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娃娃》歆意

19、除夕

　　送完龙学儿，两人回了自己家，他们和雷鸣父母住在一个地方，他们五楼，父母三楼。林湾把东西放好洗了手就直接下楼去看女儿，有几个小时没看到女儿了，她的心思早已扑到女儿身上，而雷鸣的心思还在车上龙学儿的话里。
　　龙学儿突然说了一句，“林湾你要小心盯着雷鸣，知道不，男人一有钱就会变坏。”
　　当时林湾的反应也很快，“雷鸣不会很有钱的，因为我太会花钱了。他的钱也只是他那里进我这里出。”
　　虽说这样只是引来三人一阵笑声，可雷鸣却有点不舒服。在女人眼里男人什么样叫变坏呢？象陈从那样？虽然他自己觉得没什么，可站在女人的角度就不大一样了。他自信自己会发展得很好，将来会很有钱，但是他不会变坏，他是那么爱林湾。
　　在父母家门口准备开门的时候，雷鸣搂住林湾的肩，“刚才龙学儿说的话你相信不！”
　　“啊？！什么话？”
　　“啊？！嘿嘿，没什么。”看着林湾有点莫名其妙的眼神，雷鸣那颗心也踏踏实实地落回胸腔。
　　林湾打开了门，一股暖暖和和掺着奶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卢玉梅正抱着他们的小宝贝站在门口，“快看哟，小乐乐，看看谁回来喽！”
　　“你们出去这几个小时里，小乐乐睡了一觉，起来拉了个臭臭，又喝了三格奶，刚刚打完嗝呢。对了湾湾，我这里的奶粉快没有了。”
　　“刚好我今天买了呢，待会拿两筒下来。辛苦您了啊！”林湾接过女儿，女儿水汪汪的眼睛正滴溜溜地看着她，伸出手碰碰她的粉嫩的脸颊，只见她小嘴一张，笑了，小可人儿的笑让她身边两个女人笑得更深。林湾抱着女儿，卢玉梅拉着孙女儿的小手。倒显得雷鸣象个局外人，他嘿嘿地笑了两声，把乐乐从林湾手中抢过来，“小宝贝，你爸爸抱你喽。”
　　不知道是姿势不对还是用力太大，小人儿到了他手上，却眼睛一眨，小嘴一扁，哭了起来。这一哭，惹得大家都笑起来，雷诺从卫生间出来，湿淋淋的手上拿着一件小衣服，“雷鸣你把她竖着抱就好了，这姑娘现在长大了，会挑剔喽。”
　　林湾看着雷诺手上的衣服，她赶到卫生间，“爸，我来洗吧。”
　　“洗完了洗完了，就两件。”
　　卢玉梅也在一旁说，“湾湾你就休息一下吧，明天又要忙一天。”
　　林湾见雷诺把小衣服放进盆里，她顺手提起脚边的暖壶，把烫水倒进小盆里，在腾起的热汽中听到婆婆的话，“今晚把乐乐放我这里，你好好睡一晚。哦不，以后你随时都可以把乐乐放我这里。哈哈！”
　　还没等她回话，雷鸣很开心地张嘴了，“还是老妈好，疼我们。“
　　“我才懒得疼你呢，我是疼湾湾。瞧湾湾现在瘦的，雷鸣你多干点活，别什么都是湾湾在做。”
　　“这不那个阿姨回家过年了嘛，这会工夫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妈，我最疼湾湾了，真的，不信你问她！”雷鸣假装委屈地皱着眉头。
　　“得了得了，我信我信！我信你不敢不听我的话。”卢玉梅笑着点点雷鸣的额头，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
　　“湾湾，你的产假是到什么时候？”
　　“哦，这个月底呢。过完春节就该上班了。”
　　“到时候我和你爸妈一起带，你放心，就算找不到合适的阿姨，有咱们几个在，保证把这孩子养得胖呼呼的，你就安心上班。”
　　林湾感激地看着她，“只是到时候太辛苦你们了。”
　　“都是自己家人，说什么辛苦的。就算辛苦再累也值得的呀！”

　　这晚林湾似乎很累。收拾完安顿好，她早早的回房睡了觉。雷鸣还按往常的习惯，玩了一个多小时的游戏，又看了半小时电视，他回到卧室准备上床时，看到林湾睡得正香，头发散在枕头上，米色的被子下面她的脸显得特别乖巧，桔色的灯光衬出一层淡淡的红晕。他俯下身子，轻轻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在她身边躺下。很快他进入梦香，直到半夜在一阵香味中醒来，林湾又不在身边，不用说，又在厨房。
　　他爬起来，拖着鞋从卧室门口往外一探，他看到林湾穿着家居服在橱柜前不知道弄什么。他睡意消了，笑着蹑手蹑脚走到她身后，轻轻搂住她的腰，低下头，把下巴放在她肩上，脸颊蹭着她的耳朵。很明显林湾的身子一僵，手里的筷子也落在锅里。
　　“我吓着你了？”雷鸣抬手抚抚她的额头。
　　“是呀，发点声好不好。”林湾的声音很轻柔，她拾起筷子，挟起一块卤鸭胗子塞进雷鸣嘴里，“味道怎么样？”
　　“盐味淡了一点。湾湾，你就不能睡个通宵？”雷鸣嚼着东西，说话有点含糊不清，他把手从她额头上下来，但仍环着她的腰。
　　林湾在他的胳膊中转了个身，“当然能呀，今天是睡太早了，刚才突然醒了又睡不着。翻了好久想想还是起来，把你吵醒了？不好意思啊！”
　　“不是吵醒的，是香醒的。湾湾，一般来说，你半夜弄的菜都特别好吃。”
　　“那我就半夜给你弄吃的？”
　　“但是我不愿意吃这么香的，我愿意看你睡觉。”
　　林湾不语。
　　“去睡吧，啊？你这样要成仙的。”
　　林湾微笑着，她把刚盛出来的菜又倒进卤汤里，“好了好了，把这泡上就行了啊，等我收拾一下。”
　　雷鸣耐心地等她把锅盖好，碗洗好收好，手洗干净擦干，他的手还是没有离开她的腰，他把嘴凑近她的耳边轻轻吹着气，“老婆，我都当了好久和尚了，我今天查了一下书，三个月很安全了。”
　　林湾转过头看着他，还没等她说话，他撅起嘴，拖长声音，“老婆……”
　　他停住不说了，因为林湾已经把双手环在他背上，他乐了，弯身把林湾拦腰抱起来，她很轻，可能不到九十斤吧。

　　这年春节林湾父母也一起过来吃团年饭。林月带着孩子去美国给她老公陪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两大家子全部坐在一起吃饭。
　　林湾父母上午就过来，雷鸣照例和岳父下几盘象棋，每次雷诺都在他身后看着，紧要关头不时地大声笑着，一边埋怨儿子不够机灵，不时说着老林怎么年纪大了水平退步了。
　　客厅里笑声不断，厨房里是热火朝天，肘子、盐菜肉在蒸锅里冒着热气，砂锅里的汤滋滋地顶着锅盖。
　　卢玉梅也不停地去厨房看看林湾，帮她洗洗菜，帮她收收碗，还不时地说，“唉，应该加点钱也要留住陈阿姨的，瞧把你给累的。”
　　“我不累呀，真的。”林湾笑着把开好片的虾放进碗里，加姜沫，加调料，“而且我也喜欢弄这些。”
　　“还别说，馆子里的都没你做的这么有味。当初看你一娇娇女，真没想到还有这一手啊。”卢玉梅把苦瓜里的瓤刮掉放在菜板上，“这个切片吗？”
　　“嗯，我来切吧，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五点钟就可以下锅开炒，七点准时开饭，晚不晚？”
　　“不晚不晚，切菜我来，你去休息会。”卢玉梅把林湾推出厨房。
　　李韵抱着乐乐站在厨房门口，“好香呀，小乐乐，闻到香味没有？奶奶和妈妈在做大餐啊！”
　　小乐乐也不时地“哦”，“啊”几声配合着。
　　“李韵啊，乐乐好象有会儿没喝水了，你看看给她喂喂看她喝不？”卢玉梅一边切菜一边转头看看，“这屋里暖气太足，容易上火。”
　　林湾正在哦哦啊啊地逗着女儿，听到婆婆的话赶忙说，“我去倒水。”
　　李韵却对暖气的话题有了兴趣，“你们这小区好呀，咱们凌山市小区供暖气的，恐怕也没几家，虽然供暖费高点，但舒服也方便，带个孩子要洗的衣服多，在暖气里哄一晚就干了。”
　　“这倒是没错。老雷调中航是比原来累多了，收入没比原来高，但分到这房子倒是挺值的。”
　　“一方面老雷升职，另一方面也是雷鸣能干。这小区不是雷鸣他们开发的嘛，你看这配套设施弄得多好。”
　　林湾拿着装水的奶瓶过来，“小乐乐，来，妈妈抱，去屋里安安静静地喝水喽！”
　　李韵把孩子送到她手里，跟着她走到卧室。门一关，客厅的热闹就被隔开了。
　　“最近睡得好不？”李韵看看女儿，虽然累了一天，精神看着似乎还不错。
　　“好多了，昨晚乐乐在楼下睡的，我也没带。”
　　“你呀，还是有福气的姑娘。”李韵轻轻叹口气，“把心收回来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重要。”
　　“嗯！是啊！”
　　“雷鸣虽然有时候象个孩子，他也是一心一意待你。而且你公公婆婆多好，湾湾……”
　　“妈，帮我抽张纸。”乐乐吐了一点水出来，林湾把她竖起来。
　　李韵拿过纸递给林湾，“象你们又要上班又有孩子，有个好婆婆可是顶过半个男人。”
　　林湾笑了，她擦干女儿嘴边的水，把她抱起来拍拍她的背，“是呀，所以我现在很知足的。妈，您和爸真的可以放心的。你看，乐乐多可爱。”
　　这时候卢玉梅敲门进来，“李韵，湾湾，我和老雷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啊。”
　　“妈，什么事呀，要去哪我送你们？”雷鸣被林松涛杀得片甲不留，已没有下棋的兴趣。
　　“不用不用，我和你爸去，最多一小时就回来啊。”卢玉梅穿好大衣，拉着雷诺急急地走了。
　　“真是的，什么事弄得神秘兮兮的。”

　　卢玉梅两人回到家的时候林湾正在做最后一道素菜苦瓜煎蛋，雷诺极爱吃苦瓜，因为嚼到最后能品出丝丝甜味，所谓苦尽甘来，而且这种甜味很特别，是其它的食品里都没有的，而雷鸣喜欢吃林湾煎出的完整的蛋饼，外脆里嫩，黄黄的，香香的。
　　趁着大家帮忙端菜的功夫，林湾赶紧去洗了个脸，等她出来，大家已经围着桌子坐着在等她，小乐乐在李韵怀里，衣服上塞着两个大红包，可小小的她对这些似乎不大有兴趣，已经在打着哈欠眼看着眼睛就要闭上。
　　“湾湾，爸妈他们非要塞给乐乐，我拦都拦不住。”
　　“雷鸣你这就不知道了，这压岁呀，是一定要给的，不在于多少就是图吉利。是吧老雷！”
　　“那就收下吧，谢谢爸爸妈妈。”林湾从妈妈手中接过乐乐放在一边的小床里，看着很快就睡熟的女儿情不自禁的摸摸她的头发，“乐乐今天也很配合呀，看这会就睡着了，让大家好好吃顿年饭。”
　　卢玉梅看了雷诺一眼，拿出一只蓝色丝绒盒子，“湾湾啊，今年还是你嫁到我们家过的第一个春节，我和你爸商量了一下，刚才去买了份礼物送给你。”
　　林湾愣了，礼物，她压根没想过。她看看自己父母，林松涛和李韵正看着她，一脸的满意。
　　“我们挑了半天，好不容易意见统一了就选了这个，湾湾你看看喜欢不？”
　　“湾湾你想什么呢，我妈给你快收下呀。”
　　林湾忙站起来，双手接过，打开一看，是副钻石项链。
　　雷鸣站起来走到她身后，“来呀，我帮你戴上。”
　　在四位长辈的目光中，项链服服地贴在林湾的脖子上，在灯光下闪闪的，和她雪白的肌肤互相辉映，小两口不约而同地感谢父母。雷鸣将手轻轻搭在她肩上，她抬手握住他的，仰头看看他，他也正低头注视着她，两人又不约而同的相视而笑。
　　吃完饭，洗碗收拾的事大家又是一阵争抢，最后大家一致指定雷鸣去收拾，林湾也坐不住过去帮忙，帮忙的结果就是雷鸣在旁边站着，一边看着林湾忙这忙那一边和她聊天。
　　“湾湾，你看陈阿姨的手，一副劳动人民的典型的手，可我看你干的活比她还多，不过还好，你的手很漂亮！”
　　“哪有呀，只是我干活的时候你都看着的，她干活的时候你都不看。你有兴趣看她干活吗？”
　　“这倒也是。其实我也不喜欢看你这么累，你是我老婆嘛，怎么能这么辛苦你。”
　　“那怎么办呀，你说谁来？你爸妈还是我爸妈？还是把乐乐揪起来？”
　　“这都怪我干不好，还差点把碗打了。”
　　“帮我把碗擦一下放消毒柜里吧。”
　　“好，这事没问题。湾湾，乐乐今晚放妈妈那行不？”
　　“啊？不太好吧，乐乐一晚要醒两次呢。”
　　“你看老妈今天多开心，肯定昨晚带得特有很有成就感。再说了，湾，我心疼你了呗。”
　　这时候卢玉梅还真拉开了厨房门，“湾湾，乐乐醒了，我待会带她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