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 传奇》南宫七七

43、第五话 蠢蠢欲动 9

　　抵达水月坊，便有侍从迎上来，从他们的称呼和态度上看，我似乎经常来这儿。我站在水月坊门前，拢了拢衣袖，想着此时若是那吴太子他会如何应对，那侍从却已摆出请我进门的姿态，我一看，扯过闷油瓶便昂首阔步往里走，走了几步，闷油瓶突然说道：“吴邪，我们不是去赴死，你的表情不必如此悲壮。”

　　“有吗？”我摸摸脸，小声道：“我只是担心进去后要做什么？你刚才也瞧见那两侍从的称呼和态度，那吴太子以前定然是这里的常客，一会儿若是遇到熟识我的人，我却不认识他，那我不就漏马脚了吗？”

　　“怎么了？”闷油瓶突然停下来，他看了看我，眉头微微一动，道：“既然如此，那便回府吧。”他这话说得不轻不重，刚好够走在后面的秦海婷听得一清二楚，我心说不好，来不及补救，秦海婷已冷着一张脸道：“张先生若嫌这儿吵着你了，大可先行回去，何必扰了殿下的兴致。”

　　“走。”闷油瓶淡淡扫了一眼秦海婷，秦海婷或许没感觉，但我对闷油瓶再熟悉不过，登时吓得起了一身白毛汗，闷油瓶他刚才起了杀意。被闷油瓶拖出水月坊，我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晚点告诉你，带秦海婷先回去。”言罢，闷油瓶将我拎回马车上，接着又将怒气冲冲的秦海婷扔上来，完全不顾我的反对，拍了一记马屁股，马儿吃痛，嘶叫一声便冲了出去。我根本没坐稳，马车一动我就摔了个狗吃屎，等爬起来，早不见了闷油瓶的身影。

　　我又急又怒，喝令车夫立刻停车，否则我便从车上跳下去，到底是这身皮囊金贵，车夫怕我真跳车，只得将马车停下来。我下得马车跑回水月坊前，问门口的侍从是否知道闷油瓶的去向，然而我询问了几遍，这些人都说不知道，若非还有一丝理智尚存，我真要扇他们几个耳光，老子离开到回来也就三分钟左右，这群狗日的竟个个都说没见过闷油瓶，老子信他们才有鬼。

　　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便懒得与他们纠缠，推开他们走进水月坊，刚才一时心急给忘了，闷油瓶是进了水月坊才发现不对劲的，也就是说闷油瓶有可能还在这水月坊里，门口的那帮侍从真他娘的……算了，还是先找到闷油瓶再说。

　　我心急火燎踏入水月坊，才发现这地方好大，来往人流极多，要找到闷油瓶感觉如在沙漠中寻一粒宝石。我正一筹莫展之际，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过头一看，差点被吓死。我定了定神，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惊道：“张海客！你、你怎会在此？”

　　“还算有点良心，随我来吧。”张海客抛下这句话，便转身就走。
　　我一怔，忙跟上去，心里疑问太多，他怎会在此？若不是他出现在我面前，我都要忘了他这号人物了，而且看他刚才的态度，似乎也不像以前那般讨厌我，是知道了我替闷油瓶舍命一事吗？跟着张海客走了半天，我实在忍不住，便问道：“张海客，你何时回来的？你这是要带我去见小哥吗？他刚才为什么要我先走，我……”

　　“好好跟着便是，废话哪那么多。”张海客头也不回道。
　　果然刚才是我想多了，这家伙还是如此不识趣。碰了一鼻子灰，我乖乖闭上嘴跟在后面不再多言。

　　张海客对这里似乎很熟悉，遇到岔路从不迟疑，而且这里的每间房都长得一样，若没人带路，我绝对会绕晕。我紧紧跟在后面，终于，张海客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道：“你想知道的都在里面。”

　　我不疑有他，走过去便一脚踹开房门，我想告诉屋里的人，老子现在很生气。门扉大开，屋里的景象一览无遗，我以为我看错了，擦了擦眼再看，还是空荡荡的，屋里什么都没有，别说闷油瓶了，连张桌椅都没有。

　　“这——”身体突然动弹不得，张海客竟趁我无防备点了我的穴，我怔了怔，沉声道：“张海客，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不出来吗？”张海客走到我面前，一幅无所谓的态度，见我横眉怒对，他似乎很是亨受，“我真没想到，你竟是吴国的太子，一年前若能想到会有今天的这翻局面，在第一次见你时我便该杀了你。如今你身份尊贵，我动你不得，你可知我心中的悔恨？”

　　“你骗我来此，便只是想发泄对我的不满？”我深呼吸，迫使自己冷静。
　　“不然你以为我找你是来叙旧的？”张海客嗤笑一声，将我拎进房扔到墙角，道：“殿下请放心，没人会知道你在此处，你府里的下人发现你未回去，便会去向吴三省禀报，这才回来的太子又不知所踪了，你猜云泽到时会不会乱成一锅粥？”

　　“……”哑穴被点，无法言语，我只能怒视张海客，他后悔未杀我，老子此刻却恨不得杀了他。
　　“这两天便委屈吴太子殿下了。”言罢，张海那厮完全不顾我愤怒的想杀人的眼神，转身便走了。如果此刻我能动，我绝对会扑上去背后捅他十刀。

　　无法动弹，亦无法呼叫求救，房间里也没有任何能让我弄出声响的道具，可谓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我已被完全隔离出来，除非有人进来这间房，否则我只能等着张海客所说的，明天云泽会陷入一片混乱。太子失踪，追查起来秦海婷恐怕责任最大，若非因她胡搅蛮缠，今日我会在府中和闷油瓶悠闲度过，哪会受这种罪，还把闷油瓶给弄丢了。

　　屋外不时有人语声传来，我知道这是有人经过这里，明明只要大喊一声便会有人闯进来，却因为无法出声而眼睁睁听着人声远去，我不知道张海客想干什么，让我吃点苦头？亦或是逼我远离闷油瓶，然而不论是哪一种，他与我的梁子已然结下，此次我若能脱困，我定要严办他。
　　外面的人来来去去，天色由明转暗，无人踏进过这间房，张海客也未曾回来过，我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被迫一直保持一个姿势，我整个人都麻木了，不过麻木不麻木都一样，反正也动弹不得。

　　我不知道张海客何时才放我走，这期间他不曾出现，也没有其他人为我送吃的，为了保存体力，我便催眠自己睡觉，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闷油瓶在叫我，我以为自己在做梦便没理会，结果脸上传来一阵刺痛，瞬间将我痛醒了，借着窗外的月光，闷油瓶朦胧的面孔在我眼前晃。
　　“小——”我很是震惊，才张嘴，闷油瓶就捂住我的嘴，小声道：“别说话。”

　　我知趣点头，闷油瓶这才松开我，解了我身上的穴道拉我起来，我活动了下僵硬的双腿，边压低声音问闷油瓶道：“小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没有说是被张海客关押在此，这是我与他的恩怨，我不想闷油瓶难做。

　　“稍后再说，先离开这里。”见我站立有些吃力，闷油瓶眉头微皱，道：“能走吗？”
　　“嗯，还行。”

　　闷油瓶带我离开水月坊，他也是熟门熟路，摸黑都能找着路，出了水月坊走了一段路，我竟看到秦海婷。看到我和闷油瓶来了，她忙跑过来，见我平安无事，眼圈一红哽咽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要殿下出宫……”

　　我想安慰她几句，闷油瓶却不容我停驻，双手推着我上马车，无奈，我只好暂时闭嘴。钻进车厢，便见小桌上摆满了点心，闻到香味，我那不争气的肚子便立刻抗议起来。

　　“你一天未进食，先补充体力，其他一切有我。”
　　“嗯。”有闷油瓶在我自是什么也不用担心，美食当前我再难抵挡，当下便抓起眼前的糕点狼吞虎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