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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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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前面:
第一,历史题材,好难,无敌难,作者君是个写代码的,文科无力,大家都温油一点。。。
第二,此故事纯属虚构
第三,此故事为了纪念那些为祖国流血牺牲过的战士们,无论哪个党派,也为了纪念那些有着道家般遁世心态,却用自己的方式默默支持着时事的典型中国民众
第四,没有存稿,不定期坑,不定期改稿,作者君写着玩,大家也全当一乐吧,如果写着写着不和谐了,估计就变成坑了。。。不过某君会努力不坑的。。冷汗流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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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十五年初夏,杭州。
当无忧茶坊的第三代掌柜吴邪后来回忆时,总说那个夏天的阳光灰扑扑的,看什么都像隔着一层蒙尘的玻璃,恨不得用拇指使劲揩上一揩。记忆中总是熙熙攘攘的街道,绸缎庄,铁匠铺,寿衣纸马店,也有洋人开的烟馆和银行。那街上的人也有意思,有的穿西装拄文明棍;有的长衫马褂,鼻梁上装模作样的架副金丝边儿眼镜;女学生黑裙白衣留着齐耳短发;苦力巴一身青布短打,在洋车的喇叭声里拉黄包车大声吆喝招揽客人。
一个混乱的时代,说不清什么才是对的,吴老板嘀咕了一句,依旧沿街不紧不慢的走着。吴老板本名吴邪,二十五六年纪,外表有些书卷气,但跟杭州每个家境殷实的商人一样穿了件哗叽长袍,整洁的连一条褶子,甚至一粒灰尘也找不见。若有不认识的看了不免要思忖这吴老板生性苛刻,但吃茶叶饭的却都晓得茶性易染,做茶的人讲究干净,吴邪家三代开茶庄,对这点一直贯彻的一丝不苟。
吴邪在街角停了下来,走进一家书店,店老板正忙着算账,一抬头见是他赶忙摆出一副笑脸:“呦吴老板,您要的书我给您留着呢。”说着从抽屉里抽出本《新青年》递了过去。
吴邪道了声谢刚要接,一个低咧的声音冷不丁从脑后响起:“这本,还有么?”
转头一看,后面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站着个穿国民军制服的年轻人,腰背笔挺,下颌干干净净的,阳光透过狭窄的店门照在他脸上,被帽檐遮成两半,一半是俊挺的五官,另一半却隐没在阴影里。最为奇特的是相比其他军人的坚定或者激昂,这人的眼神很淡,若不是他明显经过训练的站姿,真有点像个剑客。
话又说回来,哪个当兵的会买《新青年》?
“这一期的都卖完了,最后一本是吴老板早订下的,对不住您。”店老板为难的回答。
那军官似乎是专程来的,闻言便转身要走,吴邪却把他拉住了,有点不好意思的指了指店老板手中的杂志:“你拿着吧。”
那人没答话,没表情的站着。吴邪比划了一下他的肩章,很真诚的说:“我就是个卖茶叶的,这书给你,比我留着用处大。”
他瞥了眼吴邪,淡淡的嗯了一声,竟然连句谢也没说,接过书转身走了,留给吴邪一个挺拔的背影。
“这人怎么回事,架子还不小。”店老板愤愤的朝门口嘀咕道。
“没事没事,钱记我账上。”吴邪也一脸苦笑,冲老板摆了摆手。
二
吴邪没想到自己还能见到那个奇异的人,而且还是在那种危险的情况下。
几天后吴邪出门取新订的衣服,回来时在街上与一大群游行的学生擦肩而过,还没等他走出学生队伍,带头的男孩突然跳上旁边的高台,举着喇叭对军阀混战,工会和八小时工作制慷慨陈词。吴邪站住听了一会便想走,摇摇头在心里说大音希声,大音从不这么火烧火燎的。
几乎与此同时,学生队伍像炸了锅似的骚动起来,一行黑制服的大盖帽冲进来,呯呯几声枪响过后,整条街在尖叫和怒吼声里乱成一团。
吴老板还没来得及骂一嗓子已经被四下逃窜的学生撞的东倒西歪,流弹擦着耳朵飞过,他一边寻找枪声的位置,一边猫着腰贴墙遁走。凭着对道路的熟悉他很快钻进一条安静的小巷,谁知还没走两步后背被狠狠撞了一下,那学生领袖从他后面冲出来,巷尾处紧跟着响起了一连串枪声。
吴邪一把扯过那孩子吼了句乱跑不要命了,拽了他就往墙边靠,男孩的眼神激进而狂热,咬着牙说为了国家不怕死,吴邪气呼呼的从包里掏出那套刚取回来的蓝锦缎袍子和百福字样背心,扔过去说谁让你死,快把衣服换下来,穿学生装生怕警察认不出你呢?
接着两人手忙脚乱的又脱又穿,警察队伍冲过来的时候,巷子里两位身着长衫马褂的少东家正谈论往英国出口红茶的详细事宜,大盖帽简单询问了几句后便往前追赶了,两人这才满头大汗的靠着墙喘粗气。
“好了穿着这身回家去,先别管你同学,跑的了一个是一个。”吴邪抒了口气摘下礼帽当扇子一通猛扇,那男孩犹豫着点点头刚要走,巷子的侧墙上突然翻下一个人来。
吴邪和男孩都大惊失色的往后退了一步,只见那人像一只枭腾空而下,落地很稳,单手撑地站起来后一扬手,黑洞洞的枪口堪堪对着吴邪的脑袋。
待看清那人的脸吴邪就愣住了,竟然是书店里拿走他杂志的军官,只不过穿的是便衣,黑裤白衫,眼神凌厉。
“手举起来,放他走。”
吴邪这才明白这人以为自己在劫持学生,那男孩也反应过来,赶忙指了指身上的衣服对那人说:“他救了我一命。”
那人眯着眼睛盯了吴邪一会,慢慢放下枪收回腰里,眼神又变得淡淡的,对学生说:“外面还在搜查,我送你回你父母那,先避一避。”
吴邪见没自己什么事,摇了摇头就要走,那人却突然开口说话了,很轻的一句:“谢谢。”
想起在书店时那人的冷淡,吴邪有点受宠若惊,连忙说不用不用,武力镇压学生运动,道德沦丧至此,但凡是有良心的中国人都会帮一把。那人点点头,沉默一会忽然说:“那本书,也谢谢你。”
没想到他还记得,吴邪好奇的打量了一下那人,虽然不着军装,但一举一动仍笔直的像尺量刀刻的一样,不由问道:“你们国民党的部队也跟学生运动有关系?”
那人脸色一下子沉郁下来,低声威胁道:“不该问的别问。”说罢跟那学生一起要走,吴邪思考了一会,看着两人的背影,鼓了鼓勇气说:“你们这么做太莽撞了,会死人的,他们还都是孩子。”
那人闻言停下步子,眼睛里闪过一道刺芒:“你不明白。”
吴邪忍不住笑了:“我明白,一九一九时我跟他一样是学生代表,也被关过警局,之后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你们部队的力量比学生大的多,如果不能保护国民,至少别指挥少年人去死。”
那人听完深深的看了老板一眼,视线落在吴老板背心口袋的金链子上,那里效仿当时的流行放着块怀表,又下移到他袖口处露出的雪白衬里。吴邪知道自己一身最得体也最平庸的生意人打扮,说这个有些不合时宜,摆了摆手要走,那人却迟疑了一下,说:“有机会我把书钱还你。”
吴邪有点不屑,又不好表露出来,只好摇着手说算了:“世事不太平,今天死明天活的,你们这些当兵的别空拿饷不干活就算对得起那本《新青年》。”
不知道是不是吴老板的错觉,他总觉得眼前那面无表情的军官似乎嘴角往上扬了一下,终究没再答话,护送着学生走了,像练过功夫,走动时一点脚步声也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