若不解，这些珍珠品相并不出色，若说是送礼，她的清泠师姐并不是一个小气的人。
　　见清若一脸茫然，清泠微微一笑，告诉她，珍珠粉可以美白。
　　清若微愣，说此举太过浪费，拒绝了清泠的馈赠。后来，这位浣清仙子偷偷的弄了几颗珍珠，磨成了粉，自己躲在屋里捣弄，不想被去找她的清泠撞了个正着，叫大家好一顿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