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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血玉寻疑[5] ...


  •   得了袭罗的承诺,沈清秋极为愉悦,处理起手头上的这些事物来也得心应手。
      他将罗简藏在镖局的内院,叮嘱了信得过的下人好好照顾。罗简未死,但对外他却是已死之人,自然不能露面。

      高翔却并未留下陪着罗简,而是回了他在江都暂住的地方。他曾说过,他在江湖上行走多年,虽说为人豪爽,却不与人深交,是个喜好四处飘泊的浪子。
      那日他初到江都,路过罗家便闻到一股血腥味,他知道这是遭了仇家,却又感觉到里头还有活人的气息。他翻了墙进了罗府后院,才发现马厩旁的草垛里藏着一个小儿。那孩子不知在里面躲了多久,害怕的直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毫无意识地抽泣着,一双大眼的瞳孔紧紧地缩着。
      高翔看着那孩子也许是想到了年轻时的自己,这才答应帮他,助他报仇雪恨。
      这番说辞乍听起来并无不妥,沈清秋却对他放心不下,差人去调查此人来历。罗简不及束发之年,因而如此信任高翔,沈清秋早过了弱冠的年岁,自然不能随随便便信了一个陌生路人。
      他思前想后,又觉得罗家这事情太过巧合,便连夜派人送了信去江陵,说了自己在江都城遇上的事,并将血玉之事也分毫不差地提了,他希望他父亲能够告知一二。当年站在事件中心的人早在几年前入了土,罗家如今只剩下罗简一人,想来想去,知道最多的也就只有他的父亲了。

      他昨夜因为袭罗的一番话睡得并不安稳,一大早便起了站在院里等着江陵那边传回来的消息。
      种在院里的几棵树叶子青黄,摇摇欲坠地挂在树桠上,偶有风吹过,就掉下一两片枯叶。沈清秋看着满地落叶,心道:又是一年秋天。
      当年他从苗疆回到江陵之后病了几个月,醒来之后看到的便是这般万物萧条的秋景。纵使他那时想不起在苗疆发生的种种,心中悲伤却是真的。如今又见袭罗,秋景依然,人却不是了……

      耳边传来鸽子扑腾着翅膀的声音。
      沈清秋回了神,但见袭罗抓着信鸽递到他面前。沈清秋见袭罗不语,也不好开口说什么,接了信鸽拆下了绑在爪子上的信,将那封信细细看了一遍。
      “可是江陵那边传了什么消息给你?”袭罗丝毫不避讳,开口问了这事。
      “爹让我在外调查血玉之事,还让我近来不要回江陵。”沈清秋将信收好,道,“信中还说原本叫我带着这玉来江都是因为罗家知道了这玉的奥妙,还叫我查清此事。”这封回信让他有些头疼,他实在是猜不透自己的这位父亲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看起来,像是沈家是图了这玉的好处?”
      沈清秋却是毫无头绪,只道:“笑话……我连这玉中有什么奥妙也不知。”
      “你说……”袭罗想起那块玉的模样不禁有些疑惑,“这玉通体莹白为何被称作血玉?”

      他正欲往下继续说些什么,却听外面传来喊声:
      “五爷——!!三爷给你带了信!”
      传信的小斯到了沈清秋跟前,给了沈清秋一封信,道,“小的回了沈家,老爷看了您的信没给回应,倒是三爷给了封信叫小的带来。”
      沈清秋心中疑惑,面上并未表露,遣了那小厮离去,才拆了沈清霄的信读了。
      那信上只写了一句:勿回江陵,还望五弟珍重。
      沈清秋将那信揉了揉握在手心,站在原地踱了几步,想了想才对袭罗道:“借一步说话。”

      这两人进了屋,沈清秋立刻点了蜡烛将那两封信都烧了。
      袭罗看着沈清秋的动作不解:“何必,两封家书罢了。”
      “江陵定有事要发生,爹和三哥给的信都叫我勿回江陵。”沈清秋心烦意乱,深深吸了几口气还是无法平静下来,“他们定然不希望我回去碍手碍脚才给了我信,叫我珍重……珍重……呵……”他也不知怎么了,只想烧了那两封信,心里才好受些。
      “如今我定是不能再回去妨碍他们,爹叫我查清此事,这又谈何容易。眼下毫无线索,根本不知从何下手。”
      “倒也并非如此。”袭罗看着沈清秋,“我先前说过‘这玉通体莹白为何要叫血玉’,现在想来,一是因它而死的人太多,这是块预示着血光之灾的不祥之物。这二么……”
      “你若信得过我,便将玉交与我看看。”
      沈清秋自然相信袭罗,二话不说便将玉拿了出来。
      袭罗接了玉,又握住了沈清秋的手腕拉到自己跟前。沈清秋只见到袭罗微微一笑,将唇凑近了他的手指。沈清秋蓦地心跳不止,随即,指尖就被一片温热包裹,还没到他意识到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紧接着就是一痛。
      “好了。”
      袭罗看了沈清秋被他咬得冒血的指尖略一颔首。他并没有放开对方的手腕,而是拉着对方的手在玉的表面擦过,指尖上的血就这么涂到了玉上。

      沈清秋后知后觉地想起袭罗刚才的举动,他竟是一时想歪了,自惭之时却发现那玉上的血不见了。
      袭罗复又捏住他的指尖,更多的血冒出来滴在玉上。
      这一回沈清秋看得清清楚楚——那玉竟像土壤一般一点一点将血吸了进去,最后不留下一点痕迹。

      “你看玉上有什么?”
      沈清秋还在贪恋刚才的触感,袭罗在他耳边说话也似没听到一般的浑然不觉。
      袭罗只能凑到他耳边说:“回神了。”他这才尴尬地咳了一声,去看那块吸了他血的玉。莹白的玉璧上竟然显出了细小的红色文字,但那些文字毫无关联,纵使连在一起也毫无价值。
      “把罗简的玉也拿来,两块拼起来也许会有什么发现。”
      沈清秋照着袭罗的话做了,他将罗简叫来,用刀子划破了他的手,将血滴在了他的那块玉上。沈清秋之所以这么做,大半是因为不愿意袭罗把刚才对自己做的事情在罗简身上如法炮制一番,即使罗简只是个毛还没长齐的孩子。
      不过可惜的是,虽然罗简那块也一样显了字,可两块拼在一起仍是看不出什么端倪。这下两人都没了辙,反倒是年纪最小的罗简道:“既然沈家罗家都有玉,说不定这玉根本不止两块,还有其他的呢?”

      罗简说的的确有可能,然天下之大,又要去哪里找其他的玉?
      血玉的线索便断在了这里,沈清秋也没了法子。

      晌午的时候,高翔背着他的大包袱出现在了镖局的内院。沈清秋初见高翔时他便背着这个四四方方的东西,因此特别留意了此人。
      高翔没到多久,罗简便黏了上来。高翔是他救命恩人,罗简更是将他当成了亲人,立刻就把今早的事儿告诉了他。
      沈清秋见罗简那副毫无防备的样子,一时有些不快——这事情,一开始就不该同姓罗的小子说。那小子兜不住事,什么都要和外人说。

      高翔听了罗简一番话,略有些诧异。随即他就察觉到沈清秋探究的目光,也知自己一个外人,知道了这样多的秘密的确叫人不得不防,便道:“沈公子想问高某什么?”
      沈清秋也不拐弯抹角,道:“我知高大哥是光明磊落的好汉,定不会是什么贪图血玉的鼠辈。只是如今你与沈、罗两家血玉之事牵涉太深,若是知根知底一些也叫人放心。”
      高翔听了沈清秋的话一顿,隔了一会儿才说:“我高某人不过是长安城里会点拳脚功夫的莽夫……那点往事说了也无妨,还望各位不要笑话。”

      昨日高翔说了二十年前那起赫连天辰的案子,沈清秋想他知道的如此清楚定与当年那事有些关联。高翔也不避讳,他将随身带着的包袱解了,露出里面的一块木头。那木头质地极好,只是中间的部分有些开裂了。沈清秋识得此物,这块开裂的木头正是一块上好的琴木。
      “赫连家祖上精通音律,到了赫连天辰这儿才入朝为官,虽说是官拜一品,但制琴的手艺也并未荒废。此乃我心上人尚未制完的琴……她是赫连的表亲,也是身份尊贵的大小姐,似我这等莽夫也是高攀不起的。当年赫连天辰出了事,她虽是表亲也逃脱不了帝王的愤怒,一同被带进大牢择日问斩了。”
      “这琴本是我向她求来想要留个念想,可谁能想到她最后也没有做完。原本好好的一块琴木,却在慌忙之下被摔在地上,就算日后续上琴弦也只能发出暗哑的破音……这些年我四处飘泊,也只和这裂琴做伴,琴声虽暗,却像是心上人作陪……”
      高翔将他这般漂泊的缘由说了,沈清秋知道自己揭了人家伤疤,嘴上一番安抚定不可少。只是他心中却还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妥——要知高翔的这番话是真是假,还要等千机阁传回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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