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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5 疯狂的骨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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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疯狂的骨头
到晚上八点天擦黑,鸣人的眼保健操做了几次,树才涂完一半,我爱罗捡回摔得七零八落的电视机,拼拼装装一下午不时搞出些带有金属电音的呻吟,鸣人忍不住在树枝上多画了俩鸟窝。
“今天太晚了,”我爱罗抬头说,“你还要画到什么时候。”
“既然公交车都停了那迟一小时和迟两小时也没什么区别。”鸣人回答,“今天多画点,明天就少画点,”他捡起散落的画笔,“不过现在必须得走了,明天我再来。”
我爱罗点点头,把破烂的电视丢到露台上,露台边围着一圈硬石雕塑,电视机断裂的天线砸到天使的翅膀上,雕塑扭头看了鸣人一眼。
白色大理石眼珠。
“喂,喂!”鸣人推上下巴,“你你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
我爱罗抬头:“什么?”
“那,那个。”
我爱罗顺着他的手指看向外面,天使姐姐端庄的站着。“什么也没有,”他把头转回来,“我在这里住,明天上午你可以早点来。”
“可是……”
“早点走吧,天黑之后就麻烦了。”
鸣人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莫非还有宵禁?”
“大概吧,”我爱罗在他身后关上门,声音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回响。
鸣人喘了口气,走进电梯间按下按钮,他后头看了一眼走廊,很长,是的很长,寂静无光。电梯走得很慢,在一楼二楼三楼四楼五楼各停了停,鸣人终于不耐烦准备走楼梯下去时电梯的金属门终于打开了,里面是空的。
好吧。
鸣人收回踏下楼梯的右脚,电梯很新,还没有拆掉纸板,人在里面站着好像被装进了纸箱,鸣人随便按了“1”,从盒子里掏出12号排笔,就着丙烯把电梯上横七竖八的瓦工、拆油烟机、通下水道、修水管、开锁——开锁算了,没有业务冲突——上各划了一道黑色,尤其是刮大白,各种刮大白,鸣人很开心的把电话号码的最后四位抹掉换成自己的,又把“安沙窗”的错别字改过来。
电梯门打开了,鸣人一脚踏出门外,门在他身后很快合上。
“天怎么这么黑了……”他抓抓头,眼前黑洞洞一片,他往前走了两步,撞在一个人身上,“谁啊,”他说,“不知道走正路。”
电梯到站之后叮的一声,我爱罗从电梯里伸出手把正在揉鼻子的鸣人拉回电梯。
“怎么了,”鸣人皱眉,“要加夜班?”
我爱罗拖着他的手:“那是地下室。”
“哦摁错了,”鸣人扫了一眼我爱罗,抖了两下胳膊肘,对方的手像黏住似的不掉,鸣人忍不住使劲甩了甩,“放开。”
到了一层我爱罗把他推进大厅,那张脸慢慢被金属门挤扁成为一道黑色的线,消失了。
其实这根本不是什么鬼楼,他对自己说,只不过是雕塑多了点。他一口气奔出公寓,天果然全黑了,他壮起胆子回头看了一眼,公寓大楼一片漆黑,屋顶、墙壁、花坛边的几十座雕塑一起盯着他。
“我是成年人!”
他大声说。
“我们知道。”
眼前一黑,被人捂住了嘴巴,鸣人赶快扔了工具猛烈反抗。
手鞠放开他的眼睛说:“嘘——”
鸣人只好点头。勘九郎也放开了他的下巴。
鸣人捡回掉落的工具包:“你们干什么。”他看看手鞠光着的脚,“赔鞋子?”又看看勘九郎的脑门,“赔电视?”最后摊手,“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勘九郎皱眉:“要你命作甚,和你说个事儿。”
两个人左右怼着鸣人,往巴洛克·希腊保利·罗城·左右你世界之宫的铁栅栏外头走,还和个烫着BOBO的女生撞了个个。
鸣人对那女孩做口型:“救……”
那姑娘学着他的样子撅了撅嘴,啵打得响亮:“我在前面桥头等你。”
“喂……”
勘九郎用空着的手呼噜鸣人的脑袋:“小子挺有魅力啊。”
鸣人龇牙:“过奖过奖。”
勘九郎也龇牙:“不谢不谢。”
手鞠瞪了他一眼:“正经点。”
勘九郎咳嗽:“说正经。”
“啥正经。”
“你看没看着我和那小子说话?”
“看着了,”鸣人点头,“咋。”
“你看他拿那东西了吗?”
“那东西?”
“就是那个……”
“骨头,”手鞠插嘴,“他把那个拿出来了。”
“哦然后?”
“问你看没看见!”
“有啊,”鸣人突然反应,“没有没有。”
“究竟有还是没有!”
“没有。”
“好吧,”手鞠点头,“你哪个学校毕业的。”
“Z国信息大。”
“本科?”
“啊。”
“现在连它妈举牌刮大白的都是本科。”
“刮大白,小建筑,拆油烟机,送煤气,家政,拆瓦治屋漏。”
“没问你那个,”勘九郎又呼噜一下他头壳,“除了刮大白,有什么理想没?”
“想开个工作室。”
“工作室?”
“刮大白工作室,”鸣人说,“兼做小建筑,拆油烟机,送煤气,家政,拆瓦治屋漏。”
“好吧,”勘九郎叹气,“那你怎没开成?”
“没钱。”
“有个来钱快的活儿干吗。”手鞠伸出几根手指晃晃,“给你这个数。”
鸣人睁大眼:“几个零?”
“仨。”
“什么事儿您说。”
勘九郎正正脸:“我们要他手上的那根骨头。”
鸣人木然转头:“……莫非你也是星哥的饭?”
勘九郎看着他的眼睛,“要叫爷。”他说。
“……疯狂的石头?”
“还没那么疯狂,”手鞠说,“你只要把那个搞到手然后给我们就行了,我们先付你定金,这是我名片,我叫手鞠,我爱罗的姐姐,不要让他知道是我们托付你了。”
“我爱罗是谁。”
“就是那家伙。”
“哦。”鸣人接过手鞠名片,掏出自己的电话,“给你我的手提。”
“明天我再联系你,”手鞠松开他的胳膊,“这么说定了。”
“哎等等。”
勘九郎回头:“什么?”
“那骨头究竟是什么神奇的东西,还用得到这么复杂?”他摊手,“再说我只是个干装修的。”
“什么脑子啊,”勘九郎撇嘴,“作者只是想安排你们住在一起。”
“那完全可以写我和他是同学嘛。”
“这篇的主题是骨头不是同学。”
“同学也可以偷骨头。”
“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偷呢,要叫窃,窃骨头。”
鸣人张了张嘴,最后说:“我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