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同人]飞雪城中剑》霞客

5、第五章

　　翌日，西门吹雪巳时来到北苑。
　　这时，叶孤城也已经醒了许久——或者说，整个晚上，叶孤城都没睡。
　　侵入四肢的寒冷和心口处折磨人的疼痛，让叶孤城难以入眠。
　　身体上的不适加之一夜未眠，让他看起来很憔悴。眼下泛着青色的痕迹，被疼痛折磨到充血的眼睛，还有微微凹陷的脸颊——这些，便是敲开叶孤城的房门的西门吹雪看到的情景。
　　“城主没睡好？”西门吹雪微微皱眉，问道。
　　“庄主唤我孤城即可。”
　　叶孤城没有回答西门吹雪的问题，只是侧身，让西门吹雪进屋。
　　南苑人少，常年荒芜，就算这房子如今有人居住，也难以沾染上人气。
　　“在下已经找到了为……孤城治疗隐疾的方法。”一下子改变称呼倒是让西门吹雪觉得有些不适。
　　顿了顿，西门吹雪接着说道：“南苑离北苑太远，不方便治疗。”
　　叶孤城想到，万梅山庄的确不小，也不好麻烦别人每天过来为自己搭脉。
　　但，昨日才拒绝过西门吹雪，今日也……
　　叶孤城便道：“全凭庄主安排。”

　　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叶孤城搬到了北苑，与万梅山庄的主人相邻而住。
　　叶孤城身受重伤且畏寒。
　　西门吹雪针对叶孤城的病症，而派人用暖玉砌了一个池子，其中浸下药材。
　　“庄主费心了。”
　　“早日痊愈，才能与我一战。”
　　对于西门吹雪来说，一个好的对手比什么都重要。所以，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他也想叶孤城好起来。这样，他才能再一次目睹那如月华般的天外飞仙。
　　叶孤城说道：“庄主所想，必有一天能成真。”
　　那一双偏褐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为西门吹雪所熟悉的光。
　　那是在叶孤城的剑即将刺穿自己喉咙之时的眼神。
　　时间仿若倒回到了紫禁之巅的那一晚，那时的叶孤城偏转了自己的剑。
　　所以，紫禁一战，西门吹雪才胜了。
　　生无可恋，一心求死之人才会有那样的眼神。
　　西门吹雪心下愠怒，竟伸出手拽住叶孤城的手臂。
　　西门吹雪说道：“我答应救你可不是为了让你再次求死的。”
　　叶孤城微微一怔，随即微微勾起嘴角。他道：“庄主大可放心，到时孤城定会全力以赴。”
　　修长的手指放开了叶孤城的手臂：“每日辰时和戌时，你需再次浸泡一个时辰。我会在一旁守着，心痛难忍之时叫我。”
　　看着背对着自己立于前方的西门吹雪，叶孤城问道：“今日开始？”
　　西门吹雪偏过头，淡淡开口：“明日。”说罢，便转身离去。
　　在西门吹雪离开后不久，便有下人端来火盆和皮裘。冬日所需的东西均是多备了好几份。
　　叶孤城心下叹道，欠西门吹雪的，可要等到再战之时才能还了。
　　这北苑的房间要比南苑的大，却是更加暖和的。不出多时，前来收拾的下人都退了出去，房中只剩下一个婢女。
　　那婢女穿着蓝底翠花小夹袄，下摆也是蓝底翠花的布料，长相平平，倒是一双眼睛溜着精光，多出了几分灵气。
　　只见那婢女等房中人都散去之后，便上前一步，微微倾身，道：“公子，奴婢蓝田。今日起，便由奴婢来照看公子。”
　　叶孤城颔首，并没有特别说些什么，只是转身卧于踏上，开始养神。

　　叶孤城所住的房间便是这万梅山庄主人所住之处的右边厢房。而那暖玉池也便是建在两房交接的庭院内。所以，每一次叶孤城在泡澡的时候，西门吹雪都会坐在自己房内的软榻上打坐。
　　西门吹雪的房门大敞着。
　　叶孤城趴在暖玉池的边缘便能清楚地看到那个正在练功的男人。
　　就算自己的伤能够治好，也恐怕是要落后于他了。
　　叶孤城如是想着，心下叹了一口气。
　　然而，对于现在的叶孤城来说，与西门吹雪之间的胜负早已不重要了。
　　也许就在自己踏入紫禁城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没有在意了。
　　西门吹雪，终身追求剑道的极致，不被外物所缚。他的剑就像他的人一般，绝情决意，剑已出鞘，绝不留余地。
　　而叶孤城，从前便是被名利所缚，剑未出鞘，已是输了。
　　思及至此，叶孤城突然觉得，自己同眼前所见的这个男人果真是有着极大的不同的。
　　现在看来，更是如此。
　　西门吹雪已是剑神。
　　而叶孤城已是他的剑下鬼。
　　自己这条被老叟拾得的性命也便是要再一次还给老叟还给西门吹雪了……
　　心口一阵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原本趴在暖玉池旁的叶孤城猛地伸手护住了自己的胸口。
　　这些天泡药浴的时候，心口处的确会有些疼痛。不过，在叶孤城看来，能够忍受的疼痛便也不是疼痛了。
　　只是这一次……
　　“…………”
　　紧咬着下唇，双手环抱着肩，全心抵御着那胸口处钻心的疼痛。原本被热腾腾的药浴泡到温暖的全身也开始莫名地觉得寒冷。一时间，叶孤城根本就忘记了西门吹雪的嘱咐。
　　倒是站在一边候着的蓝田看出了些端倪，连忙蹲下身，唤道：“公子，公子？你怎么了？”
　　叶孤城只觉得胸口的疼痛蔓延到自己的四肢，而四肢传来的寒意又深入骨髓。
　　他说不出话，只能咬牙挺住那疼。
　　直到疼得眼前发黑，叶孤城往前一倾，倒在了一个带着清淡梅香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