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 传奇》南宫七七

24、第四话 江山美人 3

　　邛陇关，是吴国与东陵交界处的一道重要关卡。进了城，街上除了巡逻兵，平民百姓见不到一个。我们寻了一家客店，店里冷清得很，连个小二都没有，店掌柜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见我们进来，他也不来招呼，懒洋洋趴在柜台算他的帐。这一路走来，我自己看见的，胖子他们说的，让我明白战争带来的残酷，心情很沉重，让王盟去跟店掌柜交流，我寻了张桌子坐下。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永远都是真理，无论放在哪个时代。店掌柜收了我们的钱，立刻将我们一行六人奉为上宾，殷勤得不得了，我看着有些反感，随便吃了两口饭便回房休息了。

　　睡到半夜，被闷油瓶训练出来的警觉迫使我醒来，顾不上穿衣服，我抓起放在床侧的配剑跳下床，下一刻，窗户被人撞开，有两个身影飞跃进来，透过打开的窗户，可以看到巡逻兵高举火把往这边追。我躲在床柱后，一刻都不敢松懈注意着这两个闯入者的举止，仔细一看，我发现这两人是一男一女，女的似乎受了伤，被男人扶着，血腥味一下充斥整间屋子。看来这两人关系不一般。

　　果然，只听女人说道：“你走吧，别管我了。”
　　男人道：“乱说什么，我说了会送你回家，就绝不会食言。”
　　女人焦急了，“可是……”

　　男人道：“别说话，你先在这儿休息，我把追兵引开。”男人起身便要翻窗而出，被女人拉住，他身形顿了顿，转身蹲下安慰道：“乖乖等我回来。”

　　“这位兄台，将如此佳人留在一个大男人房里，怕是不妥吧。”我笑嘻嘻抱剑走出来。
　　男人被我出现惊住，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立刻挡在女人身前，沉声道：“你是谁？”
　　“这话不该是我的台词么？”我挠挠脑袋，道：“这是我的房间，你们半夜闯进来打扰我睡觉，还问主人是谁，太没礼貌了。我先声明啊，少爷我除了这张脸长得帅点外，别的什么都没有，千万别看上我。”

　　外面的追兵越来越近了，只要他们沿着血迹追过来，这两人早晚得被拿下。我知道，对面两人也知道，男人看了眼窗外，对我冷冰冰道：“要么死，要么自截双腿，选一个。”
　　“我不想死，也不想当残废，我选三。”追兵已经要到客店楼下了，男人被我逼得失去冷静要动手，我连忙后退两步说道：“你别乱来啊，我很怕疼的，你万一打重了我嚎一嗓子，引来旁人围观就不好了。”

　　男人果然不敢轻举妄动，恨恨瞪着我。我嘿嘿一笑，知道这两人不是冲我来的，不过两人身份还是要先摸清楚，我瞥了眼窗外，有一队追兵已到客店楼下了，正在拍门板。我收回视线，对两闯入者道：“街上的追兵是在追你们吧，出动这么多人，看来两位身份应该不简单，是东陵人？”
　　“这位小哥，他们要抓的是我，跟小花没关系，我求你放过他。”女人挣扎站起来，同时楼下大厅掌柜不满的声音传来，没一会儿，是官兵们的大嗓门，吼得整个店都颤了颤。

　　“少爷……”红钰不知从哪里钻进来了，发现我屋里还有别人，顿时警惕起来，“他们是谁？”
　　“红钰，先别问，”我制止红钰，对闯入者道：“两位，时间紧迫，若信得过在下，请将这位姑娘扶到我的床上躺好，明日正午，公子再来领人，在下保证还你一个完整如初的佳人。”
　　“我信你。小花，你快走，明天再来接我。”

　　追兵已经上楼来了，男人若再不走，一会儿便是想走也走不成了，说不定还会连累我。他目光幽寒瞪了我半晌，咬咬牙，道：“好。如果明天我没见到人，我会让你生死两难。”
　　“你自己小心。”男人对女子嘱咐了两句，便跃出窗出消失在夜色中。
　　“红钰，帮我把她扶床上躺着。”

　　将受伤的女子抬到床上，不能点灯，一切只能在黑暗中进行。我先将屋里血迹抹掉，再是女子身上的血，由红钰将她的外衣换下，穿上带了药香的衣服，她身上的血腥味便完全被覆盖了，最后是她的脸，闷油瓶曾教过我简单的改妆，红钰也会，这个是不需要人皮面具的，只要用女人的胭脂水粉之类的在其脸上描摹几笔，人的样貌就会发生变化，虽不会变成另外一个人，但也能让人一时错认，加上现在又是晚上，这一手应该很容易就能蒙混过去。

　　一切搞定后，我让红钰回自己房间，隔壁胖子和官兵在争吵，大嗓门吵得我耳朵都疼了。以前我一直以为红钰就是一个小丫头，只会洗衣烧饭，端茶倒水之类的，直到刚才我才发现，她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这样看来，王盟估计也不是一个小厮那么简单。

　　红钰一离开我的房间，我的房门就被拍得震天响，“开门！快开门！”官兵粗犷的大嗓门毫不客气叫嚷着，胆小者估计会被吓得尿裤子，这哪里是官兵追捕逃犯的，分明是来土匪来打劫。我心里对吴国官兵的印象顿时为负，让受伤的女子躺着别乱动，说一切有我。

　　我下床点亮屋里的油灯，边打哈欠边去开门，门一开，一群人挤了进来，我小心避开这群“强盗”，冷眼看他们搜上搜下，对他们的提问一概摇头说不知道，直到要去看床上的人，我这才忙去拦住他们，苍白着脸道：“各位大老爷，我姐姐身染怪病，大夫说会传染，可怜她才二八芳华，却要被这种病痛折磨，我，我，我……”我说得痛不欲生，最后干脆放声大哭，胖子跟进来，看我哭，眼一眨，扑到床前也嘶声哭喊道：“娘子，是为夫对不起你，没有照顾好你，我对不起岳母的嘱托……”

　　我和胖子哭得是撕心裂肺，红钰来劝，王盟等人也加入劝慰团，劝到最后我们一群人都哇哇大哭起来。官兵们看着满屋子嗷嗷哭喊的我们，一时大感头痛，在其队长的发话下，一群人很快离去。

　　目送他们离开了客栈，我擦擦眼泪转身回房，对胖子他们的友情出演大加赞扬，这事我们并没有事先排练过，大家居然也配合得天衣无缝，谁若再敢说古人不聪明，我一定给他一嘴巴，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胖子屁股都要翘到天上去了，臭屁完一群人便围在我床前，除了红钰，其他人个个瞪着眼睛看床上的女子，胖子更直接，一巴掌拍上我的背，笑得特猥琐：“小子，看来出你……”

　　知道胖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不等他说完我便截断他的话道：“姐夫，看不出来什么啊？”这话一出口我便觉得槽，转过头，果然见床上女子含怒带羞瞪我，我连忙憨笑两声说闹着玩的。
　　“少爷，现在怎么办？”红钰是理智的，她面色显得有些凝重。
　　“先为她疗伤，她伤得很重。”

　　将女子的面貌恢复，我发现这姑娘有点眼熟，要知道我在这里认识的人少之又少，很快我就想起这位姑娘是谁了。是半年前，闷油瓶要离开曲兰，我下山追他，在一家客栈门口被一姑娘撞到，当时那姑娘还甩了我一巴掌，导致我被那客栈的店小二误以为是乞丐。

　　这个世界还真是小。我跟女子说了这事，她开始似乎不信，看着我想了半天，说半年前她在曲兰被人追赶确实打了一人，当时那人的样子她不记得了，看我脸色僵了僵，又连忙跟我道歉。
　　我叹了口气，道：“你别激动，我没放心上，在这里能遇到，说明我们有缘。我叫莫邪（xie），你呢？”在没有见过吴三省前，我的身份就是个炸弹，“吴邪”二字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张起灵”三个字更是不敢乱说了，秦海婷的案例还在眼前飘了。

　　她说：“我叫秀秀。谢谢你，莫公子。”
　　我又将胖子等人介绍了一遍，胖子是个自来熟，看到美女就起色心，没一会儿就自封自己是秀秀的大哥，等把秀秀身上的伤都处理好了，让红钰照顾她。走出房间，我就取笑胖子，说从夫君变成哥哥，胖爷你委屈不？胖子听了眼一瞪，说小舅子你别闹，你姐姐还病着了。

　　我被噎住了，忙活一晚上，累了，没心情胖子斗，便摆摆手说我去睡一觉。