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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百味楼的祁梧栖一路沉默,洛云京的拒绝他不意外,他拒绝时的眼神让祁梧栖明白了此人打心底防备着他,此地无银三百两,真当他祁梧栖是不知道他的落脚之处?走着走着,他的步伐渐渐缓慢,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摊位上后最终停下了脚步。
双蝶双燕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来祁梧栖是在看摊位上的牛轧糖。
“公子想吃吗?若是想吃,双燕去给公子买来。”
祁梧栖摇着头揉了揉双燕的脑袋柔声问道:“双燕不喜欢洛先生?”
双燕的脸瞬间一红,咬咬水嫩能的小嘴伸手扯着他的袖口点点头,“公子,双燕不喜欢洛先生。”
“为何?洛先生得罪过你?”祁梧栖回过头看相百味林所在方向,此处,已看不到青录的身影,所有的情绪被他死死的压抑在心口,生痛生痛的。
双燕抬头,她的身高只到祁梧栖的胸口,从她的角度仰头看去,正好看到他眼底黯然,“公子,那洛先生不是好人。”
“嗯?”祁梧栖闻言收回目光,见她小脸上一脸严肃,于是不自觉的放柔了眼神。小丫头发件的绸带有些歪,他微笑着为她正了正,“你们两个小丫头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公子我宠着你们是因为公子疼爱你们,可是在外人面前还是守规矩,特别是在洛先生面前,以后见到他时若不能及时避开,那你们两个就必须规规矩矩的向他见礼。”
“这是为何?公子,双碟也不喜欢那洛先生。先前你与允王爷说话时洛公子一直盯着公子看,他看公子的模样双碟此时想起来任是怕得很。”双碟说这话时不由得往祁梧栖的身边靠了靠。
祁梧栖眉头微微一蹙,“双碟莫怕。”说完这话,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转头再次看向百味林的方向。
“公子?”双碟双燕见他脸上闪过一丝忧虑,心中也不免担忧起来。
“双碟先回去,若是卫风回来了,让他迅速到芳袖楼来寻我,在我未回之前你哪里也不要去,其他的事待我回来后再说。”祁梧栖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交到双燕手中,“代我去趟沉香酒馆寻那酒馆的邵娘子,就说中林城祁府祁梧栖想要四斤七两女儿红,让她连日送到我们现今所居之地。”
……
“君拨一琴弦,百花撩婵娟,祁公子,你的琴艺又比上次来时更甚几分了。”一杯清酒在手,摇铃眼中的笑意直达眼底。
祁梧栖双手轻放在琴面上,那余缭缭的余音就此搁浅,缓缓地抬起头来,那眼底的阴霾亦随之化为清浅的笑意。“我这一手烂琴也只有摇铃你才如此夸赞。”
摇铃的手指勾起胸前的一缕长发偏着一笑,“公子再练些时日定能当得起摇铃的这一声好夸。”
祁梧栖垂眸看着琴弦不觉间让他想起了那个人来。那人承传了他母妃的天赋,自五岁习琴起便未阁下过,这琴学造诣自是非常人能比,前世听了近十年,而这一世却不知何时才能再次听到。他这一曲还是那个人手把手教他的,虽过一世,除非魂飞破灭,这学会的东西只会生疏却永远也忘不掉。
“摇铃,何家命案查得如何了?”何家被灭门的第二天官府衙门就匆匆收了尸,尸体被埋在城外三百里外的棺材村。这事被人处理得异常小心,因这事已过了数月,数月后再去查,这线索查起来自是有些难度。回来后杂事颇多,一忙起来祁梧栖险些忘了此事。
摇铃走到门外还来她的贴身丫头,“兰儿,去把后院的滟儿带到这里来。”
名唤兰儿的丫头点头离开后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牵着一个大致七八岁的小丫头走了回来。小丫头胆子很小,当她看到祁梧栖时便躲到了兰儿的身后。
“她是?”祁梧栖一脸不解的看向摇铃。
摇铃对着轻声一笑,随即对着兰儿身后的小丫头招了招手,“滟儿,到姨姨这里来。”
“姨姨。”小丫头从兰儿一点点的挪出来糯糯的对着摇铃叫了一声。
摇铃走到她面前将她小心抱在怀里,“滟儿莫怕,他是你的恩人。”说着她转头对着兰儿道:“带她来时可有人见到?”
“素心姑娘见到了。”
摇铃点头,“你先下去罢。”
待兰儿离开后,她抱着怀里的小丫头走到祁梧栖的身边将她放了下来,“滟儿跪下。”
小丫头听话的跪在了地面上,只是小手却死死的捏着摇铃的裙摆。
“这是何意?”祁梧栖皱眉。
“她叫何飞滟,是何家唯一幸存之人。”
祁梧栖心头猛的一颤,“她是何家唯一的活口?”
摇铃点头。
“你们如何找到她的?”让摇铃派人去查何家时何家早已经灭门几个月,几个月后竟找到了一个活口,这……
“滟儿是何宽的小妾之女,她的娘亲乃是香玉楼的一个风尘女子,当年她的娘亲生下她后不到半年便厌倦了她们不再过问。何家灭门那日滟儿的娘亲正好狠狠地打了她一顿,之后便躲进了何家后院的畜生棚里。”说道这里,摇铃不由得轻叹一声,“何家灭门之时滟儿被吓坏了,待那些凶手离开后她便逃出了何府一只以乞讨为生。滟儿想她娘亲便经常从狗洞里爬进何府,我们找去时正巧碰到她。”
祁梧栖看着小丫头无奈叹气,“自古福祸相依,你的娘亲随打了你,可到底是救了你一命。摇铃,扶她起来吧。”这个世道总是这般的让人无奈,据他所知,何家灭门之案发生之后便已惊动了皇帝,只是连番一查,发现此时牵连甚大之后皇帝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此案一拖再拖,拖到如今竟还没一个结果。何家到底是因为何事而招来了此般横祸?
“何家的事已有些眉目。”摇铃抱起何滟后突然开口。
祁梧栖当即抬起头来,“你查到了什么?”
“何宽一直与五王爷来往甚密,其中的关系自不必多说。何宽出事前离开京都去找过左义城,回来当日又去找了五王爷,之后又与右相突然来往频繁。右相带何宽去见了一个人,不过那个人是谁倒是查不出来,只知那人身边有五六个高手把守四方。之后何宽不知犯了何时被人关押在牢里足足半个月,听牢里的官差何宽在牢里的吃的是状元楼的酒菜,穿的是李庄的上品料子,每到半夜就有人拿着五王爷的令牌与那何宽交头接耳,何宽出来后不久何家便遭遇了灭门。我曾派人去询问过衙门的仵作,听仵作之言,何宽被人挖心之前曾被人严刑逼供。滟儿躲在畜生棚里见过两个行凶之人,两人虽蒙着脸,可那刀的右手只有四根手指。”
“五王爷,右相,神秘人,断了一根手指的凶手……”难怪皇帝冷处理。“既然有了眉目,你便继续查下去,半个月之内必须查处那四指之人到底是谁的人。齐王府的人安排得如何了?”祁梧栖心里最放不下的便是七王爷应朝光,此人小小年纪便有着堪比毒蝎之心,上一世青录虽有防范,可他隐藏得实在太深才遭了他的算计。右相表面上隐隐显露为五王党,可右相实际上却是应朝光的人,何家之事既与右相有关,那么应朝光也逃不开嫌疑。
“公子放心,我们的人早已入了齐王府。提起齐王来,倒是有一件事不得不说。”摇铃为他倒了一盏茶递了过去。“齐王府有一个禁地,齐王一去便是半日之久,前些时日我们的人潜进去后发现那所谓的禁地里挂满了一个人的画像。”
一个人画像?闻得此言,祁梧栖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是谁?”
“允王。”
“……”祁梧栖心里一寒。
摇铃轻笑着捏了捏怀中的小丫头,“早已听闻当今允王艳绝无双,女子想着念着也就罢了,想不到自己的兄弟也……”
“摇铃。”祁梧栖突然出声讲话打断,淡淡的声音里透着少有的冷意。“烧了它。”
摇铃收起脸上的笑意直直的看着他。
“齐王府禁地的那些画全给我烧掉。”说道此处,祁梧栖的声音又沉了几分,“管好你的嘴半分不得透露,若是被我发现,你自己去找赫毓领罚。”
摇铃心里一惊连忙屈膝一跪,“摇铃定会管好嘴不再胡言乱语。”
“派人去盯紧允王府的洛云京,若有情况差人来找我。何滟是何家的唯一活口不方便留在芳袖楼,晚些时候会有人前来接她离开,我还有事不便久留。”说到这里,祁梧栖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便起身离开。
摇铃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狠狠地打了一个冷颤,看来从今以后要收敛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